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陽光的地方我是英雄,沉浸在黑暗中,我亦冷酷無情殺伐果斷。——洛天


    烈陽帝國再一次打敗了北方的反叛革命軍,保衛了帝國的榮耀,守護了帝國的疆土。


    勝利需要慶祝,榮耀也需要分給前線的將士。


    在這場盛大的慶功宴上,帝國老將林南開心的向大家介紹身邊年輕的小將。


    “這小子就是我們的先鋒官嗎?”


    “沒錯,就是他,帶著五百個帝國勇士,直接深入北方革命軍的大營,砍下了革命軍將軍海龍的腦袋”


    “真是了不起,海龍建立的防線可是將帝國攔在北方長達十年啊!”


    “是啊,若是我有個女兒我一定讓他當我的女婿......”


    眾人的誇讚沒有引起小將的絲毫喜悅,反倒是林南將軍樂嗬嗬的跟大家講述自己當時為什麽做了這麽一個英明的決定。


    慶功宴的熱鬧從早上持續到了晚上才漸漸平靜,樂嗬了一天的林南收起了僵硬的笑臉,將酒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銀質的酒杯直接變了形狀,侍者沒敢去收拾,帶著清掃工具紛紛退下。


    已經八十歲的林南頭發花白,打了一輩子仗,卻從未像今天這樣,希望把功勞推出去,甚至希望一個月前的那場戰爭隻是點到為止。


    “你是不是在暗暗竊喜,甚至在鄙視一個帝國的軍神”,林南盯著小將的麵色猙獰恐怖,眼中仿佛燃燒著憤怒和屈辱不甘的火焰。


    小將搖了搖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麵淡淡的開口:“勝利屬於帝國,榮譽屬於您,我是您的先鋒官,本應為您贏得榮耀”


    林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雙目睜圓的像一隻野獸,生硬的文字從喉嚨裏擠出:“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命令根本不是我下的,而是你帶著五百人違抗了軍令,你們不應該接受榮耀,而是應該上處刑台”


    最後一句話是吼出來的,唾沫甚至噴在了小將的臉上。


    麵對一個將軍的咆哮,小將選擇了沉默,他隻是一個先鋒官,而對麵的人是帝國的軍神,他沒權利去反駁,也不敢反駁。


    自己確實帶著人離開了他們原本應該堅守的陣地,拿迴了敵方將軍的腦袋。可是榮譽也不是他們的,因為執筆官將所有的事情都算在了他的頂頭上司,帝國的老軍神林南的頭上,自己不過是一個執行任務出色的先鋒官。


    小將有些心寒,彎腰行了禮:“將軍若沒事,小子就迴去了”


    他沒等林南點頭答應就轉身離開。


    走出不到十步,林南的聲音響起:“洛天,我會想辦法為你們多爭取一些功勞的,不過我有言在先,若這件事情的真相傳了出去,你和你手下那五百個弟兄,全部都會死在下一次的戰爭中”


    威脅的氣味漸濃,那個八十歲的老人將一生積攢的殺氣壓在了小將的身上。


    小將挺直了腰板,慢慢轉過身。


    “真相就是將軍下了命令,我們執行了命令,僅此而已,將軍還有什麽疑問嗎?若沒有,我就下去休息了。”


    小將的背影消失了,林南突然失去了剛才的威風凜凜,像一個行將枯木的老人癱坐在椅子上,滿臉淚痕。


    洛天走出將軍府後,輕輕地揚起頭,一滴晶瑩的東西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月光是挺美的,可是我們的洛天什麽時候變成一個懂得賞月的人了”說話的是一個年過中旬的大漢,滿臉絡腮胡,衣服上綁著幾十個鐵環,走起路來卻沒有聲響。


    洛天沒有動,他在等那晶瑩的東西消失。


    “常叔什麽時候來的帝都?也不告訴小侄一聲,好讓小侄給你接風洗塵”


    大漢拍了拍他的肩膀,心疼的說道:“幸好我沒告訴你,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麵受了委屈呢”


    洛天揉了揉眼睛,覺得沒有濕潤的感覺才看向自己的常叔,笑嘻嘻的道:“我可是烈陽帝國的先鋒將,我哪裏能受委屈,常叔一定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家裏還有一壇剛得到的老酒,一會兒您可得喝個痛快”


    常叔楞了一下,又笑道:“行啊,小子,長大了,你母親走的時候讓你來帝都真是有先見之明”


    洛天笑了笑,帶著常叔往北走去。


    明亮的月光灑滿整條街道,洛天一路上給身旁的常叔講著自己在帝都的趣事,常叔是一個很認真的聽客,很少發表言論,說道有趣的地方就哈哈大笑。


    “這次常叔不會就是來看看我吧!您可是有三年沒來帝都了”


    洛天說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說完後,常叔的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


    “我能有什麽事,這不是在那地方待得無聊,就上帝都來溜達溜達,順便來看看你”


    常叔突然話頭一轉:“我下午來的時候聽說你打了一個大勝仗立了大功,這帝都都傳遍了,怎麽看你出來的時候心情不是太好,要不要跟常叔說說”


    洛天依舊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心情不好,我這次可是帶著五百人割下了革命軍大將海龍的首級,馬上就會有升官的調令頒布下來,沒準以後得帶著軍隊去清繳我爹呢,到時候您可不能跟我拔刀相向啊!”


    常叔摟著洛天的肩膀哈哈大笑。


    “常叔我們到了,這就是我家,看看這外麵的裝飾,還挺豪華的吧!”


    洛天指著一個占地挺大的院子,向常叔介紹。


    不過常叔撇了撇嘴,“你真是當你常叔沒見過世麵是吧!你小時候住的....”


    “常叔!”洛天打斷了常叔的話。


    常叔楞了一下擺了擺手:“哈哈...好好好,不提不提。”


    洛天一笑,伸手請道:“常叔,進來吧,美酒佳肴可是等著您呢”


    常叔笑著走進大院,幾顆楊柳樹的枝條在月光下搖曳,中央一個石桌,上麵一塵不染,幾個茶杯倒扣在在桌麵上,一個茶壺立在旁邊。


    常叔也沒進屋,直接坐在石椅上,晃蕩了一下茶壺,發覺有水,拿起一個茶杯斟滿,一口喝下。


    “你去準備些酒菜,我就在這兒和你個臭小子喝上兩口”


    洛天將身上的鎧甲脫下來扔在一邊,進屋拿了一個燭台放在石桌上:“常叔喜歡這個地方咱們就在這吃,那您就在這兒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準備酒菜”


    “快去快去,你小子以前就做一手好菜,不知道這幾年上了戰場手藝有沒有退步”常叔抹了抹嘴巴上的水,催促道。


    洛天做的很快,一個紅燒肉,一個爆炒腰花,加上一碟花生米,還有一壇子酒。


    將菜擺放整齊後,洛天坐下來遞給常叔一雙筷子:“常叔,快嚐嚐小侄做得怎麽樣,您上次吃我做的菜可是三年前了”


    常叔也不客氣,加了一塊紅燒肉扔進嘴裏,嚼了幾口拿起洛天剛倒好的酒,一口幹了下去。


    “好...好菜好酒,你小子行,用這些招待你常叔,夠孝順”常叔豪邁的放下酒碗,拍著大腿讚道。


    洛天也是高興,陪著常叔也是一口喝下了一碗酒。


    “侄子,跟叔說句實話,你在這邊沒少吃苦吧!”常叔彎下腰,一隻手臂拄著大腿,一隻手拍著洛天的肩膀,眼睛盯著洛天問道。


    洛天放下酒碗,搖了搖頭:“也不算吃苦吧,畢竟出門在外,不像在家裏”


    常叔歎了一口氣:“你說你母親,臨走臨走,非得讓你上這個什麽狗屁烈陽帝國,他烈陽帝國疆土萬裏,九州十八郡,哪個比得上咱們那逍遙自在”


    洛天沉默了一會兒,微微笑道:“其實來這裏也好,當年我爹和你們這些叔叔都忙著爭地盤搶生意也沒時間管我,我來這裏起碼還學點東西”


    洛天又搖了搖頭,拽著常叔的手說道:“話又說迴來,這三年你沒來看我,德叔也沒來,我還真挺想你們呢!”


    常叔自己又喝了一整碗酒,抹了抹嘴:“你小子想我們是好事,但是像你帶兵打仗這麽厲害,說不準哪天真就把革命軍滅了,然後迴頭帶著大軍收拾我們呢”


    常熟說完自己就哈哈大笑。


    洛天抿了一口酒,看著桌子上的菜不知道想什麽。


    常叔一個人吃的很多,兩盤菜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喝酒的時候也不帶著洛天,一碗一碗的喝了下去。


    吃飽喝足了,常叔放下碗筷打了個飽嗝,紅著臉,眯著醉熏的雙眼盯著洛天道:“侄子,跟我迴秦盟,迴混亂之地吧”


    洛天看著常叔,將懷裏的一塊玉佩掏出來放在桌上,指著說道:“這是我母親走的時候給我留下的,臨走的時候希望我遠離混亂之地,我不能違抗”


    常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聲道:“當時你十歲,秦盟弱小保護不了你,你母親是怕你造人傷害,現在你十八,秦盟現在在混亂之地跺跺腳也要抖三抖,何況你在軍伍未必要比在混亂之地,在秦盟安全,都是刀頭上過日子,為什麽不能幫幫你爹,幫幫常叔”


    洛天毫無反應,隻是呆呆真的看著碗裏的酒。


    常叔停了一會兒突然低聲說道:“你爹現在命不久矣,秦盟需要你”


    什麽!洛天一聽大驚,慌亂的站起身拽著常叔喊道:“常叔,你...你剛才說什麽!”


    常叔不敢去看洛天的眼神,語氣低落的說道:“你爹被人傷了,算算還有一個月可活”


    洛天雙眼無神,踉蹌的退了兩步,突然咆哮道:“是誰!誰敢動我爹”


    常叔雙拳緊握,極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說來話長,我隻問你一句?是想在這狗屁帝國享榮華,還是迴去把你爹送走,為你爹複仇”


    洛天毫不猶豫,一腳揣在旁邊的鎧甲上嘶吼道:“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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