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四九城所有的胡同裏麵皆是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小孩子拿著炮仗歡快的奔跑玩樂。


    鞭炮響了以後的硫磺味真的很好聞,由於居住密度和空曠度不同的原因,在這裏聞到的硫磺味比在上河村那邊要濃鬱的多,給人的感覺也更加的舒服。


    因為這就是年的味道,平時無論多苦、多累,在這種味道的熏陶下就會變為過往,從而邁向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


    這種硫磺味換做“那”幾年想聞都聞不到,因為那兩年根本不讓貼春聯、放鞭炮、不讓舉辦任何文娛活動.等等。


    至於後世很多人都說這個時代充滿了幸福感,每個人臉上都會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那他們說的一定是過年的這段時間,絕對不是“那”兩年,也不是平常的時候,因為現在的人們都是過著連年假都沒有的那種忙碌生活。


    更多的都是為穿衣吃飯產生的缺口煩惱,為人情世故、娶媳、嫁女所需各種票據發愁。


    後世還有人喜歡描述這個年代的平等,說什麽工人農民當家作主,嗬嗬,事實完全不是這樣的,怎麽說呢,說這些話的人就跟在清朝推廣周朝的井田製的那些書呆子一樣的想當然。


    因為無論什麽時候底層人們永遠會為這些發愁,除非你能跨入另外一個新的層次,否則這種情況永遠不會改變,無非是時代不同、發愁的基礎、事物不同罷了。


    韓立先是給於大強家人拜過年,不過這時候可不興真磕,或者說什麽恭喜發財之類的吉利話。


    關係一般的就是“叔叔、阿姨過年好。”“祝您今年能夠在**中取得新的成績。”


    關係好一點的一般都是微微欠身低頭,說上一句“叔叔、阿姨春節好,祝您今年的生活如同芝麻開花”之類的的祝福語。


    韓立在於大強家拜完年,隨後拉著他又集合了好幾個胡同裏麵差不多的孩子開始串門。


    整個過程人數越聚越多,他們跟行軍打仗一般,前麵的人已經拜完年了,後麵還有人沒有進屋呢,轉身走的時候偶爾還會撞頭,引的大家哈哈大笑著一塊離開,所以全部轉完也沒用多長時間。


    今天大家都還有很多親戚要走動,所以在分開的時候約定改天一塊聚聚。


    因為韓爸要去給單位裏麵的一些年長的同事拜年,韓媽要跟著街道辦去給一些五保戶、軍屬拜年,就連大姐、二姐、小妹也是各有各的任務。


    所以韓立迴來的時他們都還沒迴來,不過這時候剛好給了他問雲家姐妹剛才是什麽情況?


    “倆個寶貝新年好,願我們家的寶貝越來越年輕漂亮、青春永駐。”


    “立哥,青春永駐我們不就成妖怪了。”


    “妖怪好呀,我就喜歡你們這兩個小妖怪,特別是你把狐狸圍脖係在腰上的那次。”


    “什麽叫我係在腰上,分明就是你強製人家那麽做的嘛。”


    這時候也隻能過過嘴癮,讓手指握著點東西不至於太過無聊,其他的念頭想都不要想,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家裏麵就會來人,韓立一隻胳膊攬著一個胡鬧了一會問道。


    “對了,我跟爸迴來的時候,你們倆跟媽聊什麽呢?”


    姐妹倆同時把手腕伸了出來,韓立這才發現她們的手腕上都帶著一隻樣式比較簡單的金手鐲。


    “這是伯母給我們的傳家寶,她說這是奶奶輩傳下來的。”


    韓立一聽這話嘴角就抽抽了一下,奶奶這個詞匯他隻從老爸嘴裏麵聽過幾次,據說同樣是在戰亂的時候走散了,那時候爺爺他們還沒落戶四九城呢。


    而老爸和老媽是在四九城相認的,她怎麽可能拿到奶奶給的傳家寶呢?難道是爺爺臨終前交給老媽的?不過這兩隻金手鐲的成色好像很新,不像是有年月的樣子,難道老媽在說謊。


    不過就算是老媽說謊,他這個做兒子的這時候也是能幫著往迴摟。


    “是嗎?我隻聽媽提到過一次,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實物呢,不過你們收了我們家的傳家寶,這一輩子哪怕你們變成鬼也隻能是我的一個人的新娘。”


    三個人湊在一起享受這段時間以來無數不多的親密,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家人們都等著去照全家福這種大事,所以他們辦完自己的事以後全都盡快的趕了迴來。


    家人到齊以後,互相檢查了一下各自的衣服、胸前像章就集體出門去了。


    路上幾乎所有的門店都在開門營業,他們要去的就是離棉花胡同不遠的西單那間最大、資曆最老的照相館。


    這些門店、工廠前麵的對聯大多都是“三十不停戰,為國添磚加瓦不說累。初一堅持幹,為民增光添彩不言辛。”.。


    這個年代照相絕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一般人家要省吃儉用好長時間才能省下拍照的錢。


    但是在過年的時候依舊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大多都是一些談對象要結婚的年輕人,還有就是像韓家這樣,家裏有孩子下去插隊當知青的家庭照全家福。


    目前這個時間段的照相館出的照片最大的也隻有6寸,而且都是黑白照片沒有彩色照。


    有人看到這個時代的彩色照就會以為在60六七十年代我國彩照已經普及了?其實不然。


    隻要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彩色照片很怪異,它們或色彩單調、或缺乏變化、或顏色過度、或呆板生硬等等。


    其實這些從“照相館”裏麵出來的彩色照片大多都是手工上色而成,但是這種上色可不是什麽照相館都能做到。


    一定要到那些大型照相館,因為隻有這種地方才有著專業的照片上色師這個職業。


    不過你就算到了這些大型照相館要是運氣不好也白搭,因為這是一門很嚴謹的技術活,既然是技術活那就有著手藝好和不好之分,要是遇到了那些手藝不好的你的照片看起來就很奇怪。


    韓媽說的這家照相館是西單的國泰照相館,這家照相館的曆史很長,裏麵的師傅手藝很高。


    最關鍵的是它坐落在韓媽街道辦的管轄區,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跟這裏麵無論是照相師傅,還是上色師傅都認識,來這裏照相絕對不會出現那種照片怪異的現象。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彩色照片才逐漸走進百姓的日常生活中。)


    一進照相館這裏的營業員就跟韓媽聊上了,在得知他們全家來照相的時候,直接給安排到了最前麵,根本就不用怎麽等。


    今天韓媽也是豁出去了血本,首先來了一張韓家所有人的全家福,再來一張帶上雲家姐妹的全家福,接下來是韓立跟老爸、老媽,跟雲家姐妹、跟自家姐妹,韓家姐妹三跟雲家姐妹倆,韓爸、韓媽跟雲家姐妹倆.。


    韓媽大手一揮讓照相的時候挺痛快,等到結賬的時候她的嘴角控製不住的抽抽了好幾下。


    選擇是否在照片上題上偉人的題詞時,大家一致決定在那幾張全家福上題詞,其他的照片上就不題詞了,並且商量了一陣後選擇了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落花時節讀華章,紅旗漫卷西風這幾句亂拚分別放在兩張全家福上,


    最後營業員跟韓媽說要一個星期之後照片才能出來,到時候自己給送到街道辦去,不過韓媽笑著說到時候親自過來取。


    一家人從照相館出來以後,韓媽往不知道哪個雲的手裏塞了一把錢票說道。


    “這兩年街上的廟會已經恢複了一點苗頭,街上這段時間的好玩意不少。你們也去轉轉,別整天呆在家裏把人都給悶壞了。兒子,你師父那邊你也不用擔心,等下到家讓你爸收拾收拾就過去,中午你大姐她們會過去做飯,你們就在外麵好好玩就成。”


    就這樣,韓立今天遭遇到了家人的第三次驅逐。


    對於逛四九城這件事,無論韓立還是雲家姐妹都不怎麽感興趣,因為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


    這就跟後世那些把房子買在公園附近的人一樣,在入住以前總是想著我每天都要去公園裏麵溜達一圈,可是當他們真正的入住以後,一年到頭踏進公園的次數少的可憐是一個樣子。


    不過既然出來了那就要好好玩,他們三個人也不騎自行車,遠了就擠一下公交、近了就慢慢的溜達。


    韓立給她們每個人買了一個大風車和一串長長長的糖葫蘆,火神廟附近看大頭娃娃、劃旱船,形象大多都是樣板戲中的人物。


    至於舞獅、龍燈這些稍微帶點神話色彩的一個都沒有,因為這些都屬於被嚴厲禁止的東西。


    天橋這邊聽相聲、看雜耍,跑到天**廣場上麵放鞭炮,他們三個人玩的還是比較開心的。


    當然也少不了現在的特色,那些胡同串子和迴城的知青打架。


    由於過年的時候都是成群結隊出來的,隻要打架那就一定是群架。


    這時候那些大院的孩子基本沒有參與的,因為他們一般也能撈一個軍團農場編製,現在有工資的人,加上年紀見長他們輕易不會跟以前那樣和胡同裏麵的孩子起衝突。


    遇到打架的韓立就帶著姐妹倆在旁邊圍觀,反正怎麽玩也是玩,看什麽熱鬧也是看,有人想要過來找事也要先看看韓立的個頭答不答應。


    下午他們在海子邊租三雙冰刀鞋,三個人整整在這邊玩了一下午,一直到天色擦黑的時候才迴到家。


    這時候遠在瀘市的郝紅敏這個年過的還真不怎麽樣,一個是她家自身的定格問題,另一個就是她又一次被自己老媽給嫌棄了。


    而今天的上河村,何米、戚招娣、候玉華、張淑蘭、孟再紅全都聚集到一起過年。


    不過在聊天的時候孟再紅的語氣中全都是對知青院那些男知青的嫌棄,這個問題出在年前殺豬、分豬的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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