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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女這一說,我不禁覺得這些苗人真可以,養一窩子的毒蛇做守墓武器,還把這種冷血動物給神化了,而最為令人毛骨悚人的是她說這蛇是需要活人獻祭的!


    對於“獻祭”二字,光聽著就能讓人頭皮發麻。想在混沌不明,對未知沒多大了解的古時候,大多數的人認為把生命貢獻給神,以此便會得到迴報,比如說權利、安定、庇佑。但往往就是這種思想的存在,讓殺戮沒有停止,而那些獻祭的大多是一些窮苦百姓或者是戰爭的奴隸。他們被殘忍剝去人皮,挖出心髒,沒有任何抵抗的痛苦死去。


    最為殘忍的一種我也聽說過,據說是維京人的一種“血鷹”儀式。這種儀式古怪又荒誕,說是祭祀會在獻祭者後背硬生生刻出一個老鷹圖紋,然後剖開其皮肉,讓他露出脊椎,再把肋骨一根根掀起來,最後拉出其肺部,以此達到一個老鷹的形狀。這種手法光想著,就覺得惡心且恐怖了,更別說那些為此遭受暴虐的人了。


    如今聽巫女說這蛇需要活人獻祭,我不禁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再迴想剛才在蛇堆下看到的兩個麵目全非的人,我心頭一凜,莫不是這幫苗人連自己人都要拿來獻?


    這一想我打了個哆嗦,再看那些被苗人稱為“寄靈蛇”的“赤焰煉金”下了水,我整個人發寒,想著這公蛇沒有解藥,要沾染上一點毒,估計就得死。就在毫無對策的時候,巫女冷然對我們道:“你們對付不了這些毒蛇,上祭壇!”


    瞧著她一臉凝重的神色,我突然意識到這姑娘是想救咱們,但出於什麽目的,很難說,畢竟我們一開始是敵對的。然而現在無路可選,她孤身一人又中了毒,對我們威脅不大,思慮過後,我率先遊了過去,寶財也響應了號召。而老祖宗邊和蛇對峙著,邊也向祭壇靠攏,想是這蛇在他心裏,應當也是十分難對付的。


    我們快速遊上祭壇,再向水裏看去,這公蛇不多,但很粗壯,它們在水裏的泳姿特別像龍舟,整個頭立在那裏,帶著陰冷的殺氣。


    幽藍的水潭泛起層層白波,血紅的毒蛇在這之上,令人渾身發毛,我們像被群鯊困在小舟上的人,仿佛自己一靠近水源,恐懼就會拉著我們到達這些惡魔的口裏。


    在我們幾個商量對策時,我的老祖宗握著水裏的赤銅彎刀,一副準備大殺特殺的模樣。這刀色如火,質地十分堅硬,而且鋒利無比,它的刀鞘為皮製,上麵縫的圖案為蠪蚳1,在21世紀它已成為我們家的傳家之寶。


    據我爺爺說這彎刀近戰十分厲害,而且它是把辟邪的寶刀,老祖宗在拿它對付毒蛇的時候,一砍一個準。寶刀總是配英雄的……隻是,縱然現在我們有各種名刀在手,也不能保證自己在近戰時相安無事。我心想如果現在能有一把機關槍,那多爽快!


    這當時,已有一條公蛇離我們不足兩米遠了。沒在水裏,我們能發揮的力氣和水平也相對高點,但是這蛇很聰明,它們有打頭陣的,也有那種圍圈向我們逼近的,想是這祭壇已經成了這幫蛇的狩獵場,而我們就是裏麵的困獸。我不明白巫女讓我們上來做什麽,但心想她剛才救了我,現在總不至於拿我們祭祀喂蛇吧。


    就在我們焦慮望著水下的動靜時,巫女從袖子裏掏處一根極小的短笛。這笛聲清脆悅耳,又帶點少數民族特別的韻味。不過我覺得這時候吹笛很奇怪,莫不是她要和印度那些舞蛇人一樣,逗那蛇玩?但想想也不可能,難道說她是想給我們陣亡之前,來段樂曲送行?


    沒時間多分析,我將目光收迴,老祖宗瞧著蛇已經到祭壇邊,急喊道:“小天師,寶財,小流子,你們三來掩護,其餘的人隨我操刀,咱速戰速決,滅了這幫擋道的!”他話音剛落,打頭陣的蛇露出咄咄逼人的兇光,那致陰的眼神,光看著就能讓害怕,我咽了口唾沫,晃眼間,那蛇就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細長的毒牙,對準老祖宗的手臂躥了上來。


    它上來的很快,像一道紅色閃電,一般人的身手絕對避不開,還好我老祖宗反應快,在這蛇要咬住他的時候,他迅速伸出左手,掐住蛇的七寸,那蛇沒想到自己會被束縛,扭動著身軀,竟然敏捷纏上老祖宗的手臂,我能瞧著它的身體再不斷收縮,收縮,而我老祖宗的手臂被其勒得很緊,已經逐漸泛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看是血液快速凝滯在了一處。


    我一時心急,大叫道:“老祖宗!”這一叫,正苦戰的他身子微震,雙眸中有什麽東西忽閃而過,那模樣好像早知道我是他後人似的。可關於我們的身份,我一直沒說,我也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


    我苦笑一聲,在從奇怪的感覺出來後,老祖宗和毒蛇的較勁還沒有結束,那蛇的力氣極大,正在二者負隅頑抗的時候,我瞧老祖宗牙關緊咬,卯足了勁道,他用極其細長的手指往蛇的七寸壓下去,如果在這關鍵點取勝,那麽這種苦鬥就會馬上結束。


    但是結果出乎我的意料,那毒蛇被捏住七寸,破開皮肉後,竟然沒有死,而最為令人震驚的是,它的頭開始狂亂地向老祖宗的皮肉咬去,那模樣十分恐怖。


    我心裏暗驚,想這東西也太窮兇極惡了,都被穿了一個孔了,竟然還那麽猛,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那蛇比一般蛇來的長,在倉促中,可能老祖宗沒拿捏好它七寸的準確位置,所以沒能讓它當即斃命。而另外一種可能是,這些蛇都是靠活人獻祭的,所以它吞的食物比自身大了很多,而為了自己的心髒不受擠壓,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心髒位置,像是一種進化。


    老祖宗躲避著癲狂的蛇咬,右手舉起赤銅彎刀,刀光閃閃,正欲砍下去,那蛇的胸腔開始一起一伏的鼓動,像是一個醉酒嘔吐的人。


    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預感到不妙,在我身邊的巫女瞪大眼,急喊道:“鬆開!快!它要拱起身上的鱗片了!”


    好在蛇因為受傷沒纏得緊,她這一叫,老祖宗慌忙將手上的燙手山芋甩了出去,就在這毒蛇被甩在祭桌上的瞬間,它的身體像憤怒的河豚魚,身上的三角鱗片都炸了起來,十分悚人。


    “我靠!”陳醰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一幕,那蛇淌著血,身上散出一股難聞的腥臭味。但是令我們不得不佩服的是,它嘶嘶著,戰意仍舊很高。而它頂起的鱗片內部分泌出了一種混沌的白色液體,該是暴怒過後排出的毒素。要這蛇在現代,估計很多養蛇人願意養它來賺錢,因為它的毒液實在太富足了。


    在頭蛇受了傷後,餘下包圍我們的蛇也嘶嘶叫了起來,像是在迴應,又像是在交流。我們不敢怠慢,皆是警惕地看著水裏蛇的動向。如果它們一批上來,我們保準會陷入亂戰,也會中毒,但隻要不暴斃,按照男兒的血性來說,我們會拚個兩敗俱傷。


    巫女沒有停下吹奏,她的笛聲宛轉悠揚,本十分適合這片美景,但是我不知她為何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吹笛,正想問時,老醰碎罵了一句,先我一步,質問道:“你吹笛,是為了控製這些毒蛇嗎?”


    巫女瞧了老醰一眼,停下吹奏,厲聲道:“是的話,我就讓它們先咬死你!”


    這話說的,老醰一下憋了口悶氣,一個“你”字在嘴裏塞了好久,和女人吵架,他總是沒有占過一次便宜。不過這次我相信巫女,否則剛才她沒必要提醒老祖宗。


    沒時間顧她的任性,因為我們還得瞧著圍攻我們的毒蛇,但是很奇怪,它們佇在水中,似乎在觀望著,並沒有馬上出擊。這種敵不動的狀態,讓人困惑,也讓人不安。


    不過很快,最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在我們麵前原本平靜的水麵,隱約有什麽黑點出現,正當寶財蹲下身細看時,幾條鮮紅色的軟體突然飛躥而出,我們幾人皆是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楚來的是那些毒蛇時,場麵已經完全失控。


    “特娘的!”我罵了一句,感情這些毒蛇都是陰謀家,還玩暗渡成倉,先擺個陣勢迷惑我們,然後其餘毒蛇潛在水底給我們來個猝不及防。


    我和小道士被飛咬過來的蛇,驚地摔在地上。寶財最倒黴,那蛇直接竄入了他的懷裏,他壓抑叫著,麵無一點血色。我瞧著他雙腿不自主抖動,眼裏滿是驚恐,忙讓他鎮定,不要亂動。他瞧了一眼豎著頭的毒蛇,整張臉已嚇得扭曲。


    很快,那蛇動了,寶財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顫聲說:“救……救我……”這聲音很低,幾乎是從他喉間擠出來的。


    我慢慢起身,小心靠近寶財,迴頭看小道士的時候,他衝我點點頭,矮下身子,用初八給他削的一根木錐準備對付那兩條要攻擊我們的毒蛇。


    蠪蚳1:《山海經》中的上古奇獸,長得像豬,頭上有角,傳說吃了它的肉後,便不會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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