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近南坐車離開天南賓館,卻沒有迴家,直接讓司機去鄧蘆鵒《委機關大院。見陳近南陰沉著臉匆忙向辦公樓上奔去,他的司機和秘書都有些愕然。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又“晴轉多雲”了?


    但陳近南一向威權強勢“翻雲覆雨”本是尋常事,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頂多就是在肚子裏小聲嘀咕兩句罷了。


    往前大步走了兩步,陳近南突然又停下腳步,迴頭來向自己的秘書擺了擺手“趙老找我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講,嗯?”


    秘書心頭一凜,趕緊默然點頭“領導,我明白。”


    陳近南再無任何停頓,轉身扭頭大步流星地就上樓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門,陳近南心煩意亂地在辦公室裏轉著圍圈,很少抽煙的他,竟然也點上了一顆煙狠狠地吸了兩口。


    趙老的話就像是炸雷一般縈繞在了他的耳際。此時此s,1,他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同時還有一絲隱絡的興奮。如果安在濤當真能跟趙老的外甥女成婚走到一起,縱然是安在濤還是不肯跟他父子相認,他也會得到莫大的好處。


    而能捅有趙老這樣一個堪稱航空母艦一般的政治靠山,這種天字一號的巨大誘惑,幾乎是每一個官場中人都無法拒絕的。


    陳近南,當然也不能例外。


    而很顯然,趙老之所以跟他談了這些,其用意不言自明了。是開誠布公,也是施加壓力。對於陳近南而言,趙老的話雖然很平和甚至還可以說帶有某種請求的意味,但細加思量之下,其實卻是充滿了高高在上不容拒絕的威壓。


    進一步能得到趙老的賞識、能跟趙家結成親家,而退一步就有可能是萬劫不複的萬丈深淵一一事關他的政治前途和政治命運,由不得陳近南不心頭惶然。


    但是一一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安在濤……


    陳近南雖然跟自己的這個私生子接絏時間並不長,但他卻十分了解安在濤的性子。要他放棄夏曉雪轉而跟孟菊結成伉儷,縱然正如趙老所言,他對立菊有著非比一般的情感,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況且,似乎還有一個劉彥牽扯在其中。陳近南蝕火地狠狠掐滅了煙頭,眉頭緊鏌起來。


    更要命的是,他很明白,這個話如果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恐怕效果更會適得其反。以安在濤對他的恨意和芥蒂,根本不可能聽得進他的“勸告”。


    所以,陳近南迫切地想要跟安在濤談一談,但心裏卻又明知會不歡而散,注定不會有任何結果。但就算是沒有結果,他也最終還是決定立即趕往歸寧,去跟安在濤談一談。


    趙老其實本無立即逼迫他之意,不過是抱著徐徐圖之的心態。按照趙老的邏輯和心態思維方式,安在濤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可以預見的美好前程?何況,他對孟菊也不是沒有感情。要知道,能娶了孟菊,安在濤就成為公開的“貴族”,以他目前的官場“基礎”和才幹,再有趙老的“托底”,他將來會走得很遠很遠。(.無彈窗廣告)將來的展,不可限量,甚至真的成為獨一無二的“紅色接班人”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趙老相信,安在濤終歸會算清楚這筆帳。不要說他還沒有跟夏曉雪結婚,縱然是結了婚,趙老也有充分的信心,他會投入到孟菊的懷抱。


    但他卻並不知,他今天的這番話和他的這個輕描淡寫的“請求”,帶給了陳近南多大的壓力和威懾。這種壓力和威懾感,讓陳近南坐立不安,竟然一刻都也等不得。


    陳近南已經走到了副部級的領導崗位上,縱然未來止步於此,也決不能因此自毀了現有的一切。他非常清楚,像他這樣的一個籍籍無名的副部級官員,在趙老的眼裏與普通幹部沒有太大的區別,隻要趙老稍微施加壓力,他的官位就會不保,讓他23多年的苦心經營和心血毀於,旦。


    想到這裏,陳近南便再無任何猶豫,跟省委肖書記請了個假,說是有些不舒服不去出席晚上省委為趙老舉行的接風晚宴了。然後下樓去,自己開上車就往歸寧飛馳而去。下午5點左右,他驅車趕到了資河開區管委會機關大院門口。


    在車裏給安在濤打了一個電話,沒有人接。陳近南又給安在濤家裏打了一個電話,道是沒有人接。猶豫了一會,他將電話直接打進了開區管委會辦公室。


    馬曉燕正在辦公室的“大辦公室”裏指樣幾個科員們處理明天接待的一些雜事,突然聽到電話鈴聲響起,錕斕i烽梗了起來。髒↓2“喂,你好,資河開區辦公室。”


    “你好,我找一下你們的小安書記,請問他在不在?”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雖然低沉平和但卻隱隱帶有某種威勢的男聲,馬曉燕心頭一動,她擅長察言觀色又是幹辦公室的,常跟上麵打交道,一聽電話裏這人的動靜,她馬上就猜出肯定是一個領導,而且,級別還不舍太低。


    起碼,會在縣級以上。否則,怎麽會叫安在濤為“小安書記”


    呢?


    想到這裏,馬曉蔬立即將聲音調整到一個非常柔和且帶有適度恭謹的程度,笑道“安書記正在給開區的有關部門開會,要不您等一會再打過來?還是?”


    陳近南長出了一口氣,突然變得有些不耐煩,他高高在上慣了,什麽事兒不用開口,下麵人就都處理得妥妥當當,如今想要見一見安在濤卻這麽麻煩,心裏自然就不爽起來。他皺了皺眉道“麻煩你叫他一旱,我有急事找他!謝謝!”


    馬曉蒸愣了一下,聽電話那頭那人的聲音竟然有些不容拒絕的問道,她想了想唯恐是上麵的某位領導,也自是不敢怠慢,就笑了笑道“好的,您稍等……您貴姓呢?”


    陳近南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我姓陳。


    安在濤正在給開區下屬的一些部門開會。明後兩天,是資河開區籌建成立以來最重要的兩天。


    要知道,不僅有重要的接待任務,開區還要在後天舉行“村村通沼氣到戶工程暨生態農業立體化工程啟動儀式”,方方麵麵的事情很多,他不能不在最後時刻再一次召集相關部門開會,安排部署一下。


    馬曉燕輕輕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走到安在濤的身邊俯身小聲道“安書記,有一個姓陳的先生電話找你,可能一一可能是一個領導。


    “姓陳?領導?”安在濤一怔,猛然迴頭來,驚訝的眼神卻直直地落在了馬曉燕因為俯身而“突起”的高聳檜酥胸上。粉嫩白皙而深深的乳溝,挺翹的兩團豐盈將淡灰色的職業上裝繃得緊緊地,隱隱可見兩顆蓓蕾凸起的剪影。


    安在濤尷尬地撇過頭去,而馬曉燕的臉色則微微漲紅起來,趕緊站直了身子。


    借著起身的當口,安在濤掩飾了一下尷尬。他擺了擺手“同誌們,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下去以後,各部門各自按照我們事先製定的方案再最後查缺補漏一下……好了,散會!”


    “曉燕,走!”


    安在濤匆匆向辦公窒走去。馬曉燕則紅著臉,緊緊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接起電話來,他淡淡地“喂”了一聲“我是安在濤,請問你哪位?


    陳近南聽著安在濤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長出了一口氣,盡最大可能地將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低低道“小濤,我有急事,要馬上見你跟你談談!馬上,你下樓來,我就在你們的機關大院門外!”


    聽出了是陳近南的聲音,安在濤的臉色一變,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那邊的陳近南就已經掛了電話。神色變幻了一陣,安在濤臉色有些難看地慢慢向門外走去。


    “安。


    “我出去一趟,曉燕,你們繼續準備!告訴同誌們,今晚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我請大家吃飯!”安在濤擺了擺手,加快了腳步。


    馬曉燕不由自主地跟出了門外,站在走廊上向院門外望去。見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靜靜地停在大門口,而已經匆匆奔下樓去的安在濤,正大步流星地向那輛轎車走去。


    “東山a?”馬曉燕秀氣的柳眉兒輕輕一跳,喃喃自語道“這似乎是省委的車……


    安在濤邊走邊非常震驚。這個時候,作為陳近南來說,應該是留在省裏陪趙老,怎麽突然就跑到了自己這裏來?他要幹什麽?或者,有什麽突情況?


    經過了這麽一段時間的“磨合”,尤其是經過了前不久跟陳銳的一番“兄弟相認”,安在濤雖然還是不肯跟陳近南父子相認,但對於陳近南以及陳家的怨憤之心也無形中淡化了不少。否則的話,要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下樓來跟陳近南相見。任憑他說得天花亂墜,也不會。


    慢慢走到車前,陳近南推開車門下車來,深深地望著安在濤,神色中的複雜之色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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