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無法通過密道出去後,天明整個人都有些發軟。


    現在這個情況下,他一介“弱女子”,能夠做的反抗實在有限的很。如果是最開始那樣像武俠一樣的世界,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現在明擺著是一個超越了武俠的玄幻的世界,逃生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上升了。


    不僅如此,天明知道,自己這不到一個小時內的表現,已經引起了身邊這個患難與共的小姑娘的懷疑,隻不過因為一直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她還沒有細究。一旦逃出去安穩下來,自己分分鍾就要露餡。


    這會兒真個是內憂外患啊。


    “阿蠻,你剛才說,我們三人都修為盡失?你的意思是,我曾經也是一位修行者?”


    “夫人,你?”


    果然,他這一句話問出口,這小姑娘立刻就產生了巨大的懷疑,前後連接起來,連傻子也能看出不對勁了。


    “我,我好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從我醒來開始,過往的一切,似乎都變成了空白。”


    說著,天明的眼角擠出了兩滴淚水。這並完全是裝的,現在如此危機的境地,他有一萬個傷心的理由。


    “夫人……”阿蠻無語凝噎,隻覺得自己的夫人真是紅顏薄命、命途多舛,紅紅著眼眶,接受了這一個粗糙的解釋。


    “夫人是比我更強大的修行者,已經達到了心胎的境界,隻比老爺稍遜一些,即便放眼修行界,也算是砥柱中流,除了一些禁地險域,天下大可去得。”


    “原來我也曾經是一位上仙呢。”天明忍不住笑了——大概是在為自己蒙混過關而開心——隨即又苦下了臉,“那你能看得出來,外麵那個上仙是什麽…..境界嗎?”


    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因為一開始他就有判斷,除非先搞死這個所謂的“上仙”,不然他們兩人絕對沒辦法逃生。


    “阿蠻看不出,卻可以大概推斷出來。老爺當時雖然修為散盡,但他的眼力和陣法造詣通通還在,他采用的布陣手法乃是修行界中赫赫有名的陣中陣,是將兩個完全不同的陣法鑲嵌在一起,各自發出完全不同的功能。


    “這種手法非常的隱蔽,除非那人也是心胎境界的強者,才能夠發覺出其中的端倪,或者他有著十分高的陣法造詣。”阿蠻說道。


    “這個修行者能在第一時間認出聚靈效果的樹靈陣,這不稀奇,可他後來居然漸漸看出了一些陣中陣的端倪,這就不簡單了。


    “我推測,他應該有著接近心胎境界的實力,而且陣法方麵的道行不弱。但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動用自己體內的法力,連一絲也動用不了。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有機會逃脫。”


    阿蠻的小臉皺在一起,苦苦思索。她是來自一個龐然大物一般的宗門,見多識廣,幾句話就將外頭的上仙給猜的八九不離十。


    “逃脫?我們從來就不曾逃脫。”


    天明意興闌珊地躺在那裏,“隻要我們還被困在這裏,就不算是逃脫。阿蠻,這裏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幫助到我們的,比如說一些神奇的法寶之類的,你說的老爺用來布陣什麽的……”


    阿蠻失落地搖了搖頭:“有是有,可其中的靈力都已經全部耗盡,夫人和我又都沒有法力,根本無力催動這些法寶,更不用說用來對敵。現在的它們,甚至還不如一柄長劍更為有用。”


    說著,她站起身,走到棺槨旁邊的一個木架子上,將一塊隔板打開,從裏麵取出了幾件物事。


    一雙鏤空的純白色草鞋、一捆像數據線一樣纏繞著的淡藍色細線以及一顆似乒乓球大小的有著精致雕紋的小球。


    “這些有的是老爺頂峰時期煉製的法寶,有的是被賞賜得到的法寶。雖然在修行界中沒有什麽名氣,但其威力無匹、妙用無窮。比修行界中大部分的法寶都要更加強大。”


    天明帶著強烈地疑惑和好奇站起身來,從阿蠻的手上拿起了那團細線仔細觀摩起來。


    真的假的,說的那麽誇張!他上下把玩了一陣,並沒有發現任何奇特的地方,怎麽看也隻是一截沒有任何用處的繩子。


    他的心裏這麽想著,難掩失望之意,嘴上卻不敢亂說話,畢竟這裏可是周浩然的墓穴,人家的屍體就在不遠處,直接出言侮辱人家的畢生心血,這種缺德的事情天明還是做不出來也不敢做的。


    對這些所謂的法寶失去了興趣的天明,讓阿蠻重新將它們放了迴去,自己則有些意興闌珊的從懷裏掏出了紅色小本本,雙手端著放在自己的眼前。在他看來,展現過神奇效果的【鴛鴦聖典】要比這些死氣沉沉的所謂法寶要靠譜的多,最起碼人家扔出去了還能自己變迴來。


    是的,自己迴來。


    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就注意到了這一本被自己攥在手裏的紅色小冊子,在經過了他半小時的研究後,唯一被他開發出來的能力,就是能自己變迴來,不會離開自己一丈範圍。


    現在他想要再仔細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脫身之法,他不相信這【鴛鴦聖典】把自己送到這個世界來,是為了讓自己來被人侮辱一次,然後再被人吃掉的……


    可惜剛才出門的時候,連一隻毛筆都沒來得及帶,現在去哪裏找筆來寫。沒有筆天明就無法和【鴛鴦聖典】溝通,更沒有辦法從它那裏得到幫助。


    “阿蠻,這裏可有筆墨紙硯?”天明隨口問道,他並沒有指望能在這裏找到可以用的筆,畢竟這裏可是墓穴,誰會在墓室裏頭放筆墨紙硯?


    哪知道阿蠻很自然地點點頭:“有啊,而且是夫人最愛的那套文房四寶!”


    嚇??


    真的有筆??


    天明頓時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雙手抱住阿蠻的肩,連聲問她在哪裏。看來這天不想亡我啊,他是真的想讓我去當勞什子寰宇第一紅娘嘞!


    阿蠻雖然很奇怪自己的夫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還是乖巧地迴答:


    “就在老爺的棺槨裏。當時老爺突然逝世,夫人非常的傷心,哭著把自己最心愛的一套文房四寶給放進了這裏,當作老爺的陪葬品。”說著她還偷偷用眼神觀察著天明,想要看看他有什麽樣的反應,直到確認自己的夫人沒有重新想起往事,她才鬆了口氣。


    失憶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啊。阿蠻內心哀怨地想到。


    嘎?


    天明有些懵比。在棺槨裏?我為了一套筆墨紙硯,我要去掀開一個死人的棺材板?這個秋心怡是不是缺根筋啊,用什麽東西不好,用文房四寶來當陪葬!


    雖然天明對於這樣的行為表示理解,寄托哀思之意,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放在愛人的身邊,這是很正常的做法。可現在輪到他去開棺取出來,他就有些不能接受了。


    這種事情幹了是要夭壽的!而且誰知道周浩然會不會突然跳出來詐屍,或者日後化作厲鬼來找自己報仇?


    在這個有仙人的世界,這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天明搓了搓手,帶著和善的笑容看向阿蠻:“阿蠻呀,你可不可以幫我將它們取出來?我,我這有點怕鬼……”


    “啊?”阿蠻疑惑地看著天明,“夫人在說些什麽,什麽是鬼呀?夫人為什麽要怕?老爺的棺槨是你親手蓋上的,每次打開也都是你自己動手的。”


    這、個、世、界、沒、有、鬼?


    你在逗我?


    天明一腦門的黑線。一個擁有仙人的世界居然會沒有鬼的存在,一個能夠飛天遁地、神奇無比的世界,居然會沒有鬼存在??我是來了一個假的修行世界吧!


    而且,每次是什麽鬼!?


    “難道秋……我經常打開這棺材板?”天明顫巍巍地問道。


    “嗯呐,夫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裏一趟,來見老爺一麵,和老爺聊聊天,絮叨一些往事……阿蠻並不喜歡夫人來,因為每次夫人來這裏都會大哭一場,阿蠻看了真的很心疼……”或許是勾起了心中的往事,阿蠻的雙眼開始微微泛紅。


    天明頓時一臉的苦澀,連安慰阿蠻的心思都沒有了。現在好了,也沒有借口找阿蠻來開棺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和現代封死下葬的棺材或者骨灰盒不同,棺槨是擁有著一個大棺材套小棺材的套棺,需要將內外兩層棺木都打開,才能看到放在最裏麵的屍體。


    雖然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鬼,但天明還是心有戚戚,畢竟這也算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次掀人棺材板,而且一次還掀開了兩塊。這副棺槨雖然看似非常的厚重,但實際用力推的時候,天明發現它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沉,憑著他現在這副軀體的力量,正好可以比較順利地推開。


    他雙手放在內棺的邊緣上,心裏默念著一些神神叨叨的詞語,然後心裏告罪一聲,直接打開了內棺輕薄的蓋板,露出了裏麵紅紅的一片毯子,毯子下躺著一個麵色紅潤的英俊男子,完全不似死人的樣子,更別說是詐屍的那種淒慘鬼樣。


    這是,什麽情況?


    阿蠻似乎看出了天明的疑惑,適時地湊上前來道:“老爺的嘴裏含著一顆定顏珠,這在修行界中算是比較貴重的一件法器,可以護住屍體容顏不腐。”


    然後她轉過頭對著“周浩然”道:“老爺,夫人和我來看你了。外麵有歹人脅迫著我們,希望老爺保佑我們……”


    一旁的天明卻把注意力都放在定顏珠上。


    好神奇!


    天明嘖嘖稱奇,他對這傳說中的東西非常的感興趣,不過一想到這東西現在含在一個死人的嘴裏,他就立刻興致缺缺,伸出手將那副放在周浩然胸口的文房四寶都拿了出來放在地上,然後再次抬起內棺的蓋板,將棺木都重新合上。


    整個過程中他都有些提心吊膽,總感覺這屍體要跳起來咬自己一口,把自己變成僵屍,就和他前世經常看的那些經典的僵屍電影一樣,隻不過那些隻是電影,而他現在看到的是真的死人。


    直到最後將外棺都放好,他才放下心來,將地上的文房四寶取出來放好,硯台單獨放在一邊,然後纖手一捏,從筆架上取下一隻筆,靜靜等著那硯台咕嘟嘟地冒出了墨水。


    這硯台應該也是法器吧?當初在房間裏試驗【鴛鴦聖典】的時候,那梳妝台上的硯台也是這樣,會自動產生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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