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烙肄坐在書房裏翻閱著各種文件。今早所羅門送來了一份關於與匈牙利海上貿易之事的文件。此時,烙肄正在思閱著,對策己在他心中漸漸形成。

    “烙肄。”

    衣中藏著匕首,邪戀兒推門而進。她手中端著一個銀色盤子,盤中有一瓶高級紅酒和兩個酒杯。

    烙肄循聲抬頭看向了走近自己的邪戀兒,眼中並沒有先前的冷漠。隻一絲暖意,足以讓邪戀兒綻放出燦爛的微笑。邪戀兒的心不禁猶豫了起來。

    “我看你很累,所以特地拿來了一瓶法國使者贈送的馥鬱紅酒。聽梵思諾說你很喜歡法國的紅酒。”說著,邪戀兒放下了托盤。麵對烙肄,她伸手打開早己開了封的酒蓋,默然為兩人倒酒。

    “的確,我很喜歡法國的紅酒。”

    烙肄深沉的眼眸睨視著正在倒酒的邪戀兒,不動聲色道。雖然妻子一向都這麽關心自己,但烙肄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今天的邪戀兒有些不尋常。究竟哪兒不尋常?他說不上來。但直覺告訴他,會發生一些事。雖不知道是什麽事,但他肯定不是好事。這就像女人敏感的第六感,而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或許。

    “烙肄,我們來幹一杯吧!”將倒好的一杯紅酒遞給烙肄,邪戀兒含笑道。

    烙肄定定地看著遞至自己麵前的紅色液體。少時,他沉穩地接過酒杯放置了唇邊:“真香!邪戀兒,你挑選的酒確實與眾不同。”說罷,飲了一口。

    “烙肄。”在丈夫放下杯子的空檔,邪戀兒俯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她親熱地摟上他的頸,嫵媚地笑著。

    “邪戀兒。”看著邪戀兒嫵媚異常的笑容,烙肄不禁一震。他突然感到頭有些昏沉。

    在烙肄失神的刹那,邪戀兒迅速地抽出懷中的匕首刺向了他的胸口。血,瞬間從衣袍上暈染而開,燦爛如花。烙肄伸手扣住邪戀兒的手腕。他望著站起身的邪戀兒,眼神漸漸轉為了冷冽,冷然道:“這就是你的企圖嗎?”

    因為傷口太深,感到徹骨刺痛的烙肄不禁放手從椅上緩緩倒了下去。

    邪戀兒默然看著倒地的烙肄,如刀割般尖銳的刺痛劃破了她的心。她情不自禁地跪在烙肄麵前,倪視著表情痛苦的丈夫,淚無聲地從眼中緩緩流下。

    “烙肄。”

    無助地伸手捂住烙肄不斷湧血的傷口,邪戀兒柔弱的身子不能控製地顫抖著。

    “邪戀兒,得不到你就一定要毀掉嗎?原來你也是這般的極端,極端得一如我那絕代無雙的母親。”

    匕首上的毒漸漸滲入了體內,烙肄咬著牙虛弱無力道,他額上布滿了無數細小的汗珠,任誰都看得出他正在承受著一波波的劇痛。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看著被死亡陰影籠罩著的烙肄,邪戀兒起身異常激動道:“烙肄,你知不知道當你從那扇門走出的那一刻,當我們第一次無意間相視的那一瞬間,我就愛上你了?作為女人,今生能成為你的妻子,我本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卻不是你身邊唯一的女人。你一次次的讓我傷心,我一次次的默默忍受。最終,我爆發了。就像許多深宮中哀怨而失寵的女人一樣,我把自己改變了,我狠狠地打擊了圍繞在你這位至高無上的國王身邊其他的女人。然而,你仍是讓我傷心,你仍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甚至於決定要跟我離婚。烙肄,你怎能對我如此無情?你怎能對我置之不理?你可知道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多痛苦?”聲淚俱下的邪戀兒近似崩潰地哭訴著。

    毒性最終貫穿了烙肄的全身。他仰望著眼前哭泣的妻子,超乎尋常地淡定道:“邪戀兒,你可知我是愛你的。但我卻不能愛你,也許我本就不該娶你。”

    痛,撕心肺裂的痛使烙肄再也無力地閉上了雙眼。他漸漸沉入了永恆的黑暗中。

    是的,他是愛她的,但她的身份卻使他必須忽略自己對她的這份愛。是的,其實他是恨她的,或者說恨身為丹麥人的她。而他當初選擇娶她,隻是因為他父親格若曼茲對他母親的愛。一個勇猛自負的男人對自己拋夫棄子的妻子強烈而無法挽迴的愛。

    烙肄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赫紫黛選擇了離開父親,棄國家與丈夫和兒子不顧,投入到別的男人懷中,去做別國的王後。而正是因為他的不明白,讓他對丹麥人恨之入骨。愛上邪戀兒是意外。連烙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會愛上本該恨之入骨的邪戀兒。但他是愛她的,隻是以一種傷害的方式表達了出來。最終,他毀在了她的手中。他無可避免。也許一切早己注定。對於他,烙肄,蘇格蘭的國王。愛上自己的妻子,丹麥的公主,是可悲亦是可笑。也許結局早己被料到,但事實永遠是殘酷的。

    “愛我?”邪戀兒蹲下身撫上烙肄緊閉雙眼的俊美臉龐,絕美的臉上沒有半點血絲,而她的明眸中卻依然泛著無悔的深情,恍惚道:“烙肄,你的愛如此深沉,深沉到讓我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深沉到讓我對你恨之入骨,深沉到讓我必須選擇親手殺死你。”

    是的,他對她的愛太深沉了,深沉到讓她不惜選擇了親手殺死他。因為不想與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他,因為太愛他了。

    愛到接近瘋狂的邊緣,但她卻是清醒的。愛到接近崩潰的邊緣,但她卻依然有痛。

    愛到接近死亡的邊緣,但她卻仍然活著。

    為了自己,她必須要親手殺死自己深愛的丈夫。女人啊!多麽可悲?而在這華麗的皇宮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便是夫妻,亦不例外。

    邪戀兒伸手顫抖地從烙肄身上拔出了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閉上雙眼的她狠心地將刀刃刺向了烙肄的頸間。片刻,再次睜開眼,她雙手捧起烙肄鮮血淋漓的頭顱,俯身吻上了他冰冷的雙唇。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了。從今以後,你永遠都隻屬於我一個人了。”抱著烙肄的頭顱,邪戀兒起身閃入了隱藏在房中的密室。她決定將他的頭顱藏起來,讓他從今以後伴隨在自己的身邊,永不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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