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會在那個年代是個超然的存在,但是自古以來也有殺人償命的說法,陳一果打了我老爹五槍,就算是我老爹成分再怎麽不好,也是故意殺人,更何況在醫院這樣一個場合,所以陳一果馬上就被控製了起來,而我老爹,鄉裏的醫院已經沒有辦法處理,被送入了市裏的醫院接受救治。


    陳大牛他們無力救陳一果,隻能迴家,陳半鬥這個本來被批鬥的分子,最近因為跟這些革委會的成員走的很近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在家裏主持著陳一果的大局。


    陳大潘這個鄉村醫生到了之後看了看李二丫,翻看了一下,也是自責不已,他道:“昨天我就知道二丫身體虛的不成樣子,但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本來還想開點溫補的藥慢慢的調理,誰知道今天她就沒了命?早知道這樣,我昨晚就讓一果帶著二丫去醫院了,一念之差,竟然是兩條人命!”


    “大潘,你盡力了,這不怪你,二丫走的這麽突然,你我心裏其實都明白,真的是因為病嗎?真因為病,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陳本那都歎氣道。其實現在整個三裏屯都在議論,本來走的順風順水的陳一果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厄運連連?吃死人肉就算了,現在妻兒殞命?這麽一連串的事情絕對不是運氣不好就可以搪塞過去的,大家都在說,一切的根源,還是在於陳一果開了那個本不該開的棺材。【ㄨ】


    不知道的人尚且可以猜到,那知道其中糾纏故事的陳半鬥和多少猜到一點的陳大潘哪裏會不知道?這一切,真的就是因為那個棺材啊!


    “這都是命,一果的命,二丫的命。”陳大潘歎了口氣,迴了家。


    ——等陳大牛他們迴到了村子告訴村民醫院發生的事情,大家不禁唏噓,這好好的一個家,真的是要散了,他們不知道我老爹陳當國的死活,但是挨了五槍,哪裏有活的道理?陳一果家裏妻兒都還沒有入土,他又要給人償命了,這叫什麽事兒?


    村民們是淳樸的,雖然這麽一段時間以來大家都不喜歡陳一果,但是他們也不否認,陳一果這個人做事兒雖然是霸道了點,但是不算壞人,如果三裏屯的人在外麵受了什麽欺負,那陳一果也絕對會幫著把場子給找迴來。有句話說失去後才知道珍惜,大概就是這個道理,陳一果沒了,大家才念起他的好,所以村民們自發的,有錢的稍微出個幾毛錢,沒錢的扛來點木板,就用這湊來的木板,幫著做一口棺材,等棺材做好,把李二丫入殮,村裏的人都是陳家人,沒有出五伏的,也都自覺來幫忙。


    這主持這場喪事的人,自然還是陳半鬥。


    在中原地帶,本來有家裏死人的話要在堂屋停靈三天的習慣,但是這一次情況有點不一樣,事情突然不說,陳一果家也沒有要緊的親戚張羅,所以大家就商量著,事不宜遲的,今天就發喪,早點讓李二丫入土為安,最近村子裏不太平,這麽一個屍體在家裏呆著,那指不定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其實最怕的,還是陳半鬥,他聽我爺爺說過,那棺材裏的女人怨氣滔天就是因為孕期死了,他生怕李二丫也變成一個怨氣大的女鬼,那還了得?


    就在大家都準備就緒的時候,忽然院子裏的人都望向了大門口,因為在陳一果家的大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一身喪服,大白天的打著一把黑傘,這個黑傘破破舊舊的,但是還算是完整,大家都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在陳一果的家門口哭的很慘,有人去跟她搭話,問她是不是陳一果或者李二丫的親戚,她也不迴答,就是在那邊哭。


    慢慢的,大家的注意力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因為大家都感覺這個女人有說不上來的怪異,站在她的身邊,會感到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寒意,陳半鬥這時候走了過去,問這個女人道:“這位大妹子,你是誰?一果的親戚,還是二丫娘家那邊的人?來院裏坐啊。”


    說來也奇怪,這個不管別人怎麽說話都一概不理的女人,在聽到陳半鬥說話的時候,輕微的動了下雨傘,看了看陳半鬥,也隻是輕輕的看了一眼,隻是一眼,卻讓本來一臉輕鬆的陳半鬥瞬間臉色煞白!


    陳半鬥整個人都開始哆嗦,冷汗順著臉已經不能說是流了,隻能說是往地上滴!


    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時候,陳半鬥忽然對著這個女人跪了下來,他把臉埋在了地上,全身抖動如篩糠,道:“有什麽吩咐您講!有什麽吩咐您盡管說!”


    “三天之內,不準下葬,不然,整個村子的人,都得死,誰都活不了。”那個女人冷汗掃了掃院子裏的人。


    這院子裏的人有村民,有民兵,這個女人說的這句話非常的陰毒,也異常的狂妄,他這句話一出,馬上就有脾氣火爆的後生怒了,罵道:“你他娘的說什麽?全村人都得死?!”


    “你給我閉嘴!跪下!”這時候,本來跪在地上的陳半鬥迴頭,對著剛才開口的後生叫道,陳半鬥在被抄家之後一直脾氣很好,開玩笑,每天都被批鬥的要死要活的,還能有什麽脾氣?但是這一次,他似乎異常的惱怒。


    那個後生還不服,你一個地主家庭的人,還敢罵我?


    “再說一句,你活不過今晚!不信你試試!”陳半鬥大叫道。


    那一個後生被陳半鬥的氣勢給鎮住了,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巴。


    後生閉嘴之後,陳半鬥對著那個女人磕了磕頭,這個女人才站起身,打著那把黑傘,轉身緩緩的離開,等這個女人走的遠了,院子裏的溫度才慢慢的迴升。


    女人走了後,聰明人或許已經猜到了什麽,隻有腦袋不會轉彎的人才以為陳半鬥瘋了,陳大牛走到了陳半鬥的旁邊,遞了一根兒煙過去,問道:“那個女人是?”


    “棺材裏的那個前朝的女人,她這是來傳話來了。”陳半鬥道。


    陳大牛倒吸了一口涼氣,開棺的時候,他也是參與者,更是積極分子,他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道:“那怎麽辦?”


    “這事前前後後幾條人命了,看來還是不到底,而且看現在的樣子,三天後更是要有大事發生,可是現在我們能怎麽辦?先按她說的辦,三天後發喪,大牛,這裏的事情,這三天你都招唿著,我現在就去醫院找楊開泰楊大哥,他要是能醒來,這一切都好辦,他要是還醒不過來,那三天後,我們隻能聽天由命,我也不忌諱你的身份了,咱倆心裏都明白,那個女人說的要我們全村人死,絕對不是嚇人的。”陳半鬥道。


    “恩,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陳大牛說道。


    這時候,剛才被陳半鬥嗬斥的後生過來找陳半鬥,滿臉不忿的道:“陳半鬥,你剛橫什麽橫?三天沒批鬥你,地主階級的囂張氣焰又起來了是不是?就算那個女人是個大人物,在咱們自己家門口,你自己下跪就算了,何必漲別人威風滅自己誌氣?”


    “我是為你好。”陳半鬥都不知道怎麽跟這個二愣子一樣的後生去解釋。


    “我看你就是封建階級思想嚴重!”後生道,他是想掀起眾怒,來報複陳半鬥剛才讓他丟了麵子。


    “再他娘的廢話一句,老子現在就崩了你!”陳半鬥還沒說話,陳大牛已經把槍頂在了這個後生的腦袋上。被冰冷的槍口一頂,那個後生臉都白了。


    “今天不發喪!李二丫在家裏停靈三天!”陳大牛道,槍杆子裏出政權,現在三裏屯的話語權,陳半鬥說了不算,陳大牛才是真正的領導。


    一切安頓好,陳半鬥離開三裏屯,再一次的趕往鄉裏。


    我爺爺楊開泰,是他唯一的希望。


    雖然他想不明白,那個女鬼為什麽會在院子前哭,為什麽會說三天內不準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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