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下,楊若愚就主動介紹到:“師姐,這是高新區一個綠色建材企業的張總,跟我們學校有校企聯合的項目合作;張總,這是我同事方老師,也是我師姐,逸大古代漢語音韻學的博士。”

    張致暗自介意了一下“師姐”和“張總”這兩個稱唿聽起來親疏實在明顯得過分,麵上則卯足了勁兒對那個方師姐放電。

    “現在學校裏好先進啊,都開始用閃付卡啦!”張致跟師姐套近乎。

    方師姐受寵若驚之下還沒來得及說話,楊若愚搶先迴答:“你是沒看見學校的實驗室……當然,那些高大上的實驗室,很多都要感謝你們這些積極與學校合作的企業家哦!”

    還沒等張總品出這句逼真的假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楊若愚已經跟那個方老師開始繼續之前的話題,不再搭理他了。張致隻好真的開始吃飯,一邊豎著耳朵,伺機□□話去。

    然而聽了半天越聽越亂——他們似乎在討論一個學術話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的都是些專業術語,什麽“刺青”、“娘妞”?外星語?!還什麽“幫滂並明”?說繞口令呢?

    張致一臉抑鬱地往嘴裏塞飯,一邊歎息地感慨道,身邊這對好同事怎麽看著這麽登對?也是,人家同為高知,生活、工作環境相似度都很高,甚至還是相近專業的,共同話題多的是,比起自己,任何人都會認為他們倆更加合適……至於取向問題,在感情上一向自信過頭的張致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如果當年小白兔沒有被自己掰彎,中規中矩的他很有可能會理所當然地跟女人結婚……

    於是本來想向方師姐展示一下個人魅力,好讓她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家小魚身上的張總,在他們家小魚有意而為的情況下,完全插不上話地吃完了一頓食不知味的飯。最令人絕望的是,不知什麽原因,他們家小魚從再次坐下開始,就一直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了。這個認知讓張總幾乎鬱卒。

    他不知道的是,楊若愚的好心情,完全來自他那句藏不住酸氣的爭風吃醋。

    好在方師姐及時發現自己下午的課快要遲到了,不然以我們張總這種泄憤的吃法恐怕要鬧胃痛了。

    方師姐走後,楊若愚領著張總送了餐盤,洗了手,然後把他領出了食堂。

    “方師姐跟我一起被院裏抓了壯丁,要給一個高端的研討會做會務,所以這些天都跟她在一起準備會議呢。”楊若愚突然說。

    張致眨巴眨巴眼睛,小魚這是在跟他解釋嗎?

    “不過這個壯丁不白拉,福利是本來這種會沒我們這些小輩兒什麽事兒的,但既然參加了就也給了我們發論文的機會。畢竟會議作品集裏都是大拿,業界的關注度比較高,所以也算是個很好的待遇。師姐在選題方麵有點兒猶豫,讓我給參謀參謀。”

    “……所以你們剛才說的‘刺青’還是什麽的……”

    “哦,我建議她做字母方麵的題目,相當於古代的漢語拚音。”

    “字母?”張總越聽越糊塗。

    “總之就是音韻學的專業詞匯。”楊老師像是放棄了解釋。

    感覺自己像一截朽木的張總更加鬱悶,勉強找話說:“她自己的專業還要請教你,我們小魚真是厲害啊!”

    “那沒辦法,”楊若愚撥了撥頭發,“才高難掩啊!”

    張致幹笑兩聲。

    楊若愚低頭擺弄手機,弄好之後遞給張總。

    “這什麽?”張致看到手機上赫然一個大胖小子。

    “方師姐的兒子,”楊若愚笑道,“長得可愛吧?要不是離得太遠,我一定要撮合一下他和馮曉的女兒,訂個娃娃親什麽的。”

    已婚已育?張致突然恢複了元氣。

    楊若愚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翹了翹嘴角,貌似隨意地問道:“下午要迴公司?”

    特意挪了一個下午空閑時間的張總急忙拚命搖頭。

    這個反應讓楊老師笑得很慈祥:“正好我下午也沒事,陪我去逛個超市?買點兒菜,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什麽情況?!張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這段時間他沒少在楊若愚家蹭飯,但那真的都是蹭!這可是楊若愚第一次主動邀請他到家裏吃飯!!!這是進展嗎?進展嗎?!

    興奮異常的張精英頓時忘了,其實他曾經一周之內就可以完成從勾搭到圈圈叉叉再到甩掉的全過程的事實,真心真意地為小楊老師這個簡單的邀請而感到萬分幸福。

    這頓飯當然又讓張總吃得十分盡興,兩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的,吃完後還一起洗了碗。張致覺得自己越來越享受這種老夫老妻般的日常生活,也越來越明白當初的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

    就在張致一邊刷著鍋一邊在心裏編繼續賴在這裏不走的理由時,楊老師卻倚在廚房門口,心情不錯地建議到:“想不想出去兜兜風?”

    張致立刻應允。

    楊若愚立刻眼睛發亮,摩拳擦掌:“你的r8給開不?想撩它好久了。”

    張致轉過頭,發現了他的興奮勁兒,寵溺地笑開:“送給你都行……你喜歡的話,我給你買一輛?”

    “不用了,”楊若愚興高采烈地進屋換衣服,扔下一句,“這種土豪車也就撩一撩,養著我還嫌嬌氣呢,還是我家吃苦耐勞的小高適合我。”

    “小高?”

    “高爾夫!你沒見過嗎?就樓下香檳色的那輛。”楊若愚隔著門喊。

    張致笑著點頭,高爾夫這種車型真的很適合楊若愚,實用、性價比高,也不失美觀,特別是香檳色的那種,低調但很有氣質——張致站在客廳裏,環顧四周,不禁感慨其實楊若愚很會挑選適合自己的東西,不管是家裏的裝飾還是車子,都很有他的風格——那麽自己呢?經過這麽多年,在已經建立了完整價值觀的楊若愚那裏,自己還有機會,成為被選擇的一員嗎?

    楊若愚一路把車子開到了郊外,在一處僻靜的田埂邊停下,然後十分主人範兒地直接打開了敞篷。

    “往上看!”楊若愚自顧自地調整了座椅靠背,舒服地仰著頭望向天空,“美得令人心醉吧!”

    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張總此時卻沒什麽心情欣賞美景,手仍放在把手上不敢鬆開,緩了半天才說:“……你倒是把這車的性能發揮到極致了!”

    楊若愚撇撇嘴:“跑車不就是用來飆的嗎?你每次開的速度都讓我想問你,以前是不是開拖拉機出身的。”

    張致當即表示刮目相看,認真問道:“小魚,你還有多少驚喜在等著我?”

    楊若愚老神在在:“秘密。”

    張致被逗樂了,望著怡然自得的楊若愚,也放鬆下來,學著他調低了椅背,一起望向天空。

    這是一個晴朗無雲的星夜,滿天的星鬥閃爍得令人心曠神怡。兩人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星空,張致試探地伸出手,輕輕地,將楊若愚修長微涼的手指握在自己手中,楊若愚沒有掙紮。

    張致意識到自己的心像一個小男生一樣,因為這個小小的默認簡直要飛起來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這輩子,對任何人——包括從前的小魚——都沒有過這種悸動的心情。

    “小魚,”張致低聲開口,像是怕破壞這寧靜的氣氛,“我以前對你真的很不好……不然老天爺也不會這樣懲罰我,讓那麽天下無敵的我

    ,在你麵前變得形象全無、戰戰兢兢、患得患失。”

    楊若愚笑道:“張總,近朱者赤嗎?你最近成語量陡增啊!”

    “別鬧,”張致溫柔地拉了拉他的手,“別打擾我抒情……我要是再追到你,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真的!你就是想要這個,我也摘給你。”

    他指了指天空,因為沉浸在曖昧情緒中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俗爛。

    楊若愚笑了:“說句良心話,除了花心,你之前對我挺好的——除了後期外麵人太多有些顧不過來的那段時間之外。”

    張致羞愧難當:“……可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喜歡打羽毛球!”

    楊若愚緊了緊他的手,認真道:“這不能全怪你。你那時候年輕氣盛,不太懂怎麽關心人,但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對我好,比如把能想到的都買給我……那時候我也太小,不會談戀愛,以為一味的討好和妥協才是長久之計。”

    楊若愚轉頭望著張致,眼睛裏似有星光:“你沒有問,但我也沒有說。”

    張致覺得自己眼眶濕了,啞聲道:“我現在會問了,還不會的那些,你教我好嗎……”

    楊若愚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他。

    張致悄悄往前湊了湊,試探地問:“等我……完全學會了的那一天,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與楊老師相濡以沫?”

    星光漫灑,伊人如斯……是誰先靠近了誰?是誰與誰十指相扣?

    是誰,輕輕地吻住了誰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原名《渣攻xx記》,也都是圍繞xx這個詞寫的(與改造同義的某個詞,請自行意會),現在編輯大大說不能用,遂改成現名,特此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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