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蛟終歸是金丹境界的道師,若是讓許道主動上前挑釁,他並不會為之,但是對方露出了惡意,他卻也不會甘願受著這份氣,任人欺淩。


    並且對許道來說,他眼下雖然失卻了騰蛇遊霧之能,但是體內六百年的道行圓滿,比之一般的金丹道師都要高超。


    而尤冰又已經丹成上品在側,眼下的戰場還是在白骨城中,四周有龍氣大陣護持,許道早早就從尤冰的手中接過龍氣大陣的調動權限,隨時都能夠動用大陣,以千萬百姓凝聚而出的龍氣護衛自己。


    簡言之,許道其實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興奮的看著毒蛟道師,心中暗道:“此是我第一次獨自麵對金丹境界,是檢驗我之修為的大好時機,絕不容錯過了!”


    眼下的時機,除了是檢驗他法力的大好機會之外,還是他為自己積攢修道資糧的一個大好機會!


    都不說斬殺對方了,隻要能夠打敗對方,以對方一積年金丹的積累,許道勒索其身家,毒蛟尊者必然能夠給他帶來不小的財富。


    而今許道的道行圓滿,正是要著手布置丹成陣、繁星陣,以凝結金丹的時候!


    在許道的對麵,毒蛟道師瞧見許道不僅不畏懼他,反而還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此獠勃然大怒。


    毒蛟冷厲的看著許道,嘶聲:


    “看在你是白骨觀主唯一麵首的身份上,本座原本打算隻是教訓教訓你,給你和那白骨觀主留幾分麵子。但如今看來,本座得教教你什麽叫作‘道師之怒’了!”


    言語之間,毒蛟的身形也是一並的增長變大,其渾身鱗甲,撐破了花坊。百花坊中的建築落在兩人身旁,都好像是過家家的積木一般。


    就在許道和毒蛟尊者發生衝突的那一刹那,不管是堂中的舞女,還是堂外的舞女客人,全都悚然一驚,趕緊的開溜,唯恐被波及到自己了。


    其中倒也有道士沒有離去,而是騰飛在周遭,對毒蛟道師怒目而視。


    莊不凡更是劍光大振,傳音給許道:“此獠乃是金丹,道友不可不謹慎!”他身上的氣機淩厲,一副隨時都要撲上去,幫助斬殺對方的模樣。


    但許道謝過了對方的好意,讓對方先隻是在一旁掠陣,勿要插手,並趕緊的將周遭人等清理走。


    為免莊不凡覺得自己衝動,許道將自己的理由簡單說了下。莊不凡聽完,猶豫幾下,方才收斂了氣機,並依照許道的吩咐,開始清理四周的人等。


    百花坊自有管理的道士,倒也無須莊不凡親自去安排,他隻需要分心盯著點便是,主要的精力都是放在許道和毒蛟道師的身上。


    讓莊不凡微鬆一口氣的是,他留意到毒蛟道師其實也克製著,對方雖然勃然大怒,煞氣衝天,但是並未立刻動手,當是故意給著時間,讓周遭的人等退去。


    否則以金丹道師的反應速度,其發難的當場,四周就糜爛一片,除卻築基道士之外,以下的人皆難活命。


    莊不凡心中暗想:


    “這毒蛟尊者雖然跋扈,但是粗中有細,就算是占了上風,也應當不會對許道下死手。”他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而百花坊中,親自負責疏散他人的龜殼道士,它其實一早就在場。


    此人一邊施展法力,將四周的活物搬走,一邊瞅著破碎中的花坊,心痛不已:


    “俺這百花坊才重建多久,就又要被打爛了?”


    至那些已經逃到了安全地方的客人,他們隔著十裏的距離,心中雖然驚懼,但個個麵上也是興奮,頗是期待接下來的大戰。


    若非顧忌著與戰的一方是尊金丹道師,人群中都會有人開設賭局,賭一賭毒蛟道師會出幾招,又或者許道能夠在毒蛟道師的手下撐上多少個迴合。


    沒錯,方圓幾十裏內,注意到這場大戰的道人們,其實沒有一個人看好許道。特別是那些為了白骨觀主而來的島外道人,全都是幸災樂禍,期待著許道被毒蛟道師好好教訓,甚至是當場斬殺掉。


    如此一來,不僅能舒了他們心中的惡氣,白骨觀主成了“寡婦”,他們也就又有機會了。


    不少人竊竊私語:“這小白臉,真以為誰都會慣著他麽?竟然連金丹道師都敢挑釁,活的不耐煩了!”


    還有人興奮的叫到“道師不可欺!依照他的態度,毒蛟尊者就算是當場殺了他,白骨觀主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戰場周遭的人形形色色,而戰場之中的許道和毒蛟道師就隻有一個想法,落敗對方!


    幾個唿吸之間,毒蛟道師徹底的將自家妖軀放出,其身高超過了三十丈,且超過的不是一點兒半點,而是近乎一倍。


    也就是說,毒蛟道師的道行是五六百年,其果真是一尊積年的金丹,而不是丹成不久,又或者是沒有進步的假丹。


    並且給和上次麵對苦竹道師不同,這次的毒蛟道師氣勢,完全壓在了許道的身上,讓許道一人承擔著對方的威壓。


    這可比剛才他進門時,毒蛟道師的神識一瞥,要壓迫得多!


    不過越是如此,許道心中的鬥誌就越是旺盛,他也將自己的龍種身軀完全放出,高三十丈,身上靈光洶湧,吞雲吐霧,彰顯著自己的威勢。


    毒蛟道師瞧見許道修行的也是龍脈,其蛇瞳微眯,從許道的氣機上察覺到了一點端倪。


    他心中略微凜然:“這小白臉不僅僅真氣神識方麵,根基紮實,其龍脈之精純度,似乎也不容小覷。”


    雖然在心裏越發的正視許道,但毒蛟道師對外做出的表現,卻是越發的輕蔑。


    他環顧周遭,揮動著幽綠色的鱗甲臂爪,唿喝:“小蟲子都跑幹淨了,那麽本座現在就來碾死你這隻大蟲子!”


    話音一落,其山巒一般的身軀,以常人難以想象、肉眼不可見的迅疾,撲殺到了許道的跟前。


    毒蛟道師僅僅是伸手一掏,便撕扯出雷鳴虎嘯,周遭空氣戰栗震動,讓巡遊在附近的莊不凡等道士麵色陡變。甚至有剛入築基沒幾年的白骨島道士,頓覺耳膜震動,失聲驚叫。


    麵對毒蛟道師隨手的一擊,許道並沒有再向剛才那般,避其鋒芒。


    龍種身軀的蒼白麵甲上,透露出他凜然的神色,其選擇了站在原地,同樣是得臂爪伸出,猛烈的掏擊在毒蛟道師的臂爪上。


    砰!呲呲。


    先是沉重的碰撞聲響起,緊接著又是刺耳聲音大作,仿佛刀劍碰撞,呲呲切割一般,但是其聲響之強度,能夠將尋常道徒的法術都震破。


    許道硬抗了毒蛟道師的一擊,其不由的悶哼一聲,頓覺自己剛才好似被一堵山給撞了一般。


    他眼中的戰意不降反升,輕笑出聲:“金丹之力,僅僅如此乎?”


    毒蛟道師本來都沒有太在意自己這隨手的一擊,可見到許道選擇和他硬碰硬,還硬生生的抗下了著一爪子,其眼神微凜。


    聽見許道的輕笑聲,毒蛟道師心中一股怒火騰騰燃燒而起,他冷視著近在咫尺的許道,怒笑到:


    “卑賤東西,僅僅抗下一爪子就敢大放厥詞。覺得自己的肉身強橫麽?那麽本座今日便隻用肉搏,來將你挫骨揚灰!”


    怒笑聲哄傳四周,滾滾如同悶雷。


    莊不凡等人,還是遠處圍觀的看客聽見,全都是麵色一怔。


    前者是驚喜想到許道的法力果真不俗,後者則是驚愕的發現,許道這個小白臉頗有點力氣,竟然連金丹道師都能硬抗下。


    不少人在心中想到:“莫非當日斬殺苦竹道師,此人當真是出了大力氣,而非隻是作秀?”


    所有圍觀這場大戰的道人,全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貫注於場上的情況,連眼睛都不想眨。


    一堵幽綠色的山巒,在百花坊中兇猛的橫飛,一幢幢精美的屋舍,頓時破碎飛濺,被碾成了齏粉。


    毒蛟道師搬動著自己龐大的妖軀,真如口中所說一般,企圖以妖軀之蠻力,肉搏將許道打廢掉。


    許道的龍種軀體雖然隻有對方的一半大小,但卻像是一顆捶不扁的銅豌豆般,也在花坊廢墟中橫行往來,奮力抗擊著毒蛟道師。


    和毒蛟道師不同的是,許道是手段盡數用出,吞雲吐霧、唿風喚雨種種法術都施展了出來,為自己營造優勢,以及削弱對方。


    鬥了幾下,他還不得不棄掉人形,轉而以純粹的龍種形態,撲殺毒蛟道師。


    毒蛟道師之妖軀,果真不愧為金丹級別,許道的法術落在對方身上,對方隻需要用妖軀一衝,便能將許道的法術衝散。


    戰場中再是雲蒸霧湧,電閃雷鳴,赤火連連,毒蛟道師都好似沒事人兒一般,頂多身上的蛟鱗變得顏色幽深,稍微留了點劃痕。


    毋說許道了,戰場之外的莊不凡等人瞧見,也是為毒蛟道師的肉身而懾服。一並的,他們也為許道的種種手段而驚訝。


    即便是幸災樂禍的看客們,瞧見了場上的法術,還有許道的龍種軀體,都不得不承認許道有兩把刷子。


    當中有人讚到:“此金槍道士,不愧是被白骨觀主看上的,未結丹就有如此法力,若是結丹了,哪怕隻是初入結丹,也會是西海中的一條蛟龍!”


    另有人輕歎:“可惜此人終歸是尚未結丹,對手又是西海中一條貨真價實的老蛟龍,如何能勝?”


    但是在戰場之中,毒蛟道師卻並不像表麵上那般痛快,他越是和許道鬥,越是心驚於許道的手段。


    特別是許道體內六百年的道行也用了出來,讓毒蛟道師心中驚愕:


    “這小白臉尚未結丹,道行法力為何會超過三百年?也沒見他搬出道兵啊!就算是道兵,也不可能如此。”


    西海的道兵,其氣機聚合在一塊兒,能提升道士的道行,甚至使人能夠抗衡金丹,但是它最多也就能將他人的道行提升至三百年的程度,又或者是讓人氣力不枯。


    至於三百年以上,就不是道兵能夠起作用的了。金丹道師的道行越是深厚,其麾下的道兵就越是無用,雞肋一般,甚至會成為拖累。


    其中的原因無他,道徒道士和金丹道師,兩者的真氣有著本質的不同,宛如泥水和石塊一般,前者依附在後者之上,再多或是再幹燥,都不會增加後者的一丁點硬度。


    而許道因為對手著實強勁,雖然被逼得仙武手段並用,但是他並沒有讓自家的陰神冒頭。


    這一方麵是戰鬥迅疾,沒有機會,另一方麵也是他擔心陰神會被打殘或抓住,一旦如此他真可能出現不測。


    而在西海中,仙武雙修的情況也實在是少見,特別是如許道這般築基圓滿了的道士,聞所未聞。


    因此毒蛟道師心驚著,並沒有往仙武雙修的情況去考慮,而是暗想到:“莫非……此獠身上有法寶?!”


    念頭一起,毒蛟道師的眼神大亮,他頓時浮想聯翩:“應當是的了!若不是有法寶,這小白臉如何能道行翻倍!”


    法寶者,金丹器物!


    但如今的西海靈材枯竭,算是積年的老金丹,其手上也都沒有法寶,半件都少。


    毒蛟道師想到許道的身上可能存在法寶,心中的想法頓時變了:


    “我之所以來此白骨島,是為了從白骨觀主的手中討要能增進金丹品級的法門,但該法門存不存在是一個問題,對方會不會給我是一個問題,就算給了我,我能不能用也是一個問題……”


    而且在毒蛟道師的眼中,尤冰其人一直都兇得很,他要是打上門,贏麵並不大。否則他也不會打算通過許道等人,間接的逼尤冰出來。


    因此毒蛟道師緊盯著許道:“我若是能得到這道士身上的法寶,就已經一件大好事!”


    其人目光閃爍:“等到法寶在手,實力大增,其他金丹到達,或許我還會有機會再得到更多的好處!”


    更讓他驚喜的是,尤冰眼下是結丹不久,閉關未出,正是他殺人奪寶的大好機會。


    霎時間,毒蛟的謀劃變了,他轉而貪婪盯著許道,殺意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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