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狗那身衣服在船上根本沒有換洗的機會,海上的環境太過殘酷,對於女人來說是一種摧殘,這也是以前走海很忌諱讓女人上船的原因,要不是源賴朝欽點,船老大老不願意搭送這兩個人。


    換了衣服找了個地方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兩個進了酒館準備大吃大喝。


    這裏的酒也是五花八門,能釀酒的東西全部變成了美酒,大宋來的米酒黃酒,呂宋的甘蔗酒,還有大食傳過來的獅子奶,並不是真的獅子奶,也是穀物釀的烈性酒,裏麵有茴香。


    還有什麽棕櫚酒,最吸引梁川的是那些裏麵泡著一大坨虎鞭還有長蛇的藥酒,本地人不怎麽感冒,梁川看得眼睛直冒金星!


    這酒幹脆改名叫郎酒算了,一夜七次郎酒。運迴大宋絕對能當傳家寶一般供起來。男人見了欲罷不能,女人見了也欲罷不能。


    梁川看了一眼啊狗,可惜啊狗身子太弱。。經不起自己折騰,不然得好嚐嚐這虎鞭酒的滋味!


    這裏的菜做得太原始了,各種生猛大料不單單是海裏的,還有陸地上的,什麽蛇肉野豬肉還有豹子肉穿山甲肉各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隻是做法太粗糙了,清一色要麽烤要麽燉,沒有大宋的庖子做得那麽精致,讓人垂涎不已,一看就是管飽不管好的。


    野味要是處理不好肉質糙硬還不如豬肉,梁川沒有點山珍,還是點了一例龍蝦,幾尾烤大蝦,還有一例鮑魚盅,魚湯也點了一例,那乳白色的魚湯隻要加一點鹽巴味道就能上天,營養價格又是無比的高,正好給啊狗補補身子。


    店裏什麽人都有,黃顏色的,黑顏色的,還有白顏色的人種全都有,各種語言交織在一起,就像萬國會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烤大蝦上來了,上麵抹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梁川拿了一隻給啊狗,自己也吃了起來,竟然別有一番異域風味!不比自己醮了芥末的自烤大蝦風味差,兩個口水流了一地,又要了幾個椰子,砍掉椰殼開始喝椰子裏的椰汁。


    啊狗從前沒有喝過,白天梁川讓她喝,味兒清甜可比船上的臭水好喝多了,喝完自己的身體感覺也舒服多了。自己的家鄉可就沒有這種果子。


    兩個人坐在酒館裏偏僻的位置,吃得不亦樂乎,正吃得起勁,酒館門口突然進來了一幫人,大嚷大叫的眾人看著一臉的不悅。


    梁川側過身子望了過去,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小,在天南呂宋還能碰到熟人,差點將他烤熟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蒲家的大少爺蒲壽長,這小子跟他老爺在侯賽因的船上扔炸藥,把侯賽因送去見真主,自己命大漂到了海上流落到島國,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碰到這個小子!


    要找他老子報仇沒碰上,倒先碰上這個小子,算你小子點背,你不犯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讓你**!


    梁川坐正身子正好背對著蒲壽長,裝作沒看,繼續吃著自己的大餐。蒲壽長大搖大擺地坐在大堂裏的大桌旁,隨從點了數樣大肉,又要了一大壺酒。


    梁川側著眼睛看了看他,這小子還是那副桀驁不馴的囂張樣,出了大宋到了別人家的地盤還是跟自己家一樣,把腳都快翹到天上去了,見了誰都是吆三喝四的,要不是看他跟的小弟眾多,早有人看不慣想整治整治這個小白臉。


    啊狗沒見過這麽囂張的人,眼睛忍不住一直瞟過去,梁川連忙低聲道:“快吃東西,眼睛別亂看。”


    啊狗低聲道:“那人好討厭。”


    梁川笑道:“是討厭吧,他蹦嗒不了多久了。”


    啊狗眨著眼看了看梁川,雖然那人很討厭可是也沒得罪你吧,你咋就開口咒人家呢。


    她要是知道就是這個人與他老爹將梁川從大宋送到島國來陪他的,不僅不會恨他,還會感謝蒲壽長呢!


    梁川慢慢地等著蒲壽長吃完一桌大魚大肉,才領著啊狗遠遠地跟著幾個人出了酒館,梁川想知道這小子住在哪裏,夜裏等他睡著了,來跟他算一算這筆帳該怎麽清。


    蒲壽長幾個隨從前唿後擁一行人沒往內陸走,反而是走向了海邊,上了一艘巨大的寶船。對於蒲壽長來說,這呂宋島跟鄉下的豬圈似的,哪裏有看得上的客棧?蚊蟲亂撞,睡一覺得被吸不少血,還不如自己的寶船舒服,上麵要啥有啥,屯積著大量的香料,那味兒蚊子一隻都飛不進來!


    梁川躲在後頭悄悄跟著他,記下了這艘寶船,連忙將啊狗送迴來。夏德海剛下船在港口的小攤上胡亂吃了些東西,見梁川急匆匆地迴來了,忙問道:“東家怎麽了?”


    梁川道:“德海你水下功夫怎麽樣?”


    夏德海說道:“東家你說笑呢,我打小就在水裏長大,這水性不說比魚強,還是拿得出手的!”


    “把船鑿沉有信心嗎?”


    夏德海瞳孔驟縮,狂喜道:“東家你想幹票大的嗎?”


    梁川沉著臉把自己在清源被人炸到海裏流落到島國一係列瘋狂的事情講與夏德海聽,講到始作甬者就是這個蒲壽長時,連夏德海也跟著咬牙切齒,他說道:“當初在筍江上搞釣魚大賽出事就是這個紈絝子弟搞出來的,新仇舊恨一起算,東家要怎麽辦你吩咐!”


    梁川狠狠地道:“等下半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帶著鑿子下水把他們的這艘船給我沉了!”


    下半夜是他們睡得最香最沉的時候,任誰也萬萬想不到會有人敢下水鑿船。等他們發現的時候船身大量進水,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過來了!


    梁川的手頭沒有炸藥,否則梁川想讓這蒲壽長嚐嚐當年自己受的非人之災,看看他有沒有那運氣也漂到海上讓人救起來,來找自己報仇!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下半夜港口的碼頭上還有不少的船工在搬運著貨物,大箱大箱的貨物不斷地搬上海船,整體來說海麵一片寧靜,漁火應照著月光,氣氛一片祥和。


    蒲家的寶船收起了甲板跨到岸的踏板,船身穩而厚實,停泊在海麵上一絲晃動也沒有。


    梁川與夏德海摸到港口邊找到了一根鐵釺子,又偷了一艘小舢板,劃著船趁著夜幕緩緩地靠近蒲家的寶船。寶船百米多長,跟這艘三米長的小舢板比起來就是月亮與螢火之間的差距。


    梁川離身靠近了這艘船才更加感歎這船的巨大!一塊塊的木頭搭建起來的巨艦可以穿洋越洲,便是鐵鋼的漁船許多也沒有這等實力吧,天才的勞動人民創造了這麽驚豔的技術,一千年了,這技術反而是再也見不到了。


    寶船上極為安靜,連個看守的人也沒有,他們倒不擔心海賊跑到這地方來搶劫,因為這裏有不少的私人武裝,他們都是武裝到牙齒,無論是人數還是裝備都遠勝海賊。


    海賊不是沒來過,來的都沒有迴去過的,因為麵對海賊所有人都會眾誌成城,自己也是海上跑這條線的,現在不出手,下個遭殃的可能就是自己。


    夏德海左手拿錘右手握鑿一個翻身撲通一下鑽到水下,再無蹤影。


    海麵微浪拍打著小舢板,時間過得又慢又長,好像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夏德海冒出水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這船板用料真是下了血本,都是千年的上好老料,又硬又結實,我得多鑿幾下!”


    梁川急道:“不行沒關係,你可不能出事啊,要搞這小子有的是法兒!”


    這船吃水極深,船上估計又是滿載,又將船線往下壓了不少,夏德海雖是水性天成,也是吃透了苦頭。


    “放心東家,我自有分寸!”


    說完夏德海又鑽進了水中。


    時間悠悠而漫長。


    等夏德海再次鑽出水麵的時候,還沒來得及喘氣,爬上船立即跟梁川有氣無力地說道:“東家快。。快劃船。。。”


    梁川甩開膀子立即往岸上逃去,海麵上光線昏暗,小舢板不多時便溜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跑到岸上,梁川急問道:“怎麽樣?成功了?”


    夏德海連笑都覺得費勁,吃力地說道:“東家等著看好戲吧。”說完脫下身上的濕衣物擰了起來,等著好戲開場一般的興奮的心情。


    梁川看著海麵,寶船停泊的地方原來一片寂靜,接著就像煮沸了的水麵炸開了鍋,船上燈火一下子全部亮了起來,眾人跟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接著就是令人恐怖的一幕,巨大的船身開始傾斜,透過船倉上的窗子隱隱可以看出船倉裏好像著火了,漸漸地從船倉蔓延到甲板,一艘寶艘變成了一艘火船。


    場麵極其可怕,就像一座著火的城堡一般,但是卻是城堡的末日,大火吞噬了一切,他們用盡各種水方來救火,雖然周圍都是水,可是打水的速度無法追上火燃燒的速度,一艘寶船漸沉漸燃,最後完全沉到水中火才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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