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副總率先表態,其他高管也隻能紛紛效仿了。反正高管們工資高,半年不領工資也餓不死。


    然後,大家就紛紛議論,如何削減辦公支出?清潔員是不是不要了,以後大家自己打掃辦公室?然後就是紙筆表格浪費,出差補助管理過鬆,樓下的高管酒吧,普通員工的加班補助,自助餐廳補助標準


    這樣一議論,就發現好多漏洞。而堵死這些所謂漏洞,大家就得去過艱苦樸素的生活了。


    艱苦樸素的生活該過也得過啊,他們老板都要吃糠咽菜了,他們再這樣奢侈,怎麽對得起老板的栽培呀?


    大家議論節流開源正議論到的時候,抗抗的傳唿就響了。她看看是姚遠的,就沒去迴。


    她不想打擾大家的興致,也希望借著這股勁兒,拿出一個具體措施來。


    姚遠對下屬向來是比較寬鬆的,集團和兩個公司的辦公開支,原先姚遠在,抗抗不過問,也不知道。姚遠去了礦機,抗抗開始插手管公司,這才發現,這筆費用還當真不小。


    辦公樓下麵,公司自己就設了兩個餐廳,一個是普通員工的,一個是高管們專用的。普通員工的規格檔次也不低,市麵上西式快餐店裏賣的麵包、漢堡、火腿、炸雞塊,包括各種奶茶、咖啡、飲料應有盡有,而且比市麵上的價格便宜一半。晚上員工加班可以免費領快餐卷,吃飯不花錢。


    高管專用餐廳就更豪華了,簡直就是一個小酒吧。


    每年公司光經營這兩個餐廳,就得拿出不少錢來。


    姚遠是現代人的觀念,他認為必須給員工創造一個舒適安逸的工作環境,員工才能夠安心工作,創造最大的效益。這個多創造出來的效益,恐怕弄十個這樣的場所也足夠。


    就比如那個酒吧一樣的高管專用餐廳,平時高管們工作壓力都很大,到這裏來放鬆一下,湊在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放鬆緊繃的神經的同時,還能相互之間有個交流,這對工作是有好處的。


    高管們跑到這裏來,聚在一起聊什麽呀?大多還是工作。工作中相互需要配合的,相互之間有不理解的,在這裏都可以交流溝通,把事情說開。化解了不少矛盾的同時,大家也更團結,配合更密切,這得為公司創造多大的效益呀?


    這些效應都是潛移默化,不可能從表麵上就看出效果來。抗抗就是再聰明,也沒法理解這麽超前的東西。


    按照她的意思,這倆餐廳都得整改,關了高管專用餐廳更好。


    你姚大傻不是在礦機提倡幹部工人平等一致嗎?那為什麽還要在集團這裏給高管們搞特殊?


    搞工廠和搞公司不一樣啊,得根據具體情況和環境來采取不同的方式。抗抗哪裏可以理解這麽深刻?


    不過抗抗有個好處,就是姚遠決定的東西,沒有姚遠同意,她不會擅自改動,這大概也算那個時代女性順從丈夫的思想品德吧。


    不過,高管們自己商量著要艱苦樸素,自願削減費用,這就與她關係不大了。


    所以,她就不迴姚遠的傳唿,希望高管們能接著拿出節儉方案來,立刻就能執行。


    如果她走了,估計這幫家夥瞎議論一陣,也就全不當一迴事,又該幹啥幹啥了。


    有她守著,高管們還真不好意思隻說不幹。最終,在兩位副總主持下,拿出一個節約應急方案。抗抗隻同意,不簽字。


    有兩位副總簽字同意就行了,她就不簽字了。要不然姚遠知道了,又得賴她隨意插手。到時候她隻負責監督,發現光說不練,直接找兩位副總,量他們也不敢不去落實。


    期間,助理傳唿又響,出去迴了電話迴來,悄聲告訴她“抗抗姐,姚總找你呢。”


    抗抗就說“讓他等一會兒,開完會我再打給他。”


    如果姚遠有急事,非要找到她不可,助理待會兒迴來,就應該和她說。結果助理迴來沒說,那就證明姚遠沒什麽大事。


    抗抗跟姚遠這些年,個人分析推理的能力已經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了。


    還不僅僅如此,她還學到了好多的做事技巧。


    比如這次開會,原本是討論還該不該支持美美那邊資金的問題。就算繼續支持,也應該拿出一個支持方案,設定最終底線。


    可會開到中午,內容竟然變成了該怎麽節流開源去支持美美。這就是抗抗故意要達成的效果。這種手段,自然是抗抗從姚遠那裏學的。


    夫妻整天在一塊兒,抗抗用不著專門學,隻從生活裏姚遠玩的那些心眼兒,她就可以悟出好多技巧。


    比如抗抗和薑姨吵架,覺得她媽蠻不講理,和她媽嘔氣,不搭理她媽了。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姚遠當然不敢說抗抗不對了。他就會說,薑姨身體哪裏又不好了,走路也不穩當了,是不是要帶她去醫院看看啊?


    姚遠說這些的時候,抗抗就會想到,她媽年紀大了,容易鬧病了,自己再和她嘔氣,萬一氣出她個好歹來,那不麻煩了嗎?


    於是,抗抗什麽也不說,主動就去和她媽認錯去了。


    事後抗抗想想,姚大傻這個滑頭,他根本就不是想說她媽身體不好,而是想說她跟自己媽嘔氣不對。


    要達到目的一,卻故意不說目的一,而是引出一個目的二,讓你在琢磨目的二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想到目的一不對。這種手段,姚遠在她身上,不知道用了多少迴了。


    抗抗倔啊,姚遠不敢直接和她對著幹,但他總有辦法讓抗抗自己知道不對。


    這一迴,抗抗就給高管們用上了。不說該不該支持美美,隻說美美那邊多麽不容易,說姚遠做的事情都正確,說那邊多麽艱難。


    剩下的,你們自己琢磨去吧。


    果然,高管們就把該不該支持美美這個話題給放過去了,轉過頭來考慮節省開支了。


    姚總和美美那邊都那麽困難了,大家還在這邊花天酒地,好意思嗎?思想境界都到了節約鬧革命這一步了,再迴過頭來說不該支持美美,誰還張的開口啊?


    如此一來,抗抗不但達到了目的,還超額達到目的了,逼著高管們少給她造點錢。


    礦機是一個大熔爐。不管什麽人,到了礦機,特別是進入管理層,什麽人都能把銳氣和棱角給磨沒了,變得和所有人一樣,渾渾噩噩,要不然你混不下去。


    礦機還是一個大學校。無論什麽人,要想在礦機混的開,你就得學會各種手段與手腕。不會耍心機,你隻能在最底層混,一輩子也別想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所以,姚遠對礦機管理層毫不留情,接手第一件事情,就是解散這個滋生各種不正之風的管理層,讓它徹底消失。


    但是在上一世,姚遠也處在這個管理層裏麵,也學了一肚子的小心眼兒和小手腕。所幸他良心沒壞,但對這個管理層卻深惡痛絕了。


    他那時候學到的這些小心機和小手腕,在這一世卻派上了用場,不但自己可以憑著這些開拓一番事業,現在連抗抗都讓他給教的一肚子螻蛄了。這真是應了那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會議總算結束了,還形成了決議,抗抗很滿意。這才下樓迴自己辦公室,給姚遠迴電話。


    姚遠找抗抗還真有事。他想和抗抗一起,去省城看望他張叔,就是那位從礦機走了,調到省工業廳去的張代表。


    抗抗就奇怪,這不年不節的,工作又這麽忙,他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去看張代表了?


    姚遠就說“兩三年沒看見張叔了,心裏挺想他的。正好我這幾天沒多少事,就想著去看看他。”


    原先的時候,姚遠和抗抗不忙,每年都會去張代表家裏看看他的。這兩年讓張建國給鬧的,就沒工夫過去。好歹把張建國給打發了,姚遠又去鼓搗個礦機,就更沒時間了。


    姚遠要去看張代表,在抗抗看來,肯定是有事,隻是姚遠不願意說。這家夥無利不起早,才不會好好的想他張叔。


    但抗抗沒多問,也不多說話,姚遠想去就去唄。做為妻子,男人提出來有事讓她跟著,在她的思想觀念裏,拒絕是不對的。


    再說了,張代表在礦機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姚遠是他的幹兒子。姚遠和抗抗結婚,張代表也是代表姚遠家的長輩來參加的婚禮,還破例留下來吃飯。


    在那個時代,在姚遠還背著特務兒子嫌疑的情況下,人家張代表能這樣對待他們,這個恩情可不是一般的大。兩年多沒去看望人家,也的確應該過去看看了。


    張代表住在省委大院裏。四層的老舊建築,外麵都刷了鐵紅色的牆漆,和他們第一次來沒有多少區別。他還不到六十,還在工業廳上班,隻是人早就退居二線,不怎麽管事兒了。


    其實,他現在就是個顧問的角色,有時候班都可以不上,在家等退休,別人也不會說什麽。可老頭挺固執,非要站好最後一班崗。結果就是啥都過問,弄的年輕人還挺煩,恨不得他老老實實在家裏呆著,省得去給他們找麻煩。


    所以,老頭自己這班上的,也是挺不開心的。他又不傻,不是看不出人家煩他來。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碰到事兒就想說說,說說就惹一肚子氣,還真是有點沒辦法。


    煩心事還不止這些。一個兒子一個閨女,現在都大了,參加工作了。他臉皮薄,不好意思為了孩子去托人照顧。結果倆孩子都嫌自己工作不好,都辭職了。


    張代表就更煩了,你們辭了職,沒了正式工作,將來可咋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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