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裏三個人自己成一方小天地。


    別的囚犯都看得挺開的,有事沒事吃飽睡睡飽吃,反正


    生活也沒有什麽指望,案子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因為沒有打點,出去難,多半還要重判。


    幾個人一直盯著司方行等三個人看,三個人看著身上的膘就知道出身不簡單,互相不搭理。裏麵不少犯人還認識司方行,知道這原來是清源土霸王一般的角色,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裏敢造次。


    楊林與郭燦兩人跟死了爹一樣,現在脖子都梗不直,耷在肩上,兩眼一絲神采也沒有。


    郭燦還時不時冒出一句,如果出去有機會一定要活劈了梁川,楊林呢,哪裏會去怪別人,要怪隻怪自己眼拙,還有就是命中沒有官運,混了這一輩子天天被人壓在頭上不說,臨到頭還被治一個殺頭之罪,淨給祖宗丟臉。


    郭燦罵累了,突然來了一句:“我說司方行你可真給咱們這夥當兵的丟人,窮到這份上連朝廷的裝備都拿去賣?”


    司方行雙手撐在地上,很是不屑地看了郭燦一眼,正眼都懶得給他一眼。


    他心中很是不屑地迴道,你知道老子一年收入多少錢嗎?


    “我還沒瘋,不至於為了這麽點蒼蠅肉去玩命!”


    “那你幹嘛進來了,我看你們清源的這幫人就是不對勁,光著身子跟海賊打仗,裝備都去哪裏了?”


    說司方行貪汙便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不過當兵的人都知道,做將軍的人怎麽賺錢,一靠賣軍糧二靠喝兵血,盤剝手下人的好處,狠一點直接就不把手下人當人,用他們為自己謀私利,能賣的先賣了再說,錢到自己口袋才是真的!


    清源雖富,那是做生意的人厲害,不見得跟他們這些大頭兵有關係,司方行吃得腦滿腸肥的,一定是吃人高手!


    不過也沒有聽說,一般這樣的人在圈子裏名聲都特別臭,這些負麵的消息一點都沒有聽過!


    “老子的裝備都打倭寇去了,你以為去哪了?還能去哪了?老子吃了他們?”


    “打倭人把自己給打進來了,你可是人才!”


    司方行懶得解釋,越說就越黑,這事雖然不賴他,可是他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環,說來說去他就是一個背鍋的。


    兩人見不想聊他自己,就把話題引到了梁川身上。


    “這個梁川真是膽兒比天大,這事他兜得住?”


    郭燦一口一個梁川家的女姓,不停地問侯著,說到情急的時候站起來原地打轉還在數落著梁川。


    他們當兵的不比讀書人,這功名更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換來的,每個能當官的小兵,手上一定粘了不少的血,用軍功才能換來升遷。


    這輩子也算混出來了點模樣,愣是讓當梁川給忽悠瘸了,這事他們哪裏能忍得下去!


    “哼,兜得住,你知道他的來路嗎?”


    兩人來了點興趣,反正這鬼地方抬頭不見天日,時日無比地煎熬,還不如多聽聽司方行吹牛批。


    司方行這一開始講就沒有停過。


    從梁川在興化打虎開始,打山民打土匪,再創辦一係列的商會,在港口搶地盤,雲遊東瀛又闖蕩西北,最後又在汴京打下一大片天地,連趙惟憲夏竦一係列人都對梁川客客氣氣,天底下不少人都知道這裏麵的小道內幕,就是他們這些個邊緣人物,一般打探不到這些小道消息!


    兩人是越聽越不對勁,原來想聽想個樂嗬,沒曾想這小子的能量遠元超乎他們想象!


    “高幹原來你們有打過交道吧!”


    兩人好像想起了當年清源的那個人精都監,這小子原來也不得誌,占著好地方可是沒撈到什麽便宜,突然在一夜之間,好似乘了什麽東風一般,啾的一下就飛到天上,他們拍馬都趕不上。


    據說現在都混到了汴京城,好像是巡檢司使!


    這官位已經算是他們這幫武夫的天花板,再高有,但是跟他們沒份!高幹短短數年的時間完成了這一高難度的動作,誰在背後想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今天聽了司方行的話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背後還有高人在指點!


    高人竟然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子!


    郭燦嘴比較會說,腦子也靈光,馬上就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高幹是梁川一手提拔起來的?”


    “我不知道高幹是怎麽提起來的,但是我知道,原來我們趙王爺一心想調迴禦前聽用,這事是梁川一手操持的!”


    趙惟憲在清源幾年沒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因為人家眼高於頂,一般的小事入不人家的法眼,他這個人也是自視較高,不與一般的小老百姓打交道,就怕落了他們趙家的名聲。


    如此高傲的一個人竟然會低頭跟梁川去說人情,而且事情還真讓梁川給辦成了!


    這梁川難不成是土皇帝?


    楊林冷冷地來了一句:“那你說說,這梁川難不成還真有調兵魚符!”


    三個人同時低頭沉默,大宋朝什麽都有可能,唯獨兵符是假不了的,更沒有人膽子肥到這程度,敢去偷兵符。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兵符是偷的,可是轉頭一想又搖搖頭,與其去偷不如去仿!


    梁川的這兵符最大的事能性就是他自己仿的!按照梁川做事的風格完全有可能做這樣的事!


    楊林冷哼一聲訕訕地譏諷道:“這梁川看來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司方行他怎麽不幫你,讓你爛在這裏麵?”


    “我與梁川的私事不需要你們插手,你們還是管好你們自己吧,看你們這樣就是泥菩薩過江,還有心思來譏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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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兵的就是這樣,性子又急,一言不合就翻臉,連親兄弟打起來的都彼彼皆是。


    司方行自己都沉默了,走到這一步完全就是毫無選擇的一條絕路。


    他當年因為金錢沉淪到梁川這片沼澤當中,收人家的錢越來越多,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到梁川最後借兵器的時候,早由不得他來選擇!


    梁川肯定要打倭人,他不借也得借,倒黴就倒黴在他碰上強攻清源的這幫倭人。


    他不敢再去想梁川保不保他,這事清算起來,梁川就怕他自己也要玩完!


    事情鬧得太大了,不是他們這個層麵的小人物所能左右。


    說他娘的再多都是淚,有什麽好說的。


    大牢裏一陣沉默,然後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司方行一出事,他的家屬就為此事破了不少的錢財。


    司妻以為主事的是段鵬,很早便備了一份大禮給段鵬送了過去,段鵬哪裏會去貪這點好處,原封不動地給人家退了迴來,並且還好言相勸了許多。


    司妻一看段鵬不要錢,那這是準備要她們家男人的命啊,急得整日在家以淚洗麵。


    後來司妻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的,聽說福州來了一團練,權力無邊能左右他家男人的生死,禮物又備足了給王佐送了過去!


    王佐這廝本來就是衝著錢來的,以為司方行這小打小鬧騙個千把貫錢就算了,沒想到竟然一下收到了司家的見麵禮一萬貫!


    這出手可著實把他給震住了,這家子一看就是一群待宰的肥羊,沒磨刀呢就把肉給晾了出來,剛開始就起飛,後麵不得上天?敲一敲是不是能敲出更多的竹杠?


    王佐就是一個武官,哪裏能左右下邊人的生死,不過他不要臉,三天兩頭就讓人上司家去敲竹杠,幾天下來,可是狠狠地從司家賺了這些不懂官場道理的女人不少錢!


    有錢不賺是傻子!


    梁川早就為幾個朋友入獄的事在旁邊周旋,結果好了,王佐的惡行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奶奶的,司方行與郭楊二人是自己的人,你他娘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吧,竟然敢這麽放肆,這不是把自己當死人是什麽!


    王佐一行人臨時駐紮在悅華酒樓裏,得知王佐欺壓司家的事,當天他就帶著成管大隊,以及手下的四大金剛殺到悅華酒樓,他才不管王佐是甚鳥官,把酒樓直接圍了起來!


    大戰過後百廢待興,酒樓酒肆看似衝擊頗大,但是少不人大難過後大肆慶祝,這悅華酒樓的生意不少反升,許多人純粹就是抱著明天與意外不知道哪一個先來的態度,有一種報複性消費的心理。


    王佐霸著酒樓就是白吃白喝,這種吃拿卡要的機會可不多,狠狠宰了酒樓一刀,搞得掌櫃的趕也不是,招待更是招待不起。


    晚上一看酒樓招待的都沒有,正想掀了這酒樓發作一番,手底下人來報,原來他們被人堵了起來!


    “將軍不好了,有人把咱們圍了起來!”


    “什麽!”王佐重重地摔爛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誰人圍的?想造反嗎?”


    當差半輩子,從來隻有他橫,可沒人敢跟他這麽造次!


    “把人給我召集起來,一會我說動手就動手,咱們是上頭派來的,可不能折了路裏的威風!”


    手底下人巴不得鬧出一點動靜,這樣他們可以從中撈出一點好處!


    王佐帶著人氣衝衝地殺了出去,隻見外麵一堆人舉著火把臉上的表情陰睛不定,王佐還沒有開罵,梁川衝來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就把這個主官給一把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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