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劉琦在堂前脫履之時,便伸手招唿堂內的劉備。


    劉備見劉琦神情頗是著急,連忙放下手上的輿圖,起身相迎,說道:“伯瑋怎麽如此著急?”


    劉琦徑直趨步而來,握住劉備的雙手,說道:“叔父,可知仲邈娶妻否?”


    “略有耳聞。”劉備攜手與劉琦坐下,說道:“莫非有何不妥?”


    劉琦歎了口氣,說道:“叔父有所不知,今南昌城內傳得熱熱鬧鬧,仲邈為娶那步姬,且博美人歡心,將於迎親之日,征調水師戰船,張燈結彩,迎那步姬迴皖城。”


    “啊!”


    劉備頗感吃驚,說道:“仲邈常以公事為先,今征戰在即,怎會荒廢軍事,為博婦人歡悅,調發水師戰船迎親?”


    頓了頓,劉備問道:“伯瑋,其中莫非有假,有人欲汙蔑仲邈?”


    劉琦搖了搖頭,說道:“我已遣人相問過,仲邈確有此意。”


    “這~”


    劉備也是犯了難,說道:“今發兵在即,仲邈怎能如此行事。”


    按照此前討論的安排,劉備、霍峻將在二月十日發兵。今霍峻將時間卡在二月八日迎親,幾乎將與出兵日子撞上。即便考慮到霍峻走水路,可以晚上幾日出發。但是在戰前征發水師士卒前去迎親,不讓將士備戰,亦是兵家大忌。


    就在劉備斟酌是否寫信勸說霍峻之時,卻見諸葛亮亦從堂外入內,搖著羽扇,神情頗是愉悅。


    “孔明?”


    見到諸葛亮,劉備仿佛看見問題的答案,問道:“孔明,可知仲邈迎親之事否?”


    諸葛亮輕撫羽扇,笑道:“步姬之美,仲邈博佳人歡笑之舉,亮已有耳聞。”


    劉備麵露憂色,說道:“仲邈荒廢軍事,孔明怎麽還笑得出來。”


    劉琦揉搓雙掌,煩惱說道:“若今無戰事,仲邈即便欲發萬人迎親,琦亦助之。然今戰事在即,豈能因私廢公,忘卻兵戈之重。”


    “我與孔明連那子山一齊寫信勸仲邈不可如此行事,何如?”劉備說道。


    諸葛亮笑吟吟,說道:“二公且勿著急,仲邈僅見過步姬畫像,又不曾親眼見過人貌,怎會如此著迷,依亮所見其中必有玄機。”


    “嗯?”劉琦麵露疑色,說道:“外人皆言步姬有傾國傾城之貌,西施沉魚,昭君落雁;貂蟬閉月,步姬羞花。仲邈偶然於郊野見之,驚為天人。今怎~”


    諸葛亮放下羽扇,笑道:“亮以為此乃謠言,自古以來沉魚落雁非指西施、昭君二人,而是指毛嬙、麗姬。至於連環計之中,貂蟬此人,就需問主公人。”


    知曉詳情內外後,劉備亦是明白了什麽,說道:“王公正直,怎會行私掠宮人之事。且呂布反殺董卓,也非王允帳下歌姬,而是董卓府上侍婢私通。貂蟬之名,子虛烏有之說,然而董、呂二人好色不假。呂布私通侍婢,心懼董卓,故被王公所用。”


    劉備雖不是呂董之亂的當事人,但他卻與呂布相處過,也與許多經曆者在許昌呆過。若是在中原,貂蟬這種謠言,根本傳不出去。然而在這犄角旮旯的江東,不好意思大部分人連揚州都沒出去過,更不用說了解政治鬥爭中的隱秘內容了。


    實際上當劉備了解其中的隱秘後,真就不屑呂布為人。呂布貪戀好色,認董卓為義父,偷了自己的小媽。為了自保,便與王允聯手殺了董卓。而且呂布貪戀女色,已經沒了邊際了,甚愛諸將婦。


    隻能說在好色上,曹老板比呂布好,雖愛人妻,但所愛人妻大多為寡婦。呂布能被天下諸侯嫌棄,也不是沒有原因。


    知道隱秘內容後,劉琦摸著胡子,說道:“既然如此,不知孔明有何高見?”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道:“亮以為此謠言或許是仲邈命人散播出去,以驕京口將士之心,為破敵之用。”


    “哦?”劉琦好奇問道:“孔明從何可知?”


    “二公不見背水列陣否?”諸葛亮說道。


    聞言,劉備微微皺眉說道:“仲邈已用過驕兵之計,孫瑜又怎會再次中計。”


    諸葛亮深吸了口氣,感歎說道:“仲邈用兵猶如羚羊掛角,捉摸不透,豈是外人所能知。今大張聲勢,自汙名聲,應有驕兵之意。”


    霍峻打仗從來不拘泥於形勢,作戰前引而不發,靜候時機,一旦發現戰機,常是一招斃命。這種作戰風格既有以正取勝的特點,亦有善用奇兵破敵的鮮明風格。


    說著,諸葛亮換一個語氣,說道:“仲邈既有驕兵之意,二公不如助之。命人傳播仲邈貪花好色,又言步姬有國色之貌。選貌美侍女侍奉步姬左右,於親迎之時,讓士女廣而見。”


    “豈能不可!”二人相視笑道。


    ……


    二月八,宜嫁娶、祭祀。


    從周公旦作周禮時,秦漢以來,凡結婚事者,首在秋冬時,次在初春,惡在夏。


    夏者,陰陽相爭,死生之分,蟲蛇滋生。君子當齋戒、止聲色,薄滋味,定心氣。及秋八月,暑氣漸散,蛇蟲消亡,可納婦。至初春,百卉萌動,蟄蟲啟戶,可祈福祥,故可納妻。


    從此來看,何謂春秋,不難理解。僅因春秋乃是古人祭祀、農耕、社會生產最活躍的季節。因而霍峻若不與步練師閃婚,則是要等到半年後的秋天了。


    親迎清晨,霍峻率六千水師,大小船隻約達百餘艘,大船掛彩,小船奏樂,聲勢浩大地停在鄡陽水麵。


    此時鄡陽居民聽聞鼓樂之聲,紛紛聚眾來看熱鬧,真見到霍峻用水師迎親之時,眾人亦是驚唿不已。


    等霍峻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那些婦孺見其束發戴冠,身襲玄服,真就驚歎儀表堂堂。心中羨慕那步姬怎麽就如此好運,被霍峻看上;而那些農夫、商賈則是誇張描述步姬之美,又對羨慕的婦人嗤之以鼻。


    霍峻駕車與近百人的迎親隊伍,前往城中親迎步練師。行至鄡陽縣步氏住所,霍峻手裏捧著一隻大雁,止步於步府門庭等候,向步氏族人奉上係著紅繩的大雁。


    霍峻等候間,隻見步母趨步而出,玄服包裹住她那豐腴且曼妙的身姿,頭戴發簪,冰冷的眉目已被喜悅所替,腰胯扭動間,盡顯婦人風情。


    “外姑!”


    霍峻恍惚些許,緊忙拱手稱唿。


    秦漢婚禮親迎,男不入女屋,僅至庭院,等候長者親迎至中庭,待妻子出堂。今步父已亡,步母則是尊者。


    “郎婿!”


    步母微行常禮,低頭問好。


    抬頭間,霍峻這才得以仔細看見步母的容顏及身段,心中猛地跳動幾下,卻是不敢再看,眼睛安分下來。


    “請入中堂靜候。”


    “諾!”


    霍峻眼睛不敢亂飄,略慢步母半步,僅是聯想著其母都有這等顏色,不知步練師又是如何國色。


    霍峻站在中堂,束手而立以候佳人。


    步氏族人見霍峻站在那,欲有交談以示親近,卻顧忌身份不敢多語。而步母迎送之後,僅是溫和笑著,時而偷瞄霍峻,又暗自滿意女婿英武,一表人才,欲問候幾句,又念及霍峻的背景,又是不敢多言。


    少頃,似乎知道霍峻已至,隻見步練師纖纖而行,細步至堂院,耳掛薄紗,若隱若現遮飾那國色的麵容。


    初春之時,寒氣未退。步練師穿著三層衣裳,外袍乃絳色禮服,色彩鮮豔耀眼,上繡精美圖案。內兩層的細布衣,及貼身羅衣,合身包裹著嬌體。


    迎握芊芊玉手,除了感覺到佳人的羞澀外,霍峻似乎還嗅到誘人的體香,借著陽光,透過薄紗,似乎得見那張精致的麵龐,紅紅的耳垂,微燙的臉龐。雖無畫上的風情,但卻有不一樣的清純感,


    細步下階,外層那絳色禮服卻也遮掩不住美妙的體型曲線,那鼓囊囊的胸襟,柔韌美妙的纖腰,以及略比肩寬的臀部曲線。身姿雖不及其母,但亦是玲瓏有致,亭亭玉立,且那胸懷不是同齡人該有的。假以時日,亦能成就大器。


    步氏雖是落魄,但禮儀仍在。步練師的儀態端莊,在辭別步母,登車而走時,舉止亦是如常。


    迴程路上,被諸葛亮選出的姿色出眾的侍女步行於後,那些路人不禁驚歎這等美人居然僅是侍女,又是猜想步練師的美貌如何。


    在他們的憧憬下,步練師披著麵紗,探頭出了車簾,又放下車簾。那張若隱若現的麵容,又是引起眾人的暢想,男人們則將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麵容帶入進去。


    從頭到尾,步練師就沒露過臉,僅是憑借那些姿色出眾的侍女,及那張若隱若現的麵容讓人幻想的容貌。


    隻能說霍峻、諸葛亮二人真就懂得怎麽炒作,朦朧美才是美,有襯托的美才是真的美。


    車內,霍峻握著步練師的手,腦海中卻是想著接下來的布局。


    “子通,這幾日京口布置如何?”霍峻隔著車簾,問道。


    “未有鬆懈!”


    “加派人手探查江北、江南情報。”


    “諾!”


    晚上還有一小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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