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恍恍惚惚即將“束手就擒”之際,忽然岸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水中那“人”“唿”地鑽入水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角絲好不容易猛地迴過神來。委屈的淚水止不住往水裏滴,正待迴憶剛才離奇經過,她察覺有人正朝潭邊走來,來人沒有大聲問她情況,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定睛一看:不是羅海和洪偉那又是誰?

    羅海和洪偉醉醺醺的走來。洪偉突然停住:“大哥,水裏有人!是誰?是誰在洗澡?……好像還是個母的!哈哈。”

    羅海:“那還有誰?她不洗澡我帶你來幹啥?這些天真是憋死我了。那李紅夏真是一漂亮妞!”

    洪偉大感意外,繼而討好道:“李紅夏?哈哈。大哥你先嚐鮮,剩下的給兄弟我嚐嚐。”

    水裏的角絲終於發現了狀況,真是走了豺狼又來惡虎啊!角絲隻有雙手捂住胸大聲哀求他們離開的份,而整個人緊張得不知所措!

    “我要到水裏去做。媽的來個鴛鴦戲水,‘撲!撲!撲!’,哈哈哈!!你先給老子看著,誰來搗亂捅死誰。刀拿好!”羅海絲毫不理會水裏角絲的哀求,淫笑著大聲朝她嚷道:“老子看上的妞沒有一個跑掉的,你就在水裏等著爽吧!啊,哈哈!”

    角絲想往對岸跑,但兩條腿早已是軟的,簡直一步也挪不動,就連喊都喊不出聲音來。

    羅海脫掉衣服,正要脫褲子下水的時候便聽到樹叢中沙沙作響。

    走出一人。定睛一看是王易水!王易水就這樣一直盯著羅海不作聲。

    直瞅得他酒勁上湧,愣一下後勢如瘋虎般撲了上來。洪偉也邊吼邊衝上來:“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不搞死你老子不姓洪!”

    角絲聽到動靜嚇得在水裏縮成一團,既無法逃走更不敢上岸拿衣服。直想哭。

    王易水迅速從背後拿出獵槍,指著洪偉的頭,眼睛卻看著羅海喝道:“你羅海拿到那些寶貝,什麽女人搞不到手?大家互相給個麵子,我看上這女孩了,你把這女孩留給我怎樣?這事就當沒發生過?”王易水很有策略地告誡二人。

    這樣一搞,這兩煞徹底醒酒了,洪偉擠出幾個字:“王易水,老子倒要看你能活幾天!”羅海趕緊拉住洪偉,朝他使個眼色,趕緊找了個台階下,二人灰溜溜走了。

    角絲委屈到了極點,嗚嗚地哭了。邊哭還邊抽噎著對王易水喊道:“王叔叔,你,你,別要我,好嗎?求求你了!嗚嗚嗚……”

    王易水急忙說道:“我怎麽會?!你千萬別怕,我剛才不得已才這樣說的。等他們走遠了我馬上就走!”確認二煞的確走遠了,王易水背朝著角絲安慰她:“我打獵無意中闖到這裏來。你慢慢洗,洗完上來穿上衣服找我。我在那邊等你。”

    角絲哭著說:“不不不,我洗完了,現在就上來,你不要走!”“你放心的話,那我背過身就是。”“我放心我放心,我上來了,你轉過頭別看啊!”

    王易水輕盈地坐在潭邊那塊石頭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後摘下耳邊的一片樹葉,放到嘴邊吹了起來,悠揚的《天鵝湖》吹得森林裏越發的靜。

    角絲順利穿上衣褲,虛脫地走到王易水跟前拍拍他,滿臉羞澀地說:“今天謝謝你了……你吹得真好聽。”說話的時候,虛弱得幾欲摔倒,王易水趕緊扶住她:“我們走吧。不早了。”

    角絲順著王易水的大手,右手扶住王易水,左手擦著頭發邊走邊說:“王叔叔,我真的好怕。”王易水低頭道:“你不該來的,隨便找個地方旅遊一趟比什麽都好。”

    角絲點點頭,繼而憤憤道:“我們都不該來,就這幾個壞家夥來喂野獸最好!”王易水沒有答話。

    一路上角絲連張口告訴他水裏奇遇的力氣都沒有,隻得扶著他蹣跚著往前走。

    直到看到火光快到營地的時候角絲才恢複氣力。王易水放開她,用一種很不放心地口氣囑咐她:“以後要小心點,你這麽漂亮的小女孩,很容易出危險。”

    “呀!你也知道我漂亮呀!我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王大哥,你真覺得我漂亮?”角絲很調皮地笑道,這人一高興王叔叔也變王大哥了。

    “漂亮,很漂亮!嘿嘿,”沒等王易水誇獎,呂夏宏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嬉皮笑臉捅上一句。

    頓時搞了角絲一個大紅臉:“討厭,你討厭!”這呂夏宏才不管三七二十幾,繼續忽悠:“小李同誌你真迷人……大家都在找你呢:張一馳好像在找你,你快過去!他在他帳篷旁邊。”角絲鳳眼一瞪:“不去,我不想迷他。”呂夏宏愣了一下:“那……剛才周波濤、高玉強也找你。”

    角絲看著呂夏宏,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呂夏宏,你小子不是想那啥吧,看在我們名字相似的份上我不計較,這個找我那個找我,肯定就是你找我!說,你找本姑娘什麽事?提醒你啊,千萬別說牽涉感情之類的話,否則休怪本姑娘翻臉……”

    呂夏宏嘿嘿一笑:“拜托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找你幹什麽?我有事找我大哥說!”

    角絲好不尷尬,趕緊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他們找我?”

    “嗬嗬,我主要看你在旁邊不方便說話,……我含蓄一點吧你還不轉彎……我帳篷裏有啤酒,你去拿了喝吧。嘿嘿,不好意思哈。”角絲氣得懵懵的:“呂夏宏!你臭小子等著瞧!”說罷氣哼哼地走了。呂夏宏學她的口氣:“你臭小子等著瞧……”

    “沒注意李紅夏這丫頭屁股還挺翹,走路姿勢也挺好看。嘿嘿。”呂夏宏心無城府地看著角絲背影笑著。

    “口無遮攔的家夥……”王易水朝他眨一下眼睛,笑著打趣道:“去爭取一下?”

    “我?嗬嗬,不瞞你說,我對這類型的不感興趣,而且現在鄙人對這種事還不考慮。唉,張一馳好像挺喜歡她。”這小子又很燦爛地笑起來。

    王易水一怔:“不會,張一馳有女朋友的。長得也很漂亮,很優秀的女孩。”

    呂夏宏張大嘴,故作誇張狀:“就張一馳那樣的?”

    王易水不解道:“怎麽?張一馳哪樣了?他長得也不醜啊。他媽很漂亮,可惜一馳像他爸。”

    “我不是說他醜不醜,我是說那種人……算了我不說了,免得你告訴他。總之,如果我是女人,打死也不嫁給他。”呂夏宏鼻子抽動幾下:“對了大哥,你的手怎麽也不洗幹淨?那味兒還很大。”

    “你找我到底什麽事?”王易水不想過多糾纏這個話題。

    “要不咱去我帳篷裏邊喝酒邊說?我真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呂夏宏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你小子,一個旅行包怎麽裝得了這麽多啤酒?”“除了啤酒、衣物、帳篷和吃的,其他基本什麽都沒裝,我屬於四海為家型的!”呂夏宏大笑。

    “不重?”“重,但我有力氣。我和你們不一樣,我越走越輕。”“哦,把重量都留給樹根了。”王易水麵無表情地開了句玩笑。呂夏宏會意,哈哈大笑起來。

    ************************

    呂夏宏很興奮地開始了他的大論:“大哥,假設老人講的全部屬實,那麽那個白衣人就是整個事件的關鍵:

    設想一下一個在孤獨黑暗環境下生存的人的生理變化:視覺有可能退化明顯而聽覺能力超強!所以可以假設,他是在辨認什麽人,可能有秘密要告訴這個他要等的人。怎麽辨認?我想他是通過耳朵。“

    王易水很讚賞地看著他:“很對,你繼續講下去。”

    “他敲竹杠,嗬嗬,‘敲竹杠’……敲竹杠可能是要等別人的迴應。此人完全可以通過喊話的形式辨認對方,但他卻選擇了用啪啪聲。可能性隻有一個:喊話有危險,他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聲音。而這個啪啪聲是以前和某人的約定。這就是那個簡單的遊戲,需要人用一種方式迴答。

    如果遊戲答案正確,結果我們不得而知;但如果答案不正確的話,他就會殺無赦。至於怎麽殺的估計活著的人誰也不知道!反正我們明天可能就遇到這件事了,所以一定要知道這個答案。“

    “我們遇到了一次了。也沒給他什麽答案,”王易水皺眉道,“如果按照你說的:他是按照聲音來判斷,我們隻發出過一次聲音,就是老人開了槍。”“上次土匪們死於非命就是因為沒有開槍?”

    “不知道。我現在最關心的事還不是這個,而是這批人,我們這裏麵的人,”王易水很憋悶,以前他們遇到事情都是和隊友們商量著辦的,現在隻能找呂夏宏交流了,“遇到白小強事件後,按理說大家都會到一個恐懼的心理極限,應該說什麽都要迴去的,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提出要走,沒過河的時候要走還來得及。明明感覺到死亡籠罩在自己身上,卻沒見有人堅決要求要迴……難道隻是因為懼怕洪偉羅海?”

    “我是有點怕羅海他們,估計一馳也是。但我主要還是覺得刺激,大哥你呢?”

    “我是警察,有責任關注下去;張一馳想走被我叫下了,後來聽他說他還被洪偉恐嚇了;李紅夏那丫頭估計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羅海洪偉是為了搞財寶;其他人呢?”王易水想到廁所事件,不寒而栗。“是啊,什麽心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呂夏宏附和道。

    “後來劉冰淩死了。如果是自己人幹的,這兇手就有兩種可能:一是變態殺人狂,二是有目的的殺人。不過不論哪種情況他都會繼續殺人。”“我覺得是變態殺人狂,如果是有目的殺人,他第一個要殺的一定不是劉冰淩而是你!”

    王易水下意識地又看看手臂:除了餘味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心才稍稍安定下來:“我今晚上廁所的時候出了點事:發現有個拇指流血的人,可惜沒看清臉。”王易水盡量不告訴他細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驚慌。“大哥,你是想問我你上廁所的時候誰不在?這我倒沒注意啊。”王易水搖頭:“不是,我是想問這些人裏麵,誰,長時間不在?”“除了楊學波沒有人長時間外出,而且我想你問誰都會這樣迴答你,我不會騙你。”呂夏宏很肯定:“大哥,到底什麽事情?”

    王易水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搖搖頭。繼而像是自言自語:“如果一個人將腿上或者其他地方劃破,然後用拇指粘血來迷惑我,我就會上一個大當:我很快就會排除他的嫌疑……如果是這樣就難查了。”呂夏宏雖然過程不明白,但這幾句話聽懂了,所以不由得嘖嘖稱奇:“大哥,我跟你真能學到很多東西。”

    角絲臉頰緋紅地走進來:“雙口呂同誌該換你值班了,你和張一馳。”

    “哇,木子李!你還真偷喝了我的啤酒?臉這麽紅?你什麽時候拿的?”呂夏宏揶揄道。角絲反擊:“你!什麽叫偷喝?你自己叫我喝的你忘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我一個個問人家:”大哥你找我?‘’大叔你找我?‘……全被人家嘲笑一頓。高玉強還說叫我見了你海扁你一頓!“

    呂夏宏無奈地走了出去。王易水也迴了自己帳篷。呂夏宏遠遠就喊:“大哥,我今晚又和張一馳換,等我一會迴來找你!”

    ************************

    王易水前腳進來,角絲後腳就跟了進來,笑扯扯地說:“今晚是不是和呂夏宏那個死人討論我的背影來著?”

    王易水:“啥時候啊?”角絲嫣然一笑:“大哥裝傻,我都不計較了你緊張什麽呀,你們的談話我聽都到了啦。嘿嘿。”

    王易水笑:“來這兒一趟輩分降了不說,還要和一幫小孩子扯不清。你倆真是一對活寶。”沒等他說“坐吧”,角絲早就坐在他的床單上了。

    王易水遲疑著沒坐下:“小李,這麽晚還不睡覺?”

    “你不也不能睡嗎?你那小尾巴呂夏宏還等迴來和你同床共枕呢,嗬嗬。”“你要找我?”“嗯,王大哥,我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訴你。”“好。”

    角絲將前前後後的事情一古腦講了出來,講到傷心害怕處,嚶嚶哭泣:“今天我不敢一個人睡。”“不要緊的,羅海他們不會再幹什麽,你放心睡覺吧。讓我好好想想。”王易水安慰道。“不,我要睡在這裏,睡在裏麵。你睡我外麵我很放心。”

    王易水大吃一驚,等他看出角絲不像在開玩笑,趕緊道:“那我今晚就沒法睡覺了,迴去吧,明天還要進洞呢,休息不好可沒精神了。”

    角絲鳳眼圓瞪:“沒想到你王易水也這麽自私,我一個女孩家容易嗎?來這裏無依無靠,受人欺負。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保護我,卻封建保守落後愚昧自私,硬把我往火坑裏推!嗚嗚嗚……”還沒說完就捂著嘴哭起來。

    當王易水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麽好的時候,角絲已經哭著跑出帳篷。王易水心裏那個煩啊:“這不會真的出什麽事吧,希望羅海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

    王易水突然停住了,仿佛思維脈絡突然被打通,心裏興奮得就像阿基米德從浴缸裏奔出時一樣:

    那人射殺我之後不來看屍體,說明他知道其中有詐便轉頭走了;之後又迴到營地發現李紅夏的行蹤,想借機非禮李紅夏;李紅夏在水裏遇到的情形和洪偉遇到的一模一樣:眼睛,幻覺……

    這是一種極其高超的催眠術!加上我的遇襲遭遇:

    如果沒猜錯,這個人就是:白小強!

    是他,慫恿羅海進行這次危險之旅,也是他,利用高超的催眠術脫離隊伍製造恐慌,還是他,利用自己已經“完蛋”的身份處處下手卻不留痕跡。

    怪不得我那天冒天下之大不諱折迴,在叢林裏發現他的時候,這老兄沒有任何思想準備,才想著匆忙閃避。我怎麽當時沒有深思下去?

    羅海洪偉,以及白小強是怎麽得知李紅夏去洗澡?李紅夏隻交待過孟惠蘭。但孟如果是真兇,不至於幹這樣露馬腳的傻事。另外,這件事說明指使白小強的並不是羅海!因為白小強躲開了羅海。

    在廁所裏襲擊我的應該也是白。但他在隊伍外圍根本無法掌握這麽精確地掌握大夥的動向,而且落單很容易受到白衣人襲擊身亡。說明白小強隻不過是個狡猾的殺手,有更重要的一個或者多個人物在指使他協助他。

    他們一定在進行著一個驚天大計劃!

    現在的危險似乎暫時不在怪獸,不在白衣人,而在內部,王易水越想越亂,還隱隱擔憂起角絲來:這丫頭也是,一點也不會保護自己不說,居然還跑到附近洗澡!

    而明天,吃人的怪獸就要出來了,而且我越來越肯定,這裏真的有一隻巨大無比的吃人怪獸和一個半人半鬼的吃人妖怪……

    王易水迴過頭想起角絲: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想到這裏有些內疚。不由得想著走出帳篷看看,也想順便找孟惠蘭了解一下情況。

    王易水剛出帳篷的時候便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仔細一看正是扛著睡褥的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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