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往往看似短小無力的章節,其實都是濃縮的精華。


    ——佚名


    ……


    秦羽風忽然覺得人生有時候的確充滿了戲劇性。


    求而不得和得而不求,


    梅文畫與陳稷山完美詮釋了一層關係。


    一個死命推銷自己的女兒,卻始終難以尋到良婿。而另一個甘願去當勇士麵對坦克,卻因為短無力而被淘汰。


    秀!


    這是真的秀!


    陳稷山眯眼成一條縫,笑道:“總之我寧願找個乞丐,也不會讓梅文畫那小子成為我女婿的。其實啊,賢侄你真的很適合。”


    “陳宗主!”


    秦羽風語氣赫然強硬了一些。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脾氣太好了,讓對方三番五次的挑戰他的底線,糾纏不休。若再這般下去,以後更麻煩。


    秦羽風腦子裏快速斟酌了話語後,便要開口放狠話。


    但陳稷山也是老狐狸,見對方神情不對,起身笑道:“賢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還要去找北堂掌門商議事情。”


    “額……”


    秦羽風張了張嘴,滿腹的話語頓時被卡在了嗓子裏。


    “賢侄,這些禮品你拿迴去,看到這顆果子了嗎,這叫娉香果。”


    陳稷山指著盒子一顆深紅色的小果子,眼裏滿是笑意,壓低聲音在秦羽風耳側說道,“這種果子養腎,你懂得。”


    說完,便帶著小妾何靈毓離開了。


    而何靈毓自始至終都沒跟秦羽風搭過話,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陪在陳稷山身邊,文靜賢惠。


    唯有離開時,美眸掠過秦羽風,寒意閃現。


    秦羽風無語。


    老不正經的王八蛋,瞧不起我的能力是不是?我還需要養腎?


    哥最少兩小時!


    ……


    大廳內。


    北堂纖羽靜坐在上首,白嫩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檀木桌麵,纖細的眉蹙著。


    那雙眸子就像是新雨洗盡的空山,凝結著困惑。


    大廳內還有莫劍生、古狐心幾位門派代表,全都緘默不言,或捧著茶杯發怔,或凝望著廳內的壁畫,氣氛怪異。


    “喲,大家都到齊了啊。”


    陳稷山大大咧咧的走進大廳,將臃胖的身子塞進藤椅裏,環視著眾人,“商議的如何了?這萬派大會參加不參加了。”


    身後何靈毓乖巧的站立於一旁,得到北堂纖羽示意後才婷婷坐下,身形婀娜。


    眸子有意無意看向斜對麵的賀元尚。


    後者目不斜視,斂眉低垂,似乎沒看到她進來。


    膽小鬼!


    何靈毓唇角微微一撇。


    北堂纖羽示意女弟子上茶,淡淡道:“陳宗主意下如何?”


    “有這麽好的事情,當然要參加啊。”


    陳稷山端起茶杯,輕抿了幾口:“雖說中洲天驕諸多,但也沒到滿地爬的地步吧,我就不信我們浮嶼島的弟子能差到哪兒去。”


    “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的自信。”


    古狐心淡淡道,“玄天大陸那麽多強大的宗門,若是進行排號,我們怕是連尾巴都摸不到。”


    陳稷山歪了歪腦袋,忽然一笑,便不在言語。


    與之前和秦羽風相處時的和藹大胖子不同,此刻的陳稷山倒像個老狐狸,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明勁。


    莫劍生望著茶杯裏浮沉的茶葉,聲音縹緲:


    “難道你們就沒考慮過,為何中州要舉行這麽一個萬派宗門大會,幕後舉辦的人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此言一出,氣氛再次陷入安靜。


    莫劍生又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想必心裏都有自己的盤算,但浮嶼島畢竟是一個整體,在決定時也要考慮大家的利益。”


    北堂纖羽微微抬起下巴,紅而薄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線。


    她心裏有些惱。


    這些話應該是由她來說的。


    身為天秀門的掌門,名義上也算是浮嶼島的最高地位之人,時刻都要展現出領袖的風範,而非讓別人喧賓奪主。


    北堂纖羽淡淡道:“萬派宗門大會還有六個月才正式開始,我們有的是時間商議。”


    莫劍生欲要開口,北堂纖羽又道:“在此之前,我們不妨先解決另一件事。之前在虎嘯林,幾位天驕遇險之事,究竟是不是巧合?”


    聽到這話,眾人神情有了些變化。


    賀元尚依舊低著頭,但抓著木椅扶手的手緊了幾分。


    而何靈毓瞳孔一縮,不言不語,心裏暗暗想道:“果然這幾個掌門不是吃素的,真的察覺到了異常。”


    “小毓。”


    就在這時,陳稷山忽然開口,“你先出去吧。”


    何靈毓嬌軀一僵。


    一刹那,她的血液仿佛停止了一般,被冰渣子所灌滿。


    這是陳稷山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讓她出去避諱,以前從未有過!


    究竟是為什麽?


    難道懷疑我了嗎?


    盡管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但她神情還是保持自若,點了點頭,起身走出大堂。


    看到這情形,北堂纖羽略一思索,淡淡道:“除了我們幾位掌門之位,也勞煩其他人出去吧。”


    幾位長老相視了一眼,全都走出大廳。


    包括賀元尚。


    ——


    賀元尚走出大廳,獨自來到廣場外的一片花圃,負手而立。


    說實話,此刻他的內心同樣有些憂慮。


    雖然早猜到這幾位掌門會對虎嘯林的事情起疑,但當對方真正公開調查時,說內心不慌是不可能的。


    “他們應該不會查出什麽吧?”


    何靈毓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旁邊,附身輕聞著花圃裏的花香,背身勾勒出柔媚動人的曲線,語氣隨意。


    賀元尚眸光一冷,用神識探查周圍無人後,冷聲道:“我不是說過不許靠近我嗎?”


    “怕什麽?你越是躲,他們便會越注意你。”


    何靈毓唇角微勾。


    賀元尚沉默少許,淡淡道:“應該不會查出什麽,但還是要小心一點。”


    “能不能將你的‘偷音蟾蜍’放在莫劍生身上,偷聽他們說什麽。”


    何靈毓問道。


    聽到這滑稽提議,賀元尚用白癡般的目光盯著她:“你當我是傻子嗎?還是覺得別人都是白癡?


    偷音蟾蜍若是那麽容易能放在別人身上,我又何必在半夜迷暈自己的徒弟!


    更何況偷音蟾蜍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死了,它隻能在人體內存活八天,我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並沒有刻意騙你。”


    說到這裏,賀元尚輕歎了口氣。


    當初為了在徒弟身上放偷音蟾蜍,用迷魂香將其昏迷過去,然後用藿蟲水抹遍他的全身,才將偷音蟾蜍成功放入。


    否則哪有這般容易呀。


    “我就是隨口說說嘛。”


    何靈毓輕撇朱唇,隨手將一朵花摘下,淡淡道,“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在你徒弟身上偷放‘偷音蟾蜍’?”


    賀元尚沉默許久,緩緩說道:“十天前,他去書房找我,但是我不在。”


    “然後呢?”


    何靈毓挑眉。


    賀元尚道:“那天我忘了將教主給我的聖火令牌藏起來,而是放在了書桌上。”


    “什麽!?”


    何靈毓聲音陡然拔高。


    她連忙捂住自己嘴唇,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尖銳道:“你瘋了是不是,教主給你的聖火令你怎麽可以隨便亂放!


    告訴我,你那個徒弟是不是看到了!”


    賀元尚輕輕搖頭:“我不確定,所以我才將‘偷音蟾蜍’放在他身上,進行監視。”


    何靈毓氣的跺足:“你怎麽可以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如果被他看到,那我們全完了!教主的計劃必定受損!


    你應該殺了他,而不是監視!”


    “殺?”


    望著氣急敗壞的女人,賀元尚冷笑,“趙青白雖然是我的徒弟,但也是蒼然派的天驕弟子,是隨便可以殺的嗎?


    況且我已經監視了他八天,從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看到。


    況且就算看到,他也不認識聖火令,有什麽可擔心的。


    隻不過……”


    見對方欲言又止,何靈毓問道:“隻不過什麽?”


    賀元尚皺眉:“我那徒兒好像喜歡男人,上次在虎嘯林便跟秦羽風詢問男人的事情,怪不得以前拒絕了那麽多女弟子的追求。”


    “嗬,變態一個!”


    何靈毓嗤然一笑,又正色道,“總之這件事你不可大意,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盡早殺了趙青白,以絕後患!”


    賀元尚不習慣對方命令式的口吻,冷淡道:“此事我心裏有數,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哼,不識好歹!”


    何靈毓冷哼一聲,也懶得繼續提醒,纖腰一扭,轉身離開。


    賀元尚盯著她婀娜動人的背影,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刻意待了一炷香的時間,賀元尚才離開花圃。


    剛走到廣場,卻發現秦羽風正緩緩走來,猶豫了一下,賀元尚停住身子,微笑著打招唿:“秦小友。”


    “賀長老?”


    正準備去大廳的秦羽風,聽到有人打招唿,側頭一看發現是賀元尚站在不遠處,麵色有些驚訝。


    賀元尚笑道:“聽說秦小友感悟道術成功,真是恭喜啊。”


    “一般,一般。”


    秦羽風麵帶謙虛,心裏卻想著之前趙青白所說的事情。


    “秦小友要去大廳嗎?”


    見對方站著不動,賀元尚問道。


    秦羽風迴過神來,點了點頭:“是掌門傳來訊息,讓我來議事大廳一趟,說有些事情要問我。”


    “哦,是這樣啊。”


    賀元尚眼神閃爍。


    不用猜也知道,北堂纖羽找他去是為了詢問虎嘯林一事。


    “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賀元尚笑著點了點頭,便要離開。


    “賀長老!”


    哪知秦羽風卻突然叫住他。


    賀元尚看向秦羽風,卻發現對方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賀長老,先前青白兄弟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不太相信。”


    賀元尚身子一僵,一雙眸子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說了什麽?”


    “沒什麽。”


    盡管賀元尚一刹那表情便恢複了正常,但一直緊盯著對方的秦羽風還是注意到了情緒變化,內心微微一歎。


    果然這個禽獸對自己的徒弟有想法。


    秦羽風淡淡道:“賀長老,大家心裏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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