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好進攻就是防守,在守防中尋找製勝的機會。如果說原來秦京一手槍紮燈罩的功夫是天下一絕,那麽他對敵人行動的判斷絕對比進攻更為致命。


    這才是高手。


    紮槍使鞭這種連梁川都能模仿個七成的功夫,絕不是一高手的本事,這才是。


    三個人又落座。隻是再沒有人拿起筷子或是端起酒碗,酒桌上一時空氣有點凝固。


    三個人好像各懷心事一般,隻是坐著,尉遲添看了看秦京,秦京沒有吭聲,梁川埋著頭,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道:“兩位的手藝我心悅誠服,五體投地五體投地,我有個想法,既然咱們這麽投緣一起蹲過大獄,今天還能一起豪飲,不如咱們結拜為兄弟你們看怎麽樣?”


    兩個大吃一驚,沒想到梁川是這個想法,今天來可不就是為了招攬收買這個小子嘛,能結拜為兄弟,以後就是穿一條褲子的,自己兄弟就不會再對清源堂構成危脅了,還擔心個什麽鳥勁,這不是做夢吧?


    按兩個的理解,梁川自己有一股極強的勢力,斷不會看上他們的清源堂,更不會看得上他們兩兄弟,梁川現在主動要與他們兩個結拜,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而梁川想的恰恰相反,這兩哥們太他娘能打了,武學一道學個架子幾個月就能速成,可是要學成像秦京那樣的精準無比的控製力,百尺竿頭想要再進一寸,得花畢生的心血而不能達到。再且他們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自己落腳清源不久但是已經得罪了不少人,連清源堂的大少爺也得罪了,要修複這層關係,找棵大樹乘涼,隻能靠這兩個兄弟打開局麵。


    “梁兄弟此話當真?”兩個同時問了一句。


    “隻怕是兩位看不上小弟,否則小弟求之不得!”梁川臉上笑逐顏開,這事能成!


    “原本我與尉遲就找算結為金蘭,可是一直尋不到一個好的時機,今天梁川兄弟願加進來,我們三個人以後就快活了!”


    “招弟玉貞,快點去備一些燒香春,活雞、白酒還有黃紙,後院擺一個供桌,請一尊二爺的神像來!”


    眾人沒想到這三個男人才喝了一場酒店,關係就變得這麽鐵,喊著嚷著要結義,隻能快快去張羅這些物件。


    不多時,後院裏滿滿的就備好了結義用的祭品。供桌後圍了一圈人,大家不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三個人這麽快就能打得這麽火熱。


    “咱們三人按年歲排個座次如何?”


    “尉遲稍長於我,我看三郎你年歲不比我大,幹脆我們認尉遲為大哥,我居次座,三郎末次如何?”秦京笑著說道。


    “二哥(二弟)的話正合我意,就這麽辦!”


    梁川與尉遲添兩個異口同聲地說道。


    三人撩起衣襟大褂,齊齊跪倒在供桌前麵。供桌上武關公的神像神彩飛揚,閉眼傲立在三兄弟麵前,粗厚的台香散發著屢屢青煙。


    招弟拿刀割開公雞的喉管,滾燙的雞血流到三碗酒水裏。


    三個人一個頂著三柱香,昂首朗聲道:“黃天在上,厚土為證,山河為盟,四海為約,今日我尉遲添(秦京、梁川)義結金蘭,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誅地滅!”說完將香插到香爐上。


    三人接過遞過來的烈酒,分別往地上倒了半碗,先敬黃天後土,然後剩下半碗,自己一飲而盡,那雞血酒喝完讓人熱血沸騰,三人相視哈哈大笑,嘴裏直喊著痛快痛快!


    “咱們進屋繼續喝,今天不醉不休!玉貞你讓趙嬸酒菜再備一點,今天要喝個痛快,其他的事情不理會了!”


    梁川吩咐再往屋子裏送酒菜,自己對著兩個道:“老三我實不相瞞以前出身卑微,要過飯也進過大獄,不過承蒙兩位哥哥看得起,以後但凡小弟能幫得上二位哥哥的,盡管開口,小弟別的沒有,家裏還有點餘財,做點小事還是可以。”


    尉遲添遲疑了一下,問道:“老三有件事咱們既然已經是金蘭兄弟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直接就問了。”


    “大哥你有話就說,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老三你是不是還有一會手下,個個武藝高強,人數還不少?”尉遲添看了看秦京索性直接問了出來。


    這個可問倒梁川了,自己是有一幫手下,正在鳳山種地呢,不知道尉遲問的是鳳山的這些人兄弟還是昨天夜裏火拚的那幫黑衣人?


    既然要保持神秘感,梁川還是沒有完全說明清楚,而是順坡下驢說道:“是有那麽一幫兄弟,怎麽啦?”


    梁川說得含糊,兩個人可是聽得真切,這個老三親口承認的事情還會有假,這誓言剛剛發過的呢,難怪老三底氣那麽硬,見誰都敢插一杠子,果然是背後有人。既然他不想明說,也不好多問,兩個人心裏有個數就行了。


    “怪不得董青山那廝在你這裏吃了大虧,是要給這小子長得記性,否則他快騎到我們哥倆頭上拉屎了!”


    尉遲添應該也是很不待見這個叫董青山的,說到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嘴裏的鋼牙快要磨碎了。


    秦京咳了一下,說道:“大哥何必跟這種小人一般見識,現在他再不自己掂量掂量,有的是人收了他!”


    “以後他要再來騷擾我,兩位大哥可要替我主持公道。”


    尉遲添冷笑道:“他敢!老子頭一個鞭死他!”


    秦京補充了一句說道:“三郎你以後在清源要小心兩夥人,一夥是清源港口的那些個勞工,一夥呢則是清源堂的。。清源堂的現在你大可不必擔心,不過必要忍讓還是要有,我們那些小弟比較要強。。”


    梁川頭一次聽說要小心那些勞工,便留了個心眼,說道:“那些勞工有什麽可怕的?”


    秦京眼神正視著梁川說道:“這些勞工說是散兵遊勇不為過,幾千號人山頭林立各自為政簡直是一盤散沙,江上還有四大水霸也是各自為政,若是能擰成一股繩倒是一個不可小視的勢力,江上岸上又分幫分派,一塊好肉一群人搶著吃。港口上經常你稱王後我稱霸,今天還是筍江一霸明天可能屍身就被官府張榜認領了,極為殘酷。清源所有的富貴都是拜這個碼頭港口所賜,所以這個地方連我們清源堂都無法染指,港口自成天地,入了街巷歸我們管。”


    “港口我見過,這些人不是都挺本分的,怎麽會鬧得這麽兇?”


    尉遲臉上浮起一絲無奈地說道:“那是因為你知道它背後鎮著的是哪座大山,水麵看著是很平靜,水下就暗流湧動了。港口的老大之所以天天換,一有不對勁的苗頭立馬就被威遠樓鏟了,它絕對不允許清源港口這個聚寶盆出現一點點的亂子!”


    “威遠樓?”梁川心想,這又是什麽江湖組織,這麽大的能耐,竟然能掌控大宋東南之命脈!


    秦京輕聲說道:“威遠樓是泉州州署的所在。。”


    秦京說得輕描淡寫聽在梁川的耳朵裏卻是旱地驚雷,這就是了。這平靜的江麵上曾經得是多少腥風血雨才換到的和平,官府的手段得多殘酷才能讓這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不敢造次,一句簡單的水麵平靜,來之斷然不易,不用金剛雷霆之手段壓不住這些牛鬼蛇神。


    “謝謝兩位哥哥好心提點,小弟一點當心。”


    “時侯也不早了,堂主還在等我們倆迴去複命令,三郎以後你就安心做你的買賣,再也不有人來打攪你了。出了什麽事兩位哥哥的清源堂給你撐腰,在清源這一畝三分地,就算了是威遠樓也給幾分薄麵的。”


    “那就多謝兩位哥哥啦。”


    梁川咧嘴笑了笑,昨天還拿著斧頭喊打喊殺,今天坐下來就是兄弟了,這就是社會,真讓琢磨不透啊。其他的不講,清源堂是否真心實意他不知道,至少這兩個一起曾經坐過大獄的兄弟人是真的不錯,以後在清源就算是可以落腳了。


    梁川拿竹筐裝了一些老何帶來的山貨,用陶罐裝了一些泡菜讓兩人帶走,這些雖不值錢,可是禮輕情義重,兩人便也不推辭,收下便走了。


    梁川叫來招弟:“快去你老丈人那報一下信,就說以後大膽搞,清源堂這邊我已經擺平了,咱們那個針的產量是不是往上推一推?”


    現在的針一到他們店裏就被人一掃而空,每天幾百根的針根本供不應求,一個人隨便都能買個幾十根,沒有其他的,這針質量上乘而且用起來極為方便,極受市場歡迎啊。梁川也知道按大宋人的創造力,不久仿製品就要出現在市場上了,質量可能不一樣,但是一樣好有啊,這第一桶金不賺的話,虧大了。


    “三哥你說什麽呢,這八字還沒一撇呢!”梁川嘴上說不是,臉上樂開了花,興衝衝地往方婉家奔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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