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飯,因為顧及著國子監的門禁,也不敢逗留太久,就匆匆付賬出來了。人吃飽之後被海風一吹,就覺得十分想睡覺。特別是穿的又暖和的施寧,很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不過徐惟推了推,跟他說了一句:“阿寧快看,九千歲在樹下等你呢。”

    施寧的腦子就清醒了過來,他順徐惟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看見樹下站著一個人,他頭上的紅燈籠格外和他相稱。

    “你不過去嗎?”嚴奕見他發呆,就拉著徐惟二人先到馬車上等他。

    “你們等等我,我很快就迴來。”施寧想了想,還是朝著印心走了過去。

    等在樹下的印心也很是忐忑,他害怕施寧跟著那倆人走了,不願意過來見他。幸好施寧還是過來了,雖然走得很慢,很不情願似地。

    “磨蹭什麽?”印心見他終於走了過來,就想伸手攬進懷裏來,可是施寧一躲,他摟了個空。

    “你在這裏等我,是有什麽話對我說的嗎?”施寧站在五步開外說道,一個不太遠也不太近的距離。

    “你到底,在氣些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印心很氣悶地收迴自己的手,也很煩躁,因為施寧這樣對待他。他不喜歡這樣,十分不喜歡!

    “我在鬧別扭,因為我對你有些不好的想法,我要想清楚。”施寧老實道,抱著手臂,往嚴重了說。

    “什麽不好的想法?你想些什麽呢?”印心瞪著眼道,可是說好了要一起白頭偕老,他自己天天掛在嘴邊說的。現在又說什麽?

    “我對你不滿,暫時不想和你好,我現在討厭你。”施寧嘟著嘴說道,越說越過分了是。

    印心垂在身側的手早就捏得咯咯作響,這會子更是把他刺激得,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問道:“你因為李珣的事不滿,我對你賠罪了。你還討厭我什麽?”

    施寧瞧著他,從頭到腳掃一遍說道:“哪裏都討厭,想起你來我就不開心。”

    “那你是什麽意思?”印心低吼道!

    “不跟你好了。”施寧迴道。

    這下整片都安靜了,印心不可置信地瞧著他,眼裏頭都是錯愕。他說什麽來著,不好了?耍他怎麽著,前兒才拜過堂,上過床,為了他做那麽多。

    “我要迴去了,師兄們還在等我。”施寧對自己衝口而出的話,也是嚇了一跳,好像有些超出意料了。這是下意識的意思,還是真的隻是氣印心。

    “站住!不許你走!”印心衝過去抱住他,不讓他走掉。要是這就走掉了,以後上哪兒找迴來。

    “抱疼我了。”施寧皺著臉兒,骨頭被勒得發痛。

    “我不許你走,你把話說清楚,剛才可是氣我的,嗯?”印心強硬地將他轉過麵來,對著他的眼睛問道。

    “不跟你好是氣你的,這我承認。”施寧咬著嘴唇說。

    “嗬嗬嗬嗬,就知道你是氣我的。”印心笑吟吟地低頭親親他的眼睛,很歡喜,這是他鬧出事以來最高興的時刻。

    “那是氣你的,可是討厭你是真的!”施寧嗔道,使勁兒捏著拳頭捶了他一下。

    印心現在別說是被他打,就是被他刺上幾刀也願意,太願意了,他道:“你不高興就打吧,我讓你打。可是你不能氣我,你不理睬我,我很難受。”心肝兒都是悶痛悶痛地,一刻也不得安寧。

    “你說不能就不能,你還讓我難受呢。”施寧委屈地道。

    “那我給你說對不住,好不好?”印心從不懷疑,那是自己的錯。隻要施寧不滿意,他就不夠好。施寧說不好,就是不好。

    “對不住有什麽用,我要你的對不住做什麽。”施寧推著他道。

    “那你要什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印心連忙道,把手臂箍得更緊了些,就怕他掙脫了就跑了。

    “我要你很愛很愛我,最愛最愛,永遠都是。”施寧用手指戳著他的心窩窩道,

    “好,我很愛很愛你,最愛最愛你,永遠都是!”印心一字一句地肯定道。

    “我不相信。”施寧甩頭道。

    “那你要怎麽樣才相信我?”印心幾乎是沒有任何保留了,眼下他連那天晚上的沉默都不敢給,就怕一個不留神又把人給惹上了天。

    “你親親我……”施寧的心又不是鐵做的,他自認還算了解印心,這人對他是真心實意的,連麵子都不要了。他抬頭道:“親親我,我就相信你。”

    印心不敢相信,就這麽簡單?

    “怎麽,我的嘴傷了,你就嫌棄了?”施寧問道。

    “胡說八道。”印心說道,當即捏起他的下巴覆上去,親住那張令他難受了很久的小嘴兒。以前聽話乖巧的時候,怎麽親熱都是那麽好,可是一生氣起來,就感到那麽遙遠,仿佛一轉眼就要離他而去。

    再不敢惹他了,一次之後就不想再嚐那種滋味。

    二人在樹下擁吻,嚴奕和徐惟自馬上的窗子上望過去,均感慨道:不愧是情人吵架,吵著吵著就吻到一塊兒去了。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這兩口子也不差了。

    “阿奕,他們這算是和好了吧?”徐惟滿臉夢幻地問道,再一次十分羨慕這種感情。

    “不知道,這要問阿寧自己才知道。”嚴奕搖頭道。

    “哦,那你和那位……”徐惟比手勢,那位這麽高這麽俊,笑得這麽好看的小誰。

    “等他什麽時候能學到九千歲的一半多,再說吧。”嚴奕含糊地道。

    “嗯……那我們還等阿寧嗎?”徐惟糾結道。

    “我們不是在等他,隻是在圍觀事態進展,差不多就該走了。”嚴奕說道,然後對車夫吩咐一聲,啟程離開這裏。

    結束擁吻的施寧。發現二位師兄竟然不等他就走了,連忙氣道:“喂!喂喂!”可惜馬車已走遠,他再招手也於事無補。

    “不要迴去了,跟我迴千歲府。”印心怎麽會舍得他走,自然是果斷抱緊在懷裏,一路帶迴千歲府去。

    “印心。”施寧叫道。

    “嗯。”印心聽到這久違的稱唿,又綿又軟地叫著,心都酥了,是名為喜悅的情緒占據了他的意識。

    二人迴到千歲府,印心帶施寧泡了個熱水澡,在千歲府的浴池裏。順便再裏麵親熱了一迴,因為是驚嚇過度之後的頭一次親熱,印心顯得十分溫柔,也十分依戀。

    迴到床鋪上又還繼續著,一連親熱了幾迴。

    事畢後,印心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裏,滿足的心情不言而喻。就這樣狠狠疼愛過施寧之後,才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之前就算抱在懷裏,也還是覺得空落落地。

    “你以後可不許再這麽使壞,你千歲爺被你弄得……”他一時形容不出那種心情來,隻說道:“快,說幾句好話來,給你千歲爺壓壓驚。”

    施寧掀了掀眼皮子,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就說一句:“你就是仗著我愛你。”一路上趕著,生氣也是哄哄就迴來。

    印心和他對望,瞬間被治愈了,果然是壓驚良藥。他低低笑起來,抱著懷裏的那塊肉滾被窩。

    “壓死我了……”施寧七手八腳地推開他道,他眼中冷豔高貴的千歲爺去哪兒了,床上這個太幼稚!

    “沒呢,我悠著滾。”印心笑吟吟地道。

    “不滾了,我好累喲,你讓

    我睡覺好不好?”施寧垂眼道,他真的困了。

    “好,你睡吧。”印心見他眯著眼睛,連忙鋪好枕頭被褥,安置他睡覺。

    施寧靠在他懷裏,安心地入睡。印心卻是睡不著,有些亢奮過頭,許是太高興了。他垂眸凝視施寧的睡顏,心裏滿足得很。也許施寧是對的,他前頭確實不夠好,不夠珍惜。若不然,之前怎麽會覺得施寧愛他是理所當然,理應無論發生什麽事也是不會離開他的。

    可是他現在再也不敢這麽想,如果他哪裏做得不夠好,施寧是會離開的。

    施寧的性子就是這樣,看似軟綿隨和的人,其實心裏最有主意。他一點兒都不軟綿可欺,真正狠心起來,誰也奈何不了他。

    印心望著他可憐可愛的睡顏,忍不住道:“你究竟是怎麽來的呢,怎麽長了一顆……那樣令人又愛又恨的心。”愛他的熱情如火,恨他狠心如鐵。

    有時候印心會忍不住想,這個突然闖進他心裏的人,就是注定來降他的。除了這個人,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令他心甘情願地拋下所有,隻為了把人哄迴來。

    不過像這次這樣的事情,是不會再發生的,一次就足夠了。

    鬧過別扭之後,第一次醒來看見印心近在咫尺的睡容,施寧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一動不動地靠著那個人,心裏頭懶洋洋地,想思考,又懶得思考。倒不如就這樣算了,他果然還是對印心狠不起心來。

    原本是想要氣他一段時間,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可是當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時候,他心裏的主意就飛走了,哪裏還顧得上氣不氣地。

    就這樣又和好了,這次生氣和上次一樣,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醒了,怎麽不說話?”印心其實已經醒了,也發現施寧醒了,可是他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印心現在最害怕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指不定又在想些什麽不好的東西。

    “怕吵醒你。”施寧沙啞著聲音說,睡了一夜,喉嚨有些幹澀。

    印心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後二人起來穿衣裳。天氣正是咋暖還寒時,施寧探出頭來,又縮迴被子中,一副不想起來的模樣。

    “怎麽了?”印心穿衣裳的動作一頓,迴頭看著他。

    “我今天不想起來,我不去國子監了行嗎?”施寧窩在被子中,低聲地道,下巴藏得就快看不見了。

    “當然可以。”聞言,印心也不急著穿衣,他索

    性迴去抱住施寧,他總覺得眼下的施寧有些脆弱,很需要他安慰。他道:“國子監不去就不去了,明天再去,明天不想去,那就後天再去,好不好?”施寧不去國子監,那就是留在千歲府,印心有什麽不滿意。

    “好。”施寧點頭道,靠在他懷裏眯上眼睛。

    印心靜靜地抱住他,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撫摸他的後腦勺,倆個就這樣度過一個早晨。待施寧再次醒來時,天兒已經大亮,連陽光也有些刺人。

    張德帶人進來伺候,伺候二位主子穿衣洗漱。他昨夜就知道施寧來了,隻是驚訝今天早上還沒離開,不過麵上並不表現出來,他隻會做他該做的事情。隻是瞧見千歲爺親自動手去伺候別人,倒是令他吃驚不小。

    “府上沒有你的衣裳,這樣可不行。”印心吩咐張德,今兒就去叫裁縫來,做春衣和夏衣。又覺得施寧進國子監以來,穿得太樸素,這樣也不好。

    “來國子監,是為了學習,穿得樸素些也是好的。”施寧說道,難不成叫他穿得像隻花公子,成天在師傅麵前晃來晃去,那叫什麽。

    “也罷,樸素些也好,免得有些不長眼的盡往你跟前湊近乎。”印心想想也是,也就不提了。不過急著把施寧哄好,還是又找了一堆好東西來給他做私房。

    二人一道吃過早飯,印心陪著施寧走了遭,出千歲府,遊了皇宮的正春園。此刻文武百官已下朝,皇宮內鮮少大人走動。來往的皆是太監宮女,侍衛禁軍。更莫說這正春園,輕易不許隨便出入,唯有皇帝的寵妃或者寵臣,才可一睹正春園的風光。

    i,鳥語花香。他二人執手同遊,時而低頭說幾句悄悄話,也是一種樂趣。

    皇帝和寵妃正在亭子裏說笑,突然見到一對兒濃情蜜意的小情人,在那橋上走過。一個挺拔俊美,一個嬌小精致,二人緊緊走在一塊兒,不知說了些時候,清脆悅耳的笑聲朗朗傳來。

    “陛下,那可是九千歲大人。”近來頗為受寵的虞貴妃,指指那鮮麗明媚的二人。

    “正是呢。”皇帝笑道,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

    “不知另一位是誰?”虞貴妃好奇道,瞧著不似宮裏的人兒,連是男是女都瞧不真切,隻知道和九千歲關係不菲就是了,看,都摟到了懷裏去。

    “是他的情人吧。”皇帝說道。

    “情人?九千歲的情人?”虞貴妃掩嘴笑道:“臣妾很吃驚呢,原來九千歲大人也有這般柔情蜜意的時候,果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呐!”傳聞九千歲兇殘無比,一年要斬殺無數官員,甚至一天不殺人就不痛快。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愛妃想不想見見,是怎麽樣的美人俘虜了他這個英雄呀?”皇帝笑眯眯地道。

    虞貴妃自然點頭,“臣妾很是好奇呢,還請陛下成全。”言罷,皇帝便派了個小太監過去,打擾一下那對兒情正濃時的男鴛鴦。

    施寧聽聞皇帝有請,瞬間忐忑地了一下。他見到皇帝的次數並不多,隻記得皇帝是個和印心極好的,偶爾他們在床上翻滾,便會接到皇帝的急令,印心沒少為此事抱怨過,可是從來不會遲疑。

    他弄不清楚的是,到現在也不懂,皇帝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他要幹什麽?”印心挑起眉瞧了瞧亭子那邊,和女人在說說笑笑的皇帝。這人真是不會做事,沒看見他們正好著嗎,還叫人來擾他。

    “印心,既然陛下有請,咱們就過去吧。”施寧拉拉印心的袖子道。

    “也罷,咱們去去就走。”這園子裏有別人,印心也不想呆了。

    這就帶著施寧前去,二人在亭子中見過皇帝。當施寧在皇帝跟前行了跪禮,站在一旁的印心的省過來,施寧見了皇帝是要跪拜的。他不由地狠瞪了皇帝一眼,明知道如此,為何還要召見。

    “施寧叩見陛下,願陛下萬安。”

    “免禮,起來吧。”皇帝抬抬手道,眼尾瞧見臉色發黑印心,突然有些心虛。他也是沒想到這層的,看印心那小情人動作之緩慢,想必身子也不利索,額……他理解的,可是真沒想到。

    “既然皇帝已經免了你的禮,你往後見了皇帝就不必跪拜了。”印心彎身將人扶起來說道,同時用眼神瞥了瞥皇帝。

    皇帝道:“嗯,既然是朕說了,你就照辦吧。”

    施寧雖則驚訝,不過依然一絲不苟地謝恩。以後見了皇帝不必跪拜,是個大恩典,倒也好。可是他區區一介草民,隻怕見到皇帝的機會不會太多。

    “二位坐吧。”皇帝說道,揮手讓小太監替二人奉茶。

    印心拉著施寧坐下來,坐在他的腿上,因那石頭凳子太涼太硬了。施寧卻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是皇帝和貴妃的麵,所以他掙紮了一下。

    “別動,坐我的腿難道不比那又冷又硬的石頭好嗎?”印心按緊他說道。

    施寧的臉,因為這句話立馬就燒紅了,因為

    對麵的那位虞貴妃一直在目光灼灼地瞧著他,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皇帝哈哈笑道:“這話說得沒錯兒,施尚書家的,你就坐著吧,印心也不容易。”

    聞言施寧更是抬不起頭來,又聽得虞貴妃一聲嬌笑,說道:“原來是施尚書家的公子,臣妾與這位施公子真是一見如故呢。陛下你瞧,臣妾和施公子是不是有共同之處呀?”

    皇帝疑惑道:“共同之處?這又怎麽講?”

    那虞貴妃嬌羞地嗔怪道:“自然是一樣地可人疼,一樣地是個美人兒。”

    皇帝想了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直說這話有點道理。可是印心卻沒那麽高興,他不喜歡虞貴妃拿自個跟施寧比較,他心中嗤笑,你隻是皇帝眾多妃子中的一員罷了,再可人,再美人兒,也有失去寵愛的時候。施寧怎麽能跟她一樣,真真是笑話。

    “皇帝,我這小情人可與你的妃子不一樣。”印心也不怕說出來,笑吟吟道:“你那些妃子是敬事房給你安排的,我這小情人可是花了大心思才得迴來的,又怎麽會一樣呢?”

    他這話一說出來,皇帝和虞貴妃的笑容都掛不住了。皇帝是無奈印心還記恨他昨晚的戲弄,虞貴妃則是真的沒臉。她和印心不太熟悉,不明白印心到底在哪個位置上。隻是看到皇帝竟然忍氣吞聲地受了,她才明白,九千歲不是她可以攀談的人物。

    看到九千歲帶著他的小情人拂袖而去,虞貴妃忍不住,小聲抱怨道:“陛下,這位九千歲大人,好生無禮。”她本想說,九千歲未免太過放肆,眼中已經沒有皇帝了。可是並不敢講,多少還是顧忌的。

    可令她心驚的是,皇帝竟然冷眼瞧她,就因為她說了這句話。

    “陛下……”虞貴妃心驚膽戰,連忙柔柔弱弱地喚了聲,希望皇帝原諒她剛才那句小小的抱怨。

    “朕讓你見到九千歲和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是有心助你虞家高升,而不是讓你得罪人。這白白的好機會,是你自個沒珍惜。”皇帝說道,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

    虞貴妃聽得臉色蒼白,她父親隻是個小小的四品京官,連九千歲的麵兒都見不到。她今兒有幸見到了,卻什麽作為都沒有,還平白得罪了人。一想到這裏,虞貴妃的後悔莫及。

    是她太輕看九千歲的情人了,以為不過是個玩寵,不至於有什麽特別的。再聽聞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就更加輕視,難道不是被家中用來攀龍附鳳的棋子。

    隻能說

    虞貴妃想太多了,見慣了那些削尖腦袋往裏擠的官員,總把女兒當初討好貴人的跳板,恨不得多生幾個女兒。每個貴人身邊都塞一個才好,那才能保住他們的人脈和地位。

    可是虞貴妃忘了,同是寵愛,真心與無心,也是有天囊之別。

    施寧在外麵呆了一天兩夜沒迴來,當他迴來和二位師兄們一起吃早飯的時候,二位師兄都好奇極了。

    “你去了哪兒?怎麽一去就一天兩夜地。”徐惟眼睛亮亮地問道。

    施寧笑了笑說:“還能去哪兒,在隔壁的千歲府唄,一天就在皇宮裏過完了。”

    嚴奕聞言,低聲問道:“那你這是,和九千歲和好了?”其實那天晚上看他們在樹下接吻,就有預料,這別扭肯定鬧不下去了。

    “算是吧,和好了呀,不然還能怎麽樣?”施寧拖著腮幫子說。

    徐惟瞧了瞧他那副略有失望的樣子,歎氣道:“我說你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鬧什麽別扭。也不瞧瞧對象是誰,人家對你好著呢。一個大男人被你這麽落麵子,還不敢生你的氣。要是換成我呀,早不管你了,你愛理不理。”他覺得吧,男人做到九千歲這份兒上,也是個十分成功的了。到了這份上,要什麽情人沒有,還不上趕著往他跟前湊近乎。偏生他就找了施寧這麽個……又小氣又愛鬧別扭。

    “你才吃飽了撐著你,連個女人小手的沒摸過的童子雞,你有資格說話麽你?”施寧不客氣地嗆了迴去,徐惟這樣說他,他就是不爽。

    “我說,你就摸過女人小手?”徐惟狠狠地瞪眼道。

    “我沒摸過女人的小手,可是我摸過男人的……”施寧比劃一個,你們都懂的。

    “嗨,誰沒摸過,小爺還天天摸呢。”徐惟得瑟地道,不就是摸鳥,誰沒有。

    “有本事你去摸別人的。”施寧挑釁地道。

    “那有何難,阿奕,來,給師弟摸一個。”徐惟側身,立馬就去掀嚴奕的袍子道。

    “滾!”嚴奕毫不客氣地給他一筷頭道,敲不死他個沒正經地!

    “哎喲!哎喲!阿奕你好狠的心呀,連這個都不幫師弟的忙,師弟被你小師弟看扁咯!”徐惟哭嚎著囔囔道。

    “嘿嘿嘿,你早就被我看扁了,有心無力的二師兄!!”施寧猛取笑他道。

    “你也住嘴,快吃你的飯。”嚴奕也賞了施寧一筷頭,別以為說著說著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拋下碗筷了,可還

    沒吃多少呢。

    “好吧,小惟別來招惹我了,我要好好吃飯。”

    “你滾吧你……”

    國子監一年一度的踏青活動,近日啟程。鑒於尹閣老也要同去,少不得會把三徒弟捎上。施寧第一次跟隨大部隊出遊,心內止不住激動。立馬迴去收拾東西,並提前告訴他家九千歲,咱要和師兄們出遊二十天,勿念。

    一走就二十天,還那麽高興,印心忍不住懷疑,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是什麽分量。

    施寧卻道:“這有何難,我酌定你想我了會來找我的,如果你不想我,那我又何必獨想你。”

    “這都是什麽歪理。”印心倒是沒生氣,隻笑罵了幾句,就幫他打點行裝。他家這個嬌生慣養的,他害怕路上別人照顧不好,就特地關照了同去的幾位國子監大人,有事沒事幫他盯著些。

    雖說沒有明確意思,可是幾位大人都知道,要是這位在外頭出了什麽事,他們是逃不了這個責任的。所以一路行去,少不得偶爾會有突然來幾個熱情的學生,幫施寧做這個做那個。

    學生們都講究獨立,凡事自己親自動手。施寧見他們這般熱情,也不好拒絕,就給個機會給他們表現自己的獨立吧。同時沾沾自喜,在二位師兄麵前炫耀自己的人格魅力。

    “呸!還人格魅力呢!少不得又是你家那位吩咐的,你真把自己當成了香餑餑不成?”徐惟可是一點都不懷疑,那些這麽熱情,其中必有蹊蹺。

    “切!那又怎麽樣!說明我還是有人格魅力,不然怎麽征服大內第一的九千歲呢!”施寧抬著下巴驕傲地說道,嘴裏還叼著一根草根。

    “滾你,快去撿柴火,你看別人都升起火來了!”徐惟催道,這時候去洗野雞的嚴奕走了迴來,看見他們連柴火都沒撿好,就大搖其頭。和兩個四肢不勤的師弟一起玩野外生存,是個愚蠢的決定。

    “好吧,我馬上就去。”施寧起來拍拍屁股,蹬蹬地跑向樹林子裏。

    “他一個人去,沒問題吧?”徐惟有些擔心道。

    “裏麵還有其他人,應該沒事的。”嚴奕頓了頓說道。

    施寧一路小跑進到樹林裏,隻是附近的柴火都被先來的人給撿完了,他要到更遠的地方去才行。

    這天已經啟程五天了,嚴奕說,還有最後一程路就到了盤龍山。他們此去,是衝著盤龍山那個千奇百怪的山洞去的。甚至還帶了筆墨紙硯,要將所見之物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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