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青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子安猛地將她推開。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她身子失去了平衡,從陽台衝進客廳,直接撲在了地板上。還沒等她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一聲悶響,地麵似乎微微顫抖了下。隨後各家的燈都一一亮了起來,狗兒們咆哮著,期間夾雜著大人的驚慌聲和孩子的哭叫聲。兩個警察快速閃出門,腳步聲很快就消失在了樓道裏。

    柳青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爬起來朝陽台上看去,那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她心裏一驚,起身走到陽台,下麵一片混亂,借著路燈和別人家窗戶裏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見,王子安靜靜地爬在地上,周圍全是鈔票和摔碎的骨骼。那口大箱子側翻著,底上變了色的鈔票如被咖啡浸過,恐怖異常。

    柳青忽然覺得心慌的厲害,順著欄杆滑下,大口地喘起了氣。

    王子安死了,就死在柳青樓下。當救護車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奇怪的是除了嘴裏其他地方都沒有出血,警察說屍體保持的很完整。

    整個小區沸騰了,整個n市也跟著沸騰了。大人小孩尖叫個沒完,滋滋有味地探討著這件事情。讓他們吃驚的不是跳樓死了的王子安,而是他身邊那具已經摔得七零八落的骷髏和花花綠綠的鈔票。

    柳青沒有那個膽量親眼去看看王子安的死象,就連跟著警察走出樓門的時候,她都一直低著頭。她似乎不那麽討厭他了,心裏反倒希望他沒有死,帶著那具骷髏遠離世俗,開始他新的生活。

    一夜嘈雜過後,柳青又被警察帶去筆錄。等走出警局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她神情恍惚地吃了一碗麵條,在街心公園的凳子上坐下,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她始終想不明白,王子安在跳樓的那一刻為什麽要推開她。以他當時的情況,他完全可以將自己拖下去。而昨天晚上究竟是誰報的警也成了迷,警察說是一個男人用公用電話打的110,當時一再強調她有危難,讓趕快去救人。難道是董浩?他還在跟蹤自己?怕她知道他在跟蹤自己而生氣,所以報警不願意留名?但也有些不可能,他看到自己被王子安威脅,肯定會挺身而出。還有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和杜麗麗的死,她再也不想追究下去。所以對警察那裏她也沒有提起太多,隻說和王子安是認識,然後他一相情願地糾纏。她已經想好了,王子安的事情一了結,就迴大豐去,和唐玉蘭過一段時間的平靜日子。經曆了這麽多她覺得好累好累,唐玉蘭的那個小院子似乎是唯一能讓她好好修養的地方。

    有點口渴的時候柳青離開了公園,在街頭小店買了瓶水喝上幾口,她拿起公用電話撥通柳言成的手機想聽聽他的聲音。或許他已經聽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經曆的事,該給他報個平安,否則,他又該擔心了。

    鈴聲響了好久卻沒有人接,柳青心裏有些奇怪,剛要掛上,**香的聲音急急地傳了過來:“誰?”

    “媽,是我,小青!爸呢?他今天沒上班?”柳青有些意外,**香從來不接柳言成的電話。再說今天又不是周末,怎麽會是她接電話呢。

    “小青?!你那裏死人了?你怎麽樣?你見你爸了沒有?你爸爸不見了,給我和你各留下了一封信……你快迴來吧,我已經讓警察去找他了……這都什麽事哦,亂了,全亂了!”**香慌亂地尖叫著,聲音裏帶著些哭腔,說話也變得不利落了起來。

    柳青大腦一片空白,握著電話半天沒有說出有個字來。柳言成不見了?他會去哪裏?!

    **香的聲音再次響起,聽得出來已經在哭:“小青,你聽著沒有?快迴來吧,家裏出大事了……你爸這次兇多吉少……他到底怎麽想的,怎麽就……快迴來吧……”

    柳青忙迴過了神,說一句“馬上迴去”就掛了電話。她急匆匆地攔了一輛車,就朝家那邊趕去。雖然司機已經開的夠快,但她還是覺得時間過得慢。柳言成不見了,難道他去了大豐?可**香說的兇多吉少又是什麽意思?

    柳青滿頭是汗地打開家門時,一隻黃色的小貓站在客廳中央,朝她很不友好地叫了一聲。**香正坐在沙發上抹眼淚,麵前是一張有著折痕的紙,上麵寫滿了字。

    “小青,你,你怎麽才迴來!你都到哪裏去了?打你電話總是不接聽,你爸爸,你爸爸他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香怨恨地看著柳青,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到。

    “媽,究竟怎麽了?爸爸怎麽了?我那出了點事,昨天晚上一直在警察局……你快說,怎麽了?發生了什麽?”柳青顧不上換鞋,跑過去抓住**香的手追問著,吃驚地發現她的手是冰涼的。

    **香拿起桌上的信搖晃著,眼淚淌的更厲害:“他不要我們了,不要這個家了……我昨天晚上去打麻將,一直玩到吃早飯才迴來。他不在家,我就以為是去上班了。十一點多工廠打電話過來問你爸是不是病了,怎麽沒去上班。我說不可能啊,早就走了。他們說沒有,一早上都沒見到人,打他電話又關機……我以為他隻是去哪裏轉了,壓根就沒有想到會出事……後來我去房間送外套,就看見他的手機放在電腦旁邊,下麵壓著兩封信,一封是給你的,一封是給我的……你看看,他肯定是出事情了!可他人在哪裏呢?天啊,這麽多年了,怎麽忽然就想不開?!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整晚打麻將……我報了警,可這麽大的城市怎麽找,警察到現在也沒個信。我打電話到他所有的熟人那裏去問,都說沒有見到。之前我還想可能是在你哪裏,可,可……這可怎麽辦呢?他要出了事我怎麽活!小青,你快想想辦法,他最愛你,你不能等著他死啊!”

    柳青一把接過**香手裏的信,越看心越涼,越看越害怕,臉色也變得慘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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