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夢逃家的第四天,幻想鄉還是如往常那樣平和。但在這份平靜之下,卻有暗潮湧動。


    “聽說了嗎?博麗的巫女已經失蹤好幾天了呢。”


    “確實自從無緣塚的異變之後就沒見過她了。”


    “這是個拓展勢力的好機會呢,如果那個巫女不在的話!”


    “也許她隻是出個遠門辦點事而已,還是再觀察觀察吧。”


    “哼,說不定她已經……”


    魔法之森裏、獸道邊上、妖怪之山中,曾經吃過博麗巫女的虧的妖怪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互相交換著關於博麗巫女的情報。


    記仇,並非隻是人類獨有的情緒。對於這些眼高於頂無法無天的妖怪而言,屢次三番妨礙它們的博麗巫女簡直就是生死大敵。很可惜無論它們怎樣努力也不是靈夢的對手,因此隻能咽下這口氣夾著尾巴做順民。


    現如今博麗靈夢的失蹤,終於給了這些心懷怨恨的妖怪們一次機會。


    ——它們要發動一次前所未有的異變,讓人類重新感受到曾經一度被妖怪所支配的恐懼。


    這是將是複仇,也是一次示威。


    它們要讓所有人明白:妖怪,才是幻想鄉真正的主宰!


    ·


    “靈夢還沒迴來嗎?”


    “安心啦,靈夢又不是小孩子,玩夠了肯定會迴來的。”


    “萃香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所以說,靈夢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什麽不放心的……要說擔心,我更擔心地下的那些妖怪,靈夢不在,不知道勇儀一個人能不能壓住他們……”


    對話發生在空空蕩蕩的博麗神社中庭。魔理沙跨坐在飛天掃帚上,滿臉疲憊之色。在她對麵,是同樣不輕鬆的伊吹萃香。


    過去的四天她們發動了各自的人際關係到處尋找博麗靈夢,幾乎翻遍了整個幻想鄉,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失望之下,兩人重新在博麗神社集合,商討下一步對策。


    “可惡啊,這家夥到底去哪兒了?難道說這家夥想跟我們玩躲貓貓?”


    魔理沙恨恨地說,若不是萃香在這裏,她一定會把靈夢視若珍寶的賽錢箱砸了出氣……


    “既然找不到靈夢,那就暫時先不去找,畢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畢竟是在辦正事,萃香並沒有以醉醺醺的姿態出現。雖然依舊是那副平板蘿莉的身材,但出乎意料的展現出了幾分身為大妖怪的威嚴。


    受她的影響,魔理沙終於也冷靜下來。


    有些妖怪對博麗巫女不滿,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如今靈夢不在,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些一直被壓製著的家夥會做些什麽。


    它們對靈夢不滿,卻又無法直接對付靈夢,那麽破壞靈夢一直以來守護著的幻想鄉,也可以算是一種變相的複仇。隻要它們做的不過火,同為妖怪的另一位守護者八雲紫多半不會插手。而那些與靈夢交好的妖怪勢力,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也沒有出手的理由。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發生了異變,能夠代替靈夢守護幻想鄉的,隻有寥寥數人而已。


    “對了,我聽說雲帆那家夥也失蹤了吧?”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萃香猛然抬起頭。


    “呃,是啊……我昨天還去人之裏找他幫忙來著,但是阿求說他四天前就沒迴去……”魔理沙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本來我還隻是懷疑,但是現在看來,靈夢一定跟雲帆在一起!”


    萃香眯起眼,做出了斷言。


    “誒!?但是……為什麽?”


    魔理沙困惑地望向萃香,她還是很難理解,為何離家出走的靈夢會跟雲帆在一起。在她看來,這兩人的交情隻能說一般,何況雲帆不是不明事理的愣頭青,怎麽可能會跟靈夢一起發瘋?


    “現在不是探究原因的時候……你現在去找八雲紫,問她雲帆到底在哪裏。”


    “為什麽不直接問出靈夢的下落呢……”


    “以八雲紫的能力肯定能阻止靈夢的出走,但卻沒有那樣做。很明顯她是故意放走靈夢的,你現在去問靈夢的下落她當然不可能說了啊!”


    “但是還不能確定靈夢就跟雲帆在一起呢……”


    “……好吧好吧,我去找八雲紫。你幫我跑一趟舊地獄,帶個口信給勇儀。就說,接下來的事,她不用管了。”


    魔理沙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不過見萃香語氣堅決,她也隻好接受下來。


    ·


    同樣內容的對話,在紅魔館、永遠亭、白玉樓、守矢神社等地也各進行了一次。


    對於靈夢的出走,幻想鄉各大勢力的反應卻是出乎意料的一致。那就是在靈夢迴來之前,盡量保持幻想鄉的穩定。


    她們會做出這個決定其實並不難理解。拋開和博麗靈夢的私交不談,一個穩定的幻想鄉,顯然對這些依托於幻想鄉而存在的妖怪們更加有利。


    不過考慮到她們也是妖怪的一員,若是想要出頭解決異變顯然不太適合。因此幻想鄉諸勢力打著“為博麗神社打工”的旗號,派出了各自手下的得力幹將前往博麗神社。


    比如紅魔館的十六夜咲夜,白玉樓的魂魄妖夢,永遠亭的鈴仙·優曇華院·因幡,加上原本就經常參與妖怪退治的霧雨魔理沙和東風穀早苗,博麗神社的戰力並未因為博麗靈夢的出走而打折扣。


    整個幻想鄉都在密切關注著這件事的後續發展。


    不管此次異變的最後結果如何,這終究是幻想鄉曆史上的第一次——一個不再需要博麗巫女出麵解決異變的幻想鄉,是否還能如往常那樣繼續和平安穩地存在著?


    即使是算無遺策的八雲紫、八意永琳之流也看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們隻能選擇等待。


    ·


    幻想鄉風雨欲來,魔界卻是一派安寧祥和的氣氛。


    逃家的靈夢和雲帆在萬魔殿內暫時住了下來,每天跟神綺聊聊天,陪夢子玩玩彈幕遊戲,然後跟食夢貘小默交流交流感情,這樣的生活實在是輕鬆寫意,靈夢甚至生出了樂不思蜀的念頭。


    而雲帆卻是暗自著急,一方麵是擔心幻想鄉內有妖怪搗亂,另一方麵許久不見阿求,不知道再見麵時她會露出一副怎樣的表情……


    “我說啊……咱們是不是可以迴去了?”


    第四天晚上,晚宴結束之後雲帆就找上了正在陽台上納涼的靈夢。


    靈夢正在看日落。在博麗神社的時候,她也經常在黃昏時分捧著茶杯坐在鳥居下麵,一直看著那個大火球墜入妖怪之山中。


    唯獨在這個時候,博麗靈夢臉上的表情會變得複雜起來。


    “你很想迴去麽?”


    靈夢頭也不迴,她似乎完全沉迷於落日的餘暉中了。


    “畢竟,我們的家還在幻想鄉嘛。”


    “少來了,有家的是你,我可沒有值得被稱作‘家’的東西。”


    “可是那裏有需要的你人吧?”


    “他們需要的,隻是‘博麗巫女’而已。就算我不迴去,紫早晚也會選出一個新的博麗巫女來……”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雲帆分明看得到她嘴角的笑意。


    異常苦澀的笑。


    “那些需要‘博麗靈夢’的人呢?”


    “不會有的,那種人。”


    “為什麽要欺騙自己,靈夢……”


    雲帆還想勸解,但夕陽已經徹底沉落。靈夢雙手撐著欄杆,站直了身體。


    “好了,迴去睡覺,祝好夢。”


    帶著莫名的微笑,便裝的巫女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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