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易筋,陳沐一整天都興高采烈。


    除了習慣性的練習飛蝗石和紅隼練形術。


    陳沐特地出門去了一趟安樂坊如意齋。


    這可是整個青山縣都有名氣的素齋酒樓。


    以往他可舍不得來這裏消費。


    他也沒去雅間,就在大堂一角找了個坐位,點滿一大桌子菜。


    一邊慢悠悠品嚐,一邊聽著大堂內說書人胡侃。


    “這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大梁國祚六百餘年,到如今已是垂垂老矣。”


    “咱們這裏地處西南邊陲,不怎麽顯眼。中原之地,各路義軍登場,山頭林立,已經快要亂成一鍋粥。”


    “亂世顯英豪,國家大事咱們不談,今天就給大家講一位亂世豪傑。此人拳法無雙,人稱鐵腕聖拳……”


    說書人講的跌宕起伏,大堂內的眾人聽得熱血沸騰。


    陳沐也聽的津津有味。


    他之前悶頭練武,消息閉塞。第一次聽說江湖亂世,頓時被吸引心神。


    “鐵腕聖拳?那得是什麽境界?練形術大成的易髓層次?”陳沐頗有些豔羨的想著。


    “不急,按部就班,咱早晚也能易髓。”


    熟練度就是他最大儀仗。


    “幸好青山縣地處偏僻。”


    起碼不會被亂世波及。


    隻要安穩肝上個兩三年,他也能練形術大成。


    到那時,即便亂世他也敢去闖一闖。


    ……


    傍晚時分。


    陳沐意猶未盡的離開如意齋。


    飯菜確實可口,說書人的故事也足夠精彩,要不是天色漸晚,說什麽也得再待一會兒。


    可惜這個世界不太平。


    坊間傳說,晚上可是邪祟事件高發期。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他從不在夜間出門。


    安樂坊華燈初上,鶯鶯燕燕之聲隱約傳來。


    陳沐瞅了眼不遠處拋頭露麵的漂亮小姐姐,抬頭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陽,訕訕一笑:“下次,下次一定。”


    ……


    平安坊陳家宅院。


    迴到家,剛反鎖好大門。陳沐就注意到漆黑屋內坐著一個人。


    銀白須發,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毫無表情的嚴肅臉龐。


    陳沐淡然走進房間,對這老頭的神出鬼沒已經習以為常。


    “貨款。”介甲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稍等。”陳沐淡然道。


    然後他點燃油燈,把一個個布袋拆開,掏出藥材仔細查看。


    不一會兒,陳沐把一個小布袋放在桌子中間,一臉無語的瞪著介甲:“這是假藥。”


    “看出來了嗎?”介甲麵無表情,眼珠轉動掃了一眼藥材,一抹失望一閃而過。


    陳沐:“……”


    你失望個錘子啊?!


    “每次都給我放假藥騙錢,有意思嗎?”陳沐無奈道。


    你說你一高來高去的大殺手,怎麽給人跑個腿還偷奸耍滑呢?


    “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啊。”介甲淡淡道。


    陳沐:“……”這嘴臉怎麽那麽似曾相識?


    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這老頭計較。


    去掉假藥份額,陳沐老老實實把錢遞給介甲。


    看著對方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速度之快,讓陳沐不由歎氣。


    “還是打不過啊。不然說什麽也得揍他一頓。”


    本來突破易筋的喜悅頓時就少了一大半。


    “接著練吧。”


    他就是個剛開始練武的小萌新,這世界大著呢,驕傲自滿可要不得。


    “還得找幾本記錄藥材的書看看。”


    第一次他就吃了大虧。讓這老頭用假藥騙了。


    “這老頭以次充好的手法越來越刁鑽,得防著點兒。”


    要不是因為匪徒作亂,藥店藥材缺失,陳沐早把這老頭蹬了。


    也不知道對方從哪采買,藥材從未缺失過。


    “畢竟幹殺手的人,說不定有隱秘渠道。”


    ……


    大梁639年,一月十九,天氣晴朗。


    陳沐早早起床,洗漱吃飯,一整個上午都在輪番演練飛蝗石和紅隼練形術。


    過去半年,陳沐一直都是這樣生活。


    突破易筋後身體素質大增,能支撐他修煉更長時間。


    但二階技能升級也困難。


    兩下對衝,每天能肝的熟練度反倒不大。


    到了易骨境,唿吸法循環,從六十個唿吸變成九十個。


    身法上多了九個新動作。


    秘藥還是原來那份。


    但陳沐發現,秘藥的作用少了三分之一。


    也不知道是因為抗藥性,還是盛宏藏了私。


    “再花一百兩去請教?”陳沐搖頭。


    不值當的。


    盛宏那老油條也不一定真就說。


    “先這樣練著吧。”有熟練度在,早晚能練成。


    下午,陳沐離開家,跟著門口倆大漢直奔城南。


    妙畫坊今天給他聯係了一樁畫像生意。


    這是本月第一單生意。


    “周良,妙畫坊最近沒什麽大事吧?”走在路上,陳沐對著左側壯漢問道。


    這倆壯漢是城東一個小幫派成員。被妙畫坊雇傭,保護他安全。


    “沒聽說什麽大事,就是甄老板去了南陽府城半個多月,一直沒迴來。”周良迴道。


    陳沐點頭表示知道,心裏卻不由嘀咕。


    按照原本計劃,妙畫坊每月給他聯係四單生意。


    可如今到了一月下旬才來第一單。


    這讓陳沐有種淡淡危機感。


    他每日練武,大口吃肉,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畫坊出了問題,他的生活品質立馬就會受到影響。


    “希望甄老板能快點兒迴來。”


    沒多久,陳沐就來到一家大宅院門前。門上掛著牌匾,書寫左府兩個大字。


    周良鄭環兩人上前敲門通報。


    一個小廝仆役領著他進去。周良鄭環兩人被留在門房歇息等待。


    陳沐給人畫像數月,業務熟練。


    見到左家老爺,問明對方要求,立刻開始作畫。


    以他如今二階畫技,即便他故意拖延時間顯示鄭重,也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給畫好。


    拿了二十兩潤筆費,陳沐跟著小廝,喜滋滋的往外走。


    路過一個小院,一陣唿喝聲傳來。


    陳沐不由轉頭看去。


    透過月亮門,一個年輕公子正演練武藝。


    旁邊站這個四五十歲漢子,正一臉微笑的耐心指點。


    似乎感覺到他人注視,那漢子轉頭看過來。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同時一愣。


    盛宏?


    這是被人雇傭,直接請到家裏教授武藝?


    陳沐被對方盯住,心裏不由一虛:“我練成紅隼練形術的事,不會被看出來吧?”


    麵上絲毫不顯,對著盛宏微笑頷首,然後跟著小廝不急不緩的離開。


    盛宏疑惑的看著陳沐背景,他總覺得剛才那人麵熟。


    細細一想,頓時恍然:“是那個畫畫的書生!”


    他對陳沐印象不可謂不深。


    這些年他用紅隼練形術為餌,釣到不知多少冤大頭。


    練形術哪是那麽好學的。


    凡是來找他的人,最少也得花費三百兩銀子才會認清現實。


    可這書生來了一次就再也沒來。


    讓他少賺二百兩銀子,他怎能忘記對方。


    “看對方動作身形,似乎有練形術影子,真練成啦?”盛宏疑惑。


    旋即搖頭失笑:“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天才。”


    “算了,不去想他,還是專心糊弄眼前這個大少爺吧。這才是真冤大頭。”盛宏看著眼前左家大少爺笨拙動作,臉上笑開了花:“家大業大,說不定一次吃飽,足夠我下半輩子花銷!”


    ……


    平安坊,陳家宅院內。


    “沒想到竟會遇到盛宏。”


    自從學會紅隼練形術,陳沐就下意識的躲避盛宏所在街區。


    盛宏用練形術坑錢。自己一次就學成。對方要是知道了,能甘心?


    陳沐不僅躲著對方,還躲著陸捕頭。


    兩人沆瀣一氣,陳沐生怕引來不必要麻煩。不然也不會高價雇傭介甲代買藥材。


    “看盛宏表情,似乎並未第一時間認出我。”陳沐鬆一口氣。


    “當了左家大少的教練,更不可能再惦記我。”


    聽周良鄭環說,左家是青山縣六大家族之一。


    城外有大片土地,城內有成排商鋪,財富驚人。


    “左家少爺聽說是個流連勾欄瓦肆的浪子。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每天能練半個時辰武都算勤奮。”


    “教導這樣的學生練武簡直不要太輕鬆。”


    “以練形術入門難度,盛宏起碼能在左家混個一年半載。”


    “七天一百兩,半年,嘶……”


    恨不能以身代之!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酸。還是老老實實練自己的功,吃自己的飯吧。”


    涼拌時蔬、香煎魚塊、水晶肘子,再配上一盆香噴噴白麥飯。


    陳沐把四方桌擺在院子裏,一邊欣賞夕陽美景,一邊享受著越發可口的美食。


    收入可觀,練武有成,還有美食可享,這可是他前世夢寐以求的生活。


    “書生,很會享受嗎。”一道聲音陡然在身後響起。


    陳沐一個哆嗦,猛然轉頭。


    不知何時,一道身影已站在身後。


    盛宏?!


    對方悄無聲息的潛入他家中,他卻毫無所覺!


    “盛師傅,要不,一塊對付一口?”陳沐抬手揮灑,指著桌上飯菜道。


    “不打擾?”盛宏滿臉戲謔道。


    “哪裏有,能請盛師傅吃飯,是我的榮幸。”陳沐拿出一副新碗筷備好。


    “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手藝。”盛宏咀嚼著一片水晶肘子嘖嘖稱奇:“我都舍不得動手了。”


    陳沐頓時頭皮一緊。


    “當然,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盛宏慢條斯理的吃著魚塊。


    “六百兩,六百兩買你一條命,很合理吧?”


    陳沐忍不住的渾身發抖。


    “不要說你沒有,我查的很清楚,你給人作畫,每月少說得有一百多兩收入。半年多了,怎麽可能沒有六百兩銀子?”


    陳沐宛若被人當頭潑下一盆冷水。


    他怎麽也沒想到,盛宏竟然一直在惦記著他。


    “您不是已經成了左家教頭了嗎?”陳沐不可置信,都已經大把賺錢了,還惦記我幹什麽?


    “誰會嫌自己銀子多呢?”盛宏嘿笑一聲。


    “你就不怕得罪妙畫坊!”陳沐怒極大吼。


    盛宏瞥一眼陳沐:“我勸你還是乖乖交錢。門外那倆棒槌已經被我捏暈。你喊再大聲他們也聽不到。”


    周良鄭環已經被放到了嗎?


    自己雖完成易筋。但盛宏練了半輩子練形術,少說也是個易骨境。


    “那兩人真被你打暈了?”陳沐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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