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姑娘你真要買這麽多的粗鹽?」


    鹽老板從梁川那裏賺了一筆錢之後,心裏一直有一種期盼,就是梁川還會再帶著鹽來他店裏,讓他賺得更多!


    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有渠道得到這麽精細的食鹽,這種品質他賣了幾十年,遇見的次數沒有幾次,一口鹽池裏麵也就麵上上的那一小撮可能有這麽精細的品質,其他的絕對不可能有。


    這樣的鹽又是顯貴的最愛,普通人哪裏有機會享用?梁川那個樣子,頂多也就是土司府裏打雜的下人,他配?


    偷是唯一的可能。


    人呐,一但來錢快的時候,就收不住手了。。


    鹽老板也就等著,等這種快錢自動送上門來!


    這種買賣是最劃算的,不用費什麽精力,左手轉右手就能賺一筆!


    阿月他認識,土司府的小姑娘。


    就是因為是土司府的小姑娘他才害怕,這小孩子一來就帶著快兩百文錢,張嘴就要買幾十斤給牲口吃的鹽!


    生意人對錢都很看重,這錢他看著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他倒不是擔心鹽不夠,他是擔心土司府的人最近一直跟他打交道,上次賺了梁川那個頭腦有點壞的傻子的錢,這一次又賣給小孩子幾十斤粗鹽,跟小孩子做生意,誰都知道大人占便宜,他們會不會鬧上門來,說自己騙小孩?


    這一兩年粗鹽越發地不好賣。


    因為養牲口的人少了許多。


    廣源州的壯年不在,這些人是吃牛羊牲口的主力軍,老人和小孩誰去吃這些玩意?


    沒有消費就沒有市場,兩者息息相關。


    粗鹽也就給牲口吃,沒有人宰吃牲口,就沒有人養殖牲口。


    再說了,連人都要吃不起鹽了,誰還會買鹽去給牲口吃!


    小姑娘拿了梁川的錢,終於相信了梁川的話。


    梁川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小孩指著連櫃台都擺不上的黑色粗鹽:「這些錢能買多少,全都買了!」


    「阿月姑娘咱們可要先講好,這鹽人吃不了,味兒太苦太腥!」


    有話咱們說在前頭,出了這個門咱們可不能互相埋怨,鹽老板不敢不賣,又怕賣出禍端來!


    「牲口不怕就行,你讓人幫我挑到竹樓吧,我力氣不夠。」


    鹽店的人挑著大五十幾斤跟著阿月一個人到了吊腳樓,為防萬一,這批鹽鹽老板還給阿月打了折扣,幾乎是成本價送給了阿月。


    挑夫心裏咒罵著,土司府都他娘的開始養牛羊了,讓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哪裏來的活路?


    幾十斤鹽,得供多少畜牲吃的?


    可是放眼一看,整個土司樓連人都沒有,哪裏來的牛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挑夫放下鹽也就走了,哪裏去管這麽多的事!附近許多人都看著,萬一將來有麻煩,那就說不清了,還是走為上計!


    五十幾斤的粗鹽,說是鹽,跟土並沒有什麽區別!


    阿月不明白梁川為什麽一直盯著這些粗鹽買,但是他知道,川不是一個傻瓜,阿青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打算,雖然她不懂,但是她知道,阿青真的不傻!


    兩個呆呆地看著這麽一大袋粗鹽,阿月先說話了:「阿青你不會接下來讓我用這些鹽來煮肉湯吧?」


    梁川嗯了一聲,像是迴答這個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接下來我讓你做什麽你都會做是吧?」


    阿月也是個小機靈鬼:「應該吧!」


    「什麽叫應該吧,我可告訴你,現在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砸進了這事當中,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是退縮了,咱們的


    船可就翻了!」


    阿月跟著梁川,好的沒學,學壞倒是挺快!


    「好吧,我做!」阿月頓了頓說道:「不過我也有話要說!」


    「盡管說!」


    「這一次你打算分我多少錢?」


    這話可著實把梁川給嚇到了,六歲的小姑娘,竟然就有這麽多的生意經,生意還沒做,就想著分紅,這還怎麽得了!


    「你呀你呀,真的是五六歲的孩童嗎,這都是誰教你的?」


    太笨的孩子梁川也不要,要的就是這種天真中帶著一點精明的小鬼,有警覺有天真,讓人提不起一點防備,又不會吃了別人的虧!


    阿月並不覺得羞愧,她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


    「你不要說其他的,又想騙我,我不是那麽好騙!說吧,你到底要給我多少好處!」


    梁川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知道好處這個詞的含義嗎,它帶有一點貶義,通常呢我們不會說自己得到好處,因為這樣顯得有點不光彩,有點陰暗,我們會說你要分我多少酬勞!酬勞是什麽意思你懂嗎,就是通過自己的勞動掙來的,這是應得的!」.


    阿月等梁川說完,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朝梁川晃了晃!


    既然你不出價,那我就主動說啦!


    梁川看到阿月的動作愣住了!


    因為他在鹽老板那裏剛剛看到這個動作,他不能不懷疑,這小姑娘這些道道就是跟著這個黑心的鹽老板學來的!


    三個指頭,三百文!


    估計是三百文錢,這小丫頭好大的胃口!


    「我可告訴你,咱們接下來要做的這行當不是一般的危險,所以我並不打算做得太多,相應的賺的錢也不是很多,你不要期待在我這裏能賺到多少錢,這樣吧,你既然也提出來了,我就每個月給你三。。」


    「不要!」阿月打斷了梁川的話,鏗鏘道:「我要每天算,不要按月算!」


    「行行行,就依你!按天算,每天給你三。。」


    「每天給我三文錢!」


    什麽。。


    梁川又想多了,他以為這個小姑娘會有天大的胃口,大到一口將他吞下去,沒想到啊,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


    梁川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接下來的事業順利,他完全就成了一個非法童工雇主,還是吸血鬼般的剝削者!簡直是把人當成牲口在用,在壓榨!


    梁川一臉為難地道:「小小年紀,竟然這麽黑,一天三文錢,一個月下來便是九十文,一年,嗯,那有一貫多錢了!」


    梁川假裝無比肉疼地道:「你們儂人一年能賺幾貫錢,你一五六歲小娃娃一年就賺一貫錢?年紀小小,口氣不小,胃口更不小!」


    有這麽多嗎?


    阿月也沒想到一年下來能這麽多錢,感覺梁川似乎負擔不起她,覺得自己的出價有些高了,還主動提出要降一降!


    「要是不行的話,一天兩文錢也行!」


    「不行不行,要是我能賺錢,一天三文錢已是委屈了你,怎麽還能讓你再自己降錢?隻是怕我賺不到錢。。」


    「賺不到就不分!」


    果然豪氣!


    「要不是我年紀大,就跟你結拜做兄弟!可惜了!」


    梁川連這等無恥的話都說出來,他的心卻一點都不會覺得痛!


    小姑娘覺得自己還是做得很地道,畢竟沒有對梁川逼得太緊。


    梁川自己算了一下,一斤粗鹽五文錢,提純成精鹽的話差不多能翻個六十倍,也就是就成三百文錢!


    阿月剛剛讓人送來了五十幾斤的粗鹽,這些鹽要是全部提純,相當於兩百文錢再翻個


    五十倍,等於是十五貫錢!這是多少文錢,一萬五千文錢,然後隻要分了阿月一千多文錢。。


    想到這裏,梁川的良心真的不好意思得痛了一下!


    要是以後的阿月知道自己獨吞了這麽多錢,她會不會來找自己拚命!自己還算計人家,欺騙小姑娘的善良,讓她有負罪感,自己真的是太壞了!


    這想得就有點多了!


    「好,從今天起咱們就是一夥人了,首先你必須要知道,我不是在玩,這也不是遊戲,這是至關重要的機密,你必段要向我保證,我告訴你的,你不許跟第三人說!」


    阿月見梁川鄭重其事,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馬上就點點頭!


    「阿儂也不許說!」


    啊?這阿月倒是沒有想到,梁川要求會這麽苛刻,不過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同意了!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在她賺到錢之前,她也不想阿儂知道,她想給阿儂一個驚喜!


    「行,你去燒水,等水開了你就叫我!」


    阿月也想到了,可能她需要做的,就是跟原來一樣,拿著一根棍子不停地攪拌鐵鍋!


    梁川不想過早地把提純的方法公之於眾。


    或許阿月有她的想法,但是成年人的世界總比小孩子的認知複雜得多,為了這提純法,可能在這片土地能掀起無邊的血雨腥風!小孩比大人好騙,梁川不敢讓阿月跟著犯險!


    最好,阿月還是保持什麽都不知道!


    梁川支開了阿月,開始自己的精鹽提純。


    他沒辦法大批量地工作,畢竟鐵鍋隻有那麽大,一次也就能熬煮三到五斤的鹽!


    就是過濾的時候比較麻煩!


    竹筒比鐵鍋還小!


    梁川光記得讓阿月去買鹽,結果紗布沒有買,一張五文錢的紗布,梁川隻能反複利用!那塊布太小,撐不大,撐不大便不能大批量地將水倒進容器裏麵,效率自然也就低了下來。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美麗,阿月燒著水,嘴裏不停地唱著最炫民族風,連風仿佛都變得輕快起來,阿月不懂梁川為什麽要買那麽多的粗鹽,她很聽話地燒著她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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