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麽會想到要去看糧庫?


    阿儂與鄭若縈秀目相對,滿臉的不解,再說天色已然不早,這時候還要再去看,那得看到什麽時候,糧庫可不是在附近,而是在山裏麵!


    大晚上的裏麵野獸什麽的多如牛毛,這時候去,發生點什麽意外,如何是好?


    鄭若縈也知道這些日子,因為夏德海的死,梁川有些顛狂,一心就想報仇!


    阿儂平素聽話而溫婉,不會與梁川爭執,可是鄭若縈不慣著他,馬上反駁道:‘要看便明日再去看,今日什麽時辰了,還要再拉上我們阿儂姐姐,山裏可不是什麽談情說愛的去處,你就這麽等不及?’


    左右一看,太陽已經遠方的海上緩緩沉下,梁川今天與招弟吃了一些酒,有幾分醉意,這種狀態本就不帶女人喜歡,又要帶著姑娘進山聽狼叫,她們馬上就不樂意。


    梁川今天出門沒有帶人,這時候進山是有些不合適,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在黑夜中幹活,如今這年代,因為沒有空氣汙染,夜裏月亮如同白玉盤,照在大地之上,就是最大的路燈,清徹透亮,把世間萬物都照得一清二楚,除了深山老林當中沒有光線之外,其他的地方要活動,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阿儂他們這些儂人是從山裏出來的,視力比自己更好。


    上島之後,大家以魚肉為主食之一,這種食物也對視力極有好處,現在晚上活動,並不大問題。


    問題就是鄭若縈不高興!


    明擺著二人又要去山裏幽會,想支開自己,哪有這樣的好事,她的脾氣可是這幾個姨娘當中最差的,平時在家裏地位不是最高的,碰到這種事也是當作沒看見就算了,現在二人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起套路?


    ‘你們給我快快迴去,阿月還在家裏等你們呢!’


    鄭若縈把梁玥都搬了出來,梁川隻能作罷,領著兩個女人迴家去。


    港口上的糧食交割清點之後,會先存在碼頭的倉庫裏麵,明天再從鋼軌慢慢運送到山裏麵,鋼軌現在可是起了大用,從山裏把礦和煉成的金銅運下來,返程的時候再帶一點糧食和其他物資上去,運送的速度可比牛騾快上百倍。


    夷州島上的眾人享受著這種新式交通帶來的便利,才能明白,梁川當初不惜耗盡家財也要把鋼軌修上去,用意竟是如此。


    ‘那咱們先迴家吧。’


    阿月也不是梁川的親生孩子,隻是寄名在阿儂名下,幾個夫人當中,現在便屬這個姨娘沒有自己的骨肉,也是一種遺憾。


    三人同坐一輛馬車,一道兒迴家,後麵跟著鄭若縈現在自己的夥計。


    當年離開清源的時候,賣糖的小店也跟著關閉,天上人間同樣關掉,那些夥計有的繼續留在清源,也有一部分跟著鄭若縈一道兒來了澎湖,輾轉最後在夷州落腳。


    現在夷州的醉東京也算是鄭若縈一手搞起來的,把天上人間裝了進去,原來提供的那些個服務,現在依舊在夷州很是搶手。


    隻是當年夷州服務的是本地的豪商,現在大多是外麵來的商人。


    鄭若縈算是梁川所有女人當中最富有的,以前在興化什麽派頭,現在還是什麽派頭!


    馬車裏放著幾塊絲綢與紗布做成的軟墊子,坐在車裏來迴,很是舒服。


    女人喜歡這樣的享受,梁川還是覺得要麽走路要麽騎馬來得自在一些。


    三個人難得同乘一輛車,阿儂在裏麵年紀最大,鄭若縈則最小,但鄭若縈人小脾氣可不小,當場就在馬車裏說起了將來的事。


    ‘三哥你明年真打算扔下我們一家子女人,自己跑北方去跟女真人倭人打仗?’


    ‘前後也十來年了,你與我們聚少離多,好不容易在這個海島安了家,你又要出去賣命。’


    鄭若縈的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上大招,話不冷卻讓馬車裏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阿儂還試圖緩和二人的氣氛,在一旁打圓場道:‘有什麽話可以迴家慢慢說,外麵還有外人呢!’


    鄭若縈有些生氣地道:‘哼,你們幾個姐姐就是慣著他,他才會這麽不在乎咱們,阿儂姐姐你與我交心深談的時候,可不是這麽從容,咱們吃的苦受的累,難道一直就要咱們自己受著?’


    梁川被說得老臉臊紅,阿儂緊張得是大氣不敢喘。


    以前是廣源的儂人首領夫人,但是也沒有什麽地位,她也聽說了,漢家人裏,男人說一不二,哪有女人說話的份,更何況她們二人都不是正妻,隻是一個妾室的名份,不可能有什麽地位,這樣與梁川說話?


    ‘你與我抬起頭來,你說,你到底要怎麽樣,還是真的要把我們扔在這裏,跟當年一樣,你自己在西北打仗,然後讓我們再去找你?’


    梁川剛從試驗場出來,冷汗滲了一背,現在的他才知道,這日子是這麽難過,這馬車裏麵的火藥味,可比試驗場上的要濃厚得多了!


    鄭若縈這麽些年脾氣非但沒有改過,反而更加火爆。大小姐的性子在這裏展現無疑,梁川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個沒良心的負心人,當初把我們哄到手,一轉手就從沒見過幾天人影,原以為夫君有本事妻小可以在家跟著沾沾光,沒想到夫君本事越大,就越留不住,還要與別人分一個夫君!’


    一旁的阿儂越的是越緊張,這分明說的不就是她與沈玉貞來搶梁川。。


    ‘妹妹不哭,姐姐哪裏敢有那種心思!’


    阿儂趕忙拉住鄭若縈的手,一個勁地賠不是!


    這話說的,梁川都不敢去接!


    鄭若縈用絹子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縱然她現在也是在島上與葉小釵林藝娘齊名的女強人,手下資產還有生意無數,賺的錢更是不計其數,可是歸根到底,她要的是錢嗎,不是,女人要的還是那份感情!


    她與沈玉貞,雖然出身不同,性子卻很是相近,都是要強之人,當年才會不顧一切地與什麽都沒有的梁川走到一起!


    鄭若縈卻道:‘姐姐你誤會了,我哪裏敢說你的不是,你與我情同親生,在這個家裏,你與她們二位姐姐一樣,都是秀外慧中持家有道之人,與我大小姐脾氣的不太一樣,平素對我也多有包涵,我敬你愛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怨你的不是!’


    還有一個劉謹言,身份太過特殊,名份也沒有定,所以鄭若縈也不敢去亂說,隻提及了其他兩人。。


    說完鄭若縈一把掐住梁川的大腿,狠狠地擰了一把,疼得梁川嘴都歪了,狠狠地罵道:‘我可告訴你,今天姐姐也在,許多話就當我這個做小的僭越問了,他們不敢問,我來問!’


    梁川眼淚都被掐出來了,這一掐是真的吃力呀,怨氣十足!


    ‘有話你就說嘛,幹嘛動手動腳的!’


    鄭若縈恨恨地道:‘你這次去北方若是敢帶個什麽高麗女真婆娘迴來的話,看她能不能進這個家門!這是第一點!’


    梁川一臉的委屈與無奈,現在他是真的有心無力,家裏妻妾這麽多了,每晚昨一個房間都要幾天才能輪一次,再帶姑娘迴來,那不得累死自己這頭牛?


    ‘不帶不帶,有你們就夠了!’


    梁川左邊抱住阿儂,右邊伸手要去摟鄭若縈,被他一巴掌給拍了迴來!


    ‘第隻是第一點,還有呢!’


    梁川嚴肅地道:‘你說!’


    ‘老大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天底下也沒能你們兩父子這樣的,一個在外麵流浪,一個又要去外麵打仗,說句難聽的,哪怕有一個在家裏鎮著,將來有什麽事,也犯不上需要我們這些女人來拋頭露臉,現在你手下這麽能人,有哪一個是我們這些孤兒寡母能鎮得住的!’


    鄭若縈說得隻是含蓄了,她的話任何人來說都不合適,除了林藝娘,但是這一通話又不得不說。


    藝娘現在的精神頭是好些了,不過人還是糊裏糊塗,不能管事,這些重要的事肯定她是做不了主,沈玉貞排不到她前麵,阿儂更不行,因此,還得鄭若縈來說這件事。


    如果有一天梁川在外麵出事,老大又不知所蹤,這份家底怎麽辦!


    打天下打了這麽些年,如此不容易,總不能就便宜了外人,她鄭若縈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與大哥有不合,可是真到了那一步,總得有人出來說事,那時候要是名不正言不順,矛盾肯定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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