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娘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羞紅著小臉蛋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她以為外麵沒有人,想跑快一點直接去廚房幫梁川盛一碗魚湯,但是她太天真了。


    屋子外有一群人在聽牆腳,她們滿心期待著梁川跪在搓衣板上求饒的聲音,結果沒有,隻有單薄的板床起伏不斷的吱叫聲,梁川超強的耐力深深地震撼了他們每一個人。直到藝娘嬌顏潮紅地跑了出來,被她們截住,然後團團包圍。


    “怎麽樣藝娘,你們在裏麵動靜那麽大,是不是對他大刑伺候了。”李二花臉上臉上一臉好奇。


    李二花太單純,葉小釵楊秀驚呆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葉小釵用手肘捅了捅李二花,示意她不要說話了,李二花雖然反應慢,但不是傻,瞬間明白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藝娘一聽二花的話,臉原本就紅,現在更加地發燙了,她捂住住自己的臉,深深地低了下去,“我不和你們說了,三哥還沒吃飯,我去打一點魚湯。”藝娘轉身離去,隻留下三個人的哄笑。


    第二天,每個人都起得相當的早,仿佛晚了一會就會錯過什麽精彩的瞬間一樣。


    其實大實很好奇,今天自己的東家會不會真的跑去興化去會那個窯姐,聽說那個窯姐宮一些興化的有錢人花錢都不一定見得上麵,東家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把人家頭牌花魁迷得茶飯不思的,就想會幽會東家。


    原來一件道德上為人所不恥的事情,放在自己的東家身上,怎麽好像變得味不一樣了,倘若一絲春天桃花的味道。


    一大早梁川又準備出門了,大家有點緊張,楊秀性子比腸子直多了,神秘兮兮地走到梁川身邊問道:“東家,大清早的,你去興化趕集嗎?”


    梁川斜著眼瞪了他一眼,然後手指飛快地往她額頭彈了一下,疼得楊秀直咧嘴,道:“你們要是再慫恿藝娘的話,小心我迴來收拾你們!我去山上砍柴了,你等會跟藝娘一起去興化買點材料,缸子都幫你準備好了,什麽時候讓我嚐嚐你們家傳的泡菜!”


    “疼死啦!”楊秀歇斯底裏地吼道,倒是嚇了梁川一大跳,你這娘們脾氣真是大得不一般。


    楊秀吃疼地搓著自己的額頭,東家的力氣本來就大,小蘿卜般的指頭彈在額頭上就像被一根木棍擊中了一般。


    “集市上東西好少,做不出什麽好吃的泡菜來,想吃點好的,我得去興化看看,那裏賣菜挑擔的多得多,比較有得選擇。”


    “那你們可要小心一點,那裏人多手雜,叫上李大哥跟你們一起去吧。”


    昨天傍晚的時候,馬蛋他們四個孩子將梁川放在南溪裏的魚蔞提了迴來,不出所料裏麵又是滿滿當當的河鮮,大尾的板鯽、草魚、鯪魚。四個孩子放下魚蔞轉頭就走了,藝娘一看是梁川拿走的魚蔞,將他們攔了下來,給了他們每人一條大魚,讓他們拿迴家去做湯。馬蛋帶頭不肯要,藝娘說不要下次要不準來她家了。馬蛋強不過,四個孩子又提著魚迴家了。


    迴家以後,又是一陣慘無人道的毒打。當然,打完以後,有美味的魚湯喝。


    梁川依舊雷打不動地以練斧為主業,練斧的額外產物就是準備給孩子們做的沙盤,梁川劈出來的木頭已算比較平直的了,趙金玉他們再稍稍拿刨子削一下,一個沙盤就成型了。


    葉小釵現在每天去鳳山店裏的時候,都會帶上幾個二花他們編好的竹編,放在店裏麵賣。一天拿幾個,日子漸漸地,店裏麵的竹編多了好多。一改以往空蕩蕩的局麵。葉小釵閑得無聊就琢磨著怎麽將這些竹編擺放得更整齊美觀的,現在店裏時不時已經會有人進來問價了,但是目前還沒有成交半件竹編。


    梁川的定價,如果是李二花做的呢,大的竹編每個兩百文,小的物件一百到五十不等,其他做的竹編,因為做工比李二花的差了好多,定價就便宜一些,一百五十文,八十到四十文不等。別小看這幾十文,相當於一件竹編可以換一鬥米了,這些米幾口人可以吃好些天了。


    鳳山還沒有竹編竹器店,所以經營這個項目與剛開始和鄭家定下的約定是不衝突的。


    竹編便宜又實用,相對於鐵器和漆器,簡直是判若兩然,收入微薄的普通鄉民百姓對於這種物件的接受度還比較高。


    葉小釵說,昨天店裏來了一個很英俊的少俠,拿著一把劍,他看了店裏的對聯看了很久,最終還搖搖頭,然後就走了。他說他是你的朋友,就要離開興化去西北了。


    梁川聽了先是愣了很久,最後還是笑了,他一直以為辛無病會來找他,但是最後辛無病還是沒有,這個男人有他自己的夢想,雖然夢在關邊,但是他還是義無返顧走了,那個羌笛幽幽地方才是他的歸宿。


    這個地方是北上的必經之地,走了也就走了。梁川很想在那個長亭裏為位偶遇的朋友踐行,想了很久,還是沒有在那裏等他,西北之行太過於兇險,就怕他日再見已是馬革裹屍。


    希望在某個老了的光陰裏,想起你的時候,還是年少勇為的模樣。


    梁川劈完柴,去河邊放好魚蔞後,四個小孩子又出現了,他們看著魚蔞。梁川迴來後還去趙發達他們那裏走了一圈,也看著沒什麽事,迴來家裏又去何保正那坐了好久。一直晃悠到中午,藝娘他們三個人才晃晃悠悠地迴來了。


    隻見楊秀手裏拿著一扇很大的的排骨肉,是上好的子排,子排的肉層很厚,隔著一層薄油還連了一塊五花肉,油脂豐厚,肉質是所有排骨中最嫩的。楊秀眉開眼笑的,就藝娘和李初一不怎麽高興。


    李初一背著一個竹筐,是李二花自己的編的,綁了兩條背帶,現在藝娘上集市都都是自己背,偶爾李初一有陪著一起去,就李初一背著。


    “你們今天怎麽去這麽久?路上又碰到事情了嗎?”梁川估計他們有事,不敢說,自己先問了。


    楊秀性格潑辣又是一個直腸子大嗓門,見誰都不服氣的樣子,臉上像鬥勝的公雞一樣,興奮地說道:“東家,早上在鳳山買菜,藝娘去挑五花肉,那個殺豬的徒弟欺負我們是女人臉生沒見過世麵,就給了我們一塊肚囊肉,我氣不過就和他理論,當時聲音可能大了一點,殺豬的徒弟便惱了,然後來尋我晦氣,還好李大哥在,豬殺的幾個徒弟一起上,被李大哥打得跟豬頭一樣。”楊秀說完還在笑。。


    梁川是聽得一臉發黑,果然這幾個人一到人多的地方便會惹一點麻煩,從來沒有消停過,自己給他們擦屁股擦到現場,還得繼續。


    “然後呢,你們老板就這麽放你們迴來了?”


    “當然不是,那老板出現了,一臉的橫肉,可嚇人了。倒是沒有動手,就問我們幹嘛打傷了他徒弟,李大哥懶得跟他解釋,我就跟他吵,他吵不過我,就一起去了鳳山的裏正那麵理論,那裏正混得比老何這個裏正還差,一個破房子都快塌了。。”


    梁川見這個楊秀有點得意忘形了,冷冷地說道:“你可知道那個下亭樓都是人家裏正的,哼,家破,有本事的人藏得越深!”


    楊秀去過下亭樓,剛到鳳山的第一天就是住在裏麵的,那麽大的一個酒樓給她的印象很深,沒想到竟然是那個住著破房子的裏正家的產業!頓時就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了,說話也收斂很多。


    “你怎麽不說了。”


    “我們一起到裏正那裏調停了一下,裏正問了一下我們的來曆,我們報了你的名字,那個裏正先是愣了好久,然後把鄭屠拉到一旁不知道說了什麽,鄭屠接著就跟我們道歉了,還給了我們一塊排骨,我們按價付了錢的,就沒有然後了。。”


    這個鄭屠梁川知道,靠著賣肉在鳳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蔣裏正更知道自己的底細,自己跟興化許多大佬不清不楚,他一個殺豬的惹了自己隻怕也討不到什麽好處,這個虧吃了估計就是虧了也得咽下去。但是這其中,蔣裏正隻怕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用自己的麵子把這個鄭屠壓了下去。


    一碼歸一碼,上次放了孟良臣,自己也找關係放了他的外孫,原以為扯平了,沒想到自己又欠了人家一個人情,蔣裏正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這老地頭蛇才是這十裏八鄉真正難對付的主,其他的什麽殺豬鄭屠之輩,也就守著那個肉檔威風威風罷了,背後使絆子會算計的才他娘的真的狠。


    楊秀現在已經不敢得瑟了,因為她看到梁川的臉黑得能滴出墨來,一張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我交待你們買的東西買了嗎。”梁川的語氣發寒,像春天山裏的風,帶著絲絲寒意。


    藝娘知道他擔心自己幾個人又碰上麻煩,現在也沒再糾纏這個話題了,正好說道:“都買了,你一直念叨著的泡菜,等會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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