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楊戩與太白金星轉至真君神殿之後一片山林之中。


    但見得那一片山林盡是一些柳樹、鬆樹、柏樹、榕樹,一棵一棵都是樹冠蒼天,好似那百載青鬆,萬年修竹,枝椏生長,樹根虯結,樹葉垂降下來,與地上的綠草相碰,青翠而茂密,層層疊疊,把兩人盡都淹沒在其中,隻有一些兒光線從縫隙間射入,留下點點的斑駁。


    太白金星在後麵跟隨,入了其中,不多時走出了半裏來遠,楊戩就站住。使手段開眼看太白金星道:“太白金星,我念你是老仙,故此讓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太白金星笑道:“真君莫急,且再走動些,這裏還不是說話的地方,免得教哪一個有心眼將我二人所說聽了去也!反為不美啊!”


    楊戩也不細想,徑自前行,那太白金星依舊在後麵跟隨,再走出四五裏路。


    枝葉早已經稀疏,隻有一些藤條在上麵攀岩交錯,陽光卻是更盛,不似前時那樣的遮天蔽日,有幾隻鳥雀在頭頂飛過,一聲聲的鳴叫悠揚地傳入了兩人耳中。


    太白金星心中喜悅,不由得開口讚道:“真是一處好山林啊!真君你在此處享受凡人香火供奉,也真是坐享清閑,真是羨煞旁人,難怪不上天宮為官啊!”


    楊戩隻是擺手道:“太白金星,閑話少說,我也知道你的用意,此處也就隻有你我二人,快些講來便是!”


    太白金星撫著長須,笑了兩聲,才道:“真君,你真的不知道三壇海會大神哪吒在何處嗎?”


    楊戩冷笑道:“如果你隻是為了來說這話,就不必費口舌了,方才我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太白金星道:“我也不瞞真君,陛下這一次派遣我下來,便是念及昔日恩義,叫我下來與真君相談,實在沒有什麽過分的意思,隻是那李天王性子急躁,這才與你的手下起了衝突圖,不是陛下的意思,那哪吒三太子說起來也是真君你的師兄弟一輩,也不好鬧大,大家都難做不是,況且這件事情,也不隻是因為他一人,真君的心中自然明白,還請真君告知一二。”


    “哦!明白什麽?太白金星,你這廝在威脅我嗎?”楊戩轉過頭去,冷冷笑道。太白金星道:“真君休要誤會,我並無此意,實不瞞真君,前日天庭之上來了海上的仙人,隻說他曾經見到真君在前不久見到李天王的三太子哪吒,隻是他見哪吒沒有在天庭,知道他失蹤,故此去告訴陛下知道。陛下也曾經下過調兵的旨意到灌江口,隻是真君一直都沒上天庭去,陛下無法,這才……”


    還沒有等太白金星說完,楊戩就蹙著眉頭,淡淡問道:“海上仙人?可是三島諸仙?海上五方五老?還是長生仙島?這些人都是我等前輩,久不出世,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到天庭上去?”


    “再者說,這一些人有的楊戩也隻是聽說過名號,就是見過了,他們也不會把我放在心上,哪裏會知道我的名號?老倌,你休要拿這話來哄我,似你這般莫說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也未必要告訴你!”


    太白金星搖了搖頭,歎息道:“也罷,那就請真君好自為之吧!”


    說罷卻就撩開袍袖,雙手合十胸前,對楊戩道:“老夫告辭!”


    楊戩迴頭,冷哼一聲,道:“請了!”


    說罷,揚起披風,轉身便走,太白金星把拂塵一揚,也走了出來。


    這兩個攜手相攙,一路前行,不一時,便就出來見了李靖。


    更不見他言語,隻是守在陣前,直到太白金星上前,就聽太白金星喝道:“楊戩,你既然不知進退也罷,就等著天庭興兵來伐吧!”


    楊戩卻是不理,拄著三尖兩刃刀,淡然地笑著。


    太白金星對著李靖道:“天王,此時無果,且迴轉天庭,聽玉帝法旨,再作區處!”


    李靖自然不敢違背,略略皺眉沉思,須臾便揚手道:“收兵!迴轉天庭!”


    當下縱起了一片祥雲,駕起了數萬天兵,由李靖帶頭,直往天庭,太白金星卻就獨自個踏雲跟隨,不提。


    且說楊戩見眾人都走了,這才領了眾人,把那繚亂的地方收拾幹淨,立起石像,搬開了桌椅,整理了四周的草木,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才把一切都弄得妥當,倒也沒有多大的損折。


    少時,那一千二百草頭神退去,楊戩手下的兵將也被喝去了大半,隻留下來一小部分人在外麵看守。


    楊戩早已經領了梅山兄弟等人進了正殿,坐下。


    當下便有康安裕問道:“二爺,那太白金星所說如何?莫不是真要興兵下來?如果真這樣,那我等要不要先調一些兵馬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楊戩隻是搖頭道:“兄弟放心,防備自然是要防備的,但是不能動靜太大,免得教我等後院先起火,反而讓別人得了好處!”


    康安裕聽了“後院先起火”五字,蹙起了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二爺,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楊戩笑雲:“不可說!不可說!”


    又有李煥章問道:“不知二爺去了這般多的時日,卻又何收獲?兄弟們迴來,各自有傷去不了,卻是好生當心你的安危,怎麽至今日才迴?”


    楊戩正欲說出原因,道破前後,就有哮天犬化作人形,轉出後方進來,雙手抱著一個白嫩嫩胖嘟嘟的嬰兒,這正是沉香。


    他此時卻已經近兩歲,他一麵把小腦袋靠在哮天犬的肩膀上,一麵還吧唧著嘴巴,兩隻眼睛看著楊戩,嘴裏發出了咯咯的笑聲,十分可愛。


    楊戩見了心中頓時喜悅,也不再說下去,隻是抱過沉香,攬在懷裏,看著那可愛的麵容,楊戩欣慰地笑了,伸出來兩根手指,挑著沉香的嘴角,逗他玩。


    哮天犬擺弄了兩下手裏的骨頭,然後就將身一晃,化作一條黑犬,兀自躺在一邊,無趣地打哈欠。


    其餘幾人自然也是心中甚喜,也就先放下了心思,有的留下來品茶,又有兩個有事情就告辭了楊戩,兀自離開。當下諸事不提。


    且說李靖和太白金星迴轉天庭,太白金星自是要去見玉帝複旨,李靖心中懷嗔,自然也是跟著去了。


    到了淩霄寶殿,見眾仙都在,剛剛朝拜畢,李靖便當先出班啟奏,把前麵諸般事情詳細說了一遍,言語之中,還暗自對太白金星有一些說辭。


    太白金星在一旁自然聽得真切,在天庭為官多年,以他的心思,哪裏聽不出一點弦外之音?


    他卻也不分說原因,隻是撫著胡須,站在眾仙官之首,一臉的不以為意。


    講罷,李靖啟奏道:“啟稟陛下!既然知道了顯聖真君有出手之事,就請陛下查清事情來龍去脈,也好早日了斷,臣鬥膽請陛下讓臣再調天兵下去協助查之,一來彰顯天恩,二來不枉我父子至忠至誠之心。”


    玉帝笑道:“許你三萬天兵下界,未能有半寸功果,如今便是許與你天兵也是無用,你也辛苦了,且莫說,也不要擔憂,朕自會定奪!”


    語氣平淡,沒有帶絲毫感情,但是那意思已經很是明白了。


    李靖還要再說,玉帝卻道:“好了,眾仙卿可還有別的事情?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眾仙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再奏請事情,須臾就都朝上唱了個大喏,金鍾鐵鼓敲響,仙樂齊鳴,眾仙便漸漸散去。


    玉帝又吩咐道:“著太白金星李長庚留下,隨朕到披香殿來。”


    說罷,把龍袍一拂,早有一旁的侍駕仙女接住,玉帝轉身徑直往披香殿去,太白金星隨著龍攆,須臾之間,就到了披香殿之中。


    玉帝端坐,太白金星則是連忙施禮,玉帝才叫看坐,這才開金口問道:“長庚星君,你看這李靖如何?”


    太白金星摸了摸胡子,說道:“李天王屢立戰功,對陛下也是盡心盡責,但是此次卻是心中有了私欲,為自己的兒子如此拚命,一再肯求,倒也合理,但是他以公濟私,卻是不可取,陛下也已經是給他麵子了,他卻還不知足,唉!”


    這太白金星跟在玉帝身旁多年,對玉帝的脾氣自然也有所了解,加上他也不是第一次被玉帝找來單獨議事了,也就摸到了玉帝的一些心思,說話也就直接了許多,開門見山,說出了心中所想。


    玉帝嗬嗬笑道:“好好!好你一個李長庚啊!果然知道朕之心也!好,既然如此,你且說說此事該當何如?”


    太白金星亦是笑道:“臣不敢!隻是此事若依臣看來,不若就取一個折中之法,或有可為。”


    玉帝道:“哦,何為折中之法?”


    太白金星道:“陛下,臣已經查探過灌江口,哪吒的確不在楊戩手裏,但是他既然去過五台山,那麽多少也知道一些,若是要不動幹戈,那便置身事外就是。”


    玉帝伸手撫摸一下龍攆寶座,沉吟了一下,卻就抬頭去看太白金星,嘴角勾起了笑意。


    太白金星心中明白,君臣二人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玉帝點頭道:“也罷,此事便就交由你去辦,隻是不要多生枝節。”


    太白金星起身施禮道:“是!謝陛下!”


    玉帝起身,又是駕起了龍攆,兀自離去。


    太白金星更不怠慢,駕一陣仙風徑自迴轉自己的府邸,叫幾個仙童取來了紙墨筆硯,提筆寫了什麽,揣進了懷裏。


    用過膳,又自斟自飲,抿了幾杯香茶,把一些瑣碎的事情交代了,就踏祥雲,揚拂塵,飄然而去,不提。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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