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級別威壓從油碧玉車上再次升騰而起,狠狠的壓向許道。


    許道的眼神一變,心中暗道:“這白紙臉經過這麽多年的修行,雖然沒有結丹,但是底蘊果真比從前強橫了不止一點半點,居然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動用金丹級別的實力。”


    他本以為經過剛才赤虎道士的消磨,白紙臉的法力虧空不少,他站出來正好也能夠撿個便宜。結果白紙臉口中的話當真沒有唬人,其能夠順手再打殺一個煉罡道士。


    許道的對麵,白紙臉眼中也露出譏諷之色,其在心中冷笑:“散修就是散修,瞅見便宜就想要占,也不怕撐死。”


    但許道雖然是預料有誤,卻不代表他就怕了對方,就算白紙臉狀態正好,他也有把握斬殺對方。再不濟,他若是想要逃,現場也每一個人能夠擋住他。


    於是許道灑然的站立在油碧玉車跟前,身上的真氣勃發,絲毫沒有懼色。


    周遭人全神貫注的瞅看著場中一幕,十分想要知道下一幕會是何等情況,究竟誰勝誰敗。而白紙臉的笑容更是肆意。


    就在兩者將要碰撞的時候,倏忽一道身影閃爍。


    殺氣騰騰的油碧玉車,碾過了許道站立的之處,空氣焚燒、地麵龜裂成渣,方圓上下三十丈都像是被火焰燒過一邊,若是有人被撞個正著,實在是難以想象還會幸存下來。


    可偏偏的是,並沒有人站在原地。


    四周圍觀的看客中,有人沒反應過來,竟然還以為許道是被燒成了灰燼,脫口而出到:“這就死了!”


    好在立刻就有人冷笑到:“呆子!看看上麵。”


    隻見許道正負手站在五六十丈的高空,衣袍蕩蕩,正袖手向下俯看。而他所看的對象,正是下方將地麵都耕出一道深溝的油碧玉車。


    許道拂了拂袖子,怡然笑道:“使者,果真好法力、好法寶!貧道剛才若是被撞中,指不定就已經四分五裂,暴斃當場了。”


    白紙臉駕著油碧玉車,臉上正疑惑著,他聽見笑聲,立刻就抬頭向上看,臉上露出惱恨之色。


    其神識激動,怒喝到:“好個雜碎!爾不是想要打死本道麽,怎的又夾雜尾巴,四處亂竄。”


    白紙臉雖然是怒喝,但言語譏諷,也是在暗中刺激許道,讓許道跳下來和他硬碰硬。


    因為旁人或許以為,剛才他隻是被許道耍了一下,但是他自己才心裏清楚油碧玉車衝撞時,其不僅威勢兇猛,速度也是迅疾,一般道士別說是避開了,連抬起臂膀反抗都是極為難得。


    否則的話,他白某人在撞了那赤虎道士之後,也就不會突然改口,想要收服赤虎道士。


    因為赤虎道士此人,其雖然是螳臂當車,但是能夠且敢於擋車,就已經是極為了得。更別說被撞了一擊之後,赤虎道士居然沒有當場死掉,而隻是氣力耗盡、斷了一臂。


    此等人物,在白紙臉看來,當是有幾分結丹之資。


    而許道剛剛,居然是輕輕鬆鬆的就掙脫到油碧玉車的震懾,且鬼魅般的跳到了上空,此種色身法,絕對是白紙臉平生所見之最。


    “這廝動用了符寶麽?”


    白紙臉心中驚疑,但是他剛才並沒有瞧見許道拿出任何東西,而且符寶用起來雖然厲害,但是也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僅僅耽擱一絲,就逃不掉油碧玉車的碰撞。


    白紙臉壓下心中驚疑,他仰頭望著半空中的許道,再次振動油碧玉車上的鐵索。


    嘩啦啦,鐵索晃動,被拷在車上的二十頭築基妖鬼,頓時像是發了瘋一般,咆哮奔騰著,奔上了半空,往許道撲咬。


    白紙臉大喝:“想逃?看你能夠逃到哪去!”


    霎時間,二十頭築基妖鬼,從四麵八方撲向半空,方圓千丈都是它們的身形,縱然一堵高山立在場中,也要被撕碎。


    其餘道士們瞧見這一幕,紛紛神搖意奪,心中驚駭。


    此等法力,已經足以搬山填湖,非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了。


    原本可以用於築基道士鬥法的鬥法場,不僅已經陣法破碎,毫無用處的,其原本也就隻有幾百丈大小,落在許道和白紙臉的鬥法之中,別說作為舞台了,連充當踏腳的跳板都不足夠,太小、太小!


    雖然千丈範圍的空間,都被油碧玉車麾下的兇獸籠罩,但是白紙臉上並沒有驚喜之色呃,反而更加驚疑不定。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白紙臉的身旁,同白紙臉一起仰頭看著天空中奔騰嘶吼的二十頭築基兇獸。


    其人嘖嘖出聲:“如此法力,尋常金丹道師也難以承受。”


    此人正是許道,他居然身形晃動,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下來高空的,不僅避開了二十頭兇獸的圍攻,還站到了白紙臉車架旁邊。


    這下子,不隻是白紙臉驚疑,其餘圍觀的看客道士們,同樣也是驚疑不定,明白了許道的不凡:“此人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他什麽時候有跑到下麵來了,莫非剛才的都是幻術?”


    白紙臉的麵色難堪,他猛扭頭看向身側的許道,眼露兇光,一聲不吭的就又調動妖鬼的,讓二十頭妖鬼從天而降,仿佛一張大網的,見方圓幾千丈都覆蓋住。


    二十根粗壯的鎖鏈橫亙在半空中,縱橫交錯,製造出了一個龐大的囚籠。


    白紙臉駕馭長車,冷哼一聲,親自往許道撲殺而至,同時外圍的兇獸也是活躍或飛,齊齊驟縮,要將許道堵在中間。


    但是一聲輕歎響起,許道朝著向自己撲來的白紙臉,遙遙拱手,身子又一晃,便隻留下殘影在原地,又倏忽的鑽出了油碧玉車製作的囚籠。


    “豎子!”


    這下子,白紙臉忍不住怒喝起來:“爾既要鬥法,為何又畏畏縮縮,不敢與我一戰!”


    他抓著輦車鎖鏈,仰頭怒視許道。


    白紙臉眼神一閃,他嗬斥到:“爾可是白骨島上鬥法,容不得逃來逃去,靠得就是硬碰硬,否則又何必設置一鬥法場?你若是自信有法力,便依照白骨島上規矩來,否則就站到一邊,休要登上這鬥法場。”


    許道站在半空中,一聽這話,頓時啞然失笑。


    白紙臉說的不錯,白骨島的鬥法場本就是讓道士隻見硬碰硬而設置的,隻有數百丈寬大、數百丈高。


    鬥法場中的陣法,不僅僅是作為囚籠的欄杆存在,能圈定鬥法雙方的打鬥範圍,更是保命用的,能夠及時的終止鬥法。


    否則的話,築基道士單單妖軀法體就有十幾、幾十丈大小,能飛能遁,幾百丈的範圍太過狹小的,真廝殺起來,空間完全不夠用。


    但鬥法場隻是鬥法,又非廝殺,硬抗不了認輸便是,敵方又不會窮追猛打,空間再大,陣法反倒是會照顧不了。


    白紙臉這話,是想激將許道下來,和他硬碰硬,可許道失了智,才會如對方所言。


    穀暹


    剛才幾下攻擊中,其實並非是許道的身法速度,遠遠的超過油碧玉車的撕咬速度,而是白紙臉作為駕車之人,其並非真正的金丹,操控著法寶,反應有所遲鈍。


    許道抓住其遲鈍之處,動用騰蛇的準神通,便將之玩弄於股掌之中之中了。他要是真的和油碧玉車硬碰硬,油碧玉車迅疾,指不定他真就被這件法寶打成了重傷。


    許道慨然出聲道:“鬥法場?閣下還以為你我隻是在較量法力強度麽?若真如此,閣下為何要對赤虎道友痛下殺手,又為何搬出了油碧玉車這件厲害外物?”


    他冷笑道:“你能動用法寶,卻連避開法寶都不準貧道避開麽?好個猖狂啊。”


    譏諷聲在空中唿嘯,白紙臉聽見,麵上頓時忽青忽白,一副極其惱恨之色。


    他恨恨的望著許道,微眯眼睛,心中暗想:“此人絕對不是無名之輩,來頭必然不小,既然咬不到他,不如就放他一馬?”


    但是忽地,白紙臉又聽見許道喝聲響起:“不過爾既然想戰,貧道便和你戰上一場!”


    隻見許道飛在半空中,將手從袖子中舉起,身上雷光閃爍,體魄變大,周身雲霧籠罩


    他低頭看了一一眼下方的白紙臉,扔下一句話:“且上高空,生死有命!”


    許道便頭也不迴的,舉著雷光,往更高的上空飛去,如神仙登空。


    白紙臉瞧見許道身上爆發出的雷火氣息,眼中露出詫異,感覺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他記不起在哪裏見過許道。


    並且眼下又是鬥法的關鍵時刻,見許道“中了”他的激將法,白紙臉大喜連連,一口就應下,口中還安撫著許道:


    “哈哈!好!你這道人,法術神乎其技,本道必然留你一命,讓你有機會為我虞淵效力!”


    轟隆一聲響起!


    白紙臉也駕馭著油碧玉車,直衝高空,隨著許道闖入了幾千上萬丈的高空。


    地上的一幹看客,皆是癡愣的看著他們騰空而去的身影,其中那些同為築基境界的道士,臉色更是驚疑不定:


    “此等鬥法,金丹道師也不過如此了罷?”


    飛上高空之後,白紙臉正準備大展拳腳之際,卻發現許道依舊和他保持著距離,身法鬼魅,油碧玉車依舊撲殺不得。


    但讓勾住他的是,許道並沒有再一味的逃,而是施展著種種法術往他劈打而來。


    法術落到他的身上後,又都刮痧一般,瞧著唬人,實則半點創傷都沒有造成,這讓白紙臉總感覺隻差一點,坐下油碧玉車就能撲中許道,將許道打殘打死。


    可他卻不知,這是許道故意在勾著他。


    須知白紙臉也不是金丹中人,其駕馭著法寶輦車,要麽是輦車本身如符寶般,存有金丹法力,要麽是白紙臉在勉強支撐,其壓根就堅持不了多久。


    許道不管是戲弄對方,還是和嘲弄對方,其實都是在拖延時間。


    對於許道來說,隻要立於不敗,且時間拉長,便是勝利在手。


    就拿剛才來說,許道之所以同意和白紙臉鬥法,就是考慮到白紙臉見打不中他,考慮會心生去意,中斷鬥法,因此他才一口應下。


    而此時白紙臉的氣力未盡,一個按捺不住,也就落入了許道的算計。


    在飛入高空後,你來我往的對峙許久,白紙臉氣力消耗眾多,這時忽地悚然發現,自己氣力耗盡,堅持不了多久。


    可這個時候,許道卻是愈戰愈勇,原本隻是唬人的法術,開始變得淩厲狠毒。


    雷聲轟鳴!


    數千丈高空,兩人仿佛神明般,一駕長車,一騰雲駕霧,聲勢浩大,籠罩了半座城池。


    白骨城中的人,早就已經被兩人爭鬥吸引住,城中的執法道士們,也都圍在百花坊附近。隻是許道和白紙臉都是外人,他們樂於見著兩個外人打生打死,並未想著出手。


    白金島的金十三等人,也被城中動靜吸引,走了出來。當他們瞧見高空的雷雲火雨時,個個都麵麵相覷,意識到:“金槍長老?”


    高空中,許道吐氣長唿:“風雨如晦!”


    施展出自己的唿風喚雨之術,將白紙臉和二十頭兇獸,全都籠罩,強勁的罡煞風雨,不斷吹打對方,腐蝕其身子、削減其法力。


    而白紙臉,站在油碧玉車上,臉色已經是全部發青,心頭咯噔一跳:“糟糕!玉車中的元氣不多,已經開始吸食我的法力了。”


    他又恨又急的望著許道,終於定下決心,準備退出鬥法。


    轟隆!


    在城內眾人眼中,高空中的玉車晃動,白紙臉駕馭著的妖鬼兇獸,俯衝向下,似乎就要逃離。


    可就在這時,高空雲霧中,一聲霹靂大作!


    吼!


    震天懾地的吼聲響起,一顆猙獰的頭顱,如龍似蛟,其從雲霧中探出,披風戴雨。


    該頭顱麵生甲殼,顏色蒼白,擺動身軀,狠狠的就要撞在了下行的油碧玉車上。


    急促的呐喊聲響起:“不!”


    油碧玉車晃動,並未受損,但是上麵站著的白紙臉,卻被龍首一口撕咬住,從玉車上拽了下來。


    玉車繼續跌落,在白紙臉的唿喊下,拉車的二十頭妖鬼勉強迴轉,往龍首撲去。


    滋滋!


    風雨中,妖鬼嘶吼,將龍首團團圍住了,群撕龍首。


    許道巨大的龍種軀體,從雲霧中徹底暴露,但是他絲毫不懼,口中冷哼,高空中霹靂一聲響。


    白光一閃,血水立刻從高空灑落。圍攻許道的妖鬼兇獸不甘退去,隨著油碧玉車一起墜落至地麵。


    白骨城中道人,全都仰頭望著如此畫麵,心神搖曳,直以為見了一場神戰。


    赤虎道士捂著斷臂處,他癱坐鬥法場中,親眼看著油碧玉車砸落在他身旁,虎目大睜,心神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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