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大宋禁軍的戰鬥力一直在走下坡路。


    這是不爭的事實。


    原來他們的精銳差一點就收複了燕雲十六州。


    現在他們打黨項人都費勁。


    原因就是腐敗也滲透到了軍隊。


    禁軍當中像王德用這樣的官二代有出頭之日,孫叔博這等真人才則是被人排擠打壓的對象,就因為他們本事太大,對比起來,孫叔博讓邊上的王德用等人就像草包一般,自然是權貴的肉中刺!


    孫叔博身為精銳中的精銳,一身本事自然是獨步天下!


    他與寧宇的身材相仿,兩個都不高,體形又偏胖!


    但是兩人走的路子是完全不同的路!


    孫叔博以迅捷著稱,動作行雲流水又不失力道,寧宇則是剛猛有餘,精細不足。


    兩人對陣,沒多久就分出了高下,孫叔博對寧宇的進攻閃躲自如,寧宇柴刀舞了半天,卻是近身不得,力氣早消耗幹淨,自然而然便敗下陣來!


    「大宋禁軍教頭果然是萬中無一的豪傑,此名不虛傳,我這敗得不冤!」


    孫叔博道:「你身手也不差,都是致命的殺招,要是普通的軍漢撞見當家的,隻怕也是刀下亡魂!」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孫叔博這樣的身手!就拿梁川來說,他差一點也要死在寧宇那兩刀之下!


    比試完,寧宇對這兩個人是徹底地拜服。


    侗人以強者為尊。


    雖然窮,但是他們也不喜歡使下作的手段。


    寧宇,他算是萬千侗人中間比較有見識的主。


    小的時候過過富貴的生活,中年家落,還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頭頂還有個土司的光環,也算見過世麵!


    什麽樣的人不能得罪,什麽樣的人能當朋友,他心裏還是有個計較。


    安平州的大獄裏少了一個配軍,這對他來說連事都算不上。明天給朝廷報個暴亡,一條人命就是他說了算,就算有人來查,隨便山裏的墳地裏一挖,扔具白骨給朝廷就算交差了事,誰能查得清楚是誰死在獄中?


    所以梁川管他要人,他毫不猶豫地就把司方行給了!


    朝廷需要尊重,但是他自己更要生存。z.br>


    廣南諸族溪峒如今已不是鐵板一塊,他寧家與凍州的苟氏還有龍州的曼氏交好,互為倚仗,但是這份力量在廣南還是不夠看。


    如今的廣南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太平地界。


    許多勢力在此地角逐,梁川的身手意味著他的背景絕對不一般,連孫叔博這種好身手而且有禁軍背景的人都甘心聽命於他,而且兩人來救的是原來的朝廷命官,跟他寧宇說梁川是一個普通人,叫他如何會相信?


    能多一個朋友,就能少一個敵人!


    他一直擔心梁川的到來是朝廷的意思,要是這其中朝廷來橫插一腳,那就是另一迴事了!多少錢也擺不平這件事,還好,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複雜!


    梁川尋迴藏在山神廟的耶律重光,耶律重光也沒想到,這麽快的時間梁川就直接打入了敵人內部,甚至跟敵人都能睡到同一個屋簷下。。


    這些侗人可是自己這幫人的死敵!他耶律重光自己都誇下海口,要弄死這些***獄卒!


    現在怎麽辦,這個台階怎麽下,難受這些日子受的罪都要自己咽到肚子裏?


    東家是厲害。。這都能讓他擺平。


    還有什麽是他這個東家做不到的嗎?


    四人在圍樓裏便住了下來,算起來,此地還真是目前對梁川來說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夜裏,寧宇充分表現了他身為東道主的熱情,又將三個人請到了


    客廳,司方行還沒有醒,讓他繼續躺著。


    白天喝的酒還沒有解,又來,便是孫叔博這樣強悍的身子也頂不住。


    倒不是寧宇想灌幾個人,實在是家裏也沒有什麽招待一行人的,除了肉就是酒,否則將來不讓人詬病怠慢了!


    酒過三巡,寧宇自己都頂不住,先倒在了酒桌上!


    峒人們七倒八歪,也就梁川喝了一個微熏,其他人全部不省人事!


    快樂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天亮,司方行總算醒來!


    「老方你怎麽樣了?」


    司方行麵如金紙,這些日子全是憑著一股子信念在強撐,他堅信梁川會來救他,也是硬挺到了梁川到來!


    「我。。還活著?」


    三個人笑了,耶律重光道:「娘的我也差被你也拉下水!我吃的苦可不比你司大人吃的少!」


    司方行看了一眼同樣渾身是傷的耶律重光道:「對不住。。了,那天實在是我衝動了,沒。。考慮周全!」


    「還好東家來救我,我也撐不了幾天,這鳥地方人一個個比閻王小鬼還毒辣,宰人跟宰牲口似的!動起手來花樣都一不帶重複的!」


    梁川看著司方行的傷不是一般的重,他的手腳關節處大麵積因為繩索的捆綁而潰爛,失血情況也很重,身上還有許多的外傷,致命的是不知道體內有沒有淤血,有沒有內傷。


    司方行與他們這些不一樣,他被囚禁在獄中,長期吃不到營養,又得不到鍛煉,身體本就處於最虛弱的邊緣,能活下來真的是奇跡!


    「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我馬上送你去邕州,那裏找好一點的大夫!」


    邕州是廣南的治所所在,要是那裏都沒有差不多的大夫,那司方行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司方行道:「身上貼。。著這些藥有用,一時半會。。死不了!」


    孫叔博對著梁川道:「看來這藥是真的靈!」


    久病成良醫,他們天天刀頭舔血,什麽藥有用,一眼就能看出來!


    梁川點點頭,當年他就想對二叔的那些牛藥下手,不過因為是給牲口用的,就怕用人身上扛不住,現在這些侗人的藥顯然比他用的更有效果。


    司方行這個人體試藥標本效果就不用說了,他身上注貼了一道,昨天夜裏疼得死去活來,但是到了下半夜,疼痛竟然奇跡般地消失了,這藥竟然同時俱備安逸生那種麻丸的奇效!


    麻丸可不是一般的藥物,一年的時間安逸生也隻能配出數十枚,除非將麻丸給簡化,藥效也跟著退化!


    要是有這種藥膏,那不是如虎添翼!


    麻丸要用水送服,戰場上人受傷過重就暈了過去,哪裏還能吃得下藥,有了這種外貼的藥,加以麻丸,那不是能大大提高人的生存能力?


    澎湖海戰實在太過慘烈,梁川的梁家軍戰損無數,這還是在自己背後有一支救援隊的情況尚且這等後果,那一戰怎麽保住兄弟們的命成了梁川一直在思思冥想的問題,這一來總算有點收獲!


    此時寧宇也醒來,昨夜他自己喝了不少的酒,一股濃濃的酒味還在身上飄蕩。


    梁川與寧宇相對落坐。


    寧宇大口地喝著羅娘送來的清水,腦殼幾乎要炸裂開來。


    梁川對著寧宇說道:「寧當家我看咱們這安平州好像也不怎麽有活力。」


    寧宇灌了一大口水,把碗往桌上一摔,誤以為梁川在嫌他這方窮,心中有幾分不是滋味。


    「這地兒就這樣,窮,我也沒辦法!」


    梁川一怔,這人一大早難道有起床氣?


    不地梁川轉念一想,這人有點脾氣正常,沒脾氣還怎麽當這裏的山大王?


    「我這個人這麽說吧,真正的身份是個生意人,產業都是在福建路清源縣,我這裏有個賺錢的路子,不知道寧當家的願不願意一齊謀劃謀劃,咱們合力找一條致富的路子!」


    賺錢?


    寧宇壓根就想不到錢上麵,這難道還有能賺錢的東西自己不知道?


    寧宇當然也缺錢,他小的時候他爺爺還活著,那時候的土司府可比現在氣派多了,家裏吃穿用度都不愁,他爹跟他自己硬是拚著敗不完不停手的氣勢讓這個家裏一窮二白,到現在,也就酒肉拿得出手,家裏連錢贖兒子也沒了!


    漢家人很精明!


    他們許多人冒著極大的危險跑到廣南來做生意,一個個做得風生水起,當地的侗人儂人還有苗人完全隻有看瞪眼的份,錢讓他們都賺走了還要幫他們數錢,這是當地人最痛苦的事!


    天底下但凡有賺錢的門路都是自己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了去,誰會這麽好心,拿出來講的?


    寧宇的酒讓這句話給震醒了。


    他狐疑地盯著梁川,梁川的出手讓他震驚,接下來梁川說做生意他自然比較能接受!


    「你想在安平州賺錢?這我倒是不反對,不過我隻有一個要求,賺錢不能讓我這裏的兄弟最後連飯都吃不上,否則我跟他們沒辦法交待!」


    一聽這話,梁川對寧宇倒是有幾分改觀,這個胖子還真有土司的擔當。


    梁川笑了笑道:「賺錢這種事自然是咱們大家一起發財,怎麽可能會讓兄弟們吃不上飯,那就不叫賺錢,那是搶劫!」


    寧宇這才放心下來,臉上的神色總算是好看一些。


    以前也有漢人想來賺錢,可是錢賺到了人卻跑了,他們峒人愣是沒有落得一點好!


    從那以後,侗人對這些來本地賺錢的漢人沒有好感,漢人受到排擠也不敢再來,一個惡性的循環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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