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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安在濤帶人參加新元燃氣供暖公司成立的揭牌儀式時。某新聞網上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則快訊:“2004年4月9日上午11時10分左右,東山省房山市一居民小區內酒店突發燃氣爆炸事故,酒店大樓出現垮塌,暫無人員傷亡報告。”


    十幾分鍾之後,也就是安在濤聽到急報率人在趕往事故現場的路上,網上又出現了第二則快訊:“今天上午11:10左右,東山省房山市一居民小區內酒店突發燃氣爆炸事故,酒店大樓出現垮塌,暫無人員傷亡報告,事故現場已封鎖。東山網記者已趕赴現場,將帶來最及時的消息。”


    安在濤分管公用事業,發生重大的燃氣爆炸事件,他當然要趕往現場。而就在剛才不久,市委書記宋迎春和市長東方筱都親自分別給打了電話,讓他趕緊趕過去,領導指揮處置應急事宜。同時表示,分管安全工作的副市長冷梅也會馬上趕過去。


    市政府副秘書長向中華奉命趕迴市政府協調各部門,公用局的解雲跟在安在濤的車上,兩人率公用事業局燃氣安全辦的人員緊急趕往現場。而房山能源集團的一把手李傑、分管安全的副總梁茂才,集團下屬負責城市燃氣輸配運營的天星燃氣公司負責安全的副總經理周長珠也一並帶著人趕去。


    剛剛上任就出現了安全事故,這讓安在濤心情難免有些低落和鬱悶。雖然事故原因有待查明。雖然他剛分管公用事業沒有兩天,但事故出在他的任上,終歸是一筆灰色的印記。


    解雲就更不用提了。發生燃氣爆炸事故,心裏最惶恐的政府官員就是他了,不管是不是責任事故,他這個負責燃氣安全管理的行政部門領導,都難辭其咎。除了解雲之外,房山能源的梁茂才和天星燃氣的周長珠,心裏都在忐忑不安。


    解雲不斷地接打電話,跟現場方麵聯係。


    安在濤麵色有些淡淡地陰沉,他轉頭望著車窗之外,一聲不吭。彭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神色微微有些凝重。黃韜默默地開著車,車廂裏的氣氛非常壓抑,與安在濤一起坐在後排的解雲頗有手足無措感。


    此時此刻,他都有些後悔了,不應該一時衝動坐上安在濤的車,應該帶自己的車過去,否則的話,他現在就不是在領導麵前誠惶誠恐,而是應該在自己車裏對著下屬大發雷霆發泄心中的怨氣了。


    適當的情緒發泄有利於身體健康,尤其是在這種特殊關頭。而很顯然,這種時候,解雲的不安情緒得不到適度的釋放反而更被壓抑起來,可想而知他坐在車裏是多麽地難受。


    安在濤慢慢轉過頭來,靜靜地望著臉色有些發紅的解雲。解雲已經40多歲,在縣處級的崗位上幹了接近十年之久。也算是一個官場的老資曆和老油條了。但是,在安在濤貌似平靜實則鋒利無比的目光注視下,他仍然感覺到緊張和壓力重重。


    “解局長,現場怎麽說?嚴重不嚴重?傷亡人數如何?……”安在濤突然開口問道,語速很快。


    “安市長,現場傳來的消息說,爆炸現場已經被封閉,安監、消防、公安等部門的人員已經到位,120急救中心的醫療隊,110中心的防暴隊,天星燃氣的999燃氣搶險應急分隊都已經趕到現場投入工作。”


    “具體的情況呢……發生爆炸的地點是一家小飯館,安市長,就是那種民居改裝的小飯館,一樓是飯館,樓上是住戶。”


    “據我們局裏的安檢人員初步判斷,有可能是燃氣管線漏氣遭遇明火,引起的燃氣爆炸……”解雲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安在濤的為人他很清楚,凡事遮遮掩掩欺瞞於他,不如直截了當地承認責任所係,或許還能得到安在濤的關照。


    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默默地點點頭,什麽話也沒有說,又轉頭望向了車窗之外。


    奧迪車一路飛馳,不多時就趕到了事故發生地前麵不遠處的一個路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方發生爆炸事故的原因,路口堵起了車,無論黃韜怎麽摁喇叭,前麵的車輛都沒有任何前進的跡象。


    彭軍見安在濤不高興,心裏有些著急,就下了車小跑到前麵的路口處,找上了正在疏導交通的交警。但交警也沒有任何辦法,前麵事故現場因為一下子開來很多搶險救護車輛和各方領導的車輛,為了便於搶險和領導通行,這個路口暫時封閉禁止通行,至於要封閉多久,上麵沒有給他打招唿,他也在等候指令。


    車隊越排越長,後麵等待的車越來越多,很多司機下車來張望著前方,猜測著前麵燃氣爆炸事故的嚴重性程度。


    彭軍跑迴來,上車輕輕道,“領導,前麵就是事故現場了,因為現場開進來很多搶險救護車輛,為了便於搶險,所以交警部門就把這段路口暫時封閉了,至於封閉多久,目前還不清楚。”


    安在濤哦了一聲,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下車!”


    彭軍和解雲一怔,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安在濤已經推門下車。兩人不敢怠慢,趕緊也跟了下去,走在了安在濤的身後。


    而身後不遠處,從一輛輛轎車裏也紛紛走出一個個麵色凝重的政府官員或者企業領導,慢慢圍攏過來,簇擁在安在濤的周圍。


    安在濤迴頭掃了眾人一眼,也沒有說什麽,率先大步沿著馬路牙子向事故現場行去。而他的身後,跟緊緊跟隨著表情不一高矮不一服裝不一的一眾官員。


    路邊的行人和司機們紛紛駐足觀望著,這是一幕很少能見到且令人感到詫異的景象:一個風華正茂氣質高貴的男子安步當車,大步前行,而身後則緊緊跟著一大群三四十歲的麵相威嚴穿著排場的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些政府官員。


    這些人明明腳步匆匆,步履極快,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超越了前麵的青年男子。偶爾在男子駐足迴顧間,身後眾人的臉上立即都浮現起恭謹諂媚的笑容。


    能讓這群幹部前唿後擁,打頭這男子的身份地位豈不是更高……有些行人默默側身在一旁,眼睜睜地望著安在濤率眾從自己身側行過,帶起一陣風,都在默然猜測著安在濤的官職身份。


    安在濤開始時速度不快,因為聚集的行人很多。但後來。越靠近事故現場,行人就越少,他的步伐就越來越快。


    彭軍倒也無所謂,他身體素質好,又是特種兵出身,緊緊跟隨在安在濤的身後淡然自若;隻是就苦了解雲和身後的那群人,平日裏缺乏鍛煉,天天酒場不斷,早就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疾走了這一段路,個個都氣喘籲籲。


    ……


    ……


    安在濤帶著眾人匆匆趕到事故現場。現場已經被封閉。安在濤掃了一眼,見現場一片狼藉,爆炸事發的樓體都接近坍塌的邊緣,民警在距離爆炸點50米外圈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被封閉的現場裏,左側是一排排燃氣公司的搶險車和消防部門的車輛,而右側則是嚴陣以待的救護車和之前趕到現場的有關部門領導的車輛。


    冷梅分管安全,她剛剛趕了過來。安在濤前行幾步,見一些官員正簇擁著冷梅,麵對現場指指點點。


    冷梅麵色凝重仰望著被活生生炸塌了一角的這幢四層小樓,細長的柳眉兒緊緊皺起。絢爛的陽光透過樹蔭投射下來,給她的全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


    冷梅扭頭看見了安在濤,就大步迎了過來,而包圍在她身邊的那些官員,也都跟隨過來。


    “在濤同誌。”冷梅當眾隻能跟安在濤展開正常的同誌禮節問候,然後就側身一讓,淡淡笑著看其他的官員主動向安在濤問候問好。


    除了消防支隊副支隊長楊濤之外,安監局局長象郡,衛生局局長區突飛等這幾個人都是冷梅分管的下屬部門主官,安在濤對他們表露出適度的親切友善態度。


    安在濤沒有繼續跟這群縣處級官員寒暄什麽,而是與冷梅一起,召集象郡、區突飛、楊濤、解雲以及房山能源集團的一把手李傑等人,在現場開了一個短會。


    “安市長,冷市長,為了群眾的人身安全,附近樓上的居民均被疏散到了警戒線外——諾,就在後麵的小區門口安置著。”房山市應急辦的一個幹部恭謹地匯報著工作,安在濤突然皺了皺眉,緊緊地盯著他,沉聲道,“你們應急辦的領導呢?朱勝科呢?”


    應急辦那人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安市長,兩個領導都不在家,我是值班室的董淩,接到報告後我們馬上就趕了過來……我們領導可能……可能也快到了!”


    見董淩的態度有些不對勁,言語支支吾吾,安在濤皺著眉頭掃了他一眼,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市政府應急辦就是協助市領導處理應急突發事件的一個部門。職責明確,任務明確,在這種時刻,應急辦的一個主任和一個副主任都沒有在現場,隻來了幾個普通工作人員,肯定會引起安在濤的不滿。


    “給朱勝科打電話,讓他趕緊趕過來。”安在濤擺了擺手,“繼續說,具體情況。”


    董淩恭謹應是,繼續小聲道,“安市長,冷市長,各位領導,爆炸中受損最為嚴重的是1號樓西單元一樓西戶的居民,巨大的衝擊波致使牆體開裂,室內的大部分物品被震得粉碎。不僅如此,以爆炸點為中心周圍50米內的建築均在爆炸中出現不同程度受損,幾乎周邊所有居民和商鋪的門窗玻璃無一幸免,其中包括數棟居民樓和多家沿街酒店。”


    安在濤沉吟了一會,突然扭頭望著安監局局長象郡,低低道,“傷亡情況如何?”


    象郡和解雲悄然對視一眼,象郡上前一步小聲道,“安市長,冷市長,據初步檢查和現場的殘缺屍體來看,一樓開設酒店的店主劉某、其妻子張某、兒子劉某,還有兩個廚師蕭某和趙某,基本上可以確定死亡。被波及的這幢樓上,有十幾個人受輕傷,當時有一個老太太正在廚房做飯,因為受到爆炸衝擊倒地受重傷,目前已經送往醫院急救。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傷亡人員,我們還要做進一步的調查。”


    安在濤默默地聽著,旁邊的冷梅低低歎息一聲,“幸虧是11點多一點,如果是再晚一些,到中午等吃飯的人都趕了過來,傷亡數目之大、後果之嚴重就會不堪設想。”


    眾人皆默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冷梅說的是實情,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突發中的僥幸和不幸中的萬幸了。


    抬手看了看表,見已經是下午1點多。安在濤沉吟了良久,與冷梅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這才轉頭望著解雲等人沉聲道,“諸位,根據市委宋書記和東方市長的指示精神,我們立即成立4.9燃氣爆炸事故工作組,由我和冷市長分別任組長和副組長,安監局的象郡、公用局的解雲、公安局的周大鵬、衛生局的區突飛、市政府應急辦的朱勝科等同誌為成員。”


    “下麵,各部門分別按照我們之前劃分和確定的任務分頭展開工作,一個小時後我們再在這裏集合開會,匯總情況。”安在濤擺了擺手,突然又追加了一句,“在調查結果沒有正式出來之前,在市委市政府沒有明確指示之前,任何部門、任何人都要恪守保密紀律,不得向外界發布任何消息,如有新聞媒體采訪,請他們耐心等待市政府新聞辦的新聞通報。”


    “工作要耐心細致全麵,任何人不許出岔子,在特殊時期,誰要出現問題就免摘了誰的帽子,絕不姑息。”安在濤的聲音凜然,他站在那裏目光炯炯顧盼之間自有一番威勢。


    冷梅站在一旁,溫柔地望著安在濤,與安在濤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她也是副市長,但她甘願退居身後讓安在濤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對於安在濤的意見,她隻有支持沒有任何意見。


    當然,在場上一眾官員看來,冷梅這是“恐懼”於安在濤如今的權勢了。連一個副市長在安在濤麵前都要“誠惶誠恐”,何況是他們這些部門領導了。


    眾人就要各自散去管好自己所屬職責範疇內那一檔子事,突聽安在濤又隱隱憤怒地沉聲道,“怎麽迴事?應急辦的朱勝科怎麽還沒有過來?彭軍,給應急辦打電話,告訴朱勝科,如果他再不趕過來,他這個應急辦主任就不要幹下去了!”


    彭軍剛答應了一聲“是”,這時候不遠處有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晃蕩著身子小跑了過來,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20多歲的女子,似乎也是應急辦的工作人員。


    朱勝科喘息著小跑了過來,他的人還沒有到,一股子撲鼻的酒氣就撲麵而至。眾人愕然,繼而有些幸災樂禍地盯著朱勝科和那應急辦的女工作人員,準備看他的熱鬧。因為,眾人已經從安在濤的臉上讀到了深深地怒色。


    “安市長,冷市長,我……”


    朱勝科喘了口氣,他起碼有六七成的酒意,一說話間酒氣四溢,讓一旁的冷梅眉頭緊皺,用手掩住了鼻子。


    安在濤的臉色不怎麽好看,他沒有說話,冷梅揮了揮手,沉聲道,“朱勝科,你怎麽迴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故,大家都在現場忙活,你跑哪裏去了?嗯?”


    朱勝科打了一個酒嗝,小聲道,“冷市長,上麵來了幾個客人,我中午去陪……就來晚了一些,非常抱歉,請領導原諒!”


    朱勝科的神色雖然恭謹,但卻並不膽怯,也沒有多少“畏罪”的樣子。他是市委書記宋迎春直接調過來的親信,原先給宋迎春幹過秘書,在這房山市裏,他自然是心裏有些底氣的。況且,中午他接待的又是宋迎春的親戚,一個準備來市裏投資的商人。


    朱勝科正在跟客人吃飯的時候接到了通報,他本來以為是一起小爆炸事故,又覺得有副主任歐奎頂著,也就沒放在心上,繼續陪著客人喝酒。他卻不知,他不在,他的副手歐奎也不在,歐奎在歸寧市參加一個酒場,一時半會間也趕不過來。而即便是趕過來了,也想必跟朱勝科一樣是渾身酒氣。


    自己剛到任就發生了燃氣安全事故,安在濤的心情很糟糕。而死了這麽多人,又讓他的心情很沉重。他抬眼一見朱勝科那醉醺醺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低低斥道,“事故突發,大家都在忙於工作,你卻去陪客人喝酒?簡直就是……”


    安在濤生生將自己欲要脫口而出的“髒話”又咽了下去,冷冷地望著朱勝科,但眼神中的厭惡之色卻遮掩不住了。


    朱勝科並不像市裏其他部門的官員一樣對安在濤敬畏交加,一來是因為他的後台是房山市的一把手宋迎春;二來是因為他來房山的時間太短,根本就不清楚安在濤究竟有著怎樣的根基和底牌;三來是因為他喝了酒,所謂借酒壯膽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朱勝科大咧咧地笑了笑,雖然沒有直接頂撞安在濤,但臉上的桀驁不馴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情緒。


    圍觀眾官員的表情都有些異樣。


    安在濤心裏的怒火被一點點地催化和點燃起來,他其實不願意跟朱勝科一般見識,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犯不上跟一個小小的應急辦主任計較,想要收拾他,以後有的是機會。


    但此刻不一樣。安在濤明白,這些部門主官正在瞪起眼睛看著他,他的表現如何,將直接影響他的個人權威。不僅因為朱勝科正在挑釁他這個市委副書記和常務副市長的權威,還因為朱勝科是市委書記宋迎春的人。


    安在濤冷厲地注視著朱勝科,慢慢沉聲道,“朱勝科,突發事件當前,你作為應急辦主任,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反而去大吃大喝……玩忽職守,嚴重敗壞了市委市政府和黨員領導幹部的形象……你不用在這裏發酒瘋了,自己迴去主動去紀委報個道,深刻反思一下你的問題。”


    “彭軍,馬上給應急辦副主任歐奎打電話,讓他馬上趕過來代行主任職責……關於朱勝科的問題,我一會就向東方市長匯報。”安在濤擺了擺手,“先停職檢查,等候市政府處理。”


    安在濤竟然當眾讓朱勝科停職了。作為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作為受市委市政府委托全權處理這一起燃氣爆炸事件的市政府主要領導之一,在特殊的情況下(突發事件中),安在濤可以做出這種處置,並不逾钜。


    問題在於,領導的態度不是亂表的。安在濤既然當眾處理朱勝科,這就意味著他將不遺餘力地推動朱勝科的去職,否則他這個常務副市長的麵子何在?從這個角度上看,朱勝科已經死定了。


    但朱勝科卻是宋迎春的人。安在濤如此一點情麵不留,動用雷霆手段,似乎也是在表露某種態度。換言之,朱勝科不恰當的出現、在一個不恰當的場合裏,無意間成為安在濤全麵和更進一步立威並向外界傳達某種強勢姿態的踏腳石。


    朱勝科一時有些錯愕。他沒有想到,安在濤竟然會這麽不給宋迎春麵子,讓自己這個宋迎春嫡係幹部停職,這不等於是打宋書記的臉?


    安在濤你好大的膽子!好猖狂!朱勝科滿臉漲紅斜著眼望著安在濤,不服氣地沉聲道,“憑什麽讓我停職?我犯了什麽錯?”


    安在濤淡淡一笑,聲音卻陡然冷厲了幾分,“憑什麽?就憑黨紀國法!就憑你的所作所為!你轉過頭去看看,那邊有多少雙群眾的眼睛在盯著你……發生安全事故,傷亡慘重,作為政府相關部門的幹部,你瀆職在前醉酒在後,還有沒有一點起碼的羞恥感?!”


    “滾!”安在濤從鼻孔裏哼出一個極低極低的音符來,擺了擺手扭頭向一側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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