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悟空看見靈雪被玄月光輝照耀,滿麵的笑意,便就鬆了一口氣,卻瞥下了靈雪仙子,帶著眾人一同破開了虛空,消失了!


    花果山上一片的焦土,被火燒成黑色的樹木,橫七豎八的倒在了地上。


    夜間陣陣的冷風吹來,把地上的黑灰卷起,飛揚在空中,灰土燒焦的氣息與依舊存在的血腥味道夾雜散發,端的是腥臭難聞。


    妖王妖怪們早已經散去不知幾時,在各洞妖王的帶領之下,把所有的屍體清理了一遍,堆積在山邊一個淺小的山穀之中。


    隻是屍體實在是太多,直將山穀填了大半才算是了當。


    起初有些小妖到那山穀處低下頭看著,見到同類被殺,不免心中苦楚,待要哭,卻又怕自家大王怪罪其膿包,又恐哭聲傳出,引來仙佛,隻能是在山穀上癱坐著。


    或是有一些同伴陪同卻是抱成一團低聲地嗚咽著,腮邊淚落如泉湧!


    若是妖王見了,卻也隻是歎氣,或是離開,偷偷變化了出去,尋些山間野兔,山雞或者瓜果迴來與眾妖分了食用,倒也沒有什麽難過的感覺,畢竟殺人一萬自損三千,也沒有什麽可惜的。


    三界仙佛皆無情,誰道妖魔隻狠毒。


    花果山的七十二洞妖王和手下的妖兵與牛魔王的手下妖兵,兵合一處,將歸一家守住花果山這麽多年,沒有一個不是憑借自己的實力保住自己,保住自己的同類的,他們都是用自己的命在拚鬥,早就已經沒有了淚水,有的隻是血。


    為妖的隻有實力,隻有不敗的力量和精神,才是活下去的根本,做妖的,就必定痛苦!


    淚水、悲傷、痛苦,這些比之自己的身家性命,那不知道要輕上多少了,又怎麽會在意呢?隻是見景生情罷了!


    在殺退了佛兵之後,這期間也有幾路的妖王要趁機離開,自尋生路,卻是被其餘的妖王攔下,隻是道先前那個取圖的粉衣女子是友非敵,所說的話也是可信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便就隻能幾個妖王連起手來,采用強硬的手段,好話狠話說盡,威逼利誘之下,才強留下來。


    不然的話,早就做鳥獸散開了。


    如此,也就各自尋了隱蔽的山洞或是療傷,或是看護妖眾猴群,不提。


    夜裏的花果山,依舊隻有那一點點的微弱的星光透下,照在了卷起來的山河社稷圖上。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連山間的鳥雀小蟲都是閉了嘴的,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星光灑落的地方,停在半空的山河社稷圖忽然劇烈地抖動了起來,然後從中間舒展開來,現出了裏麵的山水花木奇景,旁邊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麵,閃出兩個人影,卻是皓牛和巴將軍兩人。


    巴將軍眼尖,看得真切,伸手撓了撓臉頰上的猴毛,轉頭看皓牛,剛剛要開口說話,卻是看見一道氣勁自山河社稷圖中衝出,兩人還來不及躲閃,就已經被金花打退,隨後,就是數道金光自裏麵出來,落到了地上,現出了幾個人來。


    為首的一人,手裏拿著杏黃旗,正是悟空,就見他把旗一展,收了眾人的護身金花,瞬間就收斂了氣息,更不遲疑又把杏黃旗展開,往空一拋!


    杏黃旗起在空中,迎風一晃,旗麵及時招展,卻不見半點的黃光,就已經將整個夜空遮住,再也沒有半點的光輝,伸手不見五指。


    悟空怕眾人慌亂,急忙又往杏黃旗一指,就灑下一片黃光,照了整個花果山都是清晰可見,隻是外麵卻是看不見裏麵的情況罷了。


    他又將身一扭,把那巴將軍和皓牛一起抓了過來,頃刻之間就提到了眾人麵前,悟空這一番伸手拿人,速度卻是極快,那兩人剛才被打退,還沒有出聲就已經被提到了麵前。


    那巴將軍穩住了身形,睜眼看時,哪裏顧得好歹,舉棍就朝悟空當麵打來,卻被悟空伸手輕輕地接住,小聲道:“住手!且看我是誰!”


    巴將軍抬眼正見到悟空。


    看到自己大王,他哪裏還能不認得,慌得他一把丟棄了棍子,倒身下拜,臉上一陣的驚異,顫聲說道:“大……大王……”


    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悟空縱身一躍,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拉起,依舊是小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免得叫其他的人知道,多有不便。你二人在此,這可是花果山?”


    巴將軍掙脫了口,吸了一口氣,隻是點頭。


    皓牛見了牛魔王也在,自然上來叩拜,卻都知到心思,不敢出聲。


    袁洪伸手一抓,把杏黃旗抓在手裏,巴將軍兩個拿了兵器,悟空卻就往巽地裏一指,吹一口仙氣,借一陣清風駕送眾人,他卻起在空中領路前行。


    原來這杏黃旗卻是罩住了整個花果山,把外麵和裏麵的情況分開,隻要在這其中,念動真言就可以收迴來。


    且說悟空帶著眾人疾行,不一時就到了側峰一處地方,落下,與眾人一起進了一處山洞之中。


    手中法訣一掐,在洞口使了地煞七十二變之中的“布陣”神通,引一個靈字訣,設了一個“覺聞”陣法,擺在了洞口,又使一點火焰照亮洞中,才轉身與眾人分說。


    巴將軍急忙上前,對著悟空又是一拜,拄著棍子道:“參見大王!屬下不知是大王,大膽衝撞,請大王恕罪!”


    悟空攙起道:“你也不知,我不怪你,且起身來再說!”


    巴將軍卻是問道:“大王昔年別了我等,說是去那西天取經,好成佛作祖,吾輩兒孫也曾經聞得大王陪那唐三藏西行又行了幾年便就到了西天靈山,高登蓮台成了佛陀。”


    “似我這般雖然有些手段的兒孫,雖然念著大王,但也不敢去那靈山佛門之地攪擾大王,大王寬心不念舊部,不思故土,至今多年不來花果山探望也就罷了,怎麽這些年頭佛門的菩薩、羅漢、金剛一一前來,這卻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嗎?”


    悟空閉著眼睛,嘴裏吐了一口氣出來,連連歎息,也不迴答,隻是聽他說下去。巴將軍又告道:“大王當年走時,著我與崩將軍、馬元帥、流元帥看守花果山管那七十二洞妖王,隻是佛兵來犯,打得我等措手不及,還好又大大王平天大聖相助,一再護持才能撐到今天。”


    “隻是原本花果山大王子孫、妖王兵馬有千萬之數,如今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已經去了許多!花果山的福地家業,如今也隻有水簾洞被護住了,裏麵尚且完好,其餘幾乎都付諸流水了!凡此種種,今日見這大王,我等失職,罪該萬死!”


    說罷卻就匍匐在地,不再起來,隻等悟空吩咐。


    悟空心中感激,雖然是聽出了巴將軍這一番話是在為花果山眾人抱不平,多少有些憤懣之心,說的也是在情在理,他自然明白,卻又哪裏敢怪罪?


    隻是蹲下身子,看著他,歎道:“好兄弟!好兄弟!不是俺老孫不念家鄉,不念爾等,隻是縱然我有千般手段依舊脫不得別人的掌心啊!我這一趟去,卻是一言難盡,如今在西方的鬥戰勝佛並不是我!”


    “不是大王?那是何人?”


    巴將軍目瞪口呆。悟空卻隻是歎道:“一言難盡啊!好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少時必將迴來,隻是爾等還需要好生守護花果山,不久之後,我必要恢複我花果山昔日樣貌,還爾等一片樂土也!”


    說罷,卻也轉頭看袁洪,袁洪自然會意,把手中山河社稷圖一抖,展開來,掛在悟空麵前。


    悟空拱手道:“圖中時日與外麵不同,可能要一些時間,還要請袁洪道兄替我看護這山中兒孫才好!”


    袁洪擺手道:“悟空放心去就是,有我在此處,縱使那西方有佛陀下來,料也奈何不得我,斷不教這山中再損分毫就是!”


    悟空點頭,稱謝不盡。


    罷了,也不多說廢話,手一招,就把杏黃旗收迴,插在了腰間的金鎖帶上,此時卻已經是破曉時分,眾妖都收斂了氣息又無爭鬥,煙霧散了。


    天蒙蒙亮處,早見滿山焦土,卻不見動靜。


    悟空辭了眾人,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直撞入山河社稷圖之中去了,直找靈雪仙子的蹤跡,這且不提。


    悟空走後,巴將軍看見袁洪也是連忙上來躬身施禮見過。


    原來這巴將軍也是一隻通臂猿猴,與袁洪有一點的血脈關聯,也算是他的老祖宗了,隻是悟空在場之時,自然是不好對別人行那大禮,此時悟空離去,這才好上來。


    袁洪見了,隻是擺手笑道:“嗬嗬嗬!好好!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巴將軍站到一旁,又見楊戩上前,巴將軍就惱了。


    你道他為何惱恨楊戩,蓋因當年天庭放火燒了花果山,眾人不知緣由,隻道是楊戩得勝為之。


    隻是此時眾人在此,巴將軍雖然惱怒,但是也不敢動手撒野,隻能按耐下去,不提。


    楊戩拱手道:“眾位,既然已經出來了,我還得迴轉灌江口去也!”


    袁洪拱手,他自是知道事情。


    當下道:“道兄自去,卻須小心就是!”


    楊戩點頭,兀自化作一道白虹,出了花果山,踏雲頭,掐指一算,頓時大驚!


    施展出了全力,一眨眼就出去了幾千裏,徑奔南瞻部洲灌江口去了。


    楊戩走得極快,卻是沒有察覺到,在他走後不久,在那一片雲層的後麵也是一道白光衝起,隻是一瞬時就破開了雲端,穿過罡風層,直上鬥府,卻直往南方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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