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爸本來就讓薑姨給說的活動心思了,這會兒聽說杜娟不吃不喝,心一下子就軟了。


    杜娟媽立馬就急了,衝老伴兒就罵上了:“你個死老頭子,倔驢!我閨女要是有個好歹,你看我饒不了你,我跟你沒完!”


    薑姨到這時候,才跟杜娟爸講道理說:“小杜啊,我就跟你說句心裏話。大傻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起來的,跟我親生的也差不多。這孩子仁義,從來不幹對不起別人的事情。


    而且啊,這孩子的頭腦,把他爹媽那些優點都繼承了。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呀,他爹是開國將軍,媽是大知識分子。別看咱們年紀大,可這孩子從年輕時候的見識和智慧,就不是我能看明白學的來的。


    十八歲,就把我們廠那個革委會主任張順才給耍的團團轉。那個張順才,心眼兒多的,數都數不過來,多麽陰損的一個人啊,全廠上萬人,就沒有能鬥過他的。可他就是鬥不過我們家大傻。那時候他手裏還握著實權,我們家大傻就是個掃大街的清潔工,照樣讓我們大傻給治的上躥下跳,最後還讓大傻給嚇癱了。”


    杜娟爸媽跟姚遠十分熟悉,對姚遠這些經曆也多少有些了解。這時候聽薑姨這麽一說,杜娟爸心裏倒是十分認同。姚遠要是沒有超人的本事,也不能創下這麽大的家業,成為聞名全國的企業家。


    就聽薑姨又說:“我們雖然比他年齡大,可是論起見識、經驗、本事來,我們遠遠不如大傻,這個是從他年輕的時候,我就知道的。所以呀,小杜,閨女跟著大傻你就放心吧。你想到的,大傻都能想到,就是你想不到的,他一樣能想到,不會讓你為難的。”


    下午的時候,杜娟在別墅裏就等來了自己的爸媽。母女相見,抱頭痛哭。杜娟爸卻對小外孫來了興趣,從保姆手裏接過來,就再也不肯還給保姆了。


    沒一會兒工夫,杜娟媽的注意力也被小外孫給吸引過去了,非要和老伴兒掙著抱孫子。杜娟爸抱著孫子舍不得放手,就是不給杜娟媽,圍著客廳裏的長沙發走,躲著老伴兒和他搶。


    “你都抱那麽長時間了,給我抱抱就不行啊?”杜娟媽在後麵邊追邊嘟囔。


    看到老兩口這個樣子,杜娟就知道,爸媽已經接受她了,不由喜極而泣。


    可是,抗抗不是說她沒招了嗎?這才僅僅一天,她爸媽的態度,怎麽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杜娟爸自然是不肯說他讓薑姨給罵了一頓,才倒過悶兒來,又認他這個閨女了。他,杜娟也不敢問。


    晚上的時候,杜娟留爸媽在這裏吃飯,杜娟爸也沒有拒絕。


    杜娟心情不好,按理說晚上姚遠會過來陪她。她就抽空偷偷給姚遠打電話,告訴他她爸媽過來了。


    杜娟做事都是考慮很詳細的,萬一姚遠不知道她爸媽在這裏,來了碰到,彼此之間難免尷尬。


    不料,姚遠已經知道杜娟爸媽過來了,說自己暫時不過去,等事後他和杜娟爸媽單獨見見麵,說開了這事再說。


    杜娟考慮著姚遠說的有道理,就沒有再多說。可是,姚遠是怎麽知道她爸媽在這裏的呢?


    姚遠肯定是聽抗抗說的。薑姨要親自去找杜娟爸媽,就薑姨那脾氣,本來就急,這幾年又是全國著名企業家,大富豪的丈母娘,更是裏裏外外的都說一不二,沒人敢和她擰著來。


    就這麽一位說一不二的老太太,這要跑到杜娟爸媽那裏去,胡說八道一頓,把杜娟爸媽惹急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抗抗早上就沒敢上班,看她媽送了容容上學,直接就奔杜娟爸媽家去了。她不敢怠慢,也遠遠跟著她媽去了。


    薑姨進屋,杜娟就在門外偷聽。可聽半天聽不清楚,也沒聽見裏麵吵起來。


    直到聽著她媽告辭要走,她不敢再在門口呆著,先行跑了,在小區外麵等著薑姨。


    遠遠看見她媽出來,她依舊偷偷在後麵跟著,直到走出那個小區很遠,這才追上她媽。


    薑姨看見閨女,吃了一驚問:“你好好的跑過來幹啥?”


    抗抗來不及迴答她媽,而是急著問:“你和杜叔杜嬸兒說的咋樣啊?”


    薑姨迴答她說:“能咋樣啊?這個小杜不明事理,我教訓他一頓,他乖乖聽話,答應下午去看杜娟唄。”


    “啊?”抗抗就有點不相信。她苦口婆心跟老兩口說半天道理,還趕不上她媽跑來訓杜叔一頓啊?


    抗抗就問:“媽,你是怎麽把杜叔給訓聽話的?”


    薑姨就看看抗抗說:“我知道了,你是不放心我,怕我來了給你闖禍,這才跟著過來,是不是?”


    抗抗就嘿嘿地笑說:“媽,杜叔本來就不同意,你再去把他給惹急了,萬一說出什麽狠話來。杜叔愛麵子,話說出來就很難收迴去了。我怕到時候事情更難辦啊!”


    薑姨就瞅一眼抗抗說:“你也忒小瞧你媽了吧?好賴不濟,你媽也是姚大傻的丈母娘,還能一點水平沒有啊?”


    抗抗就又問:“那你倒是說啊,杜叔聽你的話沒有啊?”


    薑姨一臉得意說:“他敢不聽,我讓他怎麽著他就得怎麽著!下午他就去杜娟那裏認閨女去。不但認閨女,連外孫子他都得認!”


    “啊?”抗抗有點吃驚地看著她媽問,“真的假的?”


    薑姨說:“我騙你幹啥啊?不信到下午你自己去杜娟那裏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來,她媽還真就把杜娟爸媽給說動了。


    抗抗這個好奇啊,就追在她媽屁股後麵問:“媽,媽。你跟我說說唄,你是用啥高招把杜叔給說服了的?”


    薑姨就迴過頭來,嘿嘿一樂說:“我呀,我就說他要是不要杜娟當閨女了,我今兒個就把杜娟母子給接咱家來,當閨女養著,從此他想反悔,再想把閨女認迴去,門兒都沒有!”


    抗抗就愣了,看著她媽問:“就這麽簡單?”


    薑姨說:“可不就這麽簡單嘛,你當我跟你一樣?笨死!”


    跟著她媽迴到家裏,抗抗也沒琢磨明白,杜叔為啥就讓她媽給一下製服了?她就打電話給姚遠,把這事兒的前前後後都跟他說了。


    姚遠剛聽說薑姨去了杜娟爸媽那裏,也是給嚇一跳。他太了解他這位嶽母了,抗抗的性格就隨薑姨,火爆脾氣還從來不帶認輸的。


    可聽完抗抗敘述的事情經過,姚遠就明白薑姨為啥能把杜娟爸給勸服了。


    杜娟爸就杜娟這一個閨女,說不要閨女了肯定是氣話。可他也知道薑姨的脾氣,那是說到做到。真要讓她把杜娟母子給接了去,哪天他氣消了再想著把閨女給認,薑姨這一關可就沒那麽好過了,非讓她給損個七葷八素不可。


    這還隻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杜娟領著孩子公然住進了薑姨家裏,那就等於是把杜娟給姚大廈當小這事兒給公開了,到時候他就是不認杜娟,杜娟還是他閨女啊,那不更丟人嗎?


    你別看薑姨年紀大,老封建,可薑姨做事,才不會像別人那樣,前怕狼後怕虎。她隻要認準了的事,才不會管別人的看法,笑話不笑話她。這主要跟她男人死的早,在最艱難的日子裏,拉扯著倆閨女過活有關。那時候能吃飽了就不錯了,還管別人怎麽看她?前怕狼後怕虎的,那還不都得餓死呀?


    那時候姚遠在外人眼裏,還是個真傻子。她看著好了,就敢讓抗抗嫁給他,才不怕別人說她為啥把抗抗這麽漂亮個大閨女嫁給個遠近聞名的大傻子。


    看來,薑姨是一眼就看透了杜娟爸的心思,過去一下就擊中了他的要害,逼得他無路可走,隻好乖乖就犯了。


    這薑,還是老的辣呀,不服不行!


    既然薑姨出馬,已經把杜娟爸給製服了,姚遠也就不著急了。他就不去杜娟那邊,免得這時候碰上了,彼此尷尬。


    可迴到家裏來,看著薑姨,看著她瞅他的那個眼神,姚遠還是跟做了虧心事一樣,渾身不自在,都不敢跟薑姨對眼神了。


    姚遠迴來就不早了,大家基本都集中在飯廳裏,準備吃飯。今晚美美兩口子也說要迴來吃飯,他們比姚遠迴來的還要晚。


    姚遠進飯廳,薑姨正坐在飯桌主位上呢,一臉嚴肅瞅著他。


    姚遠看薑姨那個眼神就嚇一哆嗦,趕緊在門口站住,把頭低下來說:“媽,我迴來了。”


    這時候,餐廳裏桌子上還空著。保姆沒有薑姨發話,不會進來擺飯。偌大個餐廳,隻有薑姨坐在那裏,抗抗坐在一邊,和容容說學習的事兒。


    這美美兩口子忙,容容從小到大的教育,基本就歸了抗抗來管了。


    姚遠進來,抗抗和容容就都住嘴不說了,也一起看著他。


    這時候,薑姨卻突然對姚遠說話了:“你跟我來我屋一趟,我跟你有話講。”


    姚遠就感覺到事情不妙,後脊梁一個勁冒冷汗。他嘴裏答應著,卻站在那裏不動地方,待薑姨走過他,走到門口,這才拿詢問的眼神看抗抗,希望抗抗給他點什麽提示。


    抗抗假裝看不見他,卻是一臉得色。


    姚遠心裏這個氣。看來,抗抗是和她媽一起商量好了,今晚要整治姚大傻!


    姚遠不敢在餐廳裏多呆,趕緊迴身跟著薑姨出去。心裏卻暗暗發狠,好你個薑抗抗,你和你媽合夥整治我!你等著,你媽今晚整治我有多慘,我們迴去睡覺,我就在你身上都報複迴來!我讓你欲仙欲死,醉生夢死,我非讓你癱軟如泥,跪地求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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