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山下的何佩兒天天盼著趕集的日子,上溪村的何秋水最近也覺得煩透了,何佩兒那死妮子居然在幫肖家做工,感覺日子越過越好她心裏發酸,而自己成天被逼著相親,看見那些農家漢子她就煩。


    最重要的還是她找吳從軍都找一個星期了,還沒有見到人。


    正是下午放學的時間,何秋水再次來到石灣小學,見到成群結隊的學生從教室裏湧了出來,老師也見到兩三個,可就是沒有吳從軍的身影。


    「秋水姐,你怎麽又來了?」上溪村的一群小丫頭挎著書包正要迴家,出了學校圍牆就見到何秋水站在路口。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她站在這裏了,大家都有些好奇,走過去問問。


    一群小丫頭片子將自己圍住,何秋水不高興的癟了一下嘴,「我無聊,隨便走著玩。怎麽,這裏還不給我站了?」


    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跟別人欠她錢似的,幾個小丫頭訕訕的閉了嘴,拉著手準備走了,結果又被何秋水攔住。


    「燕子,先別走,我問你個事。」何秋水將其中一個小丫頭拉到了圍牆根邊,「燕子,吳老師還在學校嗎?」


    學校裏就三個老師,張春燕當然知道她嘴裏的吳老師指的就是吳從軍。


    對著何秋水搖搖頭,張春燕又笑嘻嘻的問她,「秋水姐,吳老軍請假都有一個多星期了,你還來這裏找他幹嘛?」


    吳從軍請假了,怪不得自己在這裏等這麽多天都沒有見到人。何秋水心裏有深深的失落,也沒有理等她迴話的小丫頭,低著頭往迴走。


    剛剛被她兇了一句,現在迴答了問題又不理自己。張春燕一個八九歲的小丫頭,情緒變化也快,笑臉立馬就拉了下來,對著何秋水的背影就啐了一口,邊跑邊唱歌,「何家大姐兒,不要臉,不要皮,抱著男人的褲腿滾泥地。人太肥,腰太粗,打落的牙齒滿地鋪,唉呦喂,心疼……」


    何秋水之前跟吳從軍滾在一起的笑話全村的人都知道,幾歲的小孩子好事,不知道誰編成了順口溜在村子裏傳唱。


    這事情過了這麽久原本都慢慢平熄了,那知今天何秋水又惹著牙尖嘴利的張春燕,立即就被一群小丫頭圍著唱。


    何秋水那個氣啊,在地上撿了條樹丫子就追著去揍人,可她又不敢將步子跨大了,怕弄壞了腳上穿著的小皮鞋,而且那些小丫頭片子跟猴子似的,幾下就沒了蹤影。


    今天真是闖了鬼了,何秋水坐在頭石上喘氣,看看自己的皮鞋,拉拉身上的花邊襯衣,最後一咬牙,往河間村的方向去了。


    村裏的老師本來就少,吳從軍請假一個星期,要不是出了什麽大事,就是他要結婚了。


    不管是哪方麵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之前她隻是暗戀他,現在她將心思擺在明麵上了,她就想要一個結果。


    她何秋水又不是差過誰,黃美麗那個潑婦更是沒法跟她比,她不信吳從軍會娶那個悍婦。


    吳從軍所在的村子離石灣小學不遠,何秋水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而且她知道吳家的院子在什麽地方,之前偷偷打聽過。


    吳家院子在村裏不算太好,兩間瓦房一間草房,牆也是籬笆牆,院子裏麵鋪著石板,邊上有兩小塊菜地。


    何秋水站在院子門口望了望,看見一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姑娘在屋簷下切豬食草,便抑著笑臉叫道,「雲珊妹子,吳老師在家麽?」


    吳雲珊抬起頭,見外麵是一個有些眼熟,卻叫不出名字的女人,放下手裏的菜刀疑惑的問了她一句,「你是誰啊?」


    「雲珊,我是來找吳老師的,之前借了他一本書,過來還給他。」何秋水可不好說自己是專程來找情郎的,這還沒有定下親事就迫不及待往男方家裏貼,讓人看不起。


    也好在何秋水並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不然吳雲珊就要拿棍子趕她了,現在吳家上下都為哥哥的婚事跟工作煩著心,要是眾人口中那個不要臉的禍水在這裏,還不揪著她的頭髮打一頓。


    吳雲珊沒有多想,見何秋水穿得整整齊齊,腳上還有小皮鞋,以為是別個學校的老師,對著廂房裏叫了一聲,讓她哥出來見人。


    吳從軍正在床上睡大覺,被人吵醒了心情不咋好,而且他也沒有借過什麽書給別人,出來看見院子裏站著何秋水,有些迷糊的腦袋瞬間清醒了。


    「你來幹什麽?」吳從軍不悅,他現在被停薪留職,多少跟眼前這個女人也有點關係,沒去找她不快,她反倒過來找自己了。


    「從軍,我聽說你請假了,沒什麽事兒吧?」眼前的男人好端端的,何秋水的心落下一半,見吳雲珊去了廚房,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咋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吧,我有事跟你講。」


    女人滿臉嬌羞,眼中都是仰慕,跟自己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雖然她臉有些圓,身子壯了點,但跟黃美麗比起來,看著讓人舒服多了。


    「那行吧,我們去河邊走走。」吳從軍知道她對自己的心思,之前他沒有過任何想法,畢竟這女人不光長像普通,家世背景什麽都沒有。但現在不同,他真不想跟黃美麗結婚,逼在眉睫的事情,他想找個人幫他。


    何秋水沒想到他同意了,小心髒撲通一陣亂跳,那還有之前的潑辣勁兒,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吳從軍後麵出了院門。


    河邊有一片竹林子,兩人前後隔著一小步距離,挑的也是少人去的地方。


    「有什麽事你說吧。」吳從軍背對著何秋水,口氣聽起來有些生氣。


    何秋水內心有些緊張,知道上次的事情讓他丟了臉,她自責難過,那裏還會在意他對自己的態度和語氣。


    「從軍,你怎麽沒去學校教書了?」原本是打算過來問他對自己喜歡他的事怎麽看,現在男人就在眼前,她臉子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問。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沒去學校教書了。」吳從軍看著她冷笑,「我現在還在觀察期,還在寫檢討,這一切都是誰害的?」


    「啊!」何秋水懵了,「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啊?」距離那件事都二個月了,她以為這件事情早過了,想不到還是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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