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升到高一的時候,還依然是班裏的尖子生,她現在也越來越喜歡畫畫了,每天放學後都要在畫室呆很久。紅兒參加過幾次比賽,都得到很好的成績,她今天又得到了通知,她上個月送去城裏參賽的畫得了第二名,老師同學都替她高興,可是紅兒卻沒那麽高興,因為自從開始參賽以來,隻要有一個名叫天侍的人參賽,她就永遠都隻能得第二,她看過他的畫,是很出色,但紅兒總是覺得他的畫裏有一種隱隱的憤怒與仇恨,讓人覺得不安。

    昨天晚上大山沒有迴來,雖然有打電話給紅兒,但紅兒還是等到很晚,而且躺下了也翻來覆去的很久才睡著,因為十八歲的紅兒知道大山為什麽沒有迴來,這個時候她都會覺得很難過,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跟大山說過,她並不在意多一個母親,可是大山隻是搖頭,說有紅兒就夠了,每次聽到大山這樣說,紅兒都會高興整整一天。其實紅兒也並不想要一個“母親”,她寧願大山像現在這樣,因為這樣這個家就還是他們兩個的,可是紅兒心裏也明白,大山這樣做,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心裏還在想著鳳子。

    所以今天紅兒就起來晚了,匆匆洗簌完就往學校趕去。到了校門口的時候,已經快上課了,紅兒趕緊朝教室跑去。一口氣跑上了五樓,左手一拐彎兒走廊的盡頭就是她的教室了,可紅兒才一拐彎,就覺得眼前一黑,一下子撞進了一堵“肉牆”的懷裏。紅兒以最快的速度後退、道歉、拐彎兒之後就想往教室裏奔,因為已經打鈴了,紅兒可是從來沒有遲到過的。

    可是剛才那堵“肉牆”卻拉住了她的手:“同學,請等一下!”

    紅兒正在高速前傾的身子被他一拉――使勁地,一下子又迴到了“肉牆”的懷裏。紅兒眼看著數學老師走進了教室,而且進去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紅兒馬上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態,一下子從“肉牆”的懷裏蹦了出來,心想這下可完了,自己怕是清白不保了。剛想遷怒於“肉牆”,可是抬眼一看,“肉牆”原來是一個養眼的帥哥啊!他比紅兒整整高出一個頭,紅兒已經有一七○多了,那這個帥哥不是快一九○了?他的頭發微微的卷著,上麵挑染了一層薄薄的金色,留海兒遮住了一半眉毛,細長而有神的眼睛藏在一副無框的近視鏡後麵。紅兒雖然對帥哥不來電,可是她轉念一想,說不定這個帥哥幫了她一個大忙呢!因為紅兒可是這所學校的校花啊,身後的蜜蜂可想而知是何其多的,雖然紅兒采取不理不睬不聞不問的“四不”政策,可是卻毫無成效,紅兒想:經過數學老師的“喇叭嘴”,是一定可以滅掉一大半的。所以紅兒對這個帥哥也便沒什麽怒氣了,平聲靜氣地問:“有什麽事嗎?”

    紅兒剛才隻顧著想自己的事,都沒有留意到“帥哥”看她時的眼神。當天侍剛看到紅兒的時候,他不禁怔住了,沒想到這個小鎮上會有這麽漂亮的女孩兒:白裏透紅的娃娃臉,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地向上翹著,小而挺的鼻子下是一張誘人的櫻桃小嘴,齊齊的留海兒下的眉毛微微的皺著,好像在怪他害她上課遲到了。

    天侍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亂了節拍,會是一見鍾情嗎?可是這個念頭一閃過,頭腦中便馬上發出了嚴厲的斥責聲:你來這裏不是為了談情說愛的!

    “喂!我說你有什麽事快說啊,發什麽呆啊?”紅兒真的很奇怪,難道這個帥哥的腦袋有問題?怎麽叫住她卻隻是在那裏發呆,如果真的有毛病的話,那可真可惜了這副皮囊了。

    “啊?啊!”天侍這才迴過神來,他這是怎麽了?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啊!

    “我想找一個人,就在這個班級裏,麻煩你幫我叫她一下。”天侍這才發現,一句平常的話現在說起來居然會這麽的困難!都是因為這個女孩子,擾亂了他的心湖。

    “噢,好的,你找誰?”

    “我找――苗紅兒!”不知是不是紅兒的錯覺,紅兒覺得他說出苗紅兒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冰冷,沒有一點兒溫度,但隻是一瞬間,他的眼神又變迴了溫和的彬彬有禮。

    找我!紅兒不禁奇怪起來,她不認識這個人啊,找她做什麽呢?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紅兒帶著疑惑問。

    “你就是苗紅兒?!”

    “是啊!”當紅兒說是的時候,她感覺到他眼前的這個人的眼睛裏射出的一道冷冷的淩厲的光,他的身上好像一下子沒有了溫度。

    “我叫殷天侍,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要記得我!”

    這個人說完,便轉過身走了。紅兒站在那裏,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是冷冰冰的,她怕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有這種感覺。殷天侍,好熟悉的名字,啊!紅兒想起來了,那個每次參賽都贏她的人,就叫天侍!紅兒不禁想起了他的畫,和畫中的那種隱隱的憤怒與仇恨。難道是他?他怎麽會在這裏呢?他不是城裏一所高中的學生嗎?他又怎麽會來找我呢?

    帶著這些疑問,紅兒慢慢地走進了教室,她甚至連數學老師近視鏡片後探視的眼光都沒有注意。

    沒過幾天,紅兒所有的疑問都差不多明白了。這幾天,好像全校的學生,特別是女生――不管是初中部還是高中部,都在談論著一個人,剛開始紅兒沒有在意,因為她對這些八卦向來興趣缺缺,但這次例外,因為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殷天侍。

    原來他已經轉來這裏讀書了,在高三一班,比紅兒高一界。聽說他是城裏一個大商人的獨生子,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逝了,母親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一邊打理生意一邊把他帶大,本來打算讀完高中就要送他出國留學的,但是前年他的母親也因病去逝了,之後他便一邊讀書一邊打理生意,雖然年紀輕輕,但可能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關係,不僅沒有敗掉父母的心血,而且這兩年的生意還做的不錯。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再讀書的,可是他還是兩頭兼顧,而且他還畫的一手好畫,但不知為什麽,他卻突然轉到了這個小鎮上的學校,所以大家對他都很好奇。特別是學校的女生們,現在更是不停得談論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家世,而是他的人長得也真是沒話說,就是一個字:帥!兩個字:很帥!三個字:非常帥!

    殷天侍的長像紅兒當然清楚,是帥的沒話說,但紅兒一想到他的眼神,就會禁不住打冷顫,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轉來這裏,可殷天侍卻親口告訴她,他是特意來找她的!紅兒可不覺得他的這個“特意”是什麽好意,紅兒覺得她應該離他遠遠的,她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的關係。

    今天大山來接紅兒放學,大山的生意已經做到城裏了,而且在城裏也買了幾套房子,今天剛買了一輛新越野車,大山想給紅兒一個驚喜,因為紅兒在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和大山走在路上,一輛車從他們前麵高速開過,紅兒就對大山說,她將來一定要送大山一輛這種車,她說這輛車跟他很相襯。

    紅兒說的對,這輛車是跟大山很相襯。大山是一個很陽剛的男人,歲月並沒有讓他顯得滄桑,卻為他增添了一份男性的成熟美,這些年的磨練也隻是讓大山有了更多的自信,他雖然還是那個大山裏的大山,但已經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

    當大山倚著車門站在學校門口等紅兒的時候,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學生愛慕的眼光,而且還有不少大膽的學生,成群的站在大山的附近不肯走遠。當紅兒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副景像。紅兒在同學們的注目禮下,徑直的走到大山的跟前,挽起了大山的胳膊,並在大山的臉上親了一口。

    “多大了還這麽調皮!”大山寵愛的拍了後紅兒的腦袋,紅兒總是喜歡這樣,以前為這件事學校的老師還找過大山呢!說起來還真是好笑,因為紅兒老是在學校門口上演這種戲碼,學生們便一傳十、十傳百,說校花苗紅早戀。這樣就傳到了學校老師的耳朵裏,校長專門找大山談話,說苗紅可是尖子生啊,您作為她的父親可要負起責任,不能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耽誤了她的前程啊!後來結果當然是誤會一場,但總是有些人不清楚,還以為大山是紅兒的男朋友,大山沒少說紅兒,不要這樣,省得麻煩,可紅兒卻總是一揚腦袋,對大山說:“你幫我趕蜜蜂,我幫你趕蝴蝶,一舉兩得的事兒,為什麽不幹啊!”

    紅兒說的沒錯,這樣一來蜜蜂和蝴蝶確實是少了很多,可是卻總也不會絕種,因為大山和紅兒都確實太出色了。

    紅兒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眯著眼看著大山開車。車上放著韓劇《對不起,我愛你》的主題曲,紅兒很喜歡這首歌,也很喜歡那套電視劇,看著“恩彩”與“大叔”的愛情,紅兒總是止不住流淚,大山就總是笑他,多大了還這麽多愁善感的,紅兒就會把她擦了鼻涕眼淚的一堆紙巾都使勁地往大山的懷裏塞,也不管大山是不是才換了新衣服,大山也從來不會生氣,隻是笑著對紅兒說:“我們的紅兒長大了,想談戀愛了吧!”之後就會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以免紅兒把紙巾塞到他嘴裏。但大山卻沒看到,這時紅兒的臉上便會出現一種難過與迷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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