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還真無話可說。


    姚遠這個人,表麵看著對什麽都漠不關心,一副慵懶的樣子,甚至有些自私自利,就像薑美美說的那樣,像個利己主義者。


    可杜娟知道,他心裏,一直就有一股英雄主義的小火苗在燒著,從來就沒有熄滅過。


    這個小火苗,別人看不出來。杜娟和他朝夕相處地呆了那麽多年,當然知道。


    另一個知道他的,恐怕就是抗抗了。而且抗抗很早就知道了。


    他當初拿自己所有的產業做賭注,接手礦機,大家都反對,連杜娟都反對。支持他的,隻有抗抗。這就說明,抗抗是明白他心裏想什麽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杜娟才徹底對他死了心。她知道,自己不如抗抗明白姚遠,抗抗才有資格做他的妻子。


    但是,杜娟通過他接手礦機,和他共同麵對了那段最為艱難的日子,也算徹底明白他了。不是像別人想的那樣,他目光更遠一些,看到了現在的巨大收益。


    他當初和大家一樣,對自己的前途生死未卜,隻不過是心裏那股英雄主義小火苗在搞怪。


    但他敢於知難而進,所以他成功了。


    杜娟考慮許久說:“我還是建議你組織相關專家,對你這個計劃做一次風險評估,然後再決定幹不幹。”


    杜娟能提這個建議,就說明她不隻是他的一個盡職盡責的下屬,更是切身站在他的利益上考慮問題,真心為他著想。這小丫頭還和以前一樣,對他沒有二心。


    他就說:“這個我不管,評估也好,組織可行性報告也罷,這些都得你來做。所以,你必須立刻迴來。我讓這邊的內務總監給你找地方,你自己和人力資源部協商,立刻給我組建一個專業班子出來,你來當團隊長。”


    杜娟就不爭辯了。她這位老板,隻要想幹的事情,誰反對都沒有用。


    她想想說:“我需要從礦機集團調一個人過來,做我的副手。”


    姚遠已經把用人權交給她了,她還這麽鄭重其事地提出來,要個副手。難道她要的這個人很重要,薑美美會不給她?


    姚遠就奇怪,看著她問:“你要調誰過來?”


    杜娟就衝他一笑說:“是個去年才應聘過來的大學生,學工的,你不認識。”


    姚遠說:“想用誰你說了算,不用跟我說。用的人來不了,調動有難度的時候,你再來找我。”


    說完了,心裏卻有些奇怪。總覺得杜娟那個笑容有些詭鷸,但到底詭鷸在哪裏,他沒有想明白。


    但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去想不相幹的了,這個事情必須立刻就開始做起來,越快越好。他當著杜娟的麵就給薑美美打電話。


    薑美美聽說姚遠要調杜娟,也是吃了一嚇。杜娟的組織協調能力,她是知道的,整個礦山集團,無出其右。姚遠要調杜娟,肯定是要計劃更大的項目。


    她的這位姐夫,是光管著異想天開,往家裏劃拉。劃拉迴來了,他就不管了,剩下的,就得她去忙活。


    劃拉迴個礦機來,好懸沒把她給累死!好歹的礦機走上正軌,她這邊氣還沒喘勻和,他那邊就直接把礦機給邊緣化,搞集團公司了。然後,所有的企業和集團,包括工程建設,就都歸她,他又不管了。


    這一迴他好好的調杜娟,是又想起什麽更大的項目來了吧?可她這邊礦山集團的工程還沒完事呢,還想不想讓別人活啦?


    “你調杜娟幹什麽?”薑美美立刻就警覺起來。


    姚遠可不想讓美美知道他要幹什麽,要不然迴家還得看她拉著的那張臉。


    他立刻就反守為攻說:“杜娟本來就是我的人,你還用起來沒完啦?你現在人才濟濟了,我當然得把她調迴來。沒有她,我這邊好多事情就得我自己操心,你不知道啊?”


    美美實在,倒是信了姚遠的解釋,但接著就說:“兩個集團,沒一個是你具體管的,你有多少心好操?我這邊,你連個辦公室都不設了,十天半月都看不見你來一迴。你跟我說實話,你調杜娟幹什麽?”


    這話問的就有點吊詭。姚遠電話開著免提呢,杜娟就在跟前。


    姚遠就分辯說:“美美,你怎麽這麽不講理呢?啊,整個集團就你忙是不是?我也沒閑著呀?總結情報資料,尋找發展方向,跟高管們開會統一認識,這些工作都你替我做的啊?沒有杜娟,這些東西都得我自己整理歸納,連出個門都不方便,沒有人事先給我規劃協調。你甭廢話,杜娟今天就必須給我迴來。你手裏那麽多人才,又不缺她一個。”


    那邊薑美美就沉默很長時間,過一會兒換了語氣說:“姐夫,我可提醒你啊,我姐的脾氣你也知道。這杜娟好容易有了自己的事幹,你又惦記著把她重新調迴你身邊。哪天真要是你們倆傳出什麽事來,我姐那邊看你怎麽交代!”


    這邊姚遠就急了,杜娟就在一邊聽著呢!


    “薑美美,你胡說什麽呢?”姚遠衝著電話喊,“我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這種話,以後不許說!我倒無所謂,人家杜娟一個大姑娘呢,這話要傳出去,你讓人家怎麽做人啊?”


    那邊薑美美也火了:“我說什麽啦?我就是提醒你注意,我又沒說杜娟什麽,你緊張什麽呀?我是那種胡說八道的人嗎?”


    這邊姚遠毫不相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的事就行了!”


    掛了電話,姚遠兀自餘怒未息,坐在那裏生氣。


    杜娟就趴在他辦公桌一邊,抬頭看著他,一臉壞笑問他:“你怎麽那麽怕別人傳瞎話啊,真是為了我好?”


    姚遠冷眼看看她,忽然就高了聲說:“廢話!上一邊坐著去!你看你這個樣子,一個大姑娘家的,沒個正形!這要是別人突然進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不懷疑咱們有什麽事才怪!”


    杜娟才不怕他,依舊是趴在那裏看著他笑:“除了小徐,你這裏誰敢亂闖啊?對啦,還有抗抗姐,她要來了,小徐估計不敢提前給你報信。”


    接著就問他:“你恐怕不是為了我好,是怕抗抗姐誤會了,收拾你吧?”


    姚遠說:“你抗抗姐才沒那麽小心眼兒,她也相信我不會幹出對不起她的事來。”接著就又喊,“讓你好好坐著去,你聽不見啊?”


    杜娟說:“我偏不!我是你妹妹,你都不怕,我有什麽好怕的?”接著就問他,“哎,哥。你說,要是萬一咱們讓人家傳了瞎話,我這輩子沒人要了,你會不會要我啊?”


    姚遠這迴是真怕了,不是怕杜娟,他是怕萬一抗抗從樓下上來找他給堵上。


    雖然他知道杜娟是拿他尋開心,還是急了說:“滾一邊去!就你這模樣要是嫁不出去,那這世上一多半女人就都嫁不出去了,還不徹底亂套了?別說咱倆什麽事沒有,就算真有事,傳的盡人皆知,你也不愁嫁人。跟過我姚大傻的女人,隻會漲價,不會掉價,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


    杜娟就從他辦公桌上站直了身體,點點頭,一臉鄭重說:“明白。姚大傻是誰呀?名人,富豪!”接著就問他,“那你為什麽就是不碰我,因為我沒有抗抗姐漂亮,是嗎?”


    這迴,輪到姚遠抬頭看杜娟了。


    “我說,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姚遠就罵她。“我有老婆,什麽也給不了你。給你個妹妹的身份,就算是最多的了。我碰了你怎麽辦?沒法對你負責,那不是坑你嗎?這跟漂亮不漂亮有關係嗎?你和你抗抗姐一樣,都漂亮,可是你年輕。要是單從男人的本能考慮,你當然比你抗抗姐有優勢的多。可是,我不隻是男人,還是有理智的人,有良心的人,有血有肉的人,這就是我不能碰你的理由,明白嗎?”


    杜娟又變得嘻皮笑臉了,嘿嘿一笑說:“不明白。我不需要你負責,才不怕你坑我,我還願意讓你坑我呢。要不,咱們今天就找個機會,你坑我一把?”


    姚遠就生氣了:“滾!”


    杜娟就咯咯笑著跑了。


    姚遠知道杜娟是跟他開玩笑。但他也能猜的到,就算自己當真忍不住碰了她,她還真不會要他負責任。


    可是,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既然不能給人家什麽,就不要害人家。再說了,有了第一次,意誌防線垮了,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小慧就是個前車之鑒。要不是小慧後來出國了,那個後果,當真不堪設想,早晚會讓抗抗給看出來!


    第二天,杜娟果然就過來上班了,還帶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杜娟過來,直接就領著那年輕男子進了姚遠的辦公室。


    聽小徐說,杜娟帶著個年輕人來見他,姚遠也奇怪。這個年輕人,估計就是杜娟昨天說的,要從礦機集團帶過來的人。可一個年輕大學生,你用就用了,幹嘛還要帶過來見我啊?


    他不好不給杜娟麵子,隻好讓他們進來。


    那年輕人進了他的辦公室,姚遠一抬頭,直接就傻了。


    因為,他好像從鏡子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不是年輕時候的姚大廈,是上一世年輕時候的姚遠!


    是,一點不假,上一世,他就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來礦機的!老天爺,可自己現在是姚大傻,那這個年輕的姚遠又是誰!


    不對呀,自己也曾經去過自己的家鄉,尋找過上一世的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可是,那個村子裏就沒有姓姚的!


    姚遠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控製住心中的慌亂和恐懼,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姚遠。


    那個姚遠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麵,初次見這麽大的老板,有些拘謹和緊張,衝著辦公桌後麵的姚遠鞠了一躬,嘴裏說:“姚總好!”然後就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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