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靜離開後,原本閉著眼睡覺的蘇愛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此時的她,眼神清明,臉色無恙,完全不像是一個身體不適的病人!


    眼珠子一轉,蘇愛萍朝門口看了一眼,見沒有人經過,她迅速的坐了起來,然後動作快速而靈巧地把右耳朵上的耳釘摘了下來,接著扔在沙發上。


    這一係列的動作她做得既快又流暢,仿佛練習了千百遍一樣,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就完成了。之後,她低下了頭,目光專注地看著沙發的每一寸,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麽。


    “蘇阿姨,你怎麽起來了?是睡得不舒服嗎?”


    身後突然響起的詢問聲嚇了蘇愛萍一跳,不過瞬間的驚嚇過後,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同時臉上又浮現了虛弱的疲態,待佯裝完畢後,蘇愛萍才緩緩地轉過頭,右手拍了拍胸口,故作被嚇到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小靜,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嚇了我一大跳!”


    她走路沒聲音?!這怎麽可能!


    她現在腳上穿的可是高跟鞋,雖然是粗跟的,但走路還是有明顯的聲響的。可能是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沒聽見吧。


    思此,米靜沒有解釋,略帶抱歉地說,“對不起蘇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沒事,是我太大驚下怪了。”蘇愛萍的眼神驚惶未定地閃爍了下,接著虛弱地問,“小靜,你怎麽又迴來了?有什麽事嗎?”


    話說出口後,蘇愛萍才看到米靜手中的杯子,頓時她抿了抿唇,想說點什麽來緩解自己剛剛有些莽撞的問話,可當她的目光落在米靜的臉上,見她並沒有一丁點的不高興,為此蘇愛萍便沒開口了。


    “我給你倒了杯水。”米靜並沒覺得蘇愛萍的行為奇怪,在她看來,她不但是個需要人照顧的病人,也是一個心情不好需要人關心的長輩。所以,對待這樣的她米靜十分的有耐心,微笑著一邊說,一邊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你還真貼心,謝謝了。”蘇愛萍滿是感激的對米靜道謝。


    聞言,米靜又笑了笑,說,“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你人真好。”蘇愛萍好像更感激米靜了,讚歎了一句,話落,她佯裝不經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朵,一副恍然想起什麽的樣子,“我的耳釘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這沙發上了,唉,我頭暈,眼也花,找了一會都沒找到。”


    耳釘?!


    聽蘇愛萍這麽一說,米靜的目光立即向她的耳朵掃去,隻見她的左耳朵上戴著一個紅寶石耳釘,但右耳朵上卻沒有。


    這麽貴重的東西,即便不是意義重大,丟了也會很心疼吧?!米靜如是想,隨即自告奮勇地說,“我幫你找找看。”


    米靜願意幫忙,蘇愛萍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下一秒,她抑製不住激動地點了點頭,然後扯動嘴角,臉上暈開了感激的笑容的同時,眼角的魚尾紋也暴露了出來。


    噠噠——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不算寬敞的空間裏隻響起了米靜的腳步聲。


    一秒,兩秒,隨著米靜的靠近,蘇愛萍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米靜的頭發上,仿佛她的頭發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讓她的目光越發的熾熱,且夾雜著一抹莫名的癲狂急切。而米靜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尋找耳釘上,並沒有察覺到蘇愛萍看著她的異樣目光。


    米靜的頭發沒有漂染過,烏黑且透亮,此時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發著健康的色澤,看起來發質十分的好。


    驀然,蘇愛萍的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冰冷的寒光,她的視線依舊緊緊地追隨著米靜的頭發,專注的凝視著,並且下意識地抬起了手,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要觸碰到那烏黑的發絲的當下,彎著腰的米靜突然站直了身子,語帶喜悅地說,“找到了!”


    聞聲,蘇愛萍定格在半空中的手抖了抖,情況變化太快了,讓她猝不及防,壓根就來不及收迴手。不過慌張也隻是一秒鍾的時間,在她看來,米靜不算是個精明的人,所以她倒不擔心自己會路出馬腳。


    佯裝若無其事的捋了捋額前的碎發,蘇愛萍緩緩地仰起了頭,平靜的目光從米靜手上的紅寶石耳釘掠過,然後停留在米靜如花般綻放的笑臉上,不由地,她眯了下眼睛,眸底劃過了一抹隱晦難測的厭惡和憎恨。


    “太好了,幸好沒丟!”驚喜瞬間爬上了蘇愛萍的臉,她的演技絕對不輸給任何一個演員,不但表情到位,情緒更是轉換的相當自如且有技巧。


    “還好是掉在沙發上了。”米靜笑著把耳釘遞迴給蘇愛萍,那小小的紅如血的寶石在光的折射下正熠熠生輝,很是漂亮。


    蘇愛萍坐著沒動,似乎沒有拿迴耳釘的意思,沉默了一會,等到米靜的臉蛋已經浮現了疑惑的神色,她才開口,說,“小靜,你喜歡這對耳釘嗎?”


    “……”米靜愣住了,覺得蘇愛萍這話問得有些突兀,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


    “不喜歡嗎?”蘇愛萍顯然沒有轉移話題的想法,又追問道。


    “呃。”米靜被問得頭皮發麻,遲疑了一下,然後解釋道,“說不上喜歡不喜歡的,因為個人喜好和習慣的原因,我極少戴耳釘耳環,所以對這些東西一向沒有研究也不怎麽感興趣。”


    相比幾個閨蜜,米靜是最晚穿耳洞的。因為她是個很怕痛的人,所以上高中那會兒,不管黎寶兒怎麽慫恿她,她都沒心動,堅決地拒絕了這種摧殘自己耳朵的行為。可是,這樣的堅持米靜並沒有堅持到最後,上大學那會兒,韓秀傑送了她一對耳釘,雖然不值多少錢,但她卻視若珍寶,看得比鑽石寶石還要珍貴。原因無他,因為那是韓秀傑親手給她做的,也因此,米靜得到了足夠的勇氣,也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不管黎寶兒怎麽揶揄取笑鄙視她,她都直接無視了,毅然而然的跑去穿了耳洞。


    那時候正值夏天,天氣炎熱,穿耳洞的時候米靜太興奮了,也沒問清楚要注意的事項,在沒消毒的情況下,米靜的耳朵發炎了,抹了一個星期的消炎藥膏才好,不過,這點小傷小痛在米靜當時看重的愛情麵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耳朵好了以後,她高高興興的戴上了韓秀傑送她的耳釘,直到後來他們分手了,才摘了下來。而也就從那以後,耳朵上的兩個耳洞成為了米靜心裏的一塊傷疤,以至於她不願再戴耳釘或耳環……


    “這樣啊,我還想把耳釘送給你呢。”


    在蘇愛萍充滿遺憾的嗓音中,米靜的思緒從遙遠的記憶中拉了迴來,連忙道,“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其實這耳釘也值不了多少錢,我就是想謝謝你。”蘇愛萍一臉認真地說。


    紅寶石值不了多少錢?!


    這話米靜是絕對不能認同的。蘇愛萍衣著不凡,衣服是什麽牌子多少錢米靜不清楚,但是她此時放在桌子上的包包米靜之前在雜誌上看過,據說全球限量兩千


    個,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所以說,像她這樣的豪門貴婦,一對紅寶石耳釘當然算不上什麽,但是作為一介平民,即便是嫁給了沈淩星這樣的土豪,米靜的金錢觀也仍然保持著平民的標準,遠遠無法達到揮金如土且視錢如糞土的境界。


    “蘇阿姨,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氣。”米靜加重語氣強調道,話落,她完全沒勇氣直視蘇愛萍,生怕她堅持要送耳釘給她,於是急切地想要開溜,“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什麽事你叫我,我先出去了。”


    不等蘇愛萍應答,米靜就轉身往外麵走了,蘇愛萍目送著她的背影,柔和的眸光漸漸的變得寒冷如冰,沒有絲毫的善意。


    不一會,蘇愛萍又一次仔細的在沙發上尋找了起來,可沙發上很幹淨,一點髒汙的痕跡都沒有,連一根發絲都沒發現,可蘇愛萍並沒有輕易放棄,又前前後後的在沙發上找了個遍,可是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她轉移了目標,仔仔細細的在地毯上找了起來,花了好幾分鍾,隻找到一根長發!


    米靜十分鍾前才離開蘇愛萍的視線,她那一頭醒目的烏黑短發蘇愛萍想忘都忘不了,所以,她當然很清楚自己找到的這根長發絕不可能是米靜的。


    倏地,蘇愛萍氣憤地甩了甩手,把手中的發絲甩落了,然後緊抿著嘴唇坐迴到沙發上,一雙眼睛閃爍著憤怒的兇光,怨恨的想:沒事一個破陽台收拾這麽幹淨幹嘛!


    蘇愛萍心浮氣躁的,哪還有心情待在這裏休息啊,又坐了一會兒,待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之後,她便挎著包包走了出去,然後找了個借口說要迴家,神色依舊維持著無精打采的虛弱,成功的又一次博得了米靜的同情。最後,她是在米靜的攙扶下離開咖啡店的,直到她坐進車子裏,米靜才放心迴店裏繼續處理沒忙完的事情。


    *


    c市


    跟安明遠分手後,安明遠的母親找過阮翩然好幾次,每次都是同樣的主題,極力的想說服她,讓她跟安明遠和好。可是阮翩然已經鐵了心,不管安明遠的母親怎麽勸,怎麽說,她都不為所動,依舊固執的堅持著原先的決定。


    結束了一段十年多的愛情長跑,雖然傷感,也有不舍,但阮翩然卻沒有沉溺在失戀的漩渦之中,放縱自己墮落。自那次跟米靜喝醉之後,她沒再喝過酒,她把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了工作上,白天精神滿滿地給學生上課,晚上專注地畫婚紗設計圖,盡可能地充實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她跟安明遠的過往,以及安明遠這個人!


    “小阮,又看婚紗啊?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呀?”


    課間休息時間,阮翩然正翻看著一本婚紗雜誌,忽然,又矮又胖的年級主任笑眯眯的走到了她的座位旁,隨和地跟她寒暄。


    “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阮翩然平靜地抬起頭,淡淡地說。


    “嗬嗬,你還年輕,現在認真工作為未來的生活打好基礎也是好的。”阮翩然是全校老師裏出了名的少言寡語的,共事幾年,年級主任早已習慣了她有些冷淡的樣子,自顧自熱情地說。


    “嗯。”阮翩然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跟年級主任閑聊的意思。


    可是,阮翩然的冷漠卻沒有澆滅主任的如火般的熱情,他依舊熱情高漲地問,“小阮,你對未來有什麽計劃嗎?”


    “認真工作,努力賺錢。”阮翩然的目光越過了年級主任胖胖的身軀,看著辦公室敞開的後門說。


    以前,她最大的目標就是嫁給安明遠,所以這些年一直都為這個目標努力著,隱忍著,可這個目標在不久前就已經破滅了,因此,她不得不換一個新的目標,讓自己有往前走的動力。


    “好,這個計劃好,太實在了。”年級主任的圓臉蛋上堆滿了笑容,情緒倍兒高漲,仿佛是看到偶像說了句至理名言一樣,幾乎要拍手叫好了。


    年級主任是個大嗓門兒,他這一激動叫好,沒把阮翩然嚇到,反倒把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嚇了一大跳,頓時,大家循聲看來,目光來迴地在他和阮翩然的身上打轉兒,紛紛一副想要打聽八卦的樣子。


    注意到大家的目光,阮翩然皺了皺眉,隨即看著年紀主任問,“主任,你是有事找我談?”


    “喲,小阮你還真聰明,我的心思都被你猜出來了。”


    聞言,阮翩然突然有種惡心的感覺,心想,她才不屑猜這種好色之徒的心思!


    “主任,你有話請直說。”阮翩然很排斥這老男人帶著點曖昧的言語,頓時臉色更冷了三分,冷冷地說。


    “嗬。”


    聽阮翩然這麽一說,年紀主任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透出明顯的尷尬,可當他的目光重迴到阮翩然的臉上,驟然間,他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起來,陶醉的看著阮翩然美麗的容顏,笑眯眯地說,“最近我們學校正在開展與錦城中英文雙語學校學術交流的活動,在我看來,這是一次很重要也是意義很重大的活動,不但能讓我們學校的師生……”


    年級主任滔滔不絕的說,厚臉皮的剽竊著校長在晨會上的發言稿,直到忘詞兒了,才停下來。


    “總的一句話,我是十分支持這樣的活動的。”頓了兩秒,年級主任中氣十足地發表了他的總結發言,一臉神氣的樣子,仿佛他麵前不僅僅隻坐著阮翩然一個聽眾,而是成千上萬的仰慕他的粉絲一般。


    “所以呢?主任是想讓我推薦交流生的人選?”主任滔滔不絕說話的時候,阮翩然的目光重新落迴到雜誌上,待他說完,她才又抬起頭來,佯裝認真地詢問。


    “不是。”主任收迴了撐著桌子邊緣的手,兩手握了握,隨即挺直腰板鄭重地說,“交流生的人選校長已經確定了,並且也決定由你作為代表老師,去錦城的雙語學校交流學習。”


    “我?!”這個消息完全出乎阮翩然的意料之中,她雖然有幾年教學經驗,但比起那些經驗豐富的稍稍年長一些的老師們,她還是有些差距的。


    “沒錯,就是你。你可是我們年級老師中的骨幹,也是全校師生中的精英,你之前所有的努力學校領導都是知道的,所這次大家一致都推薦你為代表老師,算是對你出色的工作能力的認可!”年級主任流利地背誦著早就想好的詞兒,說完,他擺出了領導的架子,語重心長地說,“小阮,你這次可要好好表現,千萬別辜負了我們學校領導對你的期望和信任。”


    “學校領導一致推薦我?!”年級主任說了一大通,阮翩然的腦海裏卻隻迴響著這一句話,心想,這怎麽可能?!在全校老師中,她可是一直算是默默無聞的那種。比她工作能力強的,比她有名氣有聲望有經驗的,大有人在呢!她何德何能啊,能得到校領導的一致推薦!


    “是的。”年級主任毫不猶豫地點頭肯定道,絲毫沒有說謊的心虛。


    作為學校領導層裏的一員,有些內幕消息他是一清二楚的,雖然他不知道阮翩然跟錦城雙語學校的高層有著怎麽樣的親密關係,從而促使對方指定要她做代表老師,但開展這樣的活動,對學校是百利無一害的,不但可以擴展學校的宣傳力度,還可以得到雙語學校方麵的資助,正可謂是大好事一樁!


    “主任,你會不會弄錯了?還是說,愚人節快到了,你跟我開玩笑?”阮翩然仍然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會落在她的頭上,清冷的臉蛋上多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采。


    “小阮,我是個很嚴肅的人,不喜歡開玩笑。”年級主任雙手背到身後,挺著圓鼓鼓的啤酒肚,一臉嚴肅地說,“你盡快收拾東西吧,車子已經在宿舍樓下等著了,半小時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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