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很想自己就這麽睡著不要起來算了,隻要她不起來不出門,就聽不見那些下賤嘴巴裏說出的話。


    但不行,十八這日是宋家太太的生辰,要去赴宴,故而一早起來,邱氏雖然氣色不好,還是用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帶著薑耘昭、薑明玉一同去宋家。


    今天的天氣倒是格外的明媚,十分極好的日子,與邱氏臉上的凝重陰沉格格不入。


    邱氏一路走到上院,路上遇見了幾個丫頭婆子,雖然麵上沒說什麽,但她總覺得她們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


    不過片刻時間,邱氏就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她什麽時候這麽沒臉過了?


    薑明玉穿著一襲粉紅色的衣裳,頭上戴著同色的珍珠頭花,十分嬌俏可愛。她的臉上與邱氏的臉色正好相反,滿滿的都是笑容,今天去了應該能見到宋家哥哥,讓她怎麽能不開心呢?


    不過,母親這樣可不成!


    「母親,今日祖母會去嗎?」薑明玉跟著母親身邊,知道母親心情不好,所以開口說話,希望母親能稍微緩解一點。


    擺著這樣一副麵孔,說不得祖母又要生氣了,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母親和她?


    老太太已經有幾年時間不出去走動了,按照邱氏的想法,這一次也必定是不會去的,因此她的計劃之中,根本沒有薑老太太。


    「你祖母已經有幾年時間不去外麵走動了,這一次應該也不去。」邱氏麵無表情的說道。


    她不好過,她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左右已經與宋太太達成共識,要毀了薑耘昭這門親事。


    等今天去了宋家,料理了薑耘昭,給明玉將親事定下來,她再騰出手來收拾青梅這個賤婢還有喬氏那個賤人。


    這兩天就先讓她們多享受兩天,這樣的日子不多了,這兩個賤人就等著她,總有讓她們連哭都沒力氣的時候。


    邱氏想著,又將手中的帕子捏緊了一些。


    薑明玉無奈的說道:「娘,您就不能稍微笑一笑嗎?你這樣,還不是給了別人笑話你的機會?有什麽事兒,等過了今天咱們處理便是。不過是個姨娘和奴婢的事兒,您就成了這樣?要是以後爹多納幾房妾室,您還要不要活了?」


    薑明玉的話雖然有道理,但實際上卻少了實踐,這種事兒,往往是第一次的時候最難過,如果經歷的多了,心冷了,感情沒有了,反而就會看的淡了,自是不會像現在一樣難過。


    一個青梅,能讓邱氏失了分寸,但真的再出來幾個紅梅黃梅紫梅的,邱氏也就不會感覺到這樣深刻的背叛,自然不會像現在一樣。


    薑明玉比邱氏聰明,但她到底年紀太小,很多事情並不會想的很明白。


    邱氏被女兒指責之後,隻能瞪了她一眼,強自擠出一抹笑容,卻比哭沒有好看多少。


    薑明玉嘆了一口氣,罷了,母親或許就隻能如此表現了。反正祖母現在的心已經偏的沒邊了,便是母親做的再好,她也不會更疼愛自己。


    到了上院,邱氏強忍著心中的不暢快給薑老太太行了禮之後開口道:「母親,時辰已經不早了,我們府中距宋家又遠,該出發了。」


    邱氏真是不想抬眸看薑老太太那張可惡的老臉,因此自從進門之後,就一直低垂眼瞼,根本沒發現薑老太太早就換好了見客的衣裳等著。


    「既然你與明玉都收拾好了,我們就出發吧。」薑老太太起身說道。


    她確實是有些年沒有出過門了,但並不意味著她不能出門,之前是因為身體不太好,總擔心去了別人家會不方便,但現在她的身體早就好了,感覺比二十年前還要健康許多,又有什麽理由不出門?


    邱氏一驚,老太太這是什麽意思?她匆忙抬頭看去,才發現老太太人已經站起來走了好幾步。薑耘昭穿著一套櫻草綠香雲紗製成的衣衫,頭上戴了兩朵寶石攢成的珠花,脖子裏是七寶瓔珞項圈,手腕上兩隻玉鐲子宛如羊脂,可見是一等一的好貨。這一身行頭襯托的她整個人貴氣無比,生生將對麵站著的薑明玉比了下去。


    能不比下去麽?不說別的,光是那香雲紗,一匹價格就要二百兩銀子,就更不要說裙角還綴著細細的小米珠子,光華閃閃的,不知道價值幾何的。


    還有頭上的那兩朵珠花,寶石勻淨通透,鑲嵌的又十分好,七寶瓔珞也是,還有那兩隻玉鐲子都能看出來做工精良,一看便知道是京城最大的綴錦樓的工藝,那裏頭的首飾她也不過隻有兩件罷了,還是三年前的款式。而薑耘昭身上隨便這麽一穿戴就都是。


    「母親,您也要去麽?」邱氏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幹澀,連聲音都有些破了。


    「這幾年我身體不好,都不曾走動過,現在身子好起來了,總要去走動走動才好,免得別人說我沒規矩,不懂禮數。」薑老太太說著這個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看邱氏。


    邱氏扭曲了麵孔,半天才說道:「母親您說的是。何況,宋家是早就定了親事的人家,也算不得外人,您是該去看看。」


    薑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隻要我們家的姑娘還沒嫁過去,那就是外人,你這話可不能再說了,要是被人聽見了,還不要取笑我們家沒規矩?」


    薑老太太之所以要親自去,實在是覺得邱氏是個不頂用的。而且,邱氏自己去宋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麽蛾子,她得跟著去看看。


    「祖母,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邊走邊說吧。」薑耘昭小心翼翼的扶著薑老太太說道。


    「好,咱們邊走邊說,明玉,你跟你娘一輛馬車。」薑老太太說罷這話,便不再多說什麽,隻管與薑耘昭出門。


    邱氏盯著薑老太太和薑耘昭,恨不得瞪出一個窟窿來。


    「娘!」薑明玉看著薑耘昭的打扮,實在是嫉妒的很,她可以理智的給母親分析,但是每每看到薑耘昭身上的好東西,還是會覺得難受嫉妒,恨恨的想著總有一天要將這些東西都霸占過來據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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