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金隨船押送著第一批出產的水泥到達了夷北城!


    舉目四顧心茫然。


    到處都是一片的蒼然,他一路從清源到澎湖,再到鳳山,三個地方都是建設得秩序森然規模氣派,隻有這個鳥地方,簡直可以說是一毛不文。


    不過,來之前他娘方婉也跟他說了,要是這件事幹不好,他三個弟弟要受牽連,以後說不定他爹在梁川跟前地位也要不保,現在他已經是大人了,是該自己獨擋一麵。


    十幾歲的人,換作後世還在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可是在這個年代就是這樣,他們必須要站出來撐起一個家庭。


    他爹當年可不就是這麽小的時候跟著梁東家出來闖天下的!


    因為是梁川的公產,所以阮丁與陳天章等碼頭的管理並沒有收取鄭金的費用,不過也就派了幾個勞工,大部分的勞力還是鄭金與趙小品自己帶來的。


    這些建築工人與螺城的師傅走的是不同的路子,他們用的技術是模板澆灌的技術,與螺城師傅傳統的榫卯還有磚混技術完全不同。


    趙小品兩套人馬他都不敢隨便放棄,一個是老祖宗傳給他的吃飯的家夥,就算他不用,他也有責任留給他的兒子,留給他的後代。而梁川交給他的,他知道,雖然水泥現在還沒有普及開來,但是這代表的是一個趨勢,他永遠相信梁川的判斷與眼光,沒有一次出現過失誤,將來有一天,隻怕梁川的水泥會用到天下各個


    角落。


    這股風實在太強勁了,他若是逆風而行,必將是前進不得,若是能跟上這股東風,說不定他們還能開創出一個新的派別來,那屆時,他不是也能成為魯班那樣的祖師爺級別的人物?


    現在想這麽多也操之過早,如何把夷北城從規劃變成現實,難度不亞於再造鳳山。


    要同時修建兩座城池,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趙小品年紀輕輕,頭上已經有了銀絲。


    可憐的孩子啊,還沒有討到媳婦,他的老娘也一直在念這件事!


    水泥很重。


    現在的水泥還沒有後世的水泥袋子包裹著,那樣的話使用成本會成倍地往上番,完全變成大家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種金貴樣。


    現在的水泥就是用籮筐裝著而已,全部都暴露在空氣當中。


    海船的船艙很是潮濕,木製的船體結構注定它無法完全將水汽隔絕在外,所以隻能在水泥的表麵蓋上一層薄薄的木炭灰,用來吸走船艙裏的水分。


    這年頭草木灰並不難收集,畢竟大部分的家庭還是以草木為燃料。


    暴露在空氣中的水泥見不得一點水花,所以在搬下船的時候,需要各個勞工非常的仔細,不可灑了不可以落到海裏,否則一筐的水泥就可以直接報廢。


    這麽金貴的玩意搬運起來可就要了這些陳朝勞工的小命了,鄭金怕自己的事業受到影響,這一路走來遭的罪可不輕,沒做出一點成績就出問題,他如何能罷休!


    可惜陳


    朝人最不濟的就身體素質,他們矮小而且瘦弱,一筐的水泥有一百多斤重,要從船上卸下來,再送到岸上一點水花都不能濺到,這事操作起來就有些難度了,小船隻要一個浪打過來,就會沾到一點水花,那水泥遇水則板結,再也不能使用。


    這些勞工的氣力不夠,搬運的過程難免出現小紕漏,一旁監工的鄭金看不下去了,這才搬了幾筐水泥就濕了三四筐,要再出現問題,這一大批的水泥全都要扔了!


    "能不能幹,不能幹滾蛋!"


    有氣沒地方撒的鄭金對這些勞工可沒有任何的同情心,打出生開始他就沒有過過苦日子,身份就是清源鐵鋪的少東主,未來的繼承人,現在更是夷州最大的鋼鐵武呂


    冶煉聯合集團主管的大兒子。。


    他需要對誰客氣?這些陳朝人在他眼裏,連猴子都不如,猴子還能給他逗悶,這些陳朝人連個屁都不是!


    鄭金那罵起人來,對方可以說是連人都不是,幾個勞工本來就幹得窩火,被人又扯著脖子叫罵,本來幹這活嘛,也是有錢拿的,可是鄭金是什麽人,人家直接連線邢昌,讓他安排人來搬水泥。


    邢昌也是小視了這件事的重要程度,還讓幾個陳朝的勞工來做這事,一下子就捅了大簍子。


    一旁艋舺碼頭的管事,陳賴章墾號的幾個大哥,今天管事的輪到陳伯憲在這裏,這哥們脾氣也很爆,加上阮丁,二人簡直就是


    火藥桶,也是看人下菜的主。


    看著鄭金也就半大的小子,要不是他來的船上懸著一個梁字的大旗,還有寶船是梁家的,猜測與梁家有一點關係,否則他們二人早就把鄭金扔到水裏了!


    二人正要替手下發作出頭,鄭金繼續高高在上指著幾個水猴子的鼻子高聲罵道:"你們知道這些東西是誰讓大爺我運過來的嗎,說出來嚇尿你的褲子!老子的爹就是東家跟前的紅人鄭成功,老子今天是替東家來辦差來了,把這些水泥弄濕了,你們賠得起?"


    鄭成功?紅人?二人多少有聽過鄭招弟的名號,可是沒聽過他改名後的大名,不過把梁川的名號搬出來還是挺管用的,阮丁與陳伯憲馬上就當沒看見剛剛鄭金的叫罵,扭過頭繼續看著別處。


    兩個陳朝的勞工本想讓大哥替自己出頭,可是左右看了看,發現大哥都不當一迴事,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底氣發火!


    鄭金罵了一陣,發現也起不了什麽太大的作用,要怪隻怪這碼頭太爛,連個墊板的地兒都沒有,從船上搬東西更是不便。


    看著水泥搬得差不多了,鄭金便上街想尋點吃的,又交待在碼頭照看的阮丁道:"把水泥都看好了,出了問題你們賠不起!"


    阮丁很是惱火,怎麽說現在他也是艋舺一帶有頭有臉的大哥級人物,碰上這麽個貨,就讓人踩到泥裏去了?


    可是他把不準這小子的脈,到底是什麽來路


    ,萬一真是梁川身邊什麽要緊的人物,那不好辦呐。


    可是這口氣怎麽辦,他就是咽不下!


    鄭金走到大稻埕,本來邢昌要帶幾個人來接待,可是自己的事一時走不開,便把鄭金晾在一旁,鄭金年紀小,還不知排場為何物,也沒想過要讓一個街道的保正來給他接風,他自己還沒有這樣的想法。


    街上實在去處不多,頂多就是賣個小麵,轉了幾個來迴也沒有尋到一處像樣的酒樓,隻能找個小地方,擺著兩塊八仙桌,幾條長凳,坐了下來,點了壺秋後的草茶,還有一碗小麵。


    "不行不行,這地兒太窮了,幹完活我得早點撤!"


    鄭金還在想著早日迴到鳳山,一定要到醉東京去聽幾個小曲,沒想到暗處正有幾個人已經盯上了他!


    "大哥來了一頭肥羊!"


    暗處幾個小潑皮正是新到的流民,因為想去的地方是鳳山而不是夷北,卻被扔到了這荒涼之地,心思也沒有在種地之上,便在街頭廝混,成了當地天道盟的一員。


    天道盟,這個不知道還以為是黃巾力士又搞起來的起義組織,名頭其實很唬人,但是手底下都是一下質量參差不齊的江湖小蝦,大部分的手下人都在溫飽線上掙紮。


    現在的夷北城就是一個現狀,來的人越來越多,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什麽樣的人都有,來到這裏無非就是為了一口飯吃,但是農時已經快錯過了,大部分人還幻想著鳳山


    的機遇,卻


    無法靜下心來在夷北深耕!


    所以許多人聚到了一起,大談理想與前途,把香爐擺滿了整個夷北,到處都有各式各樣的小廟,裏麵拜的是先祖還有關二爺,講究的是一個義字當頭。。


    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幫派在夷北如雨後的筍冒了出來,大家幹的可不是保境安民的事,而是打家劫舍強買強賣的勾當。。


    夷北相較於鳳山,最大的問題就是治安太差,邢昌與梁川提了許多次,想把司法所搞起來,可是梁川現在手下哪裏有人手幫他,隻能讓邢昌自己想辦法。


    邢昌正忙著種地,實在也是分身乏術,隻能把計劃推遲到明年!


    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出現無數的妖魔鬼怪了!


    天道盟這時候出現了,打出的口號是天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論。


    他們的口號是喊得挺響的,因為夷北城來得晚的緣故,島上的好地盤讓陳天章與阮丁等人占得差不多,最肥的地盤就是艋舺碼頭,結果他們連湯也沒有喝到,自然是覺得天道不公!


    碼頭沒有他們的份,他們就把目標轉移到岸上,岸上的地盤也是挺大的,光是收保護費就能收到不少的錢!


    本來天道盟幾個手下出來就是要找當地的小店收一點錢,結果撞上了正在吃麵的鄭金,鄭金出身還算可以,身上衣著打扮那是比普通人更加華麗,一看就是有錢的主!


    今天不收保護費了,改成跟這小子計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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