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在這裏會不會影響到那個人的出現,所以隻能勸他快點走,因為我從院裏挪到那個墳邊也是要時間的,又不能讓他直接把我放在墳邊。


    大成叔最後還是沒扭過我,走的時候跟我說:“不管啥時候,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我點頭答應,聽著他的腳步走遠後,才從沙發上慢慢往挪,然後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試了試用兩隻手撐著實在是寸步難行,隻好趴在地上,一點點往外爬。


    心裏莫名的悲哀,如果這件事情弄雜了,我後半生都成了癱子,該如何生存呢?要父母照顧我嗎?白小紅肯定是靠不住,我雖然不知道她會陪著我多久,但是我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我又要靠什麽生存,種菜也不行了,那我還會什麽呢?


    隻是爬出屋門,頭上就已經滲出了汗,臀部以全要靠兩隻手臂帶動,非常吃力,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子變成了千斤重。


    看著有點遙遠的大門,真心覺得自己此時窩囊的不像個男人。


    院子中間一片黑暗,連一絲亮光都沒有,不知道是因為月初的關係還是陰天的原因,天上連一顆星星都沒,整個天空像一塊巨大的黑布,兜頭罩了來,憋得人氣都喘不上來。


    為了趕在十二點前爬到墳邊,我隻能不斷地往前,卻意外地在靠近大門口處摸到一隻腳。


    那隻腳是光著的,腳指上不知道沾的什麽東西粘乎乎一片,腳指甲長因為太長已經包過了腳指頭,像要抓進地一樣。


    我想抬起頭看看麵前的人是誰,剛把脖子向上一點,就被一隻手狠狠地掐住的喉嚨,一張放大的陌生的臉俯在我眼前說:“去死吧。”聲音含糊不清,但是這簡單的幾個字我還是聽到了。


    幾乎來不及問他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就覺得唿吸上不來了,臉漲的難受,因為半個身子往上抬著,所以腰部被折的生疼,嘴裏幹的要冒出火,嗓門處像堵著一塊火炭灼熱又讓我難以唿吸。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明明聽著要進大門了,卻又在門外停了來,我心裏非常著急,每一秒鍾對我都非常重要,不管是誰我都想他這時候快些出現救眼前的我。


    可是那個人就真的停在了大門外,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連一分鍾都沒有,或者已經過去幾百年了也說不定,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遍後,才覺得脖子上的那雙類似於爪子的手鬆了來。


    一個人影終於出現在了大門口處,太暗,我看不清是誰,但是身形有些熟悉。


    站著的兩個人似乎是在對峙,中間有一段長時間的沉默。


    最後站在我麵前的這個人終於向往外走去,與來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兩人都沒說一句話。


    我看到他異常高大的背影彎曲著,頭垂的很低,走路雖然有些蹣跚,但是卻沒有聲音,樣子竟然也有些熟悉,


    他走以後,剛來的那個人才進來。


    他俯身子的時候我終於看清楚了,竟然是高明。


    高明低低地叫了一聲“哥”,然後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從地上拉起我來往外麵的墳邊上走。


    我奇怪於他怎麽知道我要去哪兒,更有些奇怪的是,他看到我這個樣子竟然沒有發出疑問,但是一想到可能是唐濤一早告訴他了,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他把我放到墳邊後,轉身又從柴跺上拿了一根細木棍給我說:“我站的遠點等你。”


    高明的這些動作太熟練,像經常做這樣的事情一樣,讓我覺得難以接受,本來想問問他的,但是他卻向我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用手指指那座老墳,然後轉身走開了。


    我向他的去處看,卻沒看到人,不知道是進了大門裏麵,還是站在黑暗?


    拿著木棍照著墳邊按白***吩咐搗去,邊搗邊迴憶昨天晚上那個人在我們家大門外搗地的聲音規律,盡可能的跟他的保持一致。


    可是一直搗到我手酸,那個人都沒有出現,我有些不甘心,搗著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甚至一氣之想拿把鐵鍬直接把墳挖了,也許能把那堆死屍給挖出來。


    後半夜以後,天上慢慢出現了幾顆星星,天空似乎也沒有那麽黑暗了,我看到高明就站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麵向著我的方向一動不動地站著。


    我是有些氣極敗壞,拖著兩條死了一樣的腿坐在泥地裏,半夜三更拿根木棍在墳邊搗來搗去,估計誰見了都會說我是神經病,更神經的是還在等一個死了將近百年的人出現。


    後來真的是不想搗了,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兩條腿,又撐著搗了幾,一直到天亮,竟然什麽也沒有。


    我用棍子使全力捅著墳頭上的土罵了起來,什麽難聽罵什麽,直罵到自己想哭。


    高明慢慢走過來把我背到屋裏,我注意到他的脖子裏係著那枚黑扣,心裏想著勸他兩句扔了,但是又無心其它,整個人都陷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情裏。


    還是高明說:“哥,你歇會兒吧,估計大成叔一會兒就過來了,這幾天我嫂子不在家你就去他們吃一頓飯也木事,要是真不中就打電話叫俺母迴來照顧著你。”


    說完又猶豫了才說:“你要的東西唐濤就有,就是他說怕你疑心,所以先不讓我跟你說,你自己實在找不到的時候再找他吧。”


    哇靠,如果可以我此時真想跳起來打高明一頓,他看著我跟抽風似的在墳頭上折騰一夜,竟然到現在才告訴我唐濤也有,我已經不能很好地表達此時的憤怒情緒了。


    高明也並未等到我反應過來罵他或者求他,說完話轉身就出去了,甚至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


    我真的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崩潰,要很努力的控製自己才不至於顛狂。


    到大成叔早上來我們家的時候,我直接跟他說讓他把我送到唐濤家。


    他倒是沒有多問,直接把我背到三輪車上開到唐濤家裏,路上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跟他說說整個事情,但是不知道怎麽說合適,自己都感覺到匪夷所思,又怎麽跟別人說的清楚。


    唐濤似乎早知道我會來,坐在院子裏老神在在地等著。


    看到大成叔把我背進去,還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唿。


    高明也主動很多,從屋裏搬出兩把椅子給我們坐,自己安靜地站在唐濤後麵。


    唐濤一直看著我笑,眼神裏都是戲謔,像是嘲笑我也有今天一樣讓人生氣,我甚至都想立刻走掉,卻被大成叔按住說:“濤,你現在是咱村裏的有本事哩人,你看看您鵬哥這腿,也不著是咋了,一夜之間就不能動了,你好好給看看,有啥話就直說。”


    唐濤沒搭他的話,仍然看著我。


    我瞪他一眼說:“昨晚不是你讓高明去找的我嗎,東西在哪兒?”


    唐濤終於笑出了聲,但是聲音特別難聽,像嬰兒的哭聲,又像是貓叫,隻能從他臉上的表情判斷出他這是在笑。


    大成叔皺著眉頭看他,一直等他笑完了才緩著聲音問我:“啥東西呀鵬鵬?”


    我鬱悶地看了眼自己的雙腿說:“治腿的藥。”


    唐濤本來製住的笑又響了起來,甚至笑的上氣不接氣,帶著斷斷續續的顫音說:“什麽藥啊,是屍毒,大,就是死了的人屍體腐爛以後產生的毒素,臭哩很,鵬哥要拿去喝,因為那隻白貓說能把他哩腿治好。”


    大成叔吃驚地看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唐濤,第一次後悔白小紅那時候沒把他一起弄死。


    轉頭對大成叔說:“咱們走吧,大。”


    大成叔也已經起身,他一定以為唐濤在耍著我們玩。


    唐濤卻一副悠哉樂哉的樣子,看到我們站起來,輕快地說:“你要的東西我真有,而且那東西也確實能治你的腿,白貓沒有騙你。”


    大成叔先停了來,在他背上的我自然也走不了,跟著他一塊轉身,重新看著唐濤。


    我一直覺得大成叔是那種真的男子汗,他可以根據現實的情況來掌控自己的脾氣,比如此時,當唐濤說出他有治我腿的東西,他就知道我們必須要求他了,所以把我放到椅子上後,自己走到唐濤麵前說:“濤,都是大哩不好,剛一聽到你說還想著是開玩笑哩,你要是有這藥,就給鵬鵬先用著,使多少錢你隻管說,俺家也不是啥富裕家庭,不過隻要有哩東西,你隻管開口,就是鵬鵬您倆,我都是從小看著一塊長大的,關係也一直很好,這會兒看著他這樣我都心裏酸,你就當是可惜我得了,把東西給他。”


    唐濤被大成叔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想了一陣,叫高明說:“去上屋裏給他拿出來。”


    高明聽話地往屋裏走,很快出來手裏就多了一個小黑盒子。


    他遞給我的時候,大成叔搶先一步要去接,被他躲了過去。


    唐濤說:“大,您就別碰了,這東西碰了對您不好。”


    大成叔心裏一定有很多疑惑,因為我看到他閉著嘴的臉上有咬牙的痕跡,但是到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卻很溫和:“濤,這到底是啥東西,為啥我不能碰,鵬鵬卻要吃?會不會有別的反應?”


    唐濤有些不耐煩地說:“我剛已經說了這是屍毒,他信就吃,不信就不吃,反正腿也不是我哩腿。”


    高明的眼神卻很誠肯,直直地把那盒東西遞到我麵前,一股惡臭瞬間就占據了我全部的嗅覺神經,胃裏又開始翻騰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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