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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各位書友新年快樂。全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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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雲水謠不過是借著安在濤的話茬有意無意的“敲打”自己的老公一下,並沒有當真,見李南有些急了,便嘻嘻一笑主動叉開了話題。


    說實話,對於李南,雲水謠還是非常滿意的。一般而言,像李南這種家庭出身的子弟,骨子裏都有一股子說不出口的驕傲,而這種驕傲離了譜就成了驕縱。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紈絝子弟似乎也有驕縱囂張的理由。但李南卻不這樣,心性平和,公子哥身上那些壞習氣他一點都沒有,每日除了上班就是在家裏陪老婆孩子,讓雲水謠和她的家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到了李家這種層麵,李南就是啥事都不做,也不會經濟窘困。所以,對於雲水謠來說,倒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能整日奔波在外有什麽輝煌的前途,隻要差不多就行了,人生短短幾十年。她更希望一家人都時時團聚在一起,守住這份幸福。


    為了這,她甚至都淡了複出的心思。


    當然,她做出這種考慮也有為夫家著想的因素。她的公公畢竟是一方諸侯黨的高級領導幹部,又是從中央趙老身邊出來的人,其家人的一舉一動影響甚大。作為李大年的兒媳婦,如果雲水謠整日廝混於娛樂圈,雖然清者自清,但終歸是讓李大年心裏不舒服。


    也會讓人經常在背後議論著:李大年的兒子找了一個戲子!別看娛樂明星光鮮照人,有名有利,頭上戴著無盡的光環,但那是對於老百姓而言;對於真正的豪門權貴而言,現在的明星那就跟過去的戲子沒有多大的區別,下九流的行當兒,其實上不了真正的台麵。


    對於雲水謠的職業,李大年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但雲水謠心裏是有數的。如今李大年下放成為一個經濟人口大省的省委書記,位高權重,她這個當兒媳婦的就不得不替丈夫的父親考慮考慮。所以,在李大年到東山省任職的事兒確定下來之後,雲水謠就暗暗下定決心,從今往後淡出娛樂圈一心在家相夫教子。


    好在,兩口子這些年賺得錢足夠支撐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老公,說真的,人家安在濤對咱們真是沒說的,以後你見了人家要好好謝謝他。外人不知道……咱們可是要心裏有數,安在濤這多半是衝著你們的友情。而絕對不是衝著爸爸的權力。”雲水謠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坐在李南身邊,壓低聲音道,“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咱們欠安在濤的人情已經很多了,以後不要再……”


    李南歎了口氣,“這個不用你說,我心裏明白。在現在這個年頭,安在濤算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他的視野太開闊,心胸也大,我抽空會跟爸爸說說這事的。”


    雲副部長在一旁聽著,也沒有聽明白女兒女婿到底是打什麽啞謎,想了想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幹脆起身去幫著自家老婆照顧孩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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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飛逝。


    轉眼間就是年末,房山的天氣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寒冷了下來,凜冽的西北風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溫度就直線下降。


    2005年元旦的早上,安在濤裹緊黑色的呢子大衣,縮著脖子一頭鑽進了車裏。司機黃韜早就在樓底下等了十幾分鍾,車內的空調開得溫度正好。一進車裏就頓覺非常溫暖。


    今天安在濤要和宋迎春去省裏拜謁新任的省委書記李大年和省長龔明君。兩個省裏黨政主官履新也有幾個月了,宋迎春一直想去拜謁,但省裏卻一直聯係不到機會。這麽大的領導,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需要跟領導的秘書聯係等待安排。


    等了兩個多月,才算等到了機會。說白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省裏其他地市的黨政領導也沒往省裏跑,無論如何也得有個先後順序。自己的拜謁被安排到了年末,宋迎春心裏不但不鬱悶,反而十分歡喜。過節啊,正好是看望領導的一個天然的借口啊。


    “安市長,我們是等上宋書記,還是直接上高速去省裏……”黃韜恭聲問道。


    安在濤擺了擺手,淡淡道,“去省裏不著急,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去房能集團的燃氣安全調度室去走一趟,過節了,我去看看一線的企業職工。”


    黃韜一怔,心道安市長最近的行動越來越沒有“計劃”和“章法”了,人家其他的領導出行,無論是去企業視察還是下區縣檢查工作,都有工作安排,提前跟下麵打招唿,但安市長卻老是搞突然襲擊,弄得下麵的領導很狼狽。另外,人家別的領導出行,都帶著媒體的記者隨行。但安在濤出行從來不帶記者,一反他前些年喜歡媒體運作的風格。


    但誰也不敢說什麽,隻有繃緊心底的那根弦,做好一切基礎工作,預防安在濤突然襲擊。


    黃韜不敢再問,直接開車就去了房能集團公司的大門口,隻是半路上接上了安在濤的秘書李平。到了房能門口,見大門緊閉,黃韜就隻能無奈地將車停在了路邊。李平本來想跟房能的李傑打一個電話,卻被安在濤給止住了。


    安在濤下了車,大步向房能的門衛室走去,李平無奈隻能緊緊跟上,衝在了前麵。


    因為是過節放假,所以房能集團的門衛室隻有一個保衛處的值班人員,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工。她眼看著一輛掛著政府拍照的奧迪車遠遠開了過來,心裏還覺得有些奇怪。她也沒有接到通知,說是有市領導要來視察啊。況且,如果當真有領導來,公司的領導還不一個個屁顛屁顛地迎候在門口?


    李平敲了敲門衛室的玻璃,正要說話,卻被一口寒風給嗆了,忍不住咳嗽起來。房能門衛室的值班女工好奇地探出頭來,“你幹嘛的?現在公司放假不上班。有啥事上班後再來吧。”


    李平笑笑,“師傅,你趕緊開門,安市長來了,安市長要來看望節日期間堅守崗位的一線職工……”


    ……


    ……


    等李傑等房能集團公司的領導班子成員接到電話匆忙趕過來的時候,安在濤帶著李平已經在房能集團辦公室的值班人員陪著,站在房能集團的燃氣安全調度室,打量著牆壁上懸掛著的密密麻麻的全市燃氣管網電腦運行圖,跟調度室的值班人員談笑生風,說了一會話了。


    李傑帶著房能集團的幾個高管衝進調度室來,望見安在濤正被幾個員工簇擁其中。笑著說什麽,不由微微苦笑,旋即大步走上前去,恭聲招唿道,“安市長,您來了,也不給我們下麵打個電話……讓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過節好啊,幾位。”安在濤笑著跟李傑等人握手寒暄,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準備什麽?嗯,不錯不錯,公司值班安排得挺好,公司的值班人員、維修人員和服務人員都放棄休息堅守崗位,很好!燃氣安全重於泰山,尤其是在節假日期間,我們要更加重視燃氣的安全運行,確保穩定供氣,保證市民過上一個安樂祥和的節日。”


    安在濤正要再說幾句,李平捏著手機輕輕走了過來,伏在安在濤的耳邊小聲道,“安市長,宋書記打電話來催您趕緊出發呢,說他們在高速路口等我們!”


    安在濤哦了一聲,擺擺手,“好,我們馬上走。李傑,諸位,同誌們,我今天來主要是有些不放心,燃氣安全很重要啊!嗯,今天來了一看,我就很放心了,嗬嗬。好了,我馬上要和宋書記去省裏開會,就不再打擾同誌們工作了。最後,我代表市委市政府祝大家新年愉快。同時通過你們向你們的親屬表達問候,祝你們全家幸福!”


    在熱烈的掌聲裏,安在濤帶著李平匆匆而去。李傑等人站在寒風中望著安在濤的車飛馳而去,忍不住都苦笑了起來。李傑搖了搖頭,心道,這個安市長啊,真是……現在怎麽就喜歡搞突然襲擊了呢?


    這個時候,李傑突然想起了自己姐姐李湘最近對他說的的一段話:李傑,你好好幹,將來說不定還有向上的空間。別看你在企業,但隻要安在濤還在房山,你就還有機會。他是一個不按正規路子走的領導,你想要獲得他持續的信任,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紮紮實實地做好工作……


    想到這裏,李傑直覺渾身清爽,心裏熱乎乎地,再也感覺不到天氣的嚴寒,轉頭去向一眾副手們擺擺手,“好了,我們馬上迴去開一個臨時辦公會,安排部署一下安市長對於全市燃氣安全工作的新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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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輛黑色奧迪在高速路上一前一後飛馳著,宋迎春往後看看安在濤的車,淡淡道,“孫祥,安市長剛才又去搞突然襲擊了?”


    他的秘書孫祥笑了笑,畢恭畢敬地道,“是的,我聽李平說,安市長去了房能集團,視察房能的燃氣安全調度室呢。”


    宋迎春眉梢一揚,嘴角一曬,卻沒有再說什麽。


    寒風唿嘯,汽車飛馳,中午11點多點,兩人終於趕到了天南,進了省委機關第一生活區,也就是老百姓俗稱的省委小家屬院。無論是新來的李大年還是龔明君,抑或者是其他的省裏高層領導,都居住在這個小家屬院裏。這個家屬院住的都是省裏的廳級以上幹部,一般的幹部是住不到這裏來的,沒有那個資格。


    戒備森嚴的警衛人員驗過兩輛車的通行證,一般而言,省裏各廳局、各地市黨政主官的座駕車牌號,在省委警衛部門是有備案的。見是房山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來拜望領導,門衛也就放了行。話說迴來了,這兩天往這裏跑來看領導的地市級官員,絡繹不絕,警衛人員早就習慣了。


    ……


    ……


    說是拜望,其實在省裏兩位首長的家裏兩人隻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剛剛說了幾句客套話,剛剛迴答了領導對於房山黨政工作情況的問話,領導家裏就有新的來客,兩人無奈隻能草草告辭。


    李大年沒有表現出對安在濤的任何“親近”之色,神色淡然,但從他的眼眸中,安在濤看到了希望看到的溫和和鼓勵。至於省長龔明君,倒是對安在濤非常熱情,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還拍著安在濤的肩膀開了幾句玩笑。以至於讓宋迎春在迴去的路上仍然還在揣摩著這些,覺得很是煩躁。


    安在濤知道此行顯然沒有取得宋迎春想要取得的效果,宋迎春並不怎麽高興。安在濤心裏暗笑,心道這種明麵上的拜謁還能出什麽效果?到了領導的門上,領導對誰都會很客氣……想要借此跟李大年和龔明君拉近關係,宋迎春啊宋迎春,你咋現在越來越幼稚了?


    其實,安在濤並不知道,宋迎春此次來省裏,拜望省委書記李大年和省長龔明君隻是幌子,真正的用意去看之前的省紀委書記、現在的常務副省長穆韜。兩人在省裏分手,安在濤返迴市裏,宋迎春則讓司機在天南城裏轉了一圈,然後就又折返迴去,去了穆韜家。


    第二天下午,安在濤正在辦公室審市長助理兼市建委主任古雲蘭報上來的關於市南棚戶區改造工程的建設規劃與招商引資方案草案,秘書李平匆匆走進來,笑道,“安市長,市委辦和宣傳部通知,說是下午4點有宋書記接受省電視台采訪的電視直播,要求領導們和機關幹部們都收看一下。”


    “宋書記接受省台采訪?采訪什麽?”安在濤一怔,抬頭看了看表,見已經是下午…半,就吩咐李平打開了他辦公室的電視機。


    ……


    ……


    不多時,電視屏幕上出現了省台新聞頻道一位漂亮女主播與房山市委書記宋迎春對麵而坐的直播場景。現在宋迎春也學會不斷上電視作秀了——安在濤淡淡一笑,往後一仰身子,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看了起來。


    “一個地級市公職人員中午不飲酒,半年能省多少招待費?觀眾朋友們,我們很榮幸地邀請到房山市市委書記宋迎春來到我們的演播室接受采訪……房山市禁止公職人員工作日中午飲酒,大刀闊斧地推行禁酒令……”


    “禁酒令實施接近半年了,取得了怎樣的成績呢?房山是如何保障禁令實施呢?宋書記,請您給我們介紹一下房山黨政機關推行禁酒令的情況和效果……”


    “好,感謝主持人給我這樣一個介紹房山的機會。”宋迎春坐直了身子,臉上笑容可掬。


    “我們最近對整個房山市的招待費開支做了統計,全市今年下半年比去年同期招待費這項節約了30%多,僅酒一項開支,我們就節約了近3300萬元。”宋迎春接著說,“3300萬元這基本上相當於一個小縣的財政收入,可以建一個工廠,可以建40所到50所小學,這是不得了的事情。”


    說到此處,宋迎春提高了聲音:“酒節省了,飯菜規格、費用自然也跟著降下來了。從調查結果看,市一級招待費減少了25%;縣一級招待費減少了27%;鄉一級招待費減少40%,因為鄉一級招待主要是中午。”


    “必須要承認,能省下這麽多錢,我這個市委書記也沒有想到。這個調查結果更加讓我深信,這項措施是正確的,房山市將一如既往地執行下去。”


    聽著宋迎春在電視上誌得意滿地作秀,安在濤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推行禁酒令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哪裏有半年時間?就算是勉強算半年,從哪裏省下了3300萬?這個數字是從哪裏來的?可笑啊可笑!


    ……


    ……


    安在濤抓起電話,給李湘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視台的直播節目播出後,第二天的省內各大報紙紛紛在頭版刊登了“房山市推行禁酒令半年節省3300萬”的重磅報道。但與此同時,《東山日報》卻在評論版上刊登了一篇評論員文章:“半年禁酒省3300萬”是成績嗎?


    “出台公務員禁酒令,很多地方政府都采取了這樣的舉措。雖然名為禁酒,但事實上各地的禁酒令所發揮的作用卻不在禁酒,而在封堵公款吃喝上。常言道,宴無酒不開,禁了酒就等於限製了公款吃喝的規模和檔次,自然就可以大幅降低招待費。所以,房山禁酒令推行半年後,省下3300萬元招待費用,實在意料之中。”


    “不過,單單是中午禁酒,半年就節約下3300萬元的政府招待費,禁酒令似乎已經取得了相當大的成效。或許正因如此,房山市委書記宋迎春的接受媒體采訪多少看起來有些像是經驗訪談———然而,‘半年禁酒省3300萬’算是成績嗎?這是一個頗值得細細品味的問題。”


    “在不禁酒之前,當地公共財政這樣一筆可以發揮大作用的龐大資金,卻白白耗費在公務員的酒桌上。從這個角度看,能說如此巨大的資金是省出來的嗎?依我說,不過是以往浪費的錢如今不再浪費罷了———至多,是利用公款大吃大喝無謂消耗的閘門被禁酒令關上了,是公共財政支出的一種理性迴歸,而並非值得褒獎渲染的增效創收”。


    “更重要的是,半年禁酒令實施省下3300萬,起碼說明,在減少公務接待費用支出方麵,還有諸多可以降耗的空間。換言之,節約公務招待費,不能局限於禁酒令這一種舉措,有必要通過細致全麵的監管製度跟進,在更深更廣的層麵抓起。譬如,中午禁酒,晚上就能大肆公款吃喝嗎?酒不喝,鮑魚就可以上嗎?對於政府而言,任何時間、任何形式的公款吃喝和公共財政消耗都不能忽視,如果中午省下了,晚上加倍吃迴去———禁酒令就隻能淪為形式主義和表麵文章……”


    這篇評論的言辭非常犀利,直指問題的關鍵所在,不僅引起了輿論的強烈反應,還幾乎把宋迎春氣得吐血。這一次的電視作秀,本來想為政績鳴鑼開道,但豈料卻成為輿論笑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宋迎春憤怒地把當日的《東山晚報》撕成碎片,一個電話招唿過市委辦主任皇甫剛來,怒道,“皇甫,你去東山日報走一趟,查一查今天這篇評論的作者是誰?一定要查出來……這種文章,是對於我們房山市黨政機關的嚴重汙蔑!”


    皇甫剛猶豫著,輕輕道,“宋書記,這樣不太合適吧?要不然我通過私人關係問一問?”


    “不,你代表市委去跟東山日報交涉一下。他們這不是頭一次了,屢屢出評論汙蔑我市的經濟工作大局,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誰讓他們發表這種觀點偏激的文章了?誰同意了?你先去交涉交涉,實在不行,可以動用司法程序!”宋迎春顯然是非常生氣,有些口不擇言了。


    皇甫剛心裏暗暗苦笑,心道你是不是氣糊塗了?人家這可是省委機關報——省委黨報,不是我們市裏的普通小報!就算是查出評論的作者來又能如何?你還能拿人家怎樣?況且,這種文章見報,肯定是經過了報社領導審核同意的,你就隻能幹瞪眼……


    但皇甫剛在宋迎春暴怒之下,卻不敢再反駁什麽,隻能恭聲應下離開。


    宋迎春竟然指揮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主任皇甫剛代表房山市委來《東山日報》社興師問罪,這讓報社的領導非常惱火。作為省委機關報,《東山日報》對下麵的地級市進行輿論監督,還引起了強烈反彈,居然還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還聲稱要走司法程序,這讓報社領導怎麽接受得了?


    出於保護評論員的考量,報社領導立即召開緊急會議讓撰寫這篇評論的報社理論部專職評論員牛凱迴家休息,然後報社領導向省委宣傳部領導作了專題匯報。


    安在濤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笑了。這一迴,宋迎春怕是真的搞大了。省委黨報是那麽好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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