獨自坐在密室的角落處,邪戀兒癡癡地凝視著烙肄依舊不變的頭顱。她伸手輕柔地撫上他蒼白而俊美的臉孔,幽幽道:“烙肄,今天我又來看你了。一天沒見你,真的好想你。雖然你不能開口說話,但我依然無法不愛你,依然無法不愛你,我依然想著我們曾經一時的美好。。。。”

    是的,曾經一時的美好。那是在她剛嫁給他的那段時期。隻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她的丈夫,或者說身為丈夫的烙肄又過起了他放蕩不羈的生活。漸漸的,她似乎被遺忘了。如同被打入冷宮般的生活幾乎讓她差點瘋掉。隻是因為那份強烈的愛,隻是因為她太愛他了。毀了他,她的心好痛。每次看著麵無表情的他,她心如刀割。但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雖然他不能開口說話,但至少現在的他是完全屬於自己的。是的,他隻屬於她一個人。

    “烙肄。”麵對他,邪戀兒的眼神依是這般癡迷,她仍然無法自拔。

    窗外突然嘩啦啦下起了大雨,風唿唿地刮著。透過窗簾的縫隙,桌上的燭光在風的吹動下搖晃不定,忽明忽暗地照得室內詭魅異常。而邪戀兒的雙眸始終沒有離開烙肄。

    ——————

    坐在高高的後座上,邪戀兒冷冷地看著被侍衛押送到自己麵前的伊琳娜。

    “伊琳娜,找你可真是不容易。”伸手拿起盤中的冰果,邪戀兒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王後找我可真是大費周章。”站在後位的麵前,伊琳娜看著吃著冰果的邪戀兒,毫不畏懼道。

    “伊琳娜,你永遠都是這麽放肆。”丟下冰果,邪戀兒直視著伊琳娜,目光漸漸轉為了冷寒。

    “王後也永遠都是這麽不尊重人。”伊琳娜依然反譏道。就算明知自己現在無路可退。

    “你。”壓下了深深的怒火。邪戀兒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冷靜。

    “不知王後大費周章地找我,有什麽事?”即使心中明了,伊琳娜仍是明知故問。

    慢慢恢複了平靜,邪戀兒才道:“你忘了。伊琳娜,我說過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徹底臣服於我。”

    “徹底臣服?王後要的真的是我的徹底臣服嗎? ”這一刻伊琳娜不禁笑了。依是那種讓邪戀兒厭惡到極點的笑容。

    “是的,我要的就是你的徹底臣服。”看著伊琳娜的笑臉,邪戀兒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無能。她真想上去狠狠撕掉伊琳娜的這張笑臉。

    “換了陛下,王後可依然是王後。”伊琳娜的話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

    “所以我還是有權力的。”邪戀兒指出現實。事實證明她依然高於她。

    “是,王後是有權力對我做任何事。”麵對高高在上的邪戀兒,伊琳娜並沒有害怕,而是緩緩道:“王後,其實我們都很可悲。我們同身為女人,卻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我們都希望得到他的愛。可是我們互相掙鬥,互相妒恨,到頭來卻什麽都沒有得到。王後認為烙肄陛下愛的是我嗎? 如果是,那王後可真是大錯特錯了。盡管陛下表麵看上去愛所有的女人。然而,其實他誰都不愛。不,也許他真正愛的人是您,是您這個讓他恨之入骨的丹麥人。王後,我不知道您與陛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使他對你們丹麥人恨之入骨。但作為女人,作為愛上烙肄陛下的女人,您至少比我幸運。至少您能成為他的合法妻子。至少您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留在他的身邊。而我呢? 或者說和我一樣愛著他的女人呢? 我們的愛是無資格的,我們想多陪在他身邊一刻,都不被允許。我們隻是他身邊可有可無的女人,我們隻是他一時的性趣而己。同樣是悲哀,比起王後您,我們比您更悲哀。作為女人,愛上了一個有著絕對權力卻永遠都無法得到的男人,這難道不可悲嗎? 王後。”

    伊琳娜的一席話,說得如此坦然。今天,她終於把藏在心裏的話全說出來了。並不是想得到什麽,至愛的人己不再世上。現在的她對什麽都無所謂。她什麽都不在乎了。說出來,隻是為了想說出來而己。自從烙肄離世後,她早己想開了一切。以前的她是孤傲,隻是因為她愛的男人。現在的她是淡然,隻是因為她愛的男人己經不在了。

    聽了伊琳娜的一席話,邪戀兒有了片刻愣忡,她竟無言以對。迴想起以前的一切,她無法否認伊琳娜的話觸動了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少時,她才道:“可悲?的確很可悲。伊琳娜,你說他對你隻是一時的性趣,至少他對你還有性趣。而他對我,連一時的性趣都不願施舍。”

    “王後不是為陛下生下安若斯王子了嗎? 而我們這些女人,連想為陛下生孩子的資格都不被允許。”

    是的。至今,伊琳娜還清晰地記得,有一次自己無意中懷了孕,當她興高采烈地把這個消息告訴烙肄時,換來的卻是一碗墮胎藥。最終,她喝下了藥,孩子沒有了。但她並不恨烙肄,她依然如以前一樣甘願陪在他的身邊。隻是因為她明白了,孩子抓不住烙肄的心。此後,她再也沒有讓自己懷過孕。

    然而,伊琳娜曾經不明白,為什麽烙肄獨獨讓邪戀兒懷孕,並且還讓她生下王子安若斯。她一直以為烙肄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合法的皇位繼成人。直到現在,在他死後,她才恍然大悟,她才明白自己一直想得到的男人。原來心裏真正愛的是他那早己失寵的妻子,王後黎朗·邪戀兒。

    “安若斯?一個意外的出生。而我和他之間也隻留下了安若斯。”

    伊琳娜的話使邪戀兒不禁放軟了口氣。同身為女人。雖為情敵,但邪戀兒知道伊琳娜的話不是不無道理。女人的悲哀,是因為太愛男人了。所謂寒天喝雪水,點滴在心頭。也隻有彼此曾經經曆過,才會同感到那份愛的痛苦。

    “至少王後擁有了。”

    這點,伊琳娜是羨慕的。人生重在經曆而不是結果。至少身為王後的邪戀兒擁有了愛的結晶。不管如何有,畢竟己經存在了。

    “是嗎?至少我擁有。”邪戀兒淒涼地笑了。她起身走到伊琳娜麵前:“我該如何處置你呢? 伊琳娜,現在我該承認,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臣服。你說的對,我們都是可悲的女人,為愛而可悲。”

    “王後,我們都想開了。如果允許,請王後讓我去修道院吧!我願從此在那度過佘生。”

    麵對邪戀兒,第一次伊琳娜態度誠懇地請求道。她己不再留戀世俗,她感到累了。

    “修道院?你想去修道院?”看著心己死的伊琳娜,邪戀兒再次確認道。

    一個把愛當做一切的女人。在失去了至愛後,還會剩下什麽?

    “是的,請王後恩準。我的心己死,我己不再留戀這塵世的種種。”伊琳娜堅持道。

    “既然你己經決定了自己的歸宿,我恩準。我沒有不恩準你的理由。伊琳娜,你走吧!”

    邪戀兒淡然道。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一刻,對伊琳娜,她己沒有怨恨。

    “謝王後。”伊琳娜朝邪戀兒恭敬地行了個禮:“王後,我以後將不再踏入皇宮。請王後珍重。”款款點頭作別,伊琳娜轉身離去。

    默然看著伊琳娜離去的身影,邪戀兒突然好想狂笑。曾經彼此的互相掙鬥,互相妒恨。在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麽可悲。為愛苦苦追尋的可悲。或許比起她們,至少擁有安若斯的自己是幸運的。是嗎? 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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