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精神特別差,做什麽都沒勁,直到吃過晚飯以後,我媽才發現我的異常,過來問我:“咋了,是不是手疼哩,看著你這麽沒精神。”說著就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停了一下,然後又把她的額頭對著我的額頭挨一挨,喃喃說:“也不發燒呀,咋這麽木精神。”


    我看著我媽的表情,小心地說:“媽,我今年想留級。”


    她怔了一下看著我問:“咋想留級了?這段時間你老師也木有老說你啊。”


    我心裏一陣酸,老師不說我是因為已經放棄我了,也許隻有還有希望的人老師才不斷說吧。但是眼下我怎麽能跟我媽解釋這個事情呢,隻有按照白小紅說的走:“我覺得我學的不紮實,怕到五年級的時候跟不上,留一年可能會好一點。”


    我媽想了想說:“也中,你年齡反正也不大,跟你一樣大的都才三年級,就留一年吧。”


    我預想的一頓打罵沒有發生,真的沒想到我媽會這麽平和的就同意留級的事,我自己心裏還想著,如果她堅持不讓我留,我也就算了,上到五年級畢業就退學,可是現在她的這個態度讓我突然覺得自己莫名的來了壓力,如果明年我再學習不行,是不是罪不可恕了?


    這些東西隻停留在我睡覺之前,第二天天未亮迫不及待地起床,匆匆往學校趕。


    我太急於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白小紅了,以至於來到學校的時候大門仍然沒開,我在大門外來迴走著,一會兒爬在門縫裏往裏看看,一會兒又朝著白小紅來的方向張望。


    那根受了傷的手纏著的白色紗布外麵有滲出來已經幹了的血跡,有時候我不小心碰到還會有略微的疼,但是比起我此時的心急,這些根本不算什麽。


    來上早自習的同學陸續來了,三三兩兩地在大門口等著,那個看大門的大爺才不管外麵有多少人,他每天都是按點開門,不到時間就是外麵學生吵翻了天他都能聽不見。


    直到我坐進教室,心急火燎地一會兒看這本書一會兒看那本書,其實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眼睛不時看向教室門口,等著總是穿著紅衣服的白小紅出現。


    讓我失望的是她今天早上竟然沒有來,盡管我心急如焚,但是很明顯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沒來,老師還走到我麵前問:“高鵬,白小紅早上怎麽沒來,是不是生病了?”


    我聽老師問到她生病的事心裏更是著急,想著早自習放學就跑去她家裏看看,可是又突然想起,我根本不知道白小紅的家住在哪裏,她好像也一直沒有對我說。


    這是我這麽多年來過的最漫長的一個早上,我悲哀地想。時間比烏龜還慢,書上印些什麽我根本就沒有心看,有時候老師會在講台上說些什麽話,我除了看到他的嘴在不停的動,也是聽不到聲音,我的世界好像一下進入了無聲,除了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問:“她咋不來,她為啥沒來?”,別的什麽也沒有。


    放學後,同學們都迴家吃早飯準備上午的課,我一個人坐在教室裏,有時候會看一下白小紅的課桌的抽屜,希望能在裏找到蛛絲馬跡,那個等著鎖門的副班長朝我喊:“高鵬,快點走了,我要鎖門哩。”


    我朝她揮揮手說:“我今兒不迴家了,你走吧。”


    我的不迴家直接導致我媽來學校找我,一來到我們班教室,看到我一個人愣愣地坐著就著急地過來問:“鵬鵬,你咋了,也不迴去吃飯,是不是老師把你留這兒了,是不是書沒背會?”


    我忙跟她說:“不是,就是懶得動,也不想吃飯。”


    她再次把額頭挨著我的額頭量了確認不是發燒,才問我:“你咋了,哪兒不得勁咱去醫院看看,不吃飯會中?前半晌還上學哩,不吃飯都木精神。”


    我們倆正說著,早來的我們班班主任高老師卻進來了,他大概是從門口經過看到門開著才來的,看到我媽也在教室,就打了聲招唿問怎麽了。


    我媽笑著解釋說我早沒迴去吃飯,怕有什麽事找來看看,還問老師我的學習情況。


    我抬頭看了一眼班主任,他也正在看我。我知道如果他如實說我媽又是一頓氣,但是我又怎麽能擋住班主任的嘴呢,於是無聲的低下去頭。


    隻聽他跟我媽說:“最近挺好的,也愛學習了,作業也寫的不賴。”


    我媽聽了忙道謝說:“有勞您了,這孩子淘氣的很,在學校裏有不聽放的地方盡管打。”


    班主任轉頭對我說:“高鵬,迴家吃飯去吧,這會兒還早呢,吃了飯也不晚,教室門一會兒我先鎖上。”


    我站起來收拾書包,跟著我媽正要出門,誰知我媽卻迴頭跟我班主任說:“老師,高鵬今年能留級嗎?”


    班主任大概沒料到我媽會這樣問他,站著沒動,然後又看看我說:“高鵬,你想留級?”


    我本來是走在我媽的後麵,因為向後轉身,我就站在她的前麵了,此時夾在她與班主任中間,很有點緊張,我雖說不怕班主任,但是還是有些怕我媽的,但不是怕她我,最怕她不停嘮叨和哭。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去迴班主任的話,而且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我還怕他跟我媽說不讓我留級呢。


    正猶豫間,我媽卻說了:“他本來年齡也小,上學的時候是我非讓他跟著一級上的,這會兒看著跟他一樣大的都比他低一級,想著留一年也中。”


    班主任仍然堅持地問我:“高鵬,你說說是不是你想留級。”


    我避無可避,隻好說:“嗯,想留。”


    班主任就往前走了一步說:“你想留也中,你迴去吃了飯,來找我一下。”說著竟然繞過我和我媽先出了教室門,到了門外才說:“你們先迴去吃飯吧,門開著沒事。”


    出了學校我媽才問我:“你老師咋了,看那意思像不想讓你留級?”


    我迴答:“我不著,應該不會不想讓留吧,我看那些留級的都是誰想留就留哩。”


    因為在學校耽擱了時間,所以我一到家就匆匆喝了碗稀飯,手裏拿一卷我媽烙的薄餅往學校趕。


    這時候學校裏的同學已經熙來攘往的,估摸著離上課的時間也不遠了,我沒先去找班主任,而是去教室看看白小紅來了沒有,鬱悶的是她依然不在。我隻好把書包先填到課桌抽屜裏,出了教室門往班主任的辦公室去。


    進去的時候有好幾個老師都在,其中包括一直教我一二年級的彭胖胖,她看到我進去,斜著眼看了一眼說:“是不是又幹啥事了,被老師都請到辦公室來了?”


    我狠看她一眼說:“你天天在這兒是不是也是幹啥事了?”


    她肯定是沒料到我會這麽說,她還一直認為她是我老師,我應該像從前一樣怕她,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我以前被她教的時候也沒怕過她,不過總是怕我媽生氣,而現在她已經不教我了,也管不著我,我又怎麽還會給她留麵子呢。


    不過令我更沒想到了是,她跟以前一樣讓人惡心,竟然坐著就朝我的小腿上踢了一腳,我暴怒,也毫不客氣地迴踢了她一腳,並且沒做停留朝我班主任走去。


    彭胖胖已經站了起來,竄到我麵前還要繼續打。我一個轉身看著她說:“咱倆真打起來,你能贏嗎?”


    我在學校打架早已經出名,別說同齡的,就是高出兩級的一般人也不是對手,彭胖胖又矮又胖,走起來都喘,我也就沒放在眼裏。她聽到我這麽說,本來舉起的手就放了下來,轉頭跟我班主任說:“高老師,你看你班的學生,都敢跟老師打架了,這還是個學生嗎,還有學生的樣子嗎?”


    我班主任皺著眉頭,看看她又看看我說:“彭老師,我一會兒教育他。”


    彭胖胖咬著不放說:“打老師的學生,開除他,別在這學校上了。”


    這時候在辦公室的另外兩個老師也站起來說:“彭老師,咱們先出去,學生是高老師的,讓他來管吧。”


    彭胖胖出去以後,班主任並沒有再說起這事,而是問起了留級:“昨天白小紅也找我了,說要留級,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呀?”


    我愣愣地看著他,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我們倆本來也是商量好的,但是如果這時候老實承認會不會有些狼狽為奸的意思呢?


    班主任看我不說話接著又說:“你留級倒是也可以,再上一年把學習提上去,不過白小紅各方麵都不錯,帶她的老師都不想讓她留級,要是你倆商量好的,你得跟我說實話。”


    我這才弄明白老師找我談話的原因,原來教我們這班的老師都不舍得白小紅,老師們都是跟著學生一直走了,教我們這班的會一直教到五年級,如果我和白小紅留級那麽下一年教我們的就是另外的老師了。班主任大概是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因,勸白小紅的時候也就更有把握吧。


    我沒有像對彭胖胖的那樣對班主任,不僅是因為他還正在教著我,而是通過早上和今天跟彭胖胖的事,重新覺得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所以針對這件事既沒如實迴答,也沒有跟他針鋒相對,隻是說是我爸媽的意思,就是想著我年齡還小一歲。


    班主任看我這麽說,也沒現說什麽,正要放我出去,突然想起了彭胖胖,於是語重心長地說:“彭老師怎麽說也教了你兩年,不能這樣的,就是她有不是的地方,現在她也打不著你,你說你一個學生在學校裏打老師算怎麽迴事,以後不能這樣了啊。”


    我點點頭,站著沒動,他也就沒再說什麽,示意我先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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