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你怎如此看重錢帛,也不怕大家笑話。再說了,我等修行者使的都是仙玉,你留著那些黃白有何用。”宮羽抱怨聲再度傳來,一旦讓忘川掏點散碎銀兩置辦點物什,就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宮羽啊,不是我小氣呀,隻是再這般花銷下去,明日我就要喝西北風了。你總不能讓我厚著臉皮跟在歐陽飛羽她們身後蹭吃蹭喝吧,你看你出身名門,不愁錢糧用度,不如日後你養我吧。”


    麵對著宮羽的抱怨,忘川真是一把辛酸淚無處訴說。他從窮苦日子過來,雖說心疼銀子,卻也並非是小氣人,但老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呀。現在忘川全身加起來不到十兩銀子,他正犯愁日後該怎麽辦呢。


    “忘川,你怎變得如此輕佻,連那話都能說出口。”宮羽想起之前兩人接吻的畫麵,臉上紅暈再次泛起,暗道:真是羞死人了!不知怎的,卻是覺得好甜蜜。她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不停說道,“養他,養他!”養他?他真的願意嗎?轉念又想,宮羽,你這是怎麽了?你怎麽能有如此不知羞的想法。


    “這是事實嘛。”忘川嘿嘿笑道,目光卻恰巧瞅到一人。


    此人身著一身錦衣華袍盤坐在地上,身旁有倆隨從端茶倒水地伺候著,麵前鋪著一塊綾羅綢緞,上麵撂著幾件法器,觀其品階還不低,旁邊立著一塊牌子,有一隨從扯開嗓子喊道:“高價收購星靈草、天香果、血竭藤,道友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忘川黑戒裏還儲納著不少在鳳凰山脈采摘的藥草靈果,其中正好有兩味是這人所需之物,心中一喜,正是缺什麽來什麽,於是上前問道,“這位道兄,不知天香果和血竭藤是以何價收取?”


    那位男子抬頭瞧了忘川一眼,對著身旁的隨從遞了個眼色,那隨從上前問道:“天香果每顆一百枚仙玉,血竭藤一株二十枚仙玉,不知這位道友有多少?”


    忘川對於行情並不了解,於是扭頭看向宮羽,宮羽說:“這價格還算公道。”忘川點點頭,神識掃了一下黑戒,發現天香果和血竭藤數量著實有點多,於是一股腦兒地將天香果和血竭藤用神識全數運了出來。


    轉眼間,堆積如山,對麵這位男子“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茶水,連忙擦擦嘴,起身拱手道:“在下雲夢澤薛非寒,見過道兄。”


    “在下忘川,薛道兄受累清點一下吧。”忘川拱手迴禮。


    “煩請道友稍等片刻,你等速速清點。”薛非寒吩咐著身旁兩名隨從忙活起來,他笑著對忘川說:“道友,此處簡陋恕非寒招待不周。”


    “薛道兄言重了。”


    “天香果和血竭藤可都是稀罕物,敢問道友是從何處得來如此驚人之數。”薛非寒見忘川一下子拿出如此多的天香果和血竭藤,驚愕不已,他深知這天香果和血竭藤生長條件極為嚴苛,乃是煉製三品天香融血丹的兩味主藥,修行者服用天香融血丹可以提升肉身強度、增強氣血。


    修行者之間最是忌諱打聽身份來曆,殺人越貨、斷人修行之事在修行界數見不鮮。薛非寒與忘川初次見麵,便要打聽靈草靈果產地,無疑是犯了忌諱。


    見忘川不願開口,薛非寒這才意識到失了分寸,歉意道:“非寒攻於煉丹製藥之道,見道友拿出如此多的天香果和血竭藤,驚詫之下壞了規矩,非寒並非有意打聽采藥之地,還望道友莫怪。”


    “無妨。”忘川這才麵色一緩,擺了擺手。這時薛非寒身邊的隨從清點數量完畢,迴稟道:“少爺,已經清點完畢,天香果一百九十九顆,血竭藤一千五百株,”


    “道友,算你五萬靈石,你看可否?”薛非寒問,見忘川點頭,薛非寒將一個百寶囊遞給忘川,又說道:“道友,若有其他靈藥靈果,非寒可一並收了。”


    薛非寒觀忘川手上戴著的黑戒不過是下品儲物法器,心想這位忘川道友或許是位散修吧,一次性拿出如此巨數的天香果和血竭藤,怕是再無其他好東西了。原本隻是一句客套話,不曾想忘川卻又是語出驚人,“草藥我倒是有不少,你且容我看看。”


    忘川將百寶囊收入黑戒中,注意到周圍有一些不和善的目光傳來。財不露白的道理他自然清楚,這些人見他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的靈草靈果,便起了貪念。不過他未將這些人放在眼裏。神識進入黑戒那狹小的空間中,邊清點邊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些蛇涎果、寒焱七蟲花、銀雷紫葉草……你若要便一並給你。”


    “噗!”薛非寒剛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湯還未來得及吞咽,便全數噴了出來,激動地說:“道兄此話當真?你當真有寒焱七蟲花、火蓮果和赤龍草這等珍寶。”


    “千真萬確。”忘川對薛非寒怪誕舉止大為不解,這些藥材很珍貴麽?寒焱七蟲花、火蓮果和赤龍草這些藥材靈果在鳳凰山脈遍地皆是,若非是黑戒藏納空間有限,他本還打算多采摘些出來換點碎銀以供吃穿用度呢。


    “要!要!要!道兄你有多少,非寒便手多少。”薛非寒將身前的這堆積成山的天香果和血竭藤收了去,雙眼放光,連忙催促道:“道兄,快些拿出吧。”


    雲夢澤乃是修行界名門大派,以丹入道,煉丹製藥之術堪稱一絕。天底下不知多少修士帶著奇珍異寶將雲夢澤的門檻踏破了,隻為一爐靈丹。因此,這天底下的奇珍異寶、靈草仙果雲夢澤的弟子可謂是如數家珍。然而,眼前這位薛非寒瞧著行頭裝扮,在雲夢澤地位應當不低,聽到忘川所報藥材,他竟如此失態,這是令忘川所料未及的。


    瞧著薛非寒那炙熱的眼神,忘川笑了笑將黑戒中那些靈草靈果陸陸續續運了出來,薛非寒在旁看得是陳木解釋,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無二,“道友,你不會是將某煉藥宗師的藥田給采摘一空了吧!”


    那些散發著藥香和靈力的藥材依然源源不斷地出現,薛非寒愣愣地看著,口水順著嘴角滑落,他那錦衣華服胸前已經濕了一大片。眼看著方丈之內被各類藥材堆滿,連一隅站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忘川這才收手,黑戒中的藥材已一掃而空,抬頭正欲說話時,便見一龐然身影撲了過來。


    “哥哥哎,你莫不是我失散多年的血肉至親!上蒼垂憐,道友,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親哥哥!”薛非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忘川哭訴著,情真意切,我見猶憐。


    忘川不明所以,薛非寒怎會鬧此一出,他半推開薛非寒說道:“薛道友,你這是為何?在下可從未曾聽說有你這麽一位親弟弟。”


    薛非寒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對著一旁的隨從們遞了個眼色,隨後看向忘川笑著說:“哥哥哎,可把弟弟我想死了。今日無論如何,我要與你燒黃紙拜天,結為異性兄弟!”


    說著,便拉著忘川跪地結拜,忘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避開道:“薛道友,你這是為何,在下與道友一不沾親二不帶故的,你這教我難做呀。道友,你若真心想收這些藥材,那便趕緊清點一下吧,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


    “哥哥放心,這些藥材非寒以最高價收。”薛非寒手再次伸了過來,拉著忘川便要跪地,“我的親哥哎,非寒與你一見如故,今日定要與你結為兄弟。”


    “薛道友,結拜這事乃是你情我願,你怎可強來。”忘川被薛非寒鬧得哭笑不得,正欲推辭,宮羽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傳來,“薛非寒是雲夢澤宗主的親侄子,雖然平日行事有些顛三倒四,但為人正派,與你也是臭味相投,都視財如命,你與他結拜,不吃虧,相信我。”


    忘川白了宮羽一眼,心中腹誹道:這丫頭還真沒玩了,我那是視財如命嘛,我那是目光長遠,思慮周全。“哎……薛道友,你別拉拉扯扯的……哎,你抱著我幹嘛,趕緊給我下來。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喂,你趕緊下來。”


    “不行,今日你不從我,我便不下來。”薛非寒整個人都騎在忘川身上,生怕忘川跑了似的,死死地摟著忘川的脖子。“你先下來!”忘川看見周圍那些投來的怪異目光,耳根一紅,臉頰發燙。


    “你答應我,我就下來!”薛非寒卻是跟沒事人一樣,抱著忘川直搖頭,言語間還有幾份姑娘的嬌作,忘川扭頭向宮羽投去悲苦的眼神,宮羽卻像沒有看見一般,隻在一旁竊笑。忘川長歎一聲,“哎呀……薛道友你且下來,我答應你便是。”


    薛非寒經新疆宜地落地,一把握住忘川的手,生怕忘川矢口否認,拉著忘川便跪在地上,三炷清香立於厚土,青煙緩緩升起,忘川驚詫地看到,地麵上多了三隻盛著雞鴨魚肉的海碗和兩壇酒,扭頭再看薛非寒,不知何時他手上多了一把高廟紙,黃紙“噌”地燃起一道火光。


    “這家夥不會是逢人就要結拜吧,家夥事兒準備得如此其全。”忘川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耳邊卻傳來了薛非寒的郎朗之聲,那是情真意切,“皇天後土為證,弟子薛非寒,今日與忘川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人共戮,神魂道消。”說罷,薛非寒笑嗬嗬地看著忘川,眨動眼睛,示意該你了。


    事已至此,忘川隻好硬著頭皮舉酒起誓:“皇天後土為證,弟子忘川,今日與忘川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人共戮,神魂道消。”念罷,二人舉酒共飲。


    事成定局,既然與薛非寒結為八拜之交,忘川心中便再無了二意。按照年齡來看,忘川確實癡長薛非寒半歲,因此對兄長之稱亦是欣然接受。“非寒,雲夢澤乃當世名門,岐黃丹藥之術更是天下聞名,理當不缺藥材才是,為何你在此大量收購藥材呢?”


    “兄長有所不知,丹道境界若要有所提升,必然需要大量的藥材,通過煉藥來提升丹道修為。常人以為,雲夢澤貴為名門,煉丹製藥之術頗有名氣,上門尋藥者絡繹不絕,自是不缺藥材。其實不然,能上門求藥者,所攜藥材甚是名貴,這種煉丹的機會怎會落到普通弟子頭上。師門藥田雖然盛產藥材,可也隻能勉強供應門下弟子日常修煉用度,若是竭澤而漁自然不妥。為此,門內長輩也是大為頭痛。這不,我就做起了倒賣藥材、丹藥的生意了,多少能賺一點是一點嘛。”薛非寒摸了摸鼻頭說。


    “原來如此。”忘川倍感驚訝,雲夢澤身為名門之流尚有難處,那麽其他門派想必日子的過得也並不輕鬆,則更別談散修之流了。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薛非寒所言有誇大的成分。雲夢澤的字號遍布各地,他可是見過靖州城裏雲夢澤多家字號門前盛景,藥材或許有所缺乏,但也不至於如薛非寒所說這般捉襟見肘。


    於是,忘川看著薛非寒,有些玩味地問道:“不對啊,非寒,雲夢澤的字號遍布各地,生意之紅火我可是親眼見識過,怎會如你所說這般不堪,你莫不是騙我吧?”


    薛非寒尷尬地咳嗽兩聲,不有些不好意地說:“那些字號再怎般紅火,所賺所得畢竟沒有進非寒的口袋嘛。師門或許不愁用度,可是非寒愁啊。不然,誰會跑到這裏擺攤兒售物。”


    “瞧你這身打扮,還有三名隨從伺候著,還好意思跟我訴苦。”忘川見薛非寒如此滑頭,再看看自身窮酸的打扮,不禁心中苦笑,你還好意思抱怨,你看你,再看看我,這一對比,真教人氣憤呐。


    “做生意嘛,總要裝裝門麵。”薛非寒老臉一紅,咳嗽兩聲,轉身看向忘川身旁地宮羽,遞去一隻百寶囊,笑著說道:“這位便是嫂嫂吧,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嫂嫂笑納。”


    “我…我可不是你嫂嫂。”宮羽臉頰緋紅,扭身瞪了身旁幸災樂禍的忘川一眼,忘川悻悻一笑道:“這是非寒一片心意,你就手收下吧。”


    “這如何收得!”宮羽白了一眼忘川,嗔怪忘川不知所雲。名不正言不順,薛非寒這片心意是給他嫂嫂的,宮羽又並非忘川的妻子,教宮羽如何好收。


    “嫂嫂莫要推辭。非寒走南闖北,還有些識人的眼力。從見到嫂嫂的第一眼,非寒便知這天底下唯有嫂嫂能與兄長相配。你若不是嫂嫂,那何人還能做得了非寒的嫂嫂。”


    “我真不是你嫂嫂。”宮羽辯駁到。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不是戀人,還能是什麽?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是包不住火的,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嫂嫂何必矢口否認呢。嫂嫂,你就莫要不好意思了。”薛非寒義正言辭,說著不時還對忘川擠眉弄眼,那意思頗有深意。


    “薛非寒,怎就與你說不明白呢!”宮羽捕捉道了薛非寒看向忘川的那抹神色,不禁嬌羞萬分,嗔怪地指著忘川,“你要找嫂嫂,你問他要去!”


    “非寒,宮羽是我的至交好友……”忘川見到宮羽那殺人的目光,頓時閉上了嘴,隻是幹笑著。


    薛非寒聞言卻是眼露驚色,隨後連忙上前行禮,“原來是長歌門的宮羽仙子,失敬失敬。今日非寒能有幸一睹仙子風采,實乃幸事!”說著,薛非寒又轉頭看向忘川,道:“兄長好生福氣,能交得宮羽仙子這般的紅顏知己,隻不過嘛,紅顏知己與嫂嫂不就差掀一蓋頭嘛,兄長,你可不能辜負了這段良緣啊!”


    忘川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若非是薛非寒點破,他還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宮羽姑娘不僅有傾國傾城之容,而且心地善良,又出身名門,他覺得能和宮羽成為至交好友已是幸事,但這次與宮羽再度重逢,見著宮羽對他如此親近,更是做出一副小女子般的舉止,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薛非寒對著忘川擠眉弄眼,絲毫不顧宮羽在旁,轉身看著隨從們清點著藥材。


    宮羽哪裏經得住如此直白而又令人嬌羞的言語,餘光微微瞥向忘川,見他像是傻子杵在那兒,既不表態,也不說話,心中生出一縷怨氣,她的手不禁伸向忘川的腰側,稍稍用力,便聽忘川一陣痛叫。


    薛非寒聽到忘川連連告饒,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也不打擾忘川和宮羽二人,他哼著莫名地小曲,清點著藥材,過了片刻,將清點好的藥材盡數收了去,轉身來到二人身前,有些為難道:“兄長所供藥材指數頗巨,價值超過五十萬枚仙玉,非寒目前身上隻有二十萬有餘的仙玉。若是兄長信任非寒,非寒可給兄長打一欠條,所欠之數日後雙倍奉還。”


    “非寒,你我既是兄弟,又何必算得如此清楚。若非我有急用,便全贈予你亦無不可。不若這樣,這批藥材你全數收去,給我十萬枚仙玉便可。”忘川不會煉丹製藥,這些藥材即便他留在手中也無用處,錢財之物於他而言雖然重要,但與兄弟情誼相比起來,就顯得無足輕重了,更何況除了日常花銷用度,他也無甚所需,有之前的十五萬枚仙玉足夠。


    在這俗世間,流通貨幣是黃金白銀,一枚仙玉等同千兩白銀,持有仙玉者皆可去由陳國設立的通寶錢莊兌換。十五萬枚仙玉對於忘川而言已是巨資,兌換一部分現銀,其餘留作修行所用尚可。


    “那怎麽行,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怎能教兄長吃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是結拜的兄長,薛非寒連連搖頭拒絕。


    “有何不可,非寒,你若再推辭,我便要生氣了。”


    “這怎麽行!”


    宮羽見忘川與薛非寒爭執不下,於是出言道:“薛非寒,聽我一言,這些藥材你便拿去吧,你們既是兄弟,又何必分彼此呢。日後忘川若是有所求,你再相助他便是。”


    “好,既然嫂嫂都發話了,非寒若在推辭,那便是矯情了。兄長,這些藥材非寒便收下了,但這二十萬枚仙玉兄長無論如何都要收下。”薛非寒點點頭,遞給忘川一枚戒指。


    宮羽替忘川收下這枚戒指,神識探入戒中,發現除了二十萬枚仙玉外,還有不少瓶瓶罐罐,裏麵裝著各種丹藥,而這枚戒指也非凡品,戒指上刻畫了不少聚靈明神的陣法,對修行也有大裨益。心道,薛非寒行事顛三倒四,但是為人卻真性情,忘川能夠與他結為兄弟,日後定然會有大益處。


    忘川從宮羽手中接過戒指,看到戒中所藏之物,不禁說道:“非寒,這……”


    “這些丹藥雖不是好東西,但對兄長的修行還有些幫助。非寒別的不多,但是這丹藥嘛多得是,兄長不必再做推辭。”


    “好吧,既然如此,為兄便愧受了。”忘川收下戒指,看了看天色,打算與宮羽再去風雨樓錢看一看,便迴摘星樓休息去了。薛非寒見狀,抱拳說道:“兄長,日後若是有事便來雲夢澤尋我,但有所求,非寒無不遵從。”


    “非寒,今夜便要離去?”忘川聽出薛非寒言中之意,本想明日便是觀潮盛會後,再約薛非寒把酒言歡。


    薛非寒笑了笑,說道:“今日收了不少珍貴的藥材,還是早些離去為好,免得叫人惦記。”忘川點點頭,這周圍的人怕是早已盯上了他與薛非寒,薛非寒若是早些離去,也能避免一些紛爭,但是想到與薛非寒就此別過,難免有些傷感,“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非寒,一路小心。”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暫別薛非寒,忘川與宮羽繼續朝著風雨樓行去,心中卻是有些擔心,宮羽開口說:“你在擔心薛非寒的安危?其實你不用擔心,薛非寒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自然有些保命的手段,再者他好歹是雲夢澤宗主的子侄,誰又敢輕易對他下手呢。”


    忘川心覺宮羽所言不無道理,便不再多想,伸手握住宮羽的手,感受到那柔弱無骨地觸感,也不管宮羽是否同意,便將薛非寒所贈的那枚戒指套在宮羽的手指上。宮羽沒有抽迴手,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熱,心中甜蜜不已,她說道:“你這是何意?”


    “你一直覺得我小氣,現在總不會再怨我了吧。”


    宮羽看了看手上的這枚戒指,笑著道:“你若真大方,把另外那五萬枚仙玉也一並給我吧。”


    “宮羽,你好歹是堂堂長歌門的仙子,缺我這五萬仙玉嗎?千萬別學那些世俗女子,仙子嘛,總該是不食人間煙火,不惹半點塵埃的。”


    “仙子也是人。”


    “不,你不是。”忘川隨口一說,卻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心知不妙,連咳嗽兩聲,說道:“我是說,你超凡脫俗,豈會在乎我那點仙玉。”


    “哼!兩年不見,你可越發地會說話了。若姬師姐知你現在這般對我,定然要收拾你。”宮羽嗔怪地瞪了忘川一眼,“這些仙玉我暫且替你收著,免得有了錢帛便沾花惹草。”


    忘川一陣無語,他總算明白了,其實世間女子都一樣,即便像宮羽這般的仙子也不能免俗。


    宮羽的纖纖玉手溫柔地撫摸著那枚戒指,眼角含羞,贈給忘川一支翠綠通透的短笛,“這支玉笛隨我多年,你若是有閑心,學一學《逍遙賦》。丹藥對你修行有益,但終歸是外力,你酌量服用吧。”


    忘川感受著玉笛上的餘溫,高興地將其收入懷中,兩人在風雨樓下,看著濤聲洶湧的醬麵,迎麵涼風陣陣,卻不覺絲毫涼意,心頭卻是被一股甜蜜的熱流包裹著。


    笛聲悠揚而婉轉,那浪濤層疊的江麵,竟是平複下來,仿佛睡著了一般。忘川靜靜地看著宮羽,聆聽著動聽的曲子,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宮羽這才有些悵然地說:“我要走了。”


    “你要去往何處?”


    “出來有些時日,師門有些事還需迴去料理。”


    “需要我陪你嘛。”


    “不用,你且好生修行吧。”


    “日後,還會再見嗎?”


    “你若想見我,便來長歌門。隻不過,你可能要做好被揍的準備。”


    “為何?”


    “不告訴你,嘻嘻。”


    “……”


    宮羽走了。


    江麵風浪又起,忘川坐在江邊聽著濤聲依舊,直至天明,方才離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烏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生默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生默客並收藏烏尊最新章節