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聽杜娟這麽說,嚇了一跳。


    他看著她問:“你們都在一起談了有三四年了吧,這怎麽好好的又想到散夥了?”


    杜娟歎一口氣說:“三四年又有什麽用?到現在我都感覺,和他好陌生,還不如咱們倆在一起熟悉呢!”


    姚遠就訓她說:“少胡說八道,說你們的事!”


    杜娟說:“就說我們啊。我現我一點都不了解他,他有什麽事也不肯跟我說。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基本就是在他家裏,他父母陪著,或者在我家裏,我父母陪著,大部分都是聽老人們說家長裏短了。趕到我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工作,反倒沒什麽話說。


    最氣人的就是,我現他一點也不關心我!上禮拜天,和他出去,我們女孩子本來就喜歡逛街,我就多逛了兩家商店,買了幾件衣服還有一些零食。


    我手裏東西多了提不了,就讓他幫我提幾件。誰知他哪根筋不對,突然就生氣了,自己一個人在前麵走了,直接不管我!我在後麵都氣哭了,他都不帶迴頭的,直接自己迴家了!”


    姚遠就笑說:“誰還沒個小脾氣呀?就為這麽點雞毛蒜皮,值得嗎?”


    杜娟說:“這可不是雞毛蒜皮,男人關心不關心自己老婆,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來。你和抗抗姐出去,為啥就是東西都是你提著,抗抗姐自己在前麵走呢?


    我現在才想明白,你們那才叫愛,抗抗姐那才叫幸福!”


    姚遠還真就無言以對。他的確愛抗抗,怕抗抗累著,出力氣的事情都是他來幹。可他們從年輕就這樣,已經習慣了呀?


    就聽杜娟繼續說:“財會部的周姐,她老公就特別疼她。禮拜六辦公室打掃衛生擦玻璃,人家她對象在銀行工作,還專門跑過來幫著周姐來擦玻璃。現在咱們辦公樓高了,人家對象怕周姐到窗子外麵擦玻璃掉下去,不放心,就跑來替她擦。


    他跟我說這些事的時候,還笑話人家不像男人。說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麽著,天天送周姐到咱們大樓門口,有時候中午買了好吃的,還給周姐送過來,也不怕人家笑話。


    原先我還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一個男人這麽著,的確有些不太像話。可是,那天逛街看見你和抗抗姐從商場出來,你在後麵提一大堆東西,抗抗姐空手在前麵走,臉上那個笑容,真是迷死人了!


    我一下就意識到,抗抗姐那才叫幸福!你一個大老板都能這麽寵著自己媳婦,他算什麽呀?憑什麽就不能寵著我呀?這才叫愛!


    想想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他就從來都沒有這麽寵著我一次!他這叫愛我嗎?他根本就不愛我!我杜娟不說百裏挑一,也長得有頭有臉,又不愁找婆家,憑什麽非要找個不愛我的人啊?”


    姚遠仍舊是無言以對,半天說:“迴去下個通知,以後打掃衛生,外麵玻璃不擦了,你讓總務部找專業擦玻璃的過來擦。”


    杜娟不理姚遠這個茬,而是問他:“你說,這種男人,我該不該和他散了?”


    姚遠就皺眉說:“你們都談這麽些年了,為這麽點小事兒散了,你怎麽和他父母跟你父母交代?他們可都是不錯的朋友。”


    杜娟說:“可我也不能為了父母,就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吧?”


    姚遠就解釋:“小蘇不是不愛你,這個我還是了解的。他就是木訥一下,不喜歡說話,但人是個老實人,好人。再說了,你要散早散啊?都這些年了,兩個人年齡都不小了。父母為你們結婚,連房子嫁妝都準備全了,你又要不跟人家,這你怎麽解釋,你這不坑人家嗎?”


    杜娟撅著嘴說:“依著我,三年以前就散了,我早就現他不知道疼人。可是,我媽老勸我,說他老實、可靠,雙方家長又是好朋友,知根知底。再說了,就算和他散了,我也老大不小了,再找就管保能找個比他強的?萬一再找一個,還不如他咋辦?


    我媽整天這麽著勸我,弄的我總活動心思,就這麽著給拖下來,一拖就是這些年。


    這些年來,我不想結婚,沒時間忙工作隻是借口,這個你肯定知道。我其實就是不想和他結婚。”


    姚遠就歎口氣說:“杜娟啊,我看你要捅大簍子!你倆相處這麽多年,大家都認為你和小蘇早晚要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這時候你突然就想散夥,你讓別人咋想?萬一別人胡思亂想,把我也給牽連進去,那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杜娟突然就把車停到路邊上了,看著姚遠,一臉幽怨問:“我的事跟你有啥關係啊?你就光考慮你自己,難道為了你不受懷疑,你讓我嫁給個不愛我的人,一輩子不幸福,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姚遠張半天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好久才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吧,小蘇人不錯,你嫁給他,將來肯定沒你想的那樣慘。他那麽老實,怎麽會欺負你呢?再說,咱們頂多算兄妹。主要還是你工作積極主動,替我做不少事,我用著你省心,所以,就縱容你一些。其餘我真沒別的想法,你不要誤會。”


    杜娟看著姚遠一副著急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說:“我才不怕誤會,牽連你進去更好。我就跟我爸媽說,要是蘇家友待我跟我們老板待我一樣,知道關心我,寵著我,我就嫁給他!”


    姚遠就急了,衝她喊:“你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我有老婆!而且,我們夫妻很恩愛!這天下漂亮女孩多了,漂亮女孩誰不喜歡啊?特別是像你這樣,又乖巧又能幹的。可喜歡也不能見一個愛一個,都給娶迴家裏來吧?”


    杜娟就看著他樂。姚遠一著急,把自己心裏的秘密給暴露了。他那意思,自然是他喜歡杜娟。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喜歡是一迴事,夫妻又是另一迴事,他就隻能有抗抗一個妻子,不會再去愛別人。


    杜娟隻聽他前半句話,後半句根本不聽,反正我知道你喜歡我了。


    姚遠讓她看的毛,終於嚴肅起臉來說:“趕緊,開車迴去,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杜娟就動了車子。姚遠想想說:“你過來,還是我自己開吧。我看你今天情緒有些不對頭!”


    杜娟不搭理他,左腳送了離合,車子就又跑到路上去了。


    好一會兒,兩個人在車上都各自想著心事,默默不語。


    直到車子快進市區了,杜娟才說:“我媽經常跟我說,這世上什麽情啊愛啊的,都是假的。兩口子過日子,整天情啊愛啊的,日子還咋過?男人,隻要老實,知道尊重自己媳婦,就是好男人了。所以,從這一點上看,蘇家友算是個好男人。就勸我別胡思亂想,一心一意嫁給他得啦。”


    說到這裏,就看姚遠一眼問:“你覺得我媽說的對嗎?”


    在姚遠心裏,這句話當然不對了。他覺得,一個女人,嫁給一個老實木訥,缺乏感情的男人,一輩子隻能說會過的很平淡,很平靜,不會知道什麽叫愛情。


    女人想體驗一把真正的愛情,想著一輩子過的幸福而不平淡,當然隻能嫁給他這種知冷知熱的男人才行。


    從內心來講,他是不願意杜娟嫁給蘇家友的,這男人就是典型的缺乏情感的男人。


    可一直以來,他以為杜娟是喜歡蘇家友這樣老實男人的,根本就沒想過杜娟肯嫁給蘇家友,是因為雙方父母的原因。


    可杜娟隻是他的秘書,嚴格來講,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為什麽要管她的私事?


    今天杜娟講這一堆事情,他知道杜娟和蘇家友在一起,是不幸福了。


    兩個人在一起工作,處的時間長了,又配合默契,姚遠不可能對杜娟一點感情沒有。最起碼,他是把她當親人看,就像自己的一個小妹妹。


    如果杜娟是他親妹妹,或者是和美美那種關係,他肯定不會允許杜娟嫁給木訥的蘇家友,這會讓她一輩子體驗不到愛情和幸福的。


    可是,美美這輩子就幸福嗎?


    唉,這事兒他還真不好說。


    琢磨半天,他就迴答杜娟說:“你媽這話,對他們那一代人來講,可能是對的吧?”


    杜娟接著就問他:“那對我來講呢?”


    姚遠又是好久不出聲,過一陣才說:“你二十七啦,也不小了。我覺得你媽那句話也有道理。你這時候和小蘇散了,你敢保證再找一個,就會比小蘇好嗎?萬一遇上個渣男,還不如嫁給小蘇呢?”


    杜娟就不說話,隻默默地開車了。車子在市裏人來車往的街道上行駛著。


    到九十年代,城裏的車突然就多起來,人也多了不少。


    按理說城市擴大了不止一倍,街道也修的比以前寬闊了很多。可不知為什麽,這城市卻越來越擁擠了。


    於是,道路就越修越寬,樓房就越建越高,以適應越來越多的車和人。


    可是,無論怎樣,這城市修建的度,仍舊是趕不上人和車增加的數量,仍舊是擁堵,仍舊是在城裏,大多數時候,走路比開車要快許多。


    在市裏走了十多裏路,用了半個多小時。


    期間,杜娟隻是開車,一句話不說。


    杜娟不說話,姚遠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怎麽來安慰她,幹脆就也不說話。


    直到杜娟把車子開到辦公大樓的地下車庫裏,熄了火,杜娟坐在駕駛座上,默默無言,也不下車。


    姚遠隻好看著他問:“下車啊,愣什麽神啊?”


    杜娟突然就冒出一句來:“我就是不嫁給他了,和他散夥,愛咋地咋地!碰不上我能接受的,我寧可一輩子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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