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南海龍王敖欽,親自坐鎮三軍,圍剿無支祁。


    敖成數人已經帶兵,迴到了陣營之中,來見敖欽。


    敖鸞便將去了灌江口,借得寶蓮燈一事一一分說了,敖欽自然大喜。


    “隻是那無支祁十分厲害,單靠我等,隻怕難有勝算!”敖成隨即也說了戰況,隨後歎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損折了數千上萬水軍兵馬。但是敖欽也不十分在意,隻不過對方神通廣大,自己實是奈何不得,苦無良策,隻得唉聲歎氣的。


    敖鸞當下就取出了寶蓮燈道:“父王,您請放心,我如今借得二郎真君這寶蓮燈在手,也已經知道用法了,卻有用處!”


    敖欽道:“你有什麽主張,就說來便是!”


    “若依女兒之見,且先不要出兵,修整幾日,一則養精蓄銳,二則等待時機,看看天庭有什麽表示,等待顯聖二哥,了結了花果山齊天大聖事情之後前來,那時候,我再請下寶劍來,就算那無支祁有再大的本事,也管情教他難逃公道!”敖鸞笑道。


    敖鋒一驚,他連忙說道:“四妹,你可莫要惹事,那廝的手段非凡,你怎會是對手,還是讓父王再上天宮請旨,讓其他三位叔伯前來共商對策為好!”


    敖鸞本就是性情剛強的,法力也在幾個哥哥之上,要不是身為女子,諸多方麵都要受到限製,隻怕早就在四海水族稱霸了。


    對於敖鋒所說,她卻是不以為然,隻是淡淡道:“我做事情,自有分寸,二哥不用當心。師父當時賜給我那口寶劍,就曾經說過,有這它在手,就算是殺上天宮,也沒有多大問題,我自從下山,那劍還沒有出過鞘。這次正好拿這無支祁試試威力!”


    敖鋒頓時語塞,其他人也是無話可說。


    原來,敖鸞當年曾經遍遊十洲三島,四大部洲,在海外修道,拜了師承,迴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水族翹楚的人物了。


    但是對於自己的師承,她卻顯得是諱莫如深,隻說是拜了一個清修的散仙為師,傳了自己功法口訣,授了一口斬仙神劍,威力無窮。


    她更是曾經大展手段,憑著斬仙劍,隻身一人跟三壇海會大神哪吒、天兵天將爭鬥,劍還未出,就殺得天兵敗陣,迴轉天庭。


    此事,敖欽等人都是親眼所見,心有餘悸。


    因為斬仙劍戾氣太重,敖鸞怕有閃失,自那之後,便收起此劍,輕易不再動用。


    這一次,忽然聽見她要用此寶來對付無支祁,他們心中也是沒有把握了。


    “那無支祁卻也奇怪,初始之時興風作浪,近些日子卻還是有些安分,但畢竟也是威脅到了我那南海龍宮所在,難以安寧,卻還是怠慢不得了。”


    敖欽心中暗自思忖。


    當下便道:“眼下才殺過一場,大軍尚需調遣修整,也罷,就依你所言,駐守三日,暫觀其變,到時候再循道理就是!”


    當下,命蟹元帥、鱉將軍傳下將令,調動族類,整頓軍務,隻是全力戒備,按兵不動,當時無話。


    次日,敖欽正在與小白龍等人商議,請調其餘三海兵力的事情,講論之間,忽然又水軍傳報進來。


    執定令旗,當麵跪下道:“啟稟大王,外有天差特使駕臨,要見大王!”


    敖欽大驚,連忙請入。


    少時,便見得水德星君率一眾水師將領與一個天庭文官到了門前。


    當下,水德星君便與文官兩人進來。


    “龍君,下官奉大天尊之命前來,請你先接了旨意,再好說話!”


    在座之人也是紛紛起身,星君還未說話,那文官卻自上前,手捧一道聖旨道。


    敖欽當然遵命,焚香接了旨意。


    文官也不停留,當下告辭而去。


    “道兄,你可知陛下……”


    眾人就坐,敖欽未敢開讀聖旨,忍不住,先就開口詢問。


    話剛出口,卻被水德星君止住,他笑道:“我此番正是為了南海戰事,奉旨前來相助的,敖兄開讀聖旨,一看便知。”


    敖欽點頭,急展開,仔細讀之。


    隻見上雲:“今聞下界東、西、南、北四部龍神,碟文奏章上至鄭前,南瞻部洲水患頻頻,係淮河動蕩之因,致使生靈塗炭,朕知其根源,非同小可。”


    “著水德星君調所屬眾神,興師下界,相助敖欽圍困抓拿無支祁,遇為難之處,近調四海水族合力圍剿,不得有誤!”


    見敖欽看罷聖旨,又傳與龍女等人,一同讀畢,都是大喜。


    當下,就請水德星君上座,對眾道:“且莫忙,玉帝另有口諭,又調了二十八星宿一起下界,我料定此時也該下來了。”


    敖欽又是大喜:“如此,卻是不需遲疑,即刻行事,遲則生變!”


    敖鸞兄妹都知事不宜遲,連忙就要下去吩咐。


    水德星君卻是搖頭道:“此理不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況且現在隻是南海一路,須是四海齊來,才好行事!”


    說罷,取了水部碟文,給了外麵的若幹神將,兵分三路,前往調集海龍兵,這卻不提。


    卻說悟空,坐於金雲金光之中,雙眼緊閉,紋絲不動。


    體內金丹流轉,肉身之上,無數金光纏繞,真元鼓蕩,在虛空之中形成了一條條巨龍,繚繞飛舞,循環往複。


    與東皇鍾上麵複雜的上古妖紋交接,隨後轉化,心念一動,將絲絲神念滲透進其中,抽絲剝繭一般,仔細參悟其中蘊含的無窮玄妙。


    齊天大聖、英彘道人兩個化身都已經顯現了出來,大聖居左,英彘居右,各坐雲光,升到了半空之中。


    運起了混元大法,黑雲煞氣翻滾不停,一樣裹住了下麵的東皇鍾,三者招相輝映,交織成了昏蒙不清的顏色。


    龐大的法力壓製之下,東皇鍾微微顫動,隨後就見得其中精氣劇烈地震蕩起來,白氣宛如狼煙,逸散而開,轉眼之間,就自其中湧了出來,仿佛那銀河倒掛。


    一衝一刷,那法力吃得這一下,頓時就潰亂,相互糾纏抵擋在一起。


    大聖見得,連忙用手一指,六道輪迴旗一下飛起,法力催動,旗麵頓時招展不停,平地刮起了一陣旋風,往下一墜,落到了法力凝聚的五色祭台上方。


    一聲清響,彩光飛卷上來,一下托住了鍾的底部,一道綠光一衝,通天玉符也是祭起,穩住了空間。


    三人一體,法力貫通,把玄功一運,兩三個時辰之後,東皇鍾終於平和了下來,順著法力流轉的方向,緩緩地運轉著。


    卻說火候漸穩,悟空忽然睜開眼睛,掐指算了算日子,麵現喜色。


    他把元神一遁,飛出了泥丸宮,化為一道金光,朝山穀之外就走。徑直來在了混元殿上。


    就見得王禺、袁洪跟牛魔王等三大聖,都在敘話。


    見得悟空前來,牛魔王三人都是一驚,隻有王禺跟袁洪兩人知道,卻並不奇怪,隻是朝悟空微笑點頭。


    蛟魔王打量了悟空兩眼,見他隻是元神,並非肉身,但是卻也十分凝練,與生人也相差無幾,知道定是又有成就,當下喜道:“悟空,你閉關許久,此番出來,可是成功了?”


    “哪有那般容易,到現在我也隻是悟出了些許端倪而已,卻還是杯水車薪,不足一提。”悟空苦笑。


    王禺道:“明日便是天庭蟠桃大會了,我正要為此事尋你,這一來,卻是正好!”


    “哈哈!你這猴子,莫非還惦記玉帝的蟠桃,要上天受用不成!”


    牛魔王手指悟空,忍不住哈哈大笑。


    悟空卻是不以為意,兀自上前坐定,點頭道:“正如牛大哥所說,一則是我與天庭結下了怨隙,二則是如今還不比當年,我卻是不想上去,再趟這趟渾水,但是先就收了請柬,也就不得不行。”


    又問袁洪:“袁兄代我去走上一趟,意下如何?”


    “卻合我去!”袁洪大喜。


    言未畢,就望見兩個女子自外麵進來,原來卻是靈雪跟韻瑤兩人。


    聽得眾人說話,靈雪便道:“袁大哥,我可否一同前往?”


    悟空聞得此言,不由得一愣,轉問靈雪:“你怎也要前去?”


    “嗬嗬!蟠桃會數百上千年開一次,我和師姐自然要去見識見識了,順便也迴長生宮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


    靈雪還未說話,韻瑤卻是直截了當。


    悟空聽說,心中也是明白。


    自己自從跟靈雪在了一起,這數百年來事情繁多,一門心思隻在壯大實力,就連靈雪也沒顧得上去南極長生宮走上一趟,多少也有些不妥。


    當下笑道:“說的是,我卻疏忽了。道兄,你看如何?”


    後一句自然轉向了袁洪。


    “唔!無妨,無妨!”袁洪連忙道。


    當下,悟空用手,往虛空一抓,就多了一口寶劍,烏光凜凜,殺氣隱現,這正是太玄仙劍。


    將它遞到靈雪麵前:“雪兒,此去天庭,那玉帝必是另有一番計較,隻怕還難免有些變數,切記要小心行事。將此劍帶在身上,遇事之時也好自保!”


    悟空知道,天庭今非昔比,如今能主動來請自己上天,遠非表麵上那麽簡單,多半存有算計自己之心。


    靈雪兩人要同去,雖然有袁洪保護,也有法寶在身,但是天庭高手眾多,其中不少還是跟花果山有仇的,就算是他法力高強,也隻怕難以護得周全,便是有著幾分當心。


    現在自己正在重要時刻,摸不清楚對方心思,悟空可不想再出什麽事情,自然是要做好準備才是。


    靈雪連連點頭,笑盈盈地接了寶劍,悟空又仔細叮囑了幾句,對其餘人把一些瑣碎事情一一說清,他們自然都是明白的。


    見得一切分明了,悟空不再多言,當下起身,遁進了虛空之中,依舊往後山而去。


    敘了一會兒,眾人都自無話,各自迴洞,這卻不提。


    且說次日早間,袁洪來到了大殿,跟王禺一起安排好各項事務,收拾妥當之後,便自出來,就見到靈雪兩人也已經出來,正在水簾洞前的石桌旁邊安坐,瞭望山景。


    早晨的花果山,一片安寧,除了一些小妖循著規矩,把守洞口,巡視山路之外,妖氣便是淡了許多。


    山中大小猿猴,有老有少,攀枝尋果,麋鹿奔走,顯得生機盎然。


    見袁洪出來,靈雪兩人連忙起身,打了聲招唿。


    “袁大哥,事情都已妥當了,這便動身前往,走上一遭。”靈雪道。


    “那西牛賀洲,萬壽山五莊觀,地仙鎮元,乃是悟空義兄,不可失了禮數,卻是要去走上一走才是!”袁洪自然理會,當下心中暗道。


    又叫巴將軍、馬元帥隨行,便都起身,駕雲而走。


    “且慢,還有一事!”


    白翩翩手托一個白玉瓶子,匆忙出來,見五人騰雲往西飛去,她連忙將身一閃,趕到近前分說。


    “唔!翩翩姑娘,有何事情?”五人停住了身形,袁洪問道。


    “悟空說,承太上教主盛情,賜下這羊脂玉淨瓶,如今事了,所以,請袁道友代為奉還法寶。”白翩翩說罷,就將瓶子遞了上來。


    袁洪笑道:“原來如此,卻正是了。”


    他剛剛說罷,韻瑤卻是默然不語,一把就奪過了淨瓶,也不搭話語,隻是略帶異樣地看著白翩翩。


    靈雪在一旁,見得此女在麵前,心中也是有些異樣,隻是她性格向來沉靜,卻也是不怎麽在意,隻暗暗地將韻瑤拉了迴來。


    白翩翩隻是一笑,告辭眾人,往迴而走。


    卻說當下,這五人驅雲,向西牛賀洲投去。


    行不多時,忽然望見前方一片祥光,迎麵過來。


    袁洪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道人前來。


    但見他:


    頭戴紫金冠,無憂鶴氅穿。


    履鞋登足下,絲帶束腰間。


    體似童子貌,麵似美人顏。


    三須飄頷下,鴉瓴疊鬢邊。


    又詩曰:


    行動祥雲生瑞彩,斜挎拂塵性飄然。


    洪荒得道成始祖,逍遙萬山號鎮元!


    袁洪一見這個道人,他又驚又喜,慌忙迎上前去。


    卻說來人正是鎮元子,袁洪成就多年,見多識廣,自然認得。


    他連忙拱手道:“鎮元道兄,功參造化,果然是地仙威儀也!敢問尊駕何往?”


    “道兄,貧道此次,乃為蟠桃大會一事前來會過。”鎮元子起手道。


    袁洪頓時明白,知道悟空已經跟鎮元子說了事情,他也就不再多言。


    眾人都上來見過之後,便是一同撥轉了雲頭,一路直上,前往天庭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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