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姚遠的懷疑,順子覺得不可能。


    他分辯說:“應該不會呀?傻哥你想啊,要是從二樓可以去賓館,那客人直接從賓館跑了,不就不用交在澡堂子裏花的錢了嗎?”


    姚遠這個氣:“我想個屁!客人從賓館跑了,那他脫在一樓的衣服怎麽辦,穿著澡堂子的衣服跑嗎?也就你特麽能想出這種餿主意來!”


    順子想想也對。去那種地方消費的,都是有錢人,穿的衣裳比在澡堂子裏的花費貴多了。


    他趕緊說:“我這就過去偵查一下。”


    姚遠就告訴他:“別沒頭沒腦地瞎闖,讓人家懷疑。直接上去消費一次。”


    那邊順子就有些不好意思說:“傻哥,那上麵有小姐,消費一次得花不少錢啊。”


    姚遠斬釘截鐵說:“花,老子不在乎這幾個錢。不過,你小子要是給我花了錢,什麽消息都探不著,這錢你得自己出!”


    這下順子膽子就大了,親自去享受一把,然後就明白了。


    原來,這樓上的賓館和樓下的洗浴中心都是一個老板開的。客人去樓上消費,需要房間的項目,可以直接從二樓去賓館,最後迴來到樓下洗浴中心這邊結賬。


    順子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張建國這小子來這裏,不是為了洗澡,上二樓也不是為了享受。他是直接去了三樓賓館,找蘇春榮去了!


    啊,我說他怎麽來洗澡這麽勤呢,一個禮拜至少來個兩三迴,原來貓膩在這兒呢!


    他從洗浴中心出來,直接就在路邊找個有公用電話的小鋪,給姚遠打電話。


    那時候沒有手機,傳唿機也沒有,城市裏公用電話亭也很少。最方便的,就是街旁賣百貨的小商店,那裏麵有收費的電話。


    接通了電話,順子就告訴姚遠:“傻哥,我找著那姑娘了,就在五樓一間客房裏。”


    姚遠就問:“你怎麽找到她的,驚動別人沒有?”


    順子就說:“放心吧傻哥,我給了那個小姐五十塊錢,沒和她辦事,讓她在房間裏等著,不許出來。然後我就在走廊裏蹲著。正好看見那姑娘從五樓下樓。


    我怕她認出我來,趕緊躲一邊了。沒一會兒,她又迴來了。我偷偷看著她進了那個502房間,又等半天,沒見她出來,我才迴自己房間的。”


    姚遠聽著,慢慢地,嘴角就有了笑容。


    當周朝陽再次來見他,提出來,讓他單獨前往索爾頓公司,前去找張建國談判的時候,他沒有猶豫,立刻就答應了。


    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隻要拖住張建國,讓他不去執行他的第二步計劃,多拖一天,他就多一天營救蘇春榮的時間。


    這是個不讓他省心的女人,上一世為了結婚,不讓他省心,這一世依舊不讓她省心。


    從目前的情況看,張建國已經表現的有些不尋常理,介於瘋狂邊緣了。單獨去索爾頓公司,興許會有危險,但現在,他已經無法考慮這些了。


    臨走的時候,他誰都沒有告訴他要幹什麽去,隻是說有事要出去一趟,半月左右就會迴來。


    他經常單獨出門,大多是為了到國內慢慢興起的古玩市場上去淘寶,多數時候也是一個人。


    原先,他還帶著劉二趕。隨著他的古玩知識和經驗慢慢增多,連劉二趕他都不怎麽帶了。


    大家都知道他有這個單獨出去淘寶的喜好,對他單獨出門也就不以為意。


    抗抗有個好處,就是從不過多幹預丈夫的事情。姚遠單獨出門,她也不放心,但隻要姚遠每天打電話迴來,告訴她在哪裏,她放心他的安全,也就不多問什麽了。


    抗抗並不是不想像姚遠一樣浪漫,跟隨在他身邊,夫妻兩人一起去經曆共同的事情,留待老了的時候,有更多的東西可以共同迴憶。


    可是,孩子們漸漸長大,需要她陪在身邊,教育她們,讓她們成才,將來好繼承她們爸爸的事業。她把更多的愛給了孩子們。


    薑姨一年比一年老了,更需要她在身邊陪伴著。


    她還要領導整個服裝設計部門的工作。隨著加盟店在全國乃至國外逐漸鋪開,服裝的品類需求已經是個巨大的數字。每年每季推出的新款時裝是過去的幾倍甚至十幾倍。


    僅僅這些事情,就把抗抗給綁住了,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來關心姚遠。


    姚遠不止一次地想過,讓抗抗脫離公司,迴家當全職太太。


    可是,服裝公司拓展到現在,其實是沒有如此大的實力,去設計如此數量眾多的服裝款式的。


    抗抗牌時裝的許多款式,是靠姚遠憑著前世記憶,偷盜了前世的許多理念設計出來的。還有一部分,則是憑著邵玲從國外寄迴到服裝周資料,重新改造一下,成為符合國人理念的款式。


    這些東西,姚遠都要靠抗抗來從理念變成現實。離開抗抗,公司好多的秘密就會曝光,他是不敢相信除了抗抗以外的其他人的。


    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盼著搖搖和媛媛趕緊長大,讓她們來接替她們的媽媽,讓她們的媽媽可以輕鬆地生活。


    姚遠還有一層顧忌,就是怕抗抗不上班了,生活沒了規律,反而更不利於健康。


    抗抗不是薑姨,喜歡說道,一刻也不閑著。人到中年的抗抗,沒事的時候,反倒喜歡一個人呆著,也不知道她心裏想什麽。


    萬一哪天不上班了,抗抗再不按時的起床和鍛煉,老是一個人悶著,悶出病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上一世的時候,好多的退休女工,上班的時候好好的,退休之後身體素質急劇下降,過早地衰老和死亡。甚至有許多因為整天悶在家裏,不接觸外界而患了抑鬱症,最後鬱鬱而終的事情,姚遠是聽說過不少的。因此,更不敢讓抗抗不上班了,隻能多給她配些助手,來減輕她工作的負擔。


    姚遠心裏愛著抗抗,也願意和抗抗相守相伴一生。就像他給抗抗唱的那首歌一樣,抗抗永遠都是他手心裏的寶。


    可是,他上一世心重的毛病,到現在也沒有改掉,好多不該想的事,依舊要想,好多不該記掛的人,依舊要記掛。因此,也就發生了好多不應該發生的故事。


    自古以來,人無完人,對穿越者來說,也是這樣。


    這一次,去南方會張建國,有再也迴不來的可能,但他還是不能說服自己,為了抗抗,為了他愛著的薑姨這一家人,放棄蘇春榮。


    如果那樣,他就主動了。大不了張建國害了蘇春榮,他再為蘇春榮報仇就是。


    可是,他做不到。就像對小慧一樣,他明明知道上了小慧的當,仍舊不能狠起心來不管小慧。


    他立了一份遺囑,鎖在自己的保險櫃裏。


    如果他發生了意外不能迴來,抗抗知道保險櫃的密碼,就會打開保險櫃,發現那份遺囑。


    遺囑裏,他所有資產的繼承人,是薑姨。


    薑姨雖然平日裏好叨叨,且很少能叨叨到點子上。但他心裏深深地知道,薑姨深明大義。


    薑姨經曆了那段最艱苦的燃情歲月,過日子精打細算的本事,誰都比不了。對將來如何處置自己留下的財產,相信薑姨到那時候,一定會拿出一個最公正的辦法。


    同時,遺囑裏,他也告訴抗抗,小慧那個兒子,是他的,希望她善待小慧母子。


    萬一他死了,他反倒不希望抗抗傷心欲絕地去愛他。


    他愛抗抗,就希望抗抗在將來沒有他的日子裏,依舊幸福。


    所以,他倒希望抗抗因為他的背叛而恨他,忘記他,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清晨起來,那個明清小樓組成的四合院裏,依舊熱鬧。


    抗抗去吼搖搖和媛媛起床,薑姨則抱著容容數落美美越來越懶,胖的跟小豬一樣,都是懶造成的。


    蔣衛東依舊誠惶誠恐,撥一撥轉一轉,永遠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這些在別人眼裏,是惱人的喧鬧,在姚遠聽來,卻是最動人的音樂。


    他愛著住在這個小樓裏的每一個人,也愛聽和愛看他們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他沒有什麽遠大的理想,唯一想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努力,讓這些人們都生活的幸福快樂。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什麽也不做,摟著抗抗,看著自己的一雙女兒慢慢長大。


    抗抗給媛媛梳頭的時候,趁屋裏沒人,他悄悄湊過去,在抗抗的腮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抗抗就趕緊推開他,指著媛媛的後腦勺,衝他擠眉弄眼。那意思,當然是怕被媛媛發現。


    媛媛早從鏡子裏看到了,傻樂著說:“爸爸不許偏心,親媽媽一下,也得親我一下。”


    姚遠就過去,又親媛媛小臉蛋一下,順勢就把媛媛抱了起來。


    抗抗看著這爺倆,一臉無奈喊:“哎呀,別鬧!快到點啦,媛媛你還想不想上學啦?”


    姚遠隻好把媛媛放下來,讓抗抗繼續給她梳頭。


    過一會兒,搖搖就又從外麵跑進來了,進門就喊:“你們還沒弄完啊?我還要上早自習呢!”


    搖搖已經十三歲了,早上就不用媽媽給梳頭,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了。


    姚遠就又把搖搖抱起來,也在臉蛋上親一口。


    搖搖竟然有些害羞了,在姚遠懷裏,看著姚遠問:“爸爸,你有多久沒有這樣抱我,親我啦?”


    姚遠也感覺有些羞愧。辦公司,雖然想盡一切辦法搞什麽平衡術,還是忙的不可開交,兩個孩子,他真的就顧及不上了。


    他就歎息一聲說:“等爸爸忙完了,就天天在家守著你們姐倆,好不好?”


    抗抗就邊給媛媛紮辮子上的繩結邊說:“等你忙完了呀,倆孩子都變大姑娘了,我頭發沒準兒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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