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彌散的心靈

    幻覺中,蘇甦經常“搖身一變”成為各種不同職業的人,從而以不同的姿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著不同的生活,其實這是因為情商不行阻礙了智商的發揮,為了生存隻能形成一種適應性,從而讓別人對她“又蠢又笨又醜”的印象變成“又精又聰明又靚”於是很多時候她會“搖身一變”成為另一種角色。

    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街道,不同的酒店,多少不同的人和景物在吸引著她和誘惑著她呀!她不屬於這裏,也不屬於那裏,她屬於哪裏呢?歸宿在哪兒呢?

    蘇甦使自己的心靈迷上了漂流,她想象著每一個新的地方都有讓她入迷從而忘卻一切的東西,那綠蔭婆娑的南國街道,那熱鬧非凡的夜市,那習習涼風吹佛的小涼亭;棕櫚科的各種植物,街道邊的小攤,那是十元一條甚至是五元一條的連衣裙,多漂亮,蘇甦心想:穿在我身上一定合身,蘇甦想買的時候卻突然想起母親的一句話:“長得這麽醜!”蘇甦很快走過了那個衣服攤位,來到一個賣小吃的攤位前,卻又想起那一次因為親弟弟的告狀而被母親罰餓肚子的事情,母親那句話還在響起:“吃得。。。。。。”蘇甦索性走過所有攤位,迴到了住處。可過了不一會兒,蘇甦又想出去走走,於是又鎖上門,出去了。蘇甦漫無目的地走著,自己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該幹什麽去。

    蘇甦丟失了時間。時間包含的東西很多,麵對時間的河流而生發出來的,可以是哲思,可以是抒情,可以是懷舊。既可以用一切人世間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的故事,來演繹時間這把無形雕刀對人生不可逆轉的牽引;也可以用靈性的觀照,來超越時間長河對人類本身的異化與限定。

    時間與空間,誰主誰次,誰先誰後,誰母誰子,時間與空間自己知道麽?空間越是廣大就越無形跡,而時間之於空間,亦複如是。時空的玄機之牽引,是由什麽樣的神靈來主宰的;有形或無形、有聲或無聲的各個單元的生命,是怎樣的因緣造化而成的;我們的生命存在,究竟是怎樣的從時空的彼岸來到這時空的此岸的;我是誰,他是誰,你又是誰。這被稱作時間的存在,無始無終地穿行在空間的縫隙裏;空間也受製於時間的限定,大或小,長或短,也是需要這時間的標尺來丈量的。空間無限亦無內無外,時間無極亦無來無去,是為如來。如來者,洞穿過去、現在、未來之真實現象也。

    佛陀追問無限之時空,清淨之玄思匯入輪迴長河之交叉點,感知靈魂無限之悠長,恰如時間長河之無來無去。老子之恍兮惚兮、惚兮恍兮,其中之像,是為無相;無相者,歸於天地大運作之根本規律也。莊子以天地為歸宿,逍遙遊於無極之北冥,以無待之體性參合有待之超然物外之意境。孔子觀流水而感歎時光之一去不複還,以其終身之不息求索融入時空之無限,高山仰止之精神氣節如日月之長壽。太史公司馬遷“藏之名山,傳諸後人”之浩然之氣概,正以其孱弱之刑餘身軀孤傲於萬古千秋。

    時間無形、無色、無味、無大、無小、無長、無短,卻滿蕩蕩地充塞於浩瀚無極之空間。時間無喜怒哀樂,也無是非恩怨,卻公正地無情地主宰著生命的成、住、壞、滅輪迴運轉。在時間長河的漂流中,沒有絕對的強者,也沒有絕對的弱者;沒有永遠的征服者,也沒有永遠的被征服者。時間大大小小的齒輪,示現著無常變換的生命存在現象,也不斷地催促生命存在努力朝向更高更遠的存在目標邁進。

    假如時間可以倒流,這隻是我們人類眼界狹窄的一種可笑想法而已,我們人類的時間豈能代表不同空間單元的時間概念,“天上方一日,人間已千年”,可見,時間的大小長短,是受限於特定空間單元的,時間是流動的還是靜止的,這也是不得而知的。生命物質存在的朽滅,在我們眼裏隻顯示出一陣煙消雲散,可是那無限的虛空卻接納了這些消散的氣息。時間如果倒流又能怎樣,生命的輪迴過程是重複的還是變異的,倒流的時間究竟倒流到什麽位置最為恰當,也是不得而知的,隻是我們人類的癡心妄想而已。

    說話的時候時間在流去,思想的時候時間也在流去,這也僅僅是我們感覺到時間好像在流去,時間究竟流沒流去,隻有時間自己才知道了,也許時間本身也是毫無感覺的。

    有智者說時間就如一支靈異的神矢,當這神矢擊中到哪兒,哪兒就具備了特定時空的生命存在形式。於是,各個層次的生命存在,就不斷地在這一特定的時間長河中漂流著了,什麽思想啊也就產生了,生命的機巧運作,亦是在時間的無言無語中得以完成的。

    四大假合的色身,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生起何由,有我的念頭,是其中真有個我在作怪麽,這個色殼子臭皮囊瓦解之後,我的我還在麽,如果還在,又將流動向何方,成為何等樣的生命存在呢!

    對時間定義得最著名的就是河流一詞了,可是這河流的源頭在哪裏呢,漫漫長河的流動卷起的曆史浪花,究竟能淘洗出一個怎樣的清明世界啊!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談笑一瞬間,生命輪轉隻一念。

    現在,就以我們人類的時間概念來感悟時間吧,讓時間的流水潺潺地清洗著我們的靈魂吧。每一個生命體,都在這條河流中沉浮不定的。時間盡管衰老了紅顏,但腐朽不了一顆童真之心。歲月裏的苦難隻能變異一個人外在的存在方式,但無法摧毀一個人內在的信念。肉體的存在是有限的,可是靈魂的存在是無限的,人可以在時間的摧殘中倒下色身,但不可以在時間的淫威下跪下了高貴的靈魂。在時間麵前,是沒有善惡美醜之分別意識的,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一切的存在,都是時間長河裏合理的存在。輪轉的威力超越一切人為的虛妄造作,公正無私大無畏者,時間之審判也。

    時間是風,時而刮起陣陣風沙,將人的眼界罩住,使之難以辨明生命輪迴的正確方向,但始終不能將靈魂存在的明燈吹滅。終極真理的明燈是不滅的,生命於痛苦中的超越,總是朝向一個美好的目標前行著。

    時間是流水,一切曾經的英雄豪傑,都不會留下任何的偉業,但生命的輪迴依舊,人性中向著美好理想奮進的動力依舊。曾經繁華的已成廢墟,曾經明媚的已經演化為滄桑感十足的陳跡,正在進行的也必將成為將來人們憑吊的曆史存在。

    時間是詩,已經將一切曾經的苦難過濾成了今天最為美好溫馨的迴憶。唯有滄桑感濃鬱的曆史餘音,才能夠引發後來者無限的感歎,也才能讓後來者生發出若幹的淒美想像。

    時間是花朵,用了生命的興衰周而複始的輪迴現象,印證了一切美好存在的永恆存在。佛座下的蓮花是永不凋謝的,正如佛陀智慧明燈的永不熄滅。

    時間是愛人頭上的白發,印證著歲月風霜裏曆經磨難後的安然寧靜。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這是一種時間凝固中的對於存在的哲思。黃葉樹之黃葉隻是秋風強勁時候的表相,等到來年春風浩蕩時節,那滿樹鬱鬱蔥蔥的綠葉便活潑著生命的朝氣來了;而燈下白頭人的白頭,也僅僅是生命周期的一個現象而已,當墳頭青草勃發著喜氣的時候,初生的嬰兒也嘹亮著生命的第一聲呐喊。

    時間沒有語言,也沒有感情,但時間卻將一切無言無語中的真理告訴了我們。我們是時間的孩子,我們在時間母親的懷抱中曾經迷失,曾經憂傷,曾經苦難,也於時間的流動中感動著許許多多的美好情景。時間啊,總是毫無分別心地將一切的結果公正地擺了出來。

    坐地日行八萬裏,小小寰球正隨著一股大的引力在不停地移動,而更大的空間,也在更大的空間引力的帶動下不停地移動著;我們在一唿一吸間,也許已經融合了無限時間的咳唾,一個念頭啊,也許已經超越了八萬四千個生命的大小輪迴。

    蘇甦的心已經被無情的時間擊得粉碎。

    蘇甦長大後想學醫,很想學醫學心理學,但在母親的指揮下夢想未能成真。

    於是蘇甦開始看醫學書籍,在這個過程中,她朦朧地知道了自己可能患上了癔病,因為她時常“持續或反複感覺到遊離在自身身體和精神活動之外,並時常感到對於自身生活猶如一個旁觀者”、“對於身體的異常感覺以及對周圍世界的陌生感所蘊涵的意義反複思索”、“對自己的症狀難以描述,並對自己是否會精神失常感到恐懼。有不真實感,覺得周圍的世界不真實,如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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