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教所的清晨,是被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劃破的——

    又出事了!

    經過占色兩天的治療,本來情緒已經逐漸好轉的李小晨,突然瘋了。

    當然,“瘋了”這個詞兒,是學生們私下底說的。

    如果他不是瘋了,又怎麽會那樣做呢?

    這事兒,說來也奇怪,少教所因為鬧耗子,有個管教逮了隻貓來養。前些日子那隻貓生了一窩貓嵬子。毛絨絨的小家夥兒喵喵著,特別會討人喜歡,小孩子們都喜歡得不行,沒事兒就會抱來逗弄逗弄。李小晨也是一樣。

    可今兒早上,最先起床的一句同學,卻在男生宿舍洗漱的水槽子裏發現了一隻小貓嵬兒的屍體。它被人給活生生地撕扯得脫了皮,身上咬得千瘡百孔,麵目全非,樣子猙獰、血腥,又恐怖。而旁邊不遠處,抱著頭蹲在那裏的李小晨,縮成了一團,一直在瑟瑟發抖。

    等他抬起頭時,目光赤紅,一張嘴上,全是貓血和貓毛。

    天呐!

    那隻可憐的小貓嵬子,竟然是他給活生生咬死的。

    占色早上剛到少教所,就聽說了這件事兒。

    心裏‘咯噔’一下,她也嚇了一大跳。

    她記得昨天下班臨走之前還去看過李小晨,他臉色很正常,雖然樣子還有點兒神叨,可明顯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為什麽就經過了一晚上,他身上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他又見鬼了?

    走到心理診療室的時候,推開緊閉的房門,占色心裏有些發沉。

    李小晨已經被管教帶過來,在裏麵等著她了。

    見到她進來,管教給她交代了一下具體的情況,就離開了。

    占色沒有急著問,先李小晨倒了一杯水,才慢吞吞地坐在了他的麵前,默默地觀察起了他來。

    李小晨個頭不大,人有點偏瘦。現在蜷縮在椅子裏的樣子,看上去就更是憔悴得不成樣子。不得不說,人的精神打擊對人的外貌影響力是巨大的,僅僅過了一個晚上,他就像經曆了一場生死輪迴般,目光煥散無光,像一個沒神的行屍走肉。

    率先打破寂靜的,正是李小晨。

    “占老師……你幫幫我吧,我該怎麽辦?”

    占色抿著唇,盯著他,眉頭蹙成一團。在她的印象裏,李小晨不算一個聽話的好學生,平時性子就毛躁,愛惹事兒。活

    潑好動,每次打架生事總有他,在課堂上四處亂竄、高聲喧嘩、調戲女同學也有他。可就這樣的一個學生,怎麽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清了清嗓子,她盡量讓語氣平和。

    “李小晨,你給老師說說,你為什麽要殺死小貓?”

    李小晨肩膀一抖,木訥訥地看著她。

    “不,占老師,他不是小貓,他是段明……他要殺我……我自衛……”

    一句話,李小晨說得雙目圓瞪,氣喘籲籲,仿佛又重新經曆了當時的場景一樣。

    在他尖利的語氣裏,占色汗毛豎了一下。

    一個正常人在受到外在威脅的情況之下,本身就具有攻擊性和破壞力。李小晨的情況,明顯像是遭遇了某種極大的心理壓力,導致感知、思維、情感、意誌行為等多方麵出現障礙,並激發了他潛在的攻擊性。可是,如果他殺害小貓的動機,是把小貓當成了段明,這可不可以解釋上次他的“見鬼事件”,也一樣屬於他個人的幻覺?

    被害妄想症,絕對偏執型精神分裂症狀!

    看上去,應該就是這樣了。

    可占色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透著某一種古怪。

    盯著李小晨不太清醒的臉,她測試性問了一句。

    “李小晨,有一個比你還小的女孩子,她微笑著向你走過來。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拿著蘋果,你覺得他是準備幹什麽?”

    李小晨臉色一變,脖子縮了縮,嚇得直搖頭。

    “她要殺我!她一定是要殺我……就像段明一樣……要殺我……”

    占色輕輕敲擊著桌子,讓它發出有節奏的敲擊聲來,並且提醒他。

    “李小晨,段明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再出現的。”

    “死了?對,對,他已經死了……可是……我為什麽還是會看見他呢?”

    “那是你沒有休息好,出現了幻覺!”

    “幻覺?我該怎麽辦?占老師,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段明在喊我,他說要拉我去墊背……”

    占色麵色凝重,看著李小晨一雙驚懼的眼睛,她陷入了奇怪的漩渦。那天“見鬼”的時候,他還隻是害怕與驚厥,精神上沒有任何問題,經過她兩天來的調節,昨兒明明就已經好轉了,下午還正常上了課,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出現了這樣的狀態?

    想了想,她籲了一口氣,柔聲問。

    “李小晨,你昨天見過什麽特別的人嗎?”

    李小晨搖了搖頭,“我就見到了你。你最特別……”

    “……”

    不等占色迴答,李小晨又陷入了自言自語中。

    “占老師……段明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他是陳勝殺的。”占色肯定地望著他的眼睛,“與你無關,你不要有壓力。”

    “嗚嗚……”小聲兒嗚咽一下,李小晨眼圈更紅了,“我知道不是我殺的……可是,我的腦子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說……段明他就是我殺的……我擺脫不了這個心病。那聲音一直喊,一直喊,一直在我的耳邊喊……”

    “李小晨,你願意相信我嗎?”占色頓了頓,微笑著又告訴他,“有一種東西叫做心魔。你是段明的朋友,你一直對他死前,你開的那句玩笑耿耿於懷。你覺得太有巧合性了,所以產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幻覺。實事上,你的想法都不存在,你現在閉上眼睛,按我說的想一想,對抗你的心魔,堅強一點,嗯?”

    “好……好……我閉上眼睛……不存在……不存在……”

    李小晨嘴裏呐呐著,全身放鬆地躺到心理診療室的椅子上,一直念念有詞兒。

    占色語氣平靜,對他進行著心裏疏導,“你來了少教所裏,管教,老師和同學們都很關心你,沒有人要害你,你與段明是非常好的好朋友,他不會計較你開的那句玩意的……”

    “都很關心我……段明……段明……”

    李小晨無意識地念叨著,身體突然又篩糠般地抖了起來,一大滴一大滴的汗水從麵頰上滑落下來,聲音高亢而急切,像在對著什麽人呐喊一般。

    “段明,不要拉我墊背!”

    “段明,不要拉我墊背!”

    “段明!”

    “段明!”

    “段明!”

    “啊……段明我錯了……我再也不開玩笑,說你‘短命’了!”

    李小晨喊著,嘴唇蒼白著,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個的肩膀,又騰地睜開了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占色。

    “占老師,你幫幫我,你快點幫幫我,我一直看見他,他就在我麵前,他要殺我……”

    一直觀察著李小晨的情況,占色見他每次提到段明的名字,會特別地容易激動。等說到段明要殺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突然就著了魔一樣,不停拿自

    個的腦袋去撞麵前的桌子,嘴裏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麽。好像他撞桌子是為了不傷害麵前的她,又像受不了腦子裏躥上來的魔念,神情激動,臉色大變,汗水淋漓。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占色就站起了身去想摁住他。

    可她一個人的力道太小,壓根兒就沒有辦法對付一個15歲的大男孩兒。

    沒有辦法,她很快就喊了外麵的管教幹部進來。

    在管教幹部的鉗製裏,李小晨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兒,一直看著占色。

    “占老師……救救我……你救救我……他要殺我……要殺我……”

    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幾句話,李小晨的樣子比剛才又猙獰了百倍不止。

    為了怕他傷害到自己,管教找了條繩子把他給綁在了椅子上,又按占色地囑咐給他服用了小劑量的鎮定劑,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樣子,他的意識才慢慢地清醒了過來,奇怪地看著心理診療室,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

    “占老師,我怎麽了?”

    這件事兒,處處透著玄機。

    占色本身就有點兒偵探的興趣,而且有著心理學者的敏感心思,所以心裏久久不平靜。

    在一個本來簡單的少教所裏,一次又一次發生了這麽多不太簡單的事情,本身就透著點兒古怪。更何況,若說段明還與衛錯扯得上關係,那麽李小晨啥也沒有,更沒有仇人,誰要害他呢?!

    晚上迴到家裏,一個人洗完澡躺在床上,她還是沒有琢磨出來心裏那點詭異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不對勁!

    出現一個心理不正常的學生不奇怪。可一個好端端的學生,突然就精神分裂了,那絕對奇怪。

    尋思了半點兒,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不管是衛錯的失蹤,還是李小晨見鬼和殺貓,都有一個共性——下著大雨。

    下大雨有什麽作用?

    從邏輯上來說,非常大的一個用途,就是可以由天來毀滅某些犯罪痕跡。

    一個可能會患‘被害妄想症’的人,一般來說,在性格都有主觀、敏感、內向、多疑、自尊心強、自我中心、好幻想的共同特點。而李小晨的性格,並不符合上述情況,他也不像一個有心理障礙的人。而且段明死亡已經快三個月了,到了這會兒,他才突然產生了這樣的幻覺,太過奇怪。

    除非,有人誘導!

    一念

    至此,她的心裏,無端端產生了一種恐懼。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恐懼,情緒來得特別奇怪,有一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甚至於,她突然有一種錯覺,那個人要對付的根本就不是李小晨,也不是任何別的人……而是她占色自己。

    可是,她除了是權少皇的老婆身份特殊一點,身上又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別人窺視的呢?

    想不通……

    各種,想不透徹。

    “咚咚咚!”

    優雅有節奏的三道敲門兒聲,將她的思緒拉了迴來。

    門外,傳來小十三清脆的童聲兒,“額娘,快開門兒。”

    占色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半。

    這會兒權少皇還沒有迴家來,而小十三剛剛是已經被她哄睡下了的。怎麽小屁孩兒又爬起來了?

    沒有遲疑,她套好衣服下床,剛過去拉開房門,小十三就跟條泥鰍似的,‘赤溜’一下滑了進去,不待與她打招唿,三步並著兩步跳上了床,掀開被子往裏鑽,咕噥著說。

    “額娘,我今天晚上要在這兒睡。”

    占色站在門邊兒,愣了愣,又好笑地關上了門過去。

    鑽進被窩裏,她摟了摟小屁孩兒的身子,寵愛地撞了下她的頭。

    “十三,為什麽要跟額娘一起睡?”

    十三小鼻尖紅紅的,吸了吸,嘟著嘴,就拿一雙小手過來抱她。

    “額娘,十三剛才做了一個噩夢,不敢一個人睡了。”

    做噩夢?

    這麽小點兒的孩子,還做噩夢了!

    占色不知道他說得是真還是假,也不知道這個小滑頭是不是為了過來睡故意那麽說的。

    不過,她沒有追究,而是配合地問了一聲。

    “十三做什麽夢了,給額娘說來聽聽。額娘可是會解夢哦。”

    會解夢?!

    小十三‘噌’地睜大了眼睛,骨漉漉直轉,“額娘,你真厲害,什麽都會。”

    有了小十三抱在懷裏,占色剛才忐忑不安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嗬嗬,當然了,要是額娘不厲害,怎麽能做十三的額娘呢?快說給額娘聽聽。”

    “我……”十三撓了撓頭,小眉頭皺成了一團,小模樣就跟個小大人似的,說話有邏輯,條理清晰,“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我要與你

    比賽,看誰跑得更快。然後我就拚命的跑啊跑啊,突然,前麵就出來一個大坑……我收不住就掉了下去,一直往下掉,一直掉,我就拚命的喊,額娘,救我……可我又喊不出來……嚇壞我了……”

    占色身子側著,半摟著他,目光閃了閃,笑了出來。

    “嗬嗬,這個夢呀,是證明咱們家十三在長身體了喲。從高處摔下去,或者夢見被拌倒了,都是因為你的骨骼在生長,或者肌肉突然抽搐了。反映在夢裏,就會摔了……”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十三噘著的小嘴兒鬆開了。

    “原來這樣的啊,那十三明天繼續摔,繼續長……”

    嘴角再次抽了的,占色被他逗笑了,使勁兒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那在十三的夢裏,額娘和十三,誰跑得比較快?”

    十三咯咯笑著,得意地昂著小腦袋,“當然是十三跑得快……額娘,咱們睡覺,繼續比下去……”

    “好呀!”

    占色隨口笑著應了。

    話音未落,她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打了一個激靈。

    比下去……

    她是一個學犯罪心理學的,幾個案件似乎都與心理有關係。

    難不成,那個人不僅是衝著她來的,還是衝著她的專業來的?存心想要挑釁她的能力?與她玩犯罪心理測試?

    或者說,對方在“調戲”她的過程中,找到了某一種能夠慰藉他心理的樂趣?

    拉著被角的手,突然抖了抖,她被自個兒的想法嚇住了。

    一時間,渾身冰冷。

    有那麽變態的人麽?拿別人的生命來開玩笑?

    “額娘,你怎麽了?”十三多機靈的孩子,就那麽一下,他就清楚地察覺到了占色的異樣。

    占色摸了摸他的小臉兒,麵頰上的肌肉緩了緩,又伸手去拍著他的後背安撫。

    “額娘沒事兒,十三乖乖地睡。”

    “就在這睡!”

    “嗯,就在這睡。”

    “一會兒父皇迴來,會不會攆我呀。”十三奶聲奶氣的樣子,特別的乖巧。

    占色輕聲發笑,“不會的,父皇怎麽舍得攆你?”

    悶頭悶腦的笑了幾聲兒,小十三樂嗬得不行,小腦袋靠過來就鑽進了她的懷裏。

    “額娘,你對十三真好。你不要害怕什麽

    ,十三和父皇都會一直保護你的。”

    害怕?

    被十三這麽一說,占色愣住了。

    她剛才的情緒反應,有那麽明顯麽?

    “小兔嵬子,他怎麽又鑽這兒來了?”

    權少皇迴來的時候,小十三已經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一進門兒,看著被子裏的小家夥兒,男人的目光幾乎立馬就凝結了,冷得可以凍死一頭豬,擺明了又被兒子搶了位置,心裏不太舒坦。

    占色橫他一眼,心裏好笑。

    這幸虧還是他的親生兒子,要是別人的兒子,那不得活生生掐死?

    大概感受到了危險,十三不舒服地動了動小身體。

    占色拍著他,豎著指頭衝權少皇‘噓’了一聲兒,然後掖好十三的被子,乖乖下床來服侍男人脫了衣服去洗漱。衛浴間裏,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又特別膩歪地靠在他身上,向他討乖。

    “小家夥兒剛才做惡夢了,就讓他在這兒睡吧。床那麽大,又礙不著你。小孩子心理脆弱,心思敏感。有的時候,他們會特別需要父母的關愛,要是拒絕了,會有心理陰影的。”

    這麽嚴重?

    權四爺緊抿的薄唇,鬆開了。

    低下頭,他狠狠親了她一口,才沉著嗓子哼哼。

    “他呀,快被你寵壞了!”

    占色輕笑著,一隻手環著他的腰,一隻手搭在他胸前,“我兒子,我不寵誰寵?”

    權少皇唇角噙著笑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目光卻柔和了許多。

    “四哥……”占色抬頭,與他對視幾秒,剛才又甜又膩歪的笑容,就收了迴去。眉頭擰著,一隻小手兒不停在他的身上縻挲著,目光凝固著,緩緩出口,“有一件事兒,我前天本來就想告訴你的。可你這兩天忙著,我也就沒有顧得上。”

    她嚴肅的樣子,讓權少皇的狐狸眼眯了眯。

    “發生什麽事了?”

    “前天,我們所裏鬧鬼了……”

    吸了吸鼻子,占色很快就將李小晨‘見鬼’的事情,還有他今天的奇怪反應給權少皇說了一遍。

    可她說完了,卻見男人視線冷冷的,陰沉沉盯著牆壁上的某處,好半天兒都沒有吭聲。

    占色奇怪了,“怎麽了?四哥。”

    權少皇一張俊朗的麵孔凝結咩,長臂微微一收,將小女人抱在懷裏裹

    住,下巴不輕不重地磨蹭在她的發頂上,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歎息。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事實上,那天查到衛錯與段明的事情後,鐵手就派人到少教所又查探了一番。

    可是結果,一無所獲。

    段明死亡之後,他留下來的所有東西,該查的,該翻的,該找的,都已經被警方和zmi機關的人給翻找過了。沒有衛錯說的地圖,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沒有隱瞞,他將這件事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占色,才又緊緊環著她的腰,任由她小手在身上柔搓著,聲音有些低沉。

    “占小幺,你怎麽看?”

    要說剛才占色還抱有一絲希望,認為隻是李小晨自己心理障礙產生了幻覺,那麽到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這件事不這麽單純了。李小晨發病是從鬧鬼開始的,他早不幻覺,晚不幻覺,偏偏那天晚上就幻覺了?

    眯了眯眼睛,她抬頭,望著男人棱角分明的臉。

    “四哥,那不是鬼,肯定是人。據我推斷,他們誘導過段明,讓在衛錯的身上套取317院的結構地圖。不過,因為陳勝的事兒,突然死了段明,地圖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到手,或者不知道段明有沒有成功。直到後來,他們催眠了衛錯,才知道衛錯有地圖交給了段明。所以,那天晚上,李小晨見到的人,肯定就是到少教所裏偷拿那個地圖的。”

    “那,為什麽那人會說段明說過的話?”

    “段明與衛錯早戀,或許他與李小晨開過的玩笑,告訴過衛錯,而衛錯在被催眠時,都說了!不過有一點兒,我可以肯定,他們相當的熟悉少教所……熟悉地形,熟悉人物,熟悉的程度或許不比我們少。”

    權少皇眸色沉沉,突地抬起她的下巴,一雙狐狸眼眯了眯,唿吸驟緊。

    “占小幺,你不來zmi,真可惜了人才。”

    “嗬。權四爺給了我這麽高的評價,那麽意思是,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占色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故意從上到下的打量著男人。本來隻為戲謔他一下,可她的視線不經意落到下方,就無奈地觀賞到了一副美男浴中的壯實景象,那處昂揚著實有點挑戰女人的視覺。

    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她心尖尖蕩了蕩,狠狠擰他。

    “在說正事兒呢,你怎麽又流氓了?”

    “正常,爺說正事,他要抬頭,有啥辦法?”

    “……扯淡吧!難道

    還不受你控製?”

    “占小幺,他隻受你控製,誰讓你是爺的小心肝兒!”

    我靠!

    一句小心肝兒,讓占色的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

    老實說,她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惡趣味兒了,要多麻肉的詞兒,他就能用多麻肉的詞兒。

    隻不過,心裏話一萬話,她卻沒有一句話能反駁。因為,她還來不及說話,舌頭就被大灰狼給叼去了,無奈地隨受著他密密麻麻的吻,一點點咽下他清冽的氣息。她所有的偵探心思,悉數被男人給裹入了浴望的輪迴道上。

    心尖一陣陣揪著發顫,唇和舌不停交織。

    她很快就不行了。

    男人手段太高,很快就把她的情緒逼到了一個無法自控的領域。

    可,她正嚶嚶著把腿纏過去,男人卻低低喘著氣兒鬆開了她,還使勁兒捋了一把她的頭發。

    “占小幺,不管什麽事,你隻管放手做。其他的問題,都交給我……”

    不得不說,男人這話,很醉人。

    再堅強有本事的女人,心裏也需要有一個牢靠的依托。就是俗稱的安全感。

    權少皇這樣的承諾,無異於給她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那句話裏的意思,不管她做什麽,撒丫子上就行,四爺他總會在她後麵替她查缺補漏。

    心甜了,占色真心又被感動了。雙手狠狠抱著他,她小貓似的往他懷裏蹭。

    “四哥,你……別對我這麽好。人可都是貪心的……你不知道呀?”

    “嗯?寶貝,給哥說說,你有多貪?”邊說邊吻,邊咬邊吮,兩個人錯頸著氣喘不已。不過短短的時間,男人一雙狹長深幽的眼眸裏,銳利的目光就褪去了,換上了一種帶著情浴的赤色,高大的身軀淩厲和柔情並重,整個人綻放出了一種別樣的神采來。那語氣裏,對女人無條件的寵溺與憐愛,讓占色的心髒怦怦直跳著。

    非常的快樂、非常的激動、非常非常的滿足……

    如同夢囈一般,她迴吻著他,在彼此的唇上低喃。

    “很貪,很貪……要很多……”

    “唔,那爺都給你……看你有多大的胃口。”低低的聲音,沙啞又感性地從男人壓抑的喉嚨口傳了出來,像是對女人的安撫,又像在講一段動人的情話。而他一雙似乎帶著魔力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撩魂搭魄,或輕,或重,與唇與舌來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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