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們勾住貨船的桅杆還有船帆,故意將船上帆扯破,船帆一破貨船的速度就猛地將了下來,即使不能上船,海船也走不脫,隻能慢慢待宰。


    陌刀真乃人間兵器,海賊們獰笑著從勾索蕩到貨船上再跳到甲板,幸虧是貨船不大,不是清港船塢出產的那種百米寶船。頭尾也就二三十米,梁川看著海賊的落點,追上去一刀落下就是兩段!


    運氣好的海賊都已經落到了甲板,拿著自己手中的玩具再看看梁川的大砍刀,沒尿褲子都算堅強的海賊。


    上船的海賊越來越多,梁川一個人麵對著蟻群的進攻毫不畏懼,這是大海上退無可退。家就在眼前,今天不是自己死就是這幫人死!


    海賊們本以為船上的埋伏,上來一看才一個人,自己同伴的屍體躺了不少,奶奶的,一起上啊。


    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船老大躲在船倉裏看得心驚肉跳,這梁川勇猛無敵僅憑一已之力殺死砍傷十來個海賊!看著船倉裏的其他船員,心下一橫道:“是死是海也比窩在這裏等死強,大家夥拿起家夥跟我一起殺出去,給梁川幫忙!”


    船員們的突然出現讓海賊們一陣騷亂,一個梁川他們都拿不下來,又出現了十餘個精壯拿著魚槍長刀的船員,更加沒有了優勢。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好不容易碰上了一艘船竟然是顆硬釘子!


    梁川本想自己一個人解果了這群海賊,一看船員們也提刀了助陣,更是信心大增,海賊來一個砍一個,死亡人數逼近二十人。


    就當梁川率領眾人要大開殺戒的時候,一個新跳上甲板的海賊死盯著梁川,突然喊了一句:“東家!”


    這個稱謂梁川已經快兩年沒有聽到了,是那麽地熟悉那麽地親切,當初能喊他東家,梁川肯讓人喊東家的,絕對不是什麽泛泛之交。


    梁川定睛一看,一個穿著襤褸的海賊赤著腳手裏拿著一杆魚叉,眼神充滿狂熱地看著自己,這小子不是夏德海嘛!


    “夏德海!”梁川高聲唿了一句。


    夏德海立即朗聲高喊道:“快停手,自己人!別打啦,都是自己人!”


    看來夏德海在這幫人中還算有威望,振臂一唿死傷慘重的海賊竟然全部停手,呆呆地看著,一時不明發生了什麽事。


    梁川放下滴血的陌刀走到夏德海跟前,這小子皮膚還是那麽黑,身上的水鏽漬也更重了,不過還是一臉的狡黠,臉上那淩厲的氣質也更明顯了。


    “你小子怎麽跑到這海上來了?”


    夏德海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龍舟賽以後我便在筍江上遊蕩,越遊越出來,最後漂到了這海上,東家你遲遲沒給我活計我隻能討點生活,等我再迴清源時,我聽說你。。”


    梁川歎了一口氣,說道:“是不是聽說我死了?”


    夏德海道:“是啊,要不是聽說東家你死了我也不會狠下心來落草為寇。”


    “這事說來話長,這些都是你的人?”


    夏德海道:“算是吧,我是這船隊的二當家,東家你這兩年去哪裏了?怎麽會在這船上?弟兄們大水衝子龍王廟有眼不識您老泰山。。。”


    夏德海說了一大堆吹捧梁川的話,與梁川的緣份真是不淺,第一次在廣闊的萬安江上,第二次則是在這東海之上,哪一次都是千難萬難才能相遇,海波萬裏要碰上比在擊上更難,天下竟然有這麽巧的事。


    梁川不清楚這小子現在是敵是友,曾經是打算自己將他收為已用沒錯,可是兩年過去了,他劫財艄公不做做起了海賊,這可比原來狠多了。


    自己殺了他快二十個手下,他自己也說了,是船隊的二當家,難道這事能就這麽算了。


    梁川沒說話,夏德海好像看出了他的憂慮,擺手笑道:“東家身手還是如此了得,我這些手下經不住東家三拳兩腳,要不是東家留情,隻怕我這些手下今天全得喂魚了。”


    貨船的船員們與海賊們全都看傻眼了,前一刻還喊打喊殺死傷無數,這一會兩撥人竟然親熱得跟兄弟似的,地上還躺著無數的死屍呢,對得起他們嗎?


    一個海賊弱弱地湊到夏德海身邊,看著梁川頗為戒備地問道:“二當家。。這。。接下來怎麽辦?”


    夏德海一巴掌唿了過去,瞪道:“什麽怎麽辦?你們喊我一聲二當家,我還得喊這位爺東家呢,搞不清楚狀況啊?你們幾個,快,把兄弟們都叫過來拜見大哥。”


    海賊裏等級上下尊卑分得比岸上還分明,因為各自都有分工,各司其職一艘船才能跟別人玩命,要是各自為政,不用出海搶劫,自己就玩沉了。


    海賊們在夏德海的命令下,走了過來一齊拜見梁川。


    夏德海繼續說道:“我東家是什麽人你們曉得?他以前可是一個人殺掉一頭大蟲的猛人,就你們這三五下想在東家跟前耍大刀?今天沒死絕了是你們的運氣!東家這些人怎麽處理!”


    這句話讓眾人心頭一凜,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二當家的要把自己都賣了不成?


    看了梁川那身手,手持的那巨刀能殺死猛虎眾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隻是二當家這樣有點**道啊!


    梁川說道:“你讓他們都散了吧,還有你,跟我迴去,什麽不做做賊寇,等著挨那一刀?”


    夏德海一聽臉上樂開了花,道:“你們迴去吧,跟大哥說我以後就不跟他討生活了,我夏德海這兩年替他九死一生也掙下了不少的血汗錢,從今天起兩不相欠!”


    海賊們麵麵相覷,夏德海雙目寒芒一眼,對著眾人道:“怎麽?要我請你們下船嗎?”


    海賊們的人員流動性極大,今天出海了可能全部人都迴來了,帶著金銀,也可能一個都迴不來了,夏德海這個外來戶一了才快兩年,就成了海賊巢裏的二當家,可以看出他的身手更能看出他的手段!再呆下去不用這個打死大蟲的大個子動手,夏德海也能剮了他們。


    眾人撇下船上的屍體紛紛跳迴自己的小海船,調轉風帆一側遠遠地駛離。


    眾人看著海賊跑掉了,心有餘悸地開始清理船上的碎屍,他們不敢太靠近夏德海,夏德海就這樣坦然地留在貨船之上,跟著梁川一道返迴清源。


    對夏德海來說,梁川是他最敬重的人,而且這個人的故事太過傳奇,自己闖蕩一生,總會把自己的前程押在一些人身上,沒有看到梁川之前是海賊的大當家,梁川出現了,那肯定是梁川。


    當初梁川曾許諾要提攜他,後來聽說死了,而他打探了之後,準確地說是失蹤了,連屍首也沒有發現,這一走就是兩年,兩年了從海上歸來,你說他不是去做大事夏德海自己都不信。


    而對於貨船上的人來說,夏德海的到來相當於來了一張通行證,接下來的好幾天裏,陸續又來了好幾撥覬覦貨船的海賊。每當這個時候,夏德海就主動站了出來,對著這些來犯的海賊說道:“道上的這位朋友,我是舟山的夏德海,煩請各位賣我一張老臉,這趟生意就不要做了。”


    短短的幾句話比刀子還有用,海船一路向南竟然暢通無阻,梁川不敢想象這個偌大的東海之上,這個夏德海混得這麽開,竟然名聲如此顯赫?


    剛過浙江,即將進入福建海域的時候,誰也沒想到,躲過了人禍這一關,人算卻不如天算,這大冬天裏海上竟然破天荒地刮起了風暴。


    海上沒有雷鳴,隻有狂風,冬季的海上罕見地下起了傾盆大雨,海浪拍打著貨船,仿佛要將這船撕碎了一般。


    在海戰中這艘貨船的船帆被海賊們勾爛了,現在想利用風帆離開這片海域卻沒有辦法。


    三十多米的貨船已經不是小船了,可是這種畢竟是木質的海船,在**中猶如一葉偏舟,任由大海揉捏著。


    梁川在甲板上看著船員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控製著這艘船,與老天爺做著殊死搏鬥,眼睛看著迷茫的海平麵,海水咆嘯著,看不到盡頭看到不家鄉。


    梁川在心裏怒罵著,賊老天,自己到底是與你有何過節,逢年過節自己沒少敬貢,怎麽迴一趟家如此困難!


    海上的浪越來越離譜,連夏德海這個海蛟龍似的人物也皺起了眉頭說道:“這風浪好生古怪,我在海上江口這麽些年,也沒見過麽大的風浪,奇了怪了。”


    這艘貨船是三桅杆的海船,最怕打頭風,唿的一陣,整艘船劇烈地震蕩起來,隻見船後那根最大的桅杆轟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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