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以後,我沒有看到過高峰打架,雖然知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勇猛,但是今天這場麵還是讓我很吃驚。


    最後是我三個姑姑家的男孩子全都上去了,圍著高峰。


    我被她們圍在中間,並沒敢真實動手,畢竟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我怕真動了手傷了她們又是說不清的事,所以很被動的,甚至被她們打了幾。


    可是高峰那邊卻越戰越猛,幾個都近不了他的身,抓住比較小個子一點像甩沙袋一樣扔出去就是老遠,摔的老半天都站不起來。


    最後他把他那邊的都擺平了,我還被困在幾個姑姑中間,她們像八爪魚撕扯著我的衣服和頭發。


    高峰過來什麽都不說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把我拉出來後,迴頭惡狠狠地說:“今兒不是我們不來,是你們一堆混帳把我們趕走了,別以後再說俺木理。”


    說完拉著我就往路邊的車裏走去。


    那個蹲了好半天站起來的我大姑家的女婿,本來還想上來拉扯高峰,被他一膀子又甩倒在地。


    再不理他們。


    迴到家裏我媽一看我們兩的情形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忙著問出了什麽事。


    高峰氣憤地說:“這邊哩親戚以後不要了,俺爸要是覺得他們兄弟姐妹們親,以後叫他自己去,我是不去了,以後也當不認識他們。”


    俺媽忙勸著他說:“中中中,他們本來跟咱也不親,要不是有事,誰跟他們見麵。”


    安撫住高峰又把我拉到一邊問是怎麽迴事,待我事情經過粗略說了一遍後,我媽也生氣地說:“這兩天本來峰峰就憋著一肚子火哩,你說你二大從前到現在跟咱都不好,這出了事,咱們家大小哩都撲上去跟他們忙活,您三大人家昨天到家,晚上可迴市裏去了,誰當他們是個人了,到頭來到還說咱裏不是,真是木有個良心。”


    這天中午我們都沒再去豬棚,至於去墳裏燒紙就更不用說了。


    午高峰就帶著我爸媽他們迴了市裏,臨走時跟我說:“哥,你以後別老想前顧後裏,他們都啥也不怕你怕啥哩,他們打你,你就打他們,隻要自己不吃虧就中,打傷了咱有錢給他看去,木錢隨他們哩便,想吊死咱家門口也中。”


    我一直把他們送到街上,迴來的時候白小紅說:“要是咱們一開始就不管這事就好了。”


    我歎口氣說:“一共也木幾戶人,這不是還有大成叔在那兒站著呢嗎。”


    其實我們打完架剛到家,大成叔就已經聽說了,慌忙跑來看高峰和我,問傷著哪裏沒有,他大概是最清楚我那幾個姑姑的為人,勸高峰說:“都是老懂事啊,侄子,你是出門哩人,見過世麵都別搭理她們,跟她們犯不著生這氣。”


    高峰把一包煙遞到大成叔手裏說:“叔,我也是替我爸難受,你說我們小哩時候一個個來欺負,這說話不好聽了,我爸都有孫子了還來欺負俺家,你說說他們得有多狂哩慌。”


    大成叔忙著說:“咋不是哩,歸根結底還是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樣兒就中了。”


    說完又不放心地問:“中午附二你們還去墳裏嗎?”


    高峰說:“不去,誰願去誰去,我是不去了,打一頓還得上趕著去巴結他們哩。”


    大成叔沒說話,坐了一會兒說:“中,不去也中,我過去一趟,把事都說說。”


    他走了以後,高峰歎著氣跟我說:“這怪好哩人在這兒都給糟蹋了,你說跟大成叔這辦事法兒,要是到擱別哩地方,哪兒吃不開,偏偏窩在這個小村裏,天天都是圍著一堆爛事,今兒這家,明兒那家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是高峰把市裏說的跟天堂那麽好,我想大成叔也不會輕易去,另外還有他眼裏一直不爭氣的我。


    到七天的時候,白小紅問我:“你真不去墳裏?”


    我搖頭說:“我也懶得看到他們,再說了,高明現在也糊裏糊塗啥事也辦不成,辦不成還容不得別人說一句,我不想看著他們生氣去。”


    但是那天中午他們從墳裏迴來就出事了,聽說高明隻走到一半就又暈了過去,嘴裏依舊冒著白沫。


    我大成叔慌的不行,忙著把他送到醫院,命是救了迴來,但是人的精神似乎更差了。


    大成叔迴來後跟我說:“以前咋不著高明有這病哩,醫生說抽一次厲害一次,再這麽去怕人還毀了哩。”


    我沒說話,想著高明以前確實沒有這種病史,似乎所有的毛病都是從我二叔死的那天開始的,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否還有解決的方法,但是眼前來看,就是有,也沒人去理這件事情。


    大成叔突然問我:“之前不是說他那地是買別的村哩嗎,現在要是把地還迴去,高明他們搬出來不著事兒會不會好一點?”


    我搖頭說:“這誰著哩,這個事兒我二大瞞哩嚴哩很,都不著是哪兒地。”


    大成叔說:“這事不難,要打聽還是容易哩,就是這事就是打聽出來誰照著弄哩,他們家兩個老哩都木有了,高明又在床上躺著,那個媳婦兒看著都不是個明白人兒,說不上話。”


    我不想攬這樣的事,所以也沒接他的話。


    他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最後也沒再說什麽,從我家裏出去的時候又轉頭說:“我是看著高明可憐,再咋說小時候也是個好孩子,天天隨著他們一塊往俺家裏跑著玩哩,不能眼瞅著不中了。”


    白小紅見他走後,也歎口氣說:“這人就是菩薩心。”


    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大成叔出麵把地又還迴了那個女人家裏,高明帶著她媳婦兒搬迴到老家他們以前的房子裏。隻是在那個年代本來很牛的房子現在已經落後的不行,兩間藍磚砌的牆麵,因為久無人居而斑駁的不成樣子,房頂也有些漏雨,大成叔幫忙找人幫他修了修了,隻是他媳婦兒剛住進去兩天就迴了娘家,然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見迴來。


    高明不養豬了也無事可做,每天都揣著手坐在房子門口的路邊上,看見有小孩子打鬧著玩就跟著笑,看到有老人家經過就跟著掉眼淚,精神已經愰惚。


    我後來去了那塊已經歸還的地裏,裏麵已經拆除的豬棚留的痕跡,別的什麽也沒有。


    那個女人蹲在地裏清理地麵的垃圾,看到我就站了起來,臉上帶著點神秘的笑。


    我問她說:“這裏準備做什麽?”


    她四處看了看小聲說:“建廟。”


    我當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她輕聲說:“這塊地裏的精靈一起幫我家,我要在這裏建一座日夜供奉著他們,直到我自己老死。”


    我看著她問:“你確定是精靈?到底是又是什麽樣的精靈,能幫你做這種事情?”


    那個女人又四處看了看,臉上再次顯出神秘的笑來,向我身邊靠了靠說:“他們每天晚上都來我們家裏,安慰我,幫助我,我也會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告訴他們。”


    我覺得這個女人像中了魔一樣,或者說是一種心魔,因為她臉上的那種笑並非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虛幻的找不到目光點。


    正想勸說她兩句,卻發現她的臉上子出現了一種緋紅的顏色,人像被一個無形的人緊緊抱著一樣扭曲著身體,眼睛也慢慢閉上了,嘴裏發出莫名的叫聲。


    我站著看她,看她緩緩蹲在地上,然後開始解自己的衣扣。


    正在這時,我口袋裏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貓靈石突然起了變化,那塊發熱的石頭子熾熱的像被高溫烤過一樣烙到了我的腿,於此同時還發出一聲尖利的貓叫。


    眼前的一切像瞬間靜止了一樣,那個女人停了手裏的動作,迷茫地看了看仍然站著的我說:“你怎麽還沒走,你剛才嚇跑了我的精靈。”


    我看著她認真地說:“那不是精靈,可能是鬼。”


    她子就變了臉色,盯著我說:“你胡說什麽,你才是鬼,你沒發現你自己的怪異嗎?還帶著一塊會叫的石頭。”


    確實,我也是怪異的,隻是我自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還受自己的控製,可是這個女人,我真擔心她會就這樣被鬼纏死,隻是現在又有誰能救她呢?


    我甚至開始懷念起曾經那兩個來路不明的道士,也許他們在這裏可以救救這個女人。


    把這個事情告訴白小紅的時候,她幽幽地說:“已經晚了。”


    我問她為什麽。


    她看著院子外麵的池塘說:“如果一開始知道她這樣,不但可以救您二叔家,還能救迴她,可是現在那裏的鬼魂已經幫她殺了人,她自己也將以命和身體償還,死債最難還。”


    我問她:“唐濤能救她嗎?好像一開始唐濤就有辦法救我二叔的。”


    白小紅轉頭看了看我,又搖搖頭說:“他應該不會去救吧。”


    我去找唐濤的時候,他們家的大門依然鎖著,無論我怎麽敲和喊都沒有應聲,甚至連一隻貓都沒有出來。


    一切跟白小紅預料的一樣,他並不想管這個事情。


    垂頭喪氣的迴到家,卻看到白小紅又一個人蹲在那座老墳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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