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二成嬸子沒去他們家我就想著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家人一向是做惡慣了,這件事情他們能這樣子做一定也是想好了一沉到底,反正別人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銀山家本來是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最小的女兒前幾年也出去打工,嫁到了外地,到現在每年也隻迴來一兩次。


    而他的兒子,就是家裏的老大唐處飛早已經結婚,並且有一對兒女。


    唐處飛完全繼承了銀山的無賴,從小就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及,並且欺善怕惡,貪得無厭。脾氣也暴躁,聽說當年娶媳婦兒的時候就是強行霸占的。


    他媳婦兒娘家人少力薄,唐處飛看上人家之後,不但不按規矩找人去做媒,而且連彩禮和應有的禮節都沒有,硬拉著人家姑娘跟他過日子。


    姑娘的父母自然不同意,他就暗暗叫人把老兩口打了一頓,並且順手還趕走了人家養了一年的兩頭豬。


    這個媳婦兒跟著他也並沒有好日子過,天天不是打就是罵,雖然已有兩個孩子,但是唐處飛絲毫也不會因為在孩子麵前而少打他媳婦兒一下,反而越打越高興,還跟他兒子女兒說:“你媽這種木用的娘們兒就得把她打死,放心把,打死了,老子給你們找個更好哩。”


    唐處飛跟唐銀山住在一個院裏,按理說總是這麽打鬧,做父母的總要出來勸勸架,但是人家的父母不這樣,還嫌兒子打的不夠,總是在一邊扇風點火:“打死她,打死她,不要臉的,連個結婚證都木領就住在俺家不走了,耽誤俺孩兒找好媳婦兒。”


    接下來就是這個大女兒,也是唐處飛的妹妹,名字叫唐霞。


    二成嬸子一進門,唐銀山家的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臉上笑著說:“哎呀,快來屋裏坐著,想想這個婚事真是讓你跑的不輕,等事辦好了豬後腿一定是你的。”


    二成嬸子已經笑不出來,跟著他們進了屋,一看唐處飛也在,正歪在屋裏看電視,看到她進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也不打招唿,繼續翹著腿看。


    唐銀山的媳婦兒招唿著二成嬸子坐下說:“你看看這事你也跑了好幾迴,俺家霞就是不想這麽快結婚,再咋說她是去過城裏的人,也見過世麵,總是說人家城裏人都是三四十歲的都不結,著啥急哩。”


    二成嬸子不悅地說:“人家是城裏人,咱不是農村嗎,農村看哪兒還有三四十歲不結婚哩?”


    唐處飛一聽就從斜靠的沙發站了起來,扔一句話說:“俺妹子還就要等到三四十歲哩。”說完就往外走,邊走邊罵著他媳婦兒叫出來給他捏腿。


    二成嬸子迴來跟我說這事的時候,已經氣的臉色發青,拉著我說:“鵬鵬,你先別忙了,聽您嬸子說說,我也快氣死了,也不敢迴去跟你大說,你說我當時咋恁缺心眼接了個這樣的事。”


    我已經猜著大概是談的不順利,但是沒先說,隻讓她坐著,端了碗水給她才勸著說:“你生啥氣哩,這事橫豎也輪不著咱生氣,一來咱木出錢,二來咱也不娶媳婦兒。”


    她一聽就罵了起來:“你是想氣您嬸哩吧,還拿這話噎我,看我打你孩子,叫你爸媽迴來也幫著我打。”


    我笑著躲開她扔過來的鞋說:“你不怕凍腳呀,還把鞋脫了?”


    二成嬸子已經把水喝下,示意我把鞋給她踢過去穿在腳上說:“日他娘哩,你說這世界上咋就有這樣哩人,我算是知道了,從上到下沒一個是東西的,本來想著唐銀山好歹是個男人也天天在外麵跑哩,跟他好好說說,你猜那老王八咋迴我哩?”


    沒等我開口,她就接著說:“他娘哩,他竟然死不要臉地說他閨女的事他不管,你說他說哩是不是人話,他閨女拿人家錢的時候他個王八東西光嫌拿的少,加了一萬又一萬,這會兒竟然說他不管,你說他算個人不算?”


    二成嬸子完全被此事氣瘋了,她生氣的還有唐銀山家不但不願意還迴白家的彩禮,甚至還明裏說讓她也別管這事了,以後白大哥有啥事就直接上他們家裏去說。


    另外關於唐霞城裏旅館的事,她根本沒說就被唐銀山的媳婦堵的死死的,說她閨女如何如何地好,對白大哥如何如何地關心,就隻是那個姓白的不解風情不懂人情,老是冷著唐霞。他們必須要好好觀察,如果知道白大哥有啥二心,一定把錢一分不少地退給他然後撤消婚姻。


    這個事情唐銀山家是坐死了錢一分不想還,而且完全想把二成嬸子撇出去,然後他們單獨對付白大哥有的是辦法,估計他們也早已經打聽清楚白家人也是外來戶,沒有親戚朋友沒有根,想怎麽整都不會有事,所以才會這樣明目張膽。


    二成嬸子最後歎口氣說:“我這輩子算是做了孽了,攤上這麽一檔子事,害了人家孩子,多好一個人就硬生生地給坑了。”


    我也替白大哥愁,但是能有什麽辦法把這錢給追迴來呢?現在就是唐霞要嫁,白大哥也不一定娶了,就是娶將來估計也過不下去,這樣一個不安分的人,這樣的家庭怎麽去過日子?


    不過這事因為有二成嬸子知道,慢慢就在村子裏傳開了,誰都知道唐家拿了人家的彩禮不結婚還在外麵找人。


    說三道四自然難免,但是對於唐銀山來說,別人愛怎麽說怎麽說,他根本也不怕,誰也不敢明著來找他麻煩。


    他還仍然跟別人炫耀自己的兒女多好多厲害,多會顧家掙錢。


    這些話慢慢傳到北村桃園後,白大哥也徹底灰了心,隻淡淡地跟我和白小紅說:“今年不說這事了,你跟小紅也快結婚了,安安心心把婚結了。”


    白小紅憂心地說他哥哥這樣說一定是想好要怎麽辦,隻是他不說誰也問不出什麽來。


    我仍然不知道如何勸說白大哥,勸他放棄自己那些辛苦掙來的錢和尊嚴,還是勸他拒理力爭,一定要把這事弄個一清二白?


    白家已經不再找二成嬸子去說,二成嬸子也不敢貿然地再挑起此事,隻是遇人就說,希望事情有個好的轉機,不論哪邊的人想明白就是她的福氣了。


    而唐家更不在乎那麽多,唐霞已經公開去相親了,並且但凡相中總要是跟著男人到處去跑一跑,玩一玩,無論到最後事情如何,總也是享受過了。


    那些村頭巷尾的婦女們都私下嘀咕:“就是一個妓女,你看天天打扮那樣,到處招惹男人,還覺得自己多香甜。”


    “倆老哩也是他媽的不要臉的東西,自己家養個這樣的閨女還很光采似哩,到處說嘴。”


    “人家咋不說嘴哩,賴好找個男哩不得給他們送些東西送些錢,整天啥也不弄,美著哩。”


    不管別人怎麽議論,也不管兩家人心裏到底如何盤算,事情就這樣給按了下來,漸漸的人們也不再去提起,除了還能見到唐霞經常跟不同的男人出入,慢慢已經沒人再去說什麽了。


    我去看過白大哥幾次,他都是一臉平靜,似乎這件事情也早已經過去,不想再提起。但是做為男人,同樣在貧窮裏長大的男人,我又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情和處境。我有時候甚至會想,如果此事放在我的身上我會怎麽辦呢?也許我的處理方式會跟白大哥一樣,自認倒黴,默默承受。不過如果此事放在高峰身上,我知道他絕對不會這樣做,他也許去玩命也要把事情弄個清楚。


    我結婚之前高峰迴來,跟他聊起此事,他狠狠地喝光了碗裏的茶水說:“是我就直接拿刀殺了他們全家,一個也不留,死了還有賺的。”


    然後他抬起頭問我:“哥,你知道上迴打我的那幾個人不,我已經把他們全收拾了,就一個跑的快,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他娘的,老子就是不怕死的,想欺負我他們還得再迴去吃幾年屎。”


    說完又緩了口氣說:“我把鋪子搬了,搬到離喬楠家不遠的地方,這樣以後也好有個照應,喬楠家在那兒也多少有點勢力,我想著以後你們結了婚看能在那邊找個發展的機會就也去,別在這村裏呆著了,你看看都是些啥人,咱爸咱媽老實一輩子被欺負一輩子,連咱奶奶都欺負他們,我想想都惱火。”


    其實我也想去市裏看看,至少我得還上高峰拿出的房子錢,這些錢如果在地裏找,沒有十年八年提都不敢提。所以他說的時候,我也就答應了:“中啊,這結了婚也算是了了咱爸咱媽的心願,以後心裏也木有啥掛念了,是得出去走走,不能老窩在家裏。”


    高峰笑著說:“你看你說話那語氣,跟準備當和尚去一樣,不就是去個市裏嗎,想迴來兩三個鍾頭就到家了。”


    我也笑著說他:“你說哩美,現在忙的也少迴來了吧,咱媽說起來都是想你,還哭哩。”


    高峰怔著說:“我不是沒空迴來,我是不想迴來,看著這一村裏的人整天也不想著幹個事,今兒這家裏,明兒那家裏,整天就是在那幾塊錢裏算來算去,就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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