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梁川出事,耶律重光就在他身邊,這也是身經百戰與梁川形影不離的老人了,按他說的話,梁川如果死了,屍身也應該在附近。


    可是他找了沒有,那隻有一個可能,被野獸吃了,或著是讓敵人給搶走了!


    前一個可能性不大,因為吃了肯定會有遺骸,也不可能吃那麽幹淨!


    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搶屍體隻有一個可能,要麽找清源的人換好處,要麽就是要拿屍體出氣讓親人悲痛,也沒有聽說哪個人幹這樣的事,所以蘇渭想著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會大。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情報隊的人跟著耶律重光在廣南找了整整三年,據說就連吐蕃大理南越都找遍了,最後還是沒有找到。


    就在所有人都失去信心的時候,梁川自己迴來了。。


    個中的經過,隻怕梁川自己最清楚!


    梁川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蘇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嘴上卻沒有說任何話。


    梁川緩緩地說道:‘還記得咱們這個島是從什麽人手上搶來的嗎?


    蘇渭的瞳孔開始慢慢放大,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道:‘你意思是說。。慕容潮?


    梁川嗯了一聲。


    ‘他不是在清源一戰中也同樣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當年這個對手的出現,打亂了梁川的陣腳,一度讓梁家軍差點全軍覆沒,不論是手段還是心計,都是超一流的水平,隻是他們沒有梁川手中的炮,如果這些裝備落到慕容潮手中,那梁家軍就可歇菜了!


    ‘他沒有死,他隻是躲了起來,躲到一個我們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哪裏?


    ‘南越的皇宮當中!


    蘇渭苦笑著搖搖頭:‘南越。。皇宮。。怕不是去給南越的那些女人當玩物吧。


    梁川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倒是很準。


    ‘那這樣的話,我們還真的拿他辦法。


    梁川把在廣南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跟蘇渭講了一遍,蘇渭聽得一聲不吭,臉上的表情越發嚴肅,直到梁川講完所有的事,他最後才慢慢地說道:‘咱們現在雖然極力地想把梁家軍藏起來,隱藏咱們的實力,但是已經有許多人開始在注意咱們了。


    ‘從西北一戰開始,有人就在懷疑李元昊出了什麽問題,為什麽性情大變手段與能力更是一落千丈,朝廷裏麵不少人專門派出細作潛入西夏去打探,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咱們了。


    ‘慕容潮的來曆很神秘,他到底有什麽手段既能跟倭人勾結在一起,又能輕易取得南越人的信任,這個事咱們不可不防。


    ‘不光是一個慕容潮,咱們的實力越來越強,與朝中的許多人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光是這一層,咱們就要如履薄冰!


    ‘咱們打下的這份基業不容易,少主們現在也漸漸長大了,可是他們沒有三郎你這麽好的威信,他們要鎮住所有人,還要曆練很長的時間。


    ‘咱們這幫人聚到一起,全部是因為你的魅力,所有人都相信你還活著,沒有見到你的屍身之前,沒有一個人離開獨自去立山頭,現在這幫人你看看,咱們越做越大,每個人的心思就開始不一樣。


    ‘當年成管大隊的事你自己也經曆過,每個人翅膀


    一旦硬了以後,誰都想去飛飛看,看能飛得有多高!


    ‘我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陪著你們年輕人又瘋狂了一把,也幫著這些苦難的兄弟們謀了一口飽飯,以前我總想著是為三郎你一個人,這兩三年來,老頭子我也感受得到,就算是為了這幫兄弟,咱們也得多活幾年,多幫兄弟們掙一點!


    ‘你宅心仁厚,見不得一點人間不公,可是這世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勾欄窯子的蛇蠍心腸,最是容易眼紅手碎,以前你就想著帶著我們有一口飯吃就行,但是你看看,你不在的這些年,什麽人都想來染指一下咱們這些兄弟,你能保他們一時,能保他們一世呢,他們的孩子呢!


    ‘我也不是逼你去幹那等殺人越貨的狠事,更不是讓你落草為寇,隻是讓你好好打下一份基業,將來這些至親善友才有一個棲身之所!


    ‘海禁這道旨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但是屆時首當其衝最受衝擊的肯定是咱們,這麽多張嘴,清源還有數十萬人,到時怕都要餓死!


    蘇渭三年不見,鋒芒收斂得更加徹底,明明說的天大的要緊事,嘴上的語速慢悠悠跟拉家常一般,仿佛全然跟他無關一般。


    以前梁川聽他講這些話,就想起他的父母的嘮叨,一轉頭就會忘。


    可是現在他不會了,蘇渭的話他馬上開始認真審視起來。並不是現在才開始想這些問題,從恢複記憶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有一天如果梁川自己真的出事了,自己的孩子長大了沒有,他們有沒有自保的能力,孝城算是成了一半材,但是知行與梁昱呢,誰來保護他們?要是他們兄弟情深的話還好,如果。。


    還有自己身邊這幫人,看著藝娘等人孤狗寡母,是不是會拉她們一把。以前自己都是結交兄弟,兄弟隻念自己的情份,可不一室會對自己的兒子好,少主年幼,甚至還可能成了別人的絆腳石。


    那一刻自己才真的想得到,還不能死啊,更不能出事。以前想著去看這個世界的精彩,精彩沒有看到,但是吃盡社會的毒打!.z.


    各路妖魔鬼機關算盡,設下各種套路要讓自己從世上消失,要不是自己有主角光環,還真的玩不過這些卑鄙小人!


    ‘老渭你說吧,這些年想必你也早就盤算好了下一步的策略。


    這不是梁川的下一步,而是整個梁家軍的下一步。


    蘇渭對於梁川這樣的迴答非常的滿意。


    如果是在三年前,梁川肯定又是微微一笑,然後沒有了下文。


    他一直想慫恿梁川幹一票大的,不圖青史留名,但也要轟轟烈烈一場。


    趙宋王朝從真宗皇帝開始,這氣運就開始出現潰散的跡象,官家愧有賢名,手下卻是一幫女幹邪之輩,而且是屢屢出昏招!


    廣南那大一片土地竟然不要,拱手讓給了南越人,據說這幾年西夏開始緩過氣來,又開始要跟大宋叫板了,不用猜,這幫人肯定要讓關中的子弟的血白流。。


    不要說這些土地,就是海禁這一事,隻會讓沿海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數以百萬計的海民以海為生,將來又會成為流民!


    這樣的天下,要是不去努力一把,隻會讓趙氏這些無能之輩白白葬送,於天下人有什麽好處!


    蘇渭從來不敢跟梁川提造反,但是心思從來沒有離開過造反,他就是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自古以為隻有名正言順地坐了天下,手下人才會擁護你,幫你守著這份家業,因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合夥做生意,哪一天分紅不均,就有人要鬧散夥了,怎麽可能維持得久?


    他實在是想鬧一鬧,否則白瞎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如今大好局麵來之殊實不易,老天爺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進可攻,退可守。


    蘇渭淡淡地說了幾個字,讓梁川自己去領悟。


    梁川把他的話在嘴裏嚼了幾下,細細地品味著話裏的意思,慢慢才反應過來。


    ‘老渭你的意思是。。


    ‘福建路地形易守難攻,朝廷在這裏的兵力形同虛設,空放著清源港這個重地如同棄之不顧一般,若是我們以澎湖為中心,以清源為前哨,再以夷州為後路,大事可以徐徐圖之!


    梁川聽得冷汗直流,大事。。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分明就把造反兩個字刻在了臉上!


    而且最讓他意外的是,這個老家夥的腦迴路竟然跟他一模一樣,想的完全是一迴事!


    澎湖並不是他梁川最終想要的,澎湖隻是一個小地方,真正讓他著迷的一直是背後那廣闊的大海島——夷州!


    每一個華夏人的夢,都是要把複這片土地,將其視為自己最崇高的使命。


    曆史上有幾個人做到了,他們無一例外,全部成為了民族英雄。


    雖然現在這座島還沒有正式納入中原的管轄版圖,但是島上已經有許多的中原漢家人在上麵生息繁衍!


    梁川非常有信息把這塊土地開發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會讓曆史的車輪在這片土地飛速向前!


    沒想到蘇渭竟然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過他比自己膽子大,自己就是找一塊地盤來發展自己,蘇渭則是誌在中原,夷州也隻是他的一塊跳板罷了!


    ‘你有這個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蘇渭臉上終於露出了所有的狂熱!


    ‘一開始三郎你非要打下這座澎湖我不是很清楚原因,但是後來我去了一趟夷州見過那裏的風土之後,我就知道了,原來你比我想的要更迴深遠!你才是做大事的人,老頭子我還是短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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