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元旦,有了三天的假期。雖然也隻是短短的三天,但能暫時離開那個令人窒息得如小牢籠一樣的市府辦,舒瑤便覺得輕鬆了很多。

    去年元旦,她還是孤零零的在學校度過的,那時臨近期末,課業繁重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真心感受這新年伊始的氛圍,隻是每天在冷冷的寢室裏和那些厚厚的書本為伴,即使是冰天雪地也還要出去做兼職。是啊,她是有多久沒有好好的享受這種節日的喜悅,從前,她是最喜歡元旦的,一年的第一天,萬象更新。今年的元旦,她終於又能和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了,可是為什麽她的心依舊空落,甚至更甚從前。

    其實前幾天的聖誕,外麵就已經是一番喜慶的景象。雖然沒有放假,但市府辦的同事在平安夜那天也搞了聚會活動。隻是舒瑤委婉的拒絕了,她還記得那天看到張揚有些失望的眼神,但她真的沒有心情。那天晚上那個莫名其妙的來電,始終擾亂著她的心。

    每年元旦,舒家都會有一次家庭聚會。舒瑤有四個姑姑,沒有叔伯。舒瑤的爺爺奶奶去世的很早,從小舒瑤是在這幾個姑姑的疼愛下長大的,姑姑家的幾個表哥表姐也從小就把她當成心肝寶貝一樣寵著。當初江宇墨的事,姑姑們沒少給她說情。如今一切終於又恢複從前,這次聚會,也是她迴來後第一次見到她們,所以她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這一大家的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著家常,氣氛很是融洽。那幾個表哥表姐工作都在外地,這次都沒有迴來,飯桌上也隻有舒瑤一個小輩。聊著聊著不知是誰起了頭,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舒瑤的身上,關心起她的終身大事來。

    一說到這方麵的事,大家好像更來了興致。舒瑤從小就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天之嬌女,各方麵的條件又都這樣的優越,所以這些真心疼愛舒瑤的親屬們眼光也都挑剔得很,覺得一般的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家的寶貝疙瘩。

    “你們就不要胡亂出主意了!”一直沒有插話的舒萬裏的大姐舒玉華忽然一句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隻見她意有所指的把眼神投向舒瑤的方向,“瑤瑤,我看市府辦新來的那個小張就很不錯。你們還是大學同學,我聽說他對你很有意思,你對他也有好感吧。”

    “大姑,您怎麽知道……”舒瑤有些意外,沒想這在市府辦已經傳遍的八卦竟然會傳得這麽遠,連大姑都有所耳聞,臉上有些尷尬。可是她卻忽略了自己此時的反應讓在座的眾人不得不認為她和那個小張真的有什麽。

    “市府辦的吳桂芳是我的同學,那天我們同學聚會的時候,她和我提了那麽一次,我就記住了。”舒玉華年笑的意味深長,看到舒瑤的反應,想來吳桂芳說的肯定沒錯。

    原來是吳姐,舒瑤最討厭的就是她了,每天不做什麽正事,就隻知道傳些閑話。

    “你別聽她胡說,我和張揚什麽事都沒有。”舒瑤急著解釋,發覺此時眾人都把眼光投向自己,臉卻不自覺的紅了。

    “大姐,快和我們說說,那個小張什麽樣,我們來把把關,看看能不能配上我們家瑤瑤。”說話的是舒瑤的四姑舒瑾年。

    “瑤瑤和你們提起過麽?”舒玉華把視線投向了舒瑤的父母,結果卻意外的看到他們一臉不知情的樣子,“沒想到我竟然成了第一個知情人,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我也沒見過,聽說長的一表人才,辦事有極又能力,否則怎麽可以一畢業就選調到市府辦這麽有前途的部門呢。”

    “聽你這麽說是不錯,我們這樣的家庭就要找這樣穩穩當當的人。我最看不慣的就是身出豪門的那些富二代什麽的,太有錢的人家都靠不住。”舒瑤的二姑舒如蘭也忍不住插起話來,她年輕的時候被富家子弟拋棄過,後來嫁給了一個家世一般的人,但日子卻過得安穩幸福,所以她聽說這個小張是這樣的條件,自然是覺得很合適滿意。

    “不行,我們瑤瑤這樣的條件,他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小公務員怎麽能行?”老四舒瑾年反對著,“怎麽也找個年輕有為的海歸什麽的。”

    “老四,你這觀念也太世俗了,人家小張……”“大姐,他叫什麽啊,這麽小張小張的叫著我有點別扭。

    “好像叫張……張揚!”

    “哦,張揚,嗯,名字也不錯。人家張揚在z大那麽出類拔萃,能力肯定是不會差的,什麽叫潛力股知道麽?憑自己的能力走出來的路才能走的長遠,懂麽?”

    “二姐,你這麽說也不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愈發的起勁,卻忽略了當事人的反應。若是從前的舒瑤,早就發起了小公主脾氣讓大家閉上嘴。如今她雖然不喜歡這些親戚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那裏瞎討論她的事,卻沒有再反駁什麽,隻靜靜的坐在那裏一言不語,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二姑的那句“身出豪門的富二代”觸及到了她敏感的神經,她的思緒又飄到了很遠,飄到了那個人的身上。那天晚上打過來的那個號碼她存到了手機上,雖然沒有勇氣迴撥過去,但隻是偶爾拿出手機翻看一下,心裏好像就有了一絲甜蜜的寄托。

    舒瑤的爸爸因為工作有急事提前離開了,但他的離去也沒有讓這熱烈的討論停滯下來。舒瑤的媽媽也一直沒有開口,任由這一桌子的人熱心的出謀劃策,偶爾還會因為她們麵紅耳赤爭論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她知道女兒有心事,一直都知道,隻是從來都沒有說破。今天他們提到的這個張揚,從前似乎聽女兒提到過,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他湊巧來到b市工作還和女兒在同一個單位,女兒卻一個字都沒和自己透露。

    那麽女兒的心事,是因為他麽?抑或還是有什麽其他?

    舒母陷入了沉思,偶爾把目光投向靜默不語的舒瑤,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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